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墨影山,墨影宗大殿内。
风二娘哭得撕心裂肺,他的独子墨成风躺在冰冷的石棺中,再也起不来了,今后的日子让她怎么活……
“我的儿啊!”风二娘跌跌撞撞走向石棺,想看儿子最后一面,却被墨淮阳抱住腰肢,拦了下来。
墨成风烧焦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哪里还有当初的模样,墨淮阳看了都缓不过神来,更何况是他的母亲风二娘!
“你松开,我要看看我的儿”风二娘拼命挣扎,却还是挣脱不了墨淮阳的禁锢,她发狠地一口咬住墨淮阳的肩膀,一息两息
五息之后,风二娘无助地松了口,认命地全身瘫软地倒在墨淮阳怀中,口中不断念叨着“我的儿,我的儿”
风二娘一生争强好胜,从未有什么事能将她打倒,她今日如此狼狈模样,墨淮阳还是头一次看到,原来这位不称职的母亲这般在意自己的儿子。
“若是咬我能让二娘出气,我忍着便是。”墨淮阳咬紧牙关,将心中的痛尽数吞进肚子里,他已经失去儿子了,不想连夫人也没了。
风二娘失神地摇头,即便是将墨淮阳的肩膀咬破,她的儿子也不会回来,想到此处她开始自责起来“都怨我,那日我不该将他骂走,都是我的错!”
风儿娘开始发疯似的扇自己嘴巴,一下接着一下,墨淮阳不论如何阻拦都拦不住。他慌张地叫来两位女弟子,强行将风二娘拉回来了寝殿,又将安神丸喂风二娘服下,风二娘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半个时辰。
待风二娘醒来,情绪已经安稳了不少,弟子禀报时,墨淮阳已经安排好了墨成风的丧事。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人修复墨成风的遗容,不然风二娘见了定是要崩溃的。
“为什么不让我见儿子?是怕我受不了吗?”风二娘的话语淡淡的,没有了之前的激动,看样子已经接受了墨成风去世的事实。
但墨淮阳还是不敢将事实告诉风二娘,他只能岔开话题道“夫人不必自责,人是嵇北辰杀的,杀人偿命,我墨淮阳与他势不两立!”
“我要见儿子!”风二娘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要看墨成风最后一眼,要好好送他最后一程,至于报仇的事自有墨淮阳操心,他是最疼爱他们这个儿子的,甚至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操心。
想到此处,风二娘又冷静了下来,墨淮阳的心里应该跟她一样难受,如今却要两头奔波,关心她的状况,还要操心儿子的丧事,真是辛苦他了
“淮阳,你辛苦了。”风二娘扬起脸颊,红肿的双眸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第一次感受到她这个夫君的好,而不是因为她的夫君是一宗之主。
“你没事就好”墨淮阳说着哽咽起来,若是风二娘早些体谅他些,多关心关心他们的儿子,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也许,墨成风就不会因此丢了性命,但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
但墨淮阳从未怨过风二娘,反而觉得对她是有愧的。风二娘不到二十就嫁到了墨家,两人相差十五岁,年龄的差距、阅历的不同,让他们相处起来不太融洽。
再加上那时候他风流成性,身边美妾成群,还到处沾花惹草,风二娘之所以嫁给他完全是因为两家利益,根本看不上这个毫无作为的墨家宗主。
风二娘下了床,坐在镜前为自己梳妆,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在她的风儿心里,她一直是墨淮阳身后的谋士,是墨影宗最聪明最美丽的女子。
墨淮阳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风二娘身后,像从前一样为她描眉,看着镜中一下子憔悴许多的脸庞,他心里一阵泛酸。
风二娘心不在焉地梳着头发,想到一处便与墨淮阳说一事“给风儿穿那件少主的长袍吧,他最喜欢那件衣裳了。还有,他怕静不能选太偏僻的地方,最好是鸟语花香,有山有水的地方。”
风二娘忽地转身,焦急地拉住墨淮阳的手,说道“夫君,风儿是不是要进墨家祖地,那里有那么好的地方吗?”
“有,有的,二娘安心。”墨淮阳连连答应着,风二娘说的事自有下人记着,他心里想的始终是如何为儿子报仇。
两人正说着,宗门弟子来报“宗主,纪子恒又来请见。他说特来为少主”
“不见。”墨淮阳烦躁地挥手拒绝,他正为如何对付晏月宗心烦,才没空去见自己的宿敌。
近日纪子恒像是着了魔似的,三天两头就来墨影宗请见,也不知是何事,风二娘对纪子恒这个滥情之人一向反感,便拦着没让墨淮阳见。
风二娘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拉住墨淮阳的衣袖,仰脸正言道“夫君别急,纪子恒知道风儿的事还敢来,这就有些意思了。”
墨淮阳心里合计了下,确实如此,那就见一下,看看纪子恒怎么说“来人,把纪子恒带到偏殿。”
“夫君,二娘也想听听。”风二娘柔声说出她的想法,期待地看着墨淮阳。
墨淮阳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应允,风二娘言语这般温柔,倒是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两人换上素衣一同去了偏殿,纪子恒等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也没抱怨什么,毕竟候着总比不见的好。
“纪护法,今日本不便待客,你可有要紧事?”墨淮阳与纪子恒从少时起就不对付,今日墨成风的事搅得他心烦,自然没有什么好的态度。
纪子恒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碍于有正事要说,便暂时忍下这口怨气,对墨淮阳和风二娘拱手道“墨少主的事两位节哀,我纪子恒说不定可以帮到你们。”
风二娘一听开始心急,她看了眼墨淮阳,抬手请纪子恒就座,急切地说道“纪护法不妨直说。”
纪子恒也不推让,直接坐了下来,对风二娘道“风夫人不急,在这之前还有一事要与墨宗主说清楚。”
墨淮阳见纪子恒卖关子,颇为恼火,正要破口大骂,却被风二娘抢先一步道“纪护法请说。”
纪子恒看着墨淮阳铁青的脸,心里畅快了不少,多日闷在胸中的恶气消散而去,别提心里有多得意了。
风二娘的双眸瞬间阴沉下来,寒意渐起,虽见不得纪子恒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但事关儿子墨成风的事,她还是选择了忍耐。
不过,若是风二娘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纪子恒今日恐怕就走不出这个门了,是生是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纪子恒腿肚子不禁抖了一下,突然理解墨淮阳为何二十年前,会将自己的妾室都赶出了墨影宗,他怕是在保这些女子一命。
风二娘若是吃味发起狠来,可是真会要了你的命,估计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等狠辣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纪子恒半天说不出话,他的亲卫急得不行,忙唤了声“主子……”
纪子恒清咳一声,正襟危坐,厉声言道“沐城主让我给您带个话,风四娘在晏月宗可好啊?”
风二娘一听,“腾”地从座位上站起,秀眉皱起,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纪子恒见风二娘反应这般强烈,胆子反而大了起来“什么意思风家最是清楚,李家娶亲的事办成这样,你们墨风两家就没个说法?”
纪子恒的话让风二娘大吃一惊,风家的事这小子是如何得知,难道真是沐城主派他来讨说法的?
“哈哈哈!”墨淮阳大笑起来,他与纪子恒斗了半辈子,哪里猜不透纪子恒的心思,这小子分明是在使诈。
“我不相信,沐老城主会相信一个晏月宗护法,还将如此隐秘的事告诉你,真当我傻吗?”墨淮阳双目圆瞪,若纪子恒不能让他信服,他不介意为晏无归除去一个叛徒。
面对墨淮阳的质疑,纪子恒面不改色,他手中有更大的“礼物”还没送给墨淮阳,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保命要紧。
“墨宗主,你早就投靠了焕灭宗,不然天书现世的事你又从何得知?”
纪子恒双眉一眉,继续说道“你假意撮合风家投靠凉州城主,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墨淮阳矢口否认,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纪子恒又是从何得知的?
其实,凉州城主身体的问题不是什么秘密,沐老城主之所以长生就是吃了无极仙尊给他女婿的一枚附体丹,但那颗附体丹是有时效性的。
而且,现在其实已经过了那个时效,沐城主马上要出问题的,墨淮阳再傻也不会任凭沐城主的摆布。
纪子恒就知道墨淮阳不会承认,便没有与之争辩,继续将这个“礼物”慢慢拆开“明人不说暗话,朝廷马上就要派人来替代沐老城主,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墨淮阳脸色一沉,没有再反驳纪子恒的话。他确实早就知道,这个老城主命不久矣,促成风家与李家结亲也只是做个样子,给京城那个沐家皇帝看。
因为朝廷对修真界一直忌惮着,而凉州的沐城主气运已尽,无法再继续制衡凉州,墨淮阳若是想保住墨影宗,就只能假意与朝堂合作,以此换取更多的时间。
“你派人跟踪我们?”风二娘紧紧盯着纪子恒,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跟踪?”纪子恒轻蔑一笑,跟踪之事大可不必麻烦,以他的身份大有人将此事告知与他,至于是谁,他倒是可以实话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