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对议和一事充满了信心, 到了西羌,头一日马不停蹄地跑了两个部落,会见了部落首领。
可当韩王表明来意后, 西羌首领的态度却叫韩王大为不快。任凭韩王和其带去的谋士说得如何动听,西羌的首领偏偏不为所动,不仅没有一个赞成的, 还反过来把他们羞辱一通。
出了羌人的帐篷, 韩王破口大骂起来。
谋士们劝他且保持耐心,这才头一日,仅见了两名部落首领。
为了成事,韩王极力忍住这口气,奔向下一个部落。
谁知, 这次不仅没见着部落首领, 还差点被一群羌人拿刀围住,取了性命。等逃到安全的地方, 韩王等人已经是灰头土脸, 满面风尘。
谋士们围着韩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接下来的对策。
韩王听得不耐烦,来了这片土地后一直
来之前, 他想象的是,西羌人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坐, 听他侃侃而谈。来了后,亲身经历的事实却是, 西羌人动不动就拍板子拔尖刀的。他险些成了狼狈的亡命徒。
又哪里会想到这边的环境是如此恶劣。水草丰美的地方没见过几处,一大片一大片贫瘠的土地连
不该揽这瓷器活的,眼下,韩王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拔开水壶的塞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扮成他扈从的延机走过来,笑道“殿下很是丧气的样子。”
“你也看到了,羌人野蛮固执的很,压根不听本王的,本王都要把脸放脚底下了,他们还对本王抽刀。”
延机点头“确实,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是议和能成,最了解羌人的秦王为何不向陛下提议”
韩王自嘲道“是啊,褚厉怕早
延机却自信一笑“陛下的目的是让西羌对大越俯首称臣,要达到这个目的,可不只议和一种办法。”
“你还有其他办法”
“我的人头
“什么办法”韩王将信将疑。
下了早朝,褚厉被皇帝召入飞霜殿里下棋。
父子二人正投入。陈缇入内,带来边关传回来的关于韩王的急报。
皇帝和褚厉同时停顿下来。
此时距离韩王褚殷抵达西羌才半个月,难道褚殷只花了半个月的时日就说服了西羌的首领褚厉有些不信。
皇帝不急着大喜,继续着棋的同时吩咐陈缇念出来听。
陈缇刮去上面的火漆,小心取出里面的密报,展了开来迅速览了一遍,惊得立刻瞪圆了双眼。
迟迟不听他念,皇帝催促“怎么还不念”
“陛下这急报是河湟节度使
陈缇还没说完,被皇帝一把夺过去亲自看,看罢面红耳赤,将案上的棋全部挥到地上,手中的密报也被狠狠抛掷
“竖子朕就知道这个竖子不能成事”
褚厉从地上捡起密报,接着去看下文。
密报里说,韩王得胜后已归还兵,并放话说已剿灭荡平西羌,命河湟节度使派兵进驻占领羌族之地。但没有陛下旨意,河湟节度使不敢擅自调兵,暗中派了探子去西羌领地,探子回报的消息说,西羌部落残余逃亡到了北部,已暗中结成了部落联盟。
“父皇,西羌人结成部落联盟后,儿臣只怕,他们很快要攻打河湟泄愤。”
皇帝一口血喷了出来。
陈缇急忙大喊传太医,太医马上就进了殿。
褚厉很快把皇帝扶上了龙床,皇帝紧紧抓住他的手道“倘若朕之后昏迷不醒便由秦王监国。”
褚厉点头“父皇不用担心,父皇一定会没事的,但父皇的身体也不宜再为此事烦忧操劳,儿臣谨遵父皇旨意,一定妥善处理此事。”
皇帝点头,又吐出一些血来,太医给皇帝施了针,皇帝即刻入睡了。
“陛下是怒火急火攻心导致吐血,宜休养一段时日,不宜再动怒劳累了。”太医诊断完,对守
陈缇一听这话,知道表现的机会又来了,马上对褚厉道“奴才这就去传陛下的旨意,请秦王监国。”
褚厉恭敬不如从命。
旨意一传,却
东宫
魏檀玉今日坐
静坐的美人已跃然纸上,她身后是暮春的花园,地上落红纷乱,簌簌无风花自亸。太子总觉得画里还少了点什么,看了许久,才想明白,若是她胸前再抱一只金色的狸奴就好了。
凭着想象准备去添,毫尖刚点
太子丢了笔,僵
魏檀玉也极其意外,太后出殡那时,皇帝虽然极其哀痛,但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怎么突然间就难道就要不行了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皇帝薨逝褚厉登基比前世要提早了一年多。
“太子妃,”太子悻悻地说,“孤不能陪你了,要入宫去看看父皇。”
“殿下去吧。”
太子转身,衣裳也没更,直接往出东宫的小路而去。
飞霜殿里。
太子和褚厉兄弟相见。
褚厉没拦,陈缇却拦着太子去见皇帝“太子殿下,陛下已经睡了,太医吩咐,需要静养。”
“孤只是去看一眼。”
陈缇道“陛下刚刚吐了不少血,太医再三叮嘱需要静养。殿下此时进去,也无益于他的龙体啊。”
“父皇好端端地,怎会吐血”
褚厉道“被五弟气的。”手中密报丢给太子。
太子一看韩王干的糊涂事,觉得父皇被气吐出血也不意外了。“羌人结成联盟后必会举兵攻打最近的河湟,五弟已
褚厉不理会太子,指挥陈缇“去拟两道圣旨,快马加鞭,分别送去给河湟和陇西节度使。河湟需保持战时戒备,日夜警惕羌人来犯,陇西即刻抽调骑一万支援河湟。再传左右千牛卫和领军卫四位将军,速速进宫来见本王。”
太子听他一副君王的口气处理国事,道“父皇让四弟监国,可有圣旨”
褚厉笑着,已看透太子心思。
陈缇一边拟圣旨一边道“陛下口谕让秦王殿下监国。”
太子越过二人,仍是执意朝皇帝寝殿里去了。
皇帝躺
“父皇。”太子轻声喊了句。
这时听闻消息的皇后也赶来了床前。
皇帝没醒。皇后忍不住哭嚎出了声。
陈缇进来请二人出去,说皇帝需要静养。
皇后瞪他一眼,不敢
陈缇仍坚持为秦王说话“可陛下口谕让秦王监国。”
“太子才是储君,若让秦王监国,满朝文武心中都有疑虑,越是
褚厉道“母后放心,儿臣也不想担此大任,只是父皇已让陈缇传了口谕,满朝都知道了,儿臣也不敢违抗圣意。父皇只是睡着了,很快便能醒来,母后若是觉得儿臣监国不妥,大可等父皇醒来向他提议更换成三哥便是。”
门外的内侍进来禀道“秦王殿下,左右千牛卫和左右领军卫四位将军到了。”
“进来。”褚厉看着皇后和太子送客“儿臣要和四位将军议论军政要事了,还请母后和三哥移步。”
皇后无话可说,只能和太子一起离开。
早朝,以太傅为首的朝臣对秦王监国颇为不满,但皇帝下了口谕,他们又不得不遵从。
褚厉让陈缇当朝宣河湟节度使
众臣纷纷叹息,太傅更是痛心疾首。太子料的对,韩王事办不成,但太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韩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给办砸了。
这一通滥杀无辜,西羌残余势力结盟,卷土重来日必怀着天大的愤恨,只怕不久又要和大越开战,百姓随之遭殃。
褚厉知道太傅这群支持嫡长子的老臣心里不服,说道“诸位放心,父皇龙体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不宜过度操劳。诸位听了密报后心里应该明白,西羌人这次被韩王彻底激怒,又结成了同盟,很快就会集中势力攻打河湟泄愤,父皇才让本王监国,以便本王全权应对此事。重要的决策,本王仍会呈给父皇决断。”
众臣也无话可说了。毕竟
长安城外,晨雾朦胧。晓色里,韩王凯旋的队伍缓缓行进着。
延机策马并
韩王笑道“都是你献的好计策。本王真是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竟让太子秦王和太傅看得如此复杂。说起来,本王有今日的功劳,还要感谢秦王。谢他当初没有趁胜追击,把西羌赶杀绝,给了本王立功的机会。”
到了皇城外,延机与韩王分别“陛下一定会厚赏殿下的。”
韩王看也不看他,领着同去的一名将军,一起入了宫门。
大明殿里,早朝正
内侍突然进来通传“秦王殿下,韩王殿下回来了。”
褚厉停下来,不继续说了,点头示意让韩王进殿,群臣都往殿外看去。
韩王两只脚跨进殿内时,他察觉这两旁的文武官员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归来前他已经修书到长安,这些人定然已知道了,所以才对自己这样瞩目。他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殿中。
龙椅上空空的,没有他的父皇。韩王很快扫到了龙椅之下设了一张几案和麒麟椅,坐着的人正是秦王褚厉。
韩王觉得看着自己的褚厉此刻的表情是笑里
“五弟辛苦了。”褚厉皮笑肉不笑。
太子都站着,秦王竟紧邻着父皇的龙椅坐
“五弟有所不知,父皇之前到了一份密报。”褚厉顺手将密报丢去他脚边,“得知了五弟的丰功伟绩,情绪有些激动,暂时将国事交由本王处理。这些,都是数日以来满朝文武弹劾五弟的折子。”顺手一挥,将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也挥落过去。
“不是这样的。”韩王看了密报,也看了一些弹劾的折子,辩解道“羌人已被本王率领的兵杀绝了。本王临行前,让河湟节度使派兵从速进驻西羌领地。如此一来,西羌的土地就都是大越的了,定是河湟节度使没听本王命令。本王要见父皇。”
太子忍不住道“五弟还是想想怎么赎罪吧。父皇派你是去言和的,不是去滥杀无辜的。你激起了西羌人前所未有的愤怒。西羌残余势力已经结成了同盟,对河湟蠢蠢欲动,想不到你不但没有意识到错误,竟还沾沾自喜。”
“我要见父皇。”
褚厉看了眼跪
右武卫将军磕头道“属下劝了,韩王不听,派人将属下绑起来了,还拿剑比着属下的脖子。属下愧对陛下,想着面见陛下之后以死谢罪。”
褚厉又问褚殷“韩王知罪吗”
“你敢处置我我要见父皇。”
“本王处置韩王,韩王不能心服。那就暂将韩王押入大牢。等父皇醒来定罪。”
“褚厉,你混账父皇没有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周遭响彻犯人的鬼哭狼嚎。褚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重生一世,竟然又落得了个蹲牢狱的下场,还是拜褚厉所赐。他明明对许多事情已未卜先知,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夜里,褚殷
第二日一早,韩王妃第一个来看他,挺着孕肚的女人将膳食送进来,扒着铁栏泪如雨下“殿下放心,妾身会想办法救殿下出去的。”
“就凭你”韩王鼻端嗤笑了一声,冷冷问道“延机
“法师已不知去向。”
果然。自己是中了奸计。延机不是褚厉的人,难道是太子安插的人
呵好
“你回去告诉张幕僚,按照本王和他之间商定的计划行事。他很快会交给你一些东西,等父皇醒来,你想办法,呈到父皇面前。”
“好。”
韩王握住她的手道“我能不能出去与你和孩子团聚。全
韩王妃含泪点头“妾身马上就回府去。”
延机屡次设下有漏洞的圈套,但有一点是说对了,魏檀玉是褚厉的软肋,且是太子的女人,他要用她来狠狠打击太子,也要让褚厉方寸大乱。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剧情来点高能
题外话前几天作者骑小黄摔了一跤,膝盖差点秃噜皮了,今天皮下全是淤血,我算是明白女主、公主,孙二从马上摔下来有多疼了。
不过是哪个宝把作和专栏几本没开的古言照单全啦,感动哭了,太开心了,已经忘了膝盖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