圣寿节过后, 朝堂徒然吵嚷起来,却不是为了太子被废之事,而是先前张伯行、噶礼互参案定案了。
张伯行复任, 噶礼被免职。
对此, 满大臣纷纷上书表达不满, 指责康熙偏向汉人。
而康熙竟一连几日下旨解释, 他并没有偏向汉人, 满汉都是他的臣子, 他视作一体, 处置噶礼只出于公心。
齐布琛
康熙虽然晚年之后一直对外塑造仁慈宽和的君王形象, 但其实这不过是掩饰, 疑心狠厉才是他的底色, 不说别的,只说太子复立后这几年,只换掉的九卿人数就高达三十多人。
为何还不是为了那份掌控。
这样看重帝王权利的康熙, 竟会容忍大臣当面指责他怎么想都不可能, 除非, 这事是他暗中推动的。
齐布琛心中一动,康熙是想借这件事安抚拉拢汉大臣吗太子被废一事,要说最有可能激烈反对的人, 除了太子党,就是坚持儒家正统那套思想的书人了。前者这两年早被康熙连消带打,已不成气候。但后者,却不能同等对待,毕竟, 康熙本人也是这套规矩的受益者,爱新觉罗家的江山需要儒家来背书,稳定人心。
所以,对于这部分人,只能安抚拉拢,却不能打击。如此,朝堂上这幅景象才有了解释。
想通后,齐布琛松了口气,胤禛不
“还有别的吗”齐布琛随口问道,“其他阿哥那里呢”
林长青没有丝毫含糊地回道“三阿哥这些日子除了上衙,都是
弘晟今年十四了,明年是选秀年,十五岁把亲事定下到也正常,毕竟正常走礼就得走个一年多,到时候成婚年龄正好。
三福晋提前相看倒也没什么,毕竟弘晟只是皇孙,宫里虽然会赐婚,但最终的人选基本都是由皇孙的父母来定,等选秀的时候进宫说说也就罢了。
齐布琛扯扯嘴角,嘀咕道“理由倒是正当。”
三福晋的理由当然是正当的,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太子被废前弘晟就不是十四岁了那时候咋不见你这么着急的给弘晟找亲家呢
林长青像是没听到福晋的嘀咕,继续道“五阿哥和七阿哥都还同以往一样,不过五福晋最近常常受到三福晋的邀请,七福晋也与八福晋来往亲密了些。”
胤祉想拉拢胤祺齐布琛沉思,这怕是不容易,胤祺虽然看着忠厚老实,但其实大智若愚,历史上的结局就是证明,胤祉想要心想事成怕是不容易。
至于胤禩,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以来的形象就是交游广阔,想拉拢胤祐倒也说的过去,虽然胤祐看着要啥没啥,但其实因为身体的问题,胤祐
对于痛失胤俄助力、善于把握人心的胤禩来说,倒也是一番助力。
林场稍微停顿片刻,又道“除此之外,皇上日前回了先前拨给八阿哥的那部分镶黄旗佐领,如今仍由马齐大人管辖。”
马齐她没记错的话,马齐好像也是八阿哥党,那康熙这番操作有什么意义或者,马齐如今还没开始支持胤禩,又或者支持了但康熙不知道
“啧。”齐布琛捏了捏两额,头疼。
“九阿哥与十四阿哥这些日子常出入隔壁,十二阿哥闭门不出。”林长青迅速说完剩下的人。
这三个人倒是好理解,齐布琛点点头“如今情况不明,这些日子,你还要多辛苦些。”
林长青恭敬道“福晋抬爱,都是奴才该做的。”
随后几日,林长青照常带人
齐布琛猜测满大臣指责这事是康熙指使的,以为达到了康熙安抚汉臣的目的就该偃旗息鼓了,谁知朝堂上却是越吵越激烈,竟一点息事宁人的意思都没有。
康熙只得下旨令吏部等衙门再议,最后,根据吏部再议的建议,到底是妥协了一番,张伯行复任变成革职留任。
这一番变化倒是叫齐布琛疑惑起来,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有些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
想不通,齐布琛也只能放下,并没有让人去见胤禛问他,如今这情况,胤禛好容易获得一个真空环境,得以置身事外,她若是联系的太频繁了,反倒不美。
没两日,宗室里却又出大事,宗人府上奏,贝勒海善纵人行凶,应革退爵位,而康熙竟是当堂就准了,并令其兄满都护袭替爵位。
只是一个贝勒而已,为什么说是大事呢因为这海善,是恭亲王常宁的儿子,他的贝勒就是承袭的常宁的爵位。
说来恭亲王一脉也是可怜,常宁和福全,身为顺治的唯三的两个儿子,没有得到世袭罔替的爵位也就罢了,毕竟谁叫他们的爵位不是顺治给的呢,兄弟给的,有就不错了。
但和福全比起来,常宁简直要惨不知多少,活着的时候不被康熙待见,死了之后,还给后代留不下荫蔽,明明都是降等袭爵的亲王位,福全死后,他的儿子保泰却被康熙恩旨仍袭亲王爵位,常宁呢他的儿子海善却直接从亲王位降到贝勒,连个郡王都不是。
如今,更是连贝勒都没了。
噢,不对,只是海善没了,常宁这一脉还有,毕竟满都护也是常宁的儿子。
齐布琛摇摇头,为常宁掬一把同情泪,这兄弟俩,日后必是不能和谐相处了。
但没过多久,齐布琛的同情全没了,她皱眉看向林长青,再次确认道“你说满都护袭爵后,去见了老八”
林长青肯定的点头“是,而且是入夜后悄悄去见的,若不是后门守夜的小子机灵,也
齐布琛有些惊疑不定“海善这事,是老八的手笔”
林长青垂下头“奴才不知。”
齐布琛也没想从他这得到回答,他们这些人的谨慎,她早就领教过了。
沉默良久,齐布琛突然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裕亲王与老八关系也不错”
林长青点点头“弘旺阿哥和弘历阿哥的抓周礼,裕亲王都亲去了。”
齐布琛神色阴晴不定,她对历史并没有到通的程度,对于历史上的八阿哥党,也就知道胤禟、胤俄、佟国维、阿灵阿、马齐这些人,并不知道裕亲王一脉和恭亲王一脉是不是也是胤禩的拥趸,所以,也就不知道这本就是胤禩该有的,还是因为她被老天修正的。
倒不是她有多自恋,只是弘历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多想一想。
“去查,看看八阿哥府有没有插手。”齐布琛下令道,有补充了一句,“别让人察觉。”
“是。”林长青快步退下。
另一边,阿灵阿、隆科多、鄂伦岱、纳兰揆叙出现
最后一个来的隆科多脸色有些不好“不是说庆祝纳兰兄升职,怎么到这来了”
纳兰揆叙最近从工部侍郎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俨然已位列九卿。
阿灵阿心知肚明,隆科多这哪里是不高兴地方选的不行,分明是不高兴鄂伦岱也
这俩人作为堂兄弟,性格如出一辙的刚愎、高傲,从小就你争我斗、互相看不顺眼,哪怕如今皆已身居高位,也很少来往。
“哈哈,这小院是我最近才置办的,没来及的拾,还请佟三爷委屈委屈。”阿灵阿调侃道。
鄂伦岱自顾自坐
纳兰揆叙站起身,笑吟吟地道“说什么庆贺,不过找个借口想与你聚一聚罢了,咱们可许久没见了。”
俩人笑脸相迎,隆科多也不好再摆脸色,且纳兰揆叙到这一步,与他也不差什么,因此解释了一句“公务事忙,不得闲,见谅。”
“不敢,不敢,佟三爷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咱们还怕请不来呢。”纳兰揆叙打趣道,“快坐,刚下衙吧”
隆科多也就无视了一直不出声的某人,坐下道“可不是,走了一天,腰酸背疼的。”
“那让人给你松快松快。”阿灵阿立刻道,“我这儿很有几个手艺好的。”
隆科多摆摆手“一会儿再说。”
他这样说了,阿灵阿就不
酒过三巡,气氛酣热了些,隆科多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鄂伦岱“大堂兄今日倒是沉稳。”
鄂伦岱放下酒杯,抬眼直视他“想谋大事,不沉稳可不行。”
此话一出,阿灵阿脸色微变“佟兄”
鄂伦岱手一抬,止住了他的话头,只盯着隆科多“你知道今日为什么叫你来。”
隆科多与他对视片刻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嘴角稍稍勾起,似微笑又似嘲讽“没想到,大堂兄也有甘于为人驱使的一天。”
旁边的纳兰揆叙眉头微皱,却没有贸然开口。
鄂伦岱不以为意“八阿哥才俱优裕、善治善能,这是二叔都承认的。”
对于自家父亲,隆科多还是很敬重的,他敛了神色,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
鄂伦岱索性将话挑明了“如今东宫空悬,我认为当推八阿哥上位。”
隆科多哼了一声“大堂兄这话该去和皇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