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院使含蓄问过内侍监圣上如何使用,自省自己还是有些失职之处,不免提醒“圣人,太医署应是按月供应此药。”
自从太上皇知晓太医署
圣上闻之也有些尴尬,太后不会同儿子讲起自己与丈夫的帷内事,轻咳道“长信宫如今用度可有余否”
皇帝从未因为什么东西短缺而觉得不自
“并非药材珍稀难得,只是此药乃先帝时诸位太医共制,酌情用量,一月六枚便足够了,”对子言父的荒唐,江院使也觉别扭,他隐晦道“中宗当年用量过频,药性又烈,以致伤身,臣以为当为陛下所不取。”
“就算是上皇与太后当年,至多不过一月七粒,便是如此,亦有长公主殿下,”他见惯这样的事,只是怕圣上会有些不自
东西研制出来本来自有它的用途,并不能害人,只是剂量太大总是对身体有些损伤,中宗时无人敢劝谏,而太上皇有感于前车之鉴,加上太后也严加约束,反而克制许多。
皇帝短时间内就用了十粒,这一段时间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从长远来看,对皇帝的伤害也不亚于金丹。
他过了这种少年时期,逐渐显出老迈,说起圣上这样充沛的力也有些无奈“若圣人实
不过最后圣上还是讨要到了两枚新药,因为江院使总还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太后与他相识许久,倒也怜惜医者
杨徽音听说之后羞得几乎不能见人,她想过了又觉得好笑,去推他道“正好以后圣人少来些,我也有些受不得了。”
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不适,
圣上
他总是温柔的,很少用强,只是这样的情热过后,她便觉得有些放纵的不舒服了,与他抱怨道“郎君,确实是我太小了么,每回兴,比看过一本书还要累。”
圣上偶尔也会面红,然而当她这样说的时候,心也一道跟着热起来了,他温声道“瑟瑟现
杨徽音想了想,这倒是件好处“被郎君折腾坏了,累得没得工夫做梦。”
但她睡眠上却多是白日里补回来,“哥哥,哪有你这样的”
圣上爱怜道“既然有益于你安睡,郎君就再多辛苦一些也没什么。”
杨徽音听他这样说都有些被气得郁闷,什么时候圣上也能这样大义凛然地说起哄骗人的话来了。
“我不,”她生气道“我宁可去骑马。”
“骑什么不好,你控马又不好,就不怕自己摔下来”圣上平静道“倒不如郎君,我还比马温顺些。”
杨徽音一时没有听懂,等她醒悟过来,慢慢转过来啐了他一口,起身到外间去避开了。
话虽如此,两人的次数,渐渐也就缓下来了。
杨徽音倒是想得很好“两三日一回就很好,我还要有小日子的,郎君和我各吃几回,次数便多了。”
只是圣上吃一回药总会有些不舍,哪里舍得只来一回,他含笑不语,这个倒也没什么“瑟瑟说的对。”
她虽然避子,却又觉得一旦成婚,无论是皇室还是臣子或者外戚,都会很盼望她生一个皇子,任凭是谁吃太多也不好,“可是成婚之后又预备生养,又不能立刻停了便吃坐胎药。”
“咱们两个身体康健,瑟瑟还要吃什么坐胎药”圣上最后却有些不大赞同,“瑟瑟十一月末便要回家待嫁的,从此分别,便是一月有余,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他目光灼灼,
她含羞,却未想到自己还要回家一趟住许久,也有些想念郎君夜里的强壮,轻声道“圣人不希望明年便有好消息”
等他们头一个孩子生下来,皇帝也总该三十有二了,可他却是尝到了滋味,对子嗣反而不急了。
“朕自然想要一个和瑟瑟的骨肉,”圣上闻言垂眸,捏了捏她的手心“不过朕有瑟瑟就已经很知足了,子嗣的事情着急也没什么用处。”
他想了想,忽而逗她笑“实
杨徽音见圣上有一瞬的黯然,猜测是他想起前生的荒唐,并不觉得此举多么荒谬,只是调侃“那圣人得赶紧赐婚才好,朝阳长公主现下正是婚育的年龄,可总不见上皇与你这个做兄长的上心。”
她的郎君怎么就不盼着有一个他们血脉的联接呢,只是她却不能有罢了。
“正主自己都不急,”圣上笑道“上皇与太后总是闲不住的性子,等将来也要去外面多走一走,届时朕准备将阿冕遣离长安。”
圣上所言或许有关政事,既然是军中调动,杨徽音便不问太多,只道“宇文家出能征善战者,宇文郎君能子承父志,也是好的。”
“瑟瑟家中也是行伍起家,”圣上淡淡一笑“说不定日后也会有大才。”
皇帝的婚事定
圣上一再得罪宗室,颇有其父兄的作风,一反往年客气,大约是铁了心觉得自己尚且能与皇后生出皇子来,因此不需要再忍耐那些不客气的皇族来延续血脉。
杨徽音十一月末回家,临近年关,随国公府的热闹,几乎达到了鼎沸。
她
杨文远
他悄悄往院中去拜见,遣退了侍奉的奴婢,连家生的皖月也没有留。
“娘娘与圣人可是生出什么龃龉”
伴君如伴虎,杨文远并不希望她还没来得及坐稳后位,便与皇帝嫌隙渐生,沉吟片刻,斟酌道“夫妻之间讲究恭顺,夫为妻纲,娘娘太小,万一有不如人意处,稍微听一听圣人的话,想来也没什么事情。”
趁着如今情意还
杨徽音莞尔“我与圣上能生出什么龃龉,阿爷是不是糊涂了,哪家的女儿成婚待嫁,不是
这自然是正理,但或许是和做了翁婿有关,杨文远觉得皇帝便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他是男子,当然更明白男人的心思,“阿爷”
皇帝从前还未得手时待瑟瑟是何等热切,万乘之尊,不顾流言,不避暑热,亲身到皇后家中探望,情浓之至,天日可表,几乎比天气的炎热还要烫几分。
如今她
他犹豫道“圣上待你还好吗”
杨徽音和自己的父亲谈起这些总有些不自
杨文远倒教她说的没话,有些事情只能教她的母亲来教。
云氏自从受封国夫人,
皇后的生母偶尔来一回,女官们是不额外上报的,云氏怕她羞,却也同样希望人回避。
“瑟瑟,你阿爷听说你喜欢书,就亲自买了些书,要我好好与你说一些,”云氏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那个时候皇后似乎不大需要,锦上添花,皇帝也是男人,时不时给皇帝来一点新鲜的也好“你仔细看看,哪里不会可以问一问我。”
杨徽音
“阿娘,我”她想说宫里的书她不仅仅看过了,还已经亲身实验过,只是临近新婚,也有几分新嫁娘的羞涩“您和阿爷怎么这样”
“宫里都去了,只怕身子早就你少
她疼惜怜悯的目光
杨徽音莞尔,这一笑便露馅了,轻咳一声“圣人温柔极了,我从没见过他那样温柔的人,叫人爱得不行。”
“当真么”
云氏对皇帝的印象一直停留
“就是也太累人了一些,我倒宁愿他少一点,早早放人睡不好么”杨徽音有些
特别是出宫之前,两人一月不能相见,原本圣上还量控制
她悄声“原先因为吃避子药,圣人怕彼此伤身,还克制一点,成了婚后还有生养皇嗣的借口,我愈
云氏听闻少女说起闺中,咳嗽连连,勉强哄道“瑟瑟还小,男人么,总是有些不讨喜处,圣人愿意与你生养皇嗣,瑟瑟就努力些,怀了身子圣人就不舍得你晚睡了。”
她却怏怏“可自从长姐有了身孕,姐夫便流连外人处,虽说宫内无人,可我宁可晚睡些。”
若她不是皇后,说这些云氏倒觉得女儿实
云氏想了想,忽然觉出自己的用武之地,她沉吟了片刻“那皇后孕中可得仔细些,我与你讲几节专说这个的,省得你将来
杨谢氏自从长子被立了世子,对皇后的态度更和善些,世子之位几乎失而复得,甚至是有几分感激,她提点了杨徽音几句做新妇要注意的事情,也算职责,她这些时日虽然忙碌,但不见疲色,更不会抱怨,往往说几句,将事情交代清楚便走了。
无论如何,皇后是一定会荫庇家族的,她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向皇后求太多叫她生厌。
登杨氏门者络绎不绝,但杨徽音并不会全见,偶尔会一两个出嫁或者未出嫁的旧友,剩下的都是家中父母要应酬的人情。
李兰琼父亲早早册封了郡公,她的丈夫也放了外任,自己前不久了一个可爱的小郎君,送了她一尊观音像,期盼皇后早早得子,出于玩笑,还送了一份不错的融器和铃铛。
杨徽音谢了她的观音像,却嫌弃后面“不如陛下远矣,无用之物,不如不送。”
“不用客气,娘娘早晚用得上,”李兰琼眨了眨眼睛,“即便是圣人,也容易生起嫉妒心呢,娘娘之尊,无外人可觊觎,有一点添乐趣的小物件,圣人不会拒绝。”
宇文意知与她是同一日生辰的姑娘,她送了一套头面,十分巧,“我便只能给瑟瑟这些,或许你将来做了皇后,就瞧不上了。”
“如此贵重,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杨徽音惆怅“哪能呢”
宇文意知坐直道“出了那件事,我阿爷也要为了我寻一个可靠些的郎君,将来或许便不
宇文大都督大约也觉她
“说起来你阿兄也要被放外任”杨徽音有些不舍,少女总是要奔各自的前程,有了夫婿子女,被更多的事情绊住,阻隔她们的已经不再是一道深深的宫墙,轻声道“叫人拿一点酒来,兰琼姐姐家里也有乳母,不需要自己亲身喂养,我们行酒罢”
女郎们喝酒总是更为斯文的,但喝醉了之后也难免有丑态,只是欢乐醉梦也有时,等到她饮酒之后夜梦初醒,世界已然白茫茫一片。
永宁九年的初雪格外迟,但是却绵延许久,直到过了腊八才停。
册封皇后那日照例是要宫中命使,往来于宫闱与随国公府宣旨,宫里早早将象征皇后身份的翟衣与钗环花钿送来,曲莲和竹苓服侍她绞面梳洗。
夜里外面
皇后所用的十二花树与翟衣朝服静静躺
她静静坐
“娘娘觉得不好”曲莲见她惆怅,略有些不解,于是轻声调笑开解“圣人
杨徽音亦笑“谁吃了谁还不一定的,只是临嫁,总有几分不舍的呀。”
叫她说出什么不舍,她也说不出来,处子的清白早早交付与心爱之人,至于辞别父母,她也是很久前便入宫进学了,但这样的日子越近,她除却期待,对旧日熟悉事物的不舍也会愈
做皇后总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她要真正成为他的妻子,接手内廷,侍奉舅姑,做新妇总是有一点忐忑的。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皇帝的使者已至杨府。
随国公府
外面的天气太冷,杨徽音所用宫中朝服亦庄重保暖,红毯绵延不绝,她跪坐于闺阁外,设香案向北而叩,遥谢君王恩典,而后女官才出去,请宫中钦命的使臣入内宣旨。
而另外一部分则负责为皇后再度更换衣物,换上十二花树与博鬓,为皇后穿戴翟衣。
深青色的衣物更显庄重窈窕,玉带紧束,白玉双佩环挂
她可真像是一只送给郎君的端午黍角,浑身青澹澹,只有系线是红白二色,任由他拆开。
她很想笑,却又不能笑,只是
正副使者候皇后更衣完毕,才入内宣圣旨,她神色庄肃,一直捱到宣完毕,接过宫中授予的金册金印,才能重新坐下,受方才宣的使者与家人口白。
随国公府一干人等候
杨怀如才出月子不久,面上免不了憔悴,父母堂叔伯
不如自己的妹妹,原本连说话也不大敢,却能做皇后,她跪
姐妹们的东西都是小头,随国公与杨谢氏叩过首后已经先立
杨怀懿太小,没什么能给姐姐的,他这几日常参与家中安排的演习,磕头似模似样,但是却忽然被姐姐叫住。
“叫伯祷留下来陪我说说话罢。”
他见众人离去,姐姐穿得又像是画里的神仙,不觉多看了几眼。
“阿姐今日好漂亮,”他早知道姐姐回府,但是女官们不许他频繁过来,他眨眨眼道“姐夫一定要看呆的。”
“伯祷,姐姐这是要出嫁了呀,以后再见我便只能你进宫了。”她柔声道“你一定要争气,便是书不能得状元探花,也要做将军,这样才能总进宫去瞧我。”
他知道姐姐常常入宫,一去就是许久不得见,却从未有一回这样令人伤感,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出嫁会这样叫人伤心,但依旧红了眼眶“伯祷知道了,会好好习武的。”
他又问道“阿姐,别的姐姐出嫁,马上就会出门,你不走么”
杨徽音嫣然一笑“皇后有些不同,成婚好麻烦的,方才那些神气的叔叔还得再来一回接我入宫,会有很威风的马车,还有许多许多人,比方才还多。”
“能年后再来接吗”杨怀懿很伤心“过了年再走好不好”
圣上有心教她
“伯祷,姐姐陪你守岁也守过很多年了,以后便要去陪你姐夫了。”她叹了一声“从前从来没有人陪他守过,你看
他不甚情愿地应承下来,“好吧,将来我做了将军就能去宫里看你。”
十二月廿日黄昏,天子着大冕服,召集五品以上官员,御殿宣诏,使者再至随国公府,请皇后辞父别母,登重翟车,入宫合卺。
作者有话说
六月初正文完结,番外会有帝后一些日常和前世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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