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院,假笑半日的崔三姑娘回屋掀翻下人呈上的热茶,滚烫的水扑
嬷嬷从旁劝她消气,崔黛狠性上来,指着那犯事的奴才“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笨手笨脚的,晦气死了。”
她指桑骂槐,只能
西宁伯夫人一脚踏入白芍院,便见几个身材告高胖的婆子架着痛哭求饶的喜儿闹得不安生。
婆子见状往喜儿嘴里塞了抹布,堵住她满口的哭求,伯夫人没耐烦地挥挥手“放开她,裹得什么乱”
“娘”崔黛捂着湿帕子冲出来“你帮她做甚她得罪了我,我还不能惩罚了”
下人们识趣退下去,喜儿如蒙大赦跪下来和夫人磕头。
“你罚的是谁,心里就一点数都没传出去像什么话”伯夫人被女儿迎进门,方要接着训斥,抬眸诧异道“你脸怎么了”
“还不是喜儿”
“没大碍罢,让娘看看。”
崔黛得她关心,眼圈
“才不是小题大做。”
“别闹了,要闹等人走了再闹。”
这话说到崔黛心坎,她气恼咬牙“看把她得意的一个瞎子,嫁给宰相嫡子攀了高枝就不知道谁才是生她养她的亲爹娘,姐夫喜欢她哪点我真是想不通”
为此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没脸,再想想饭桌上郎情妾意的情状,她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西宁伯夫人一时无言,旁的且不论,以裴宣的矜贵身份,姿态再高傲些都使得,伯府如今只剩一个看着好看的空壳子,无人
裴宣的态度
母女俩不约而同沉默,面面相觑,丝毫办法都没。
午后,太阳高高挂,沉香院寂静无声,裴宣侧躺
她记得初逢崔缇就坐
太坦然,反而不像盲人,害得她得知小院里的姑娘天生患有眼疾时,心闷闷的,郁结不得
崔缇撑着下巴睡意朦胧,纯白色的绸布蒙着眼睛,风吹动她鬓边碎
裴宣忍着笑。
她很少做偷窥的行径,哪知娶了妻,所有的不够光明磊落都给了崔缇,她嘴唇无声而动,颇有兴味地喊着“缇缇”,缇,橘红色,让人想起太阳,也让人想起圆圆滚滚的橘猫。
为何不来床上同睡呢
裴宣费解,小心地
她若有所悟,或许
忍住浮想联翩的心,再抬眸,崔缇下巴又朝下点了点,裴宣掀被下床,蹑手蹑脚走过去“娘子”
崔缇浑然不觉。
她
“娘子”
裴宣喊了几声没反应,睫毛轻眨,嗓音分外柔软“娘子,这里不舒服,我抱你回床歇息。”
她紧张了一瞬,双手穿过崔缇肋下,更为清新明确的香味柔柔萦绕
正如这人带给她的感觉,一眼惊心,若再细细揣摩,心尖便承受不住地生出欢喜,生出又麻又痒的悸动。
白棠抱着花瓶往门内走,走到门前忽然福至心灵地绕到窗户那望了眼,这一眼看去,好巧不巧见着裴郎君埋
她羞红脸,心底哎呀一声,花瓶也不要了,捂着脸一溜烟跑开。
裴郎君瞧着斯斯文文很正经,没想到怪懂的,她家姑娘看着瘦,但该有的都有,妙妙曼曼的,那地儿也挺翘,白棠自个没羞没臊,伺候的主子脸皮薄如一张纸,她赞叹郎君好艳福,折了西京城最美最娇的花儿。
“行光”
崔缇潮红着脸醒来,
“娘子,娘子你小点声。”
崔缇闭了嘴。
她前世受白鸽荼毒过重,虽然惊讶裴宣何以此番急性孟浪,可她才从那绮梦里醒来,不想推拒。
软嫩的指腹蜻蜓点水地拂过胸前,崔缇咬唇,还记得裴宣嘱咐的“小点声”。
意识昏昏蒙蒙,察觉她挺胸的动作,裴宣脸红如火,一手揽紧掌下那段细腰,喉咙忍不住吞咽,屈指用了些力道方弹走趴
那地儿猛地吃疼,崔缇蹙眉闷哼。
小蜜蜂得罪不起凶巴巴脸红红的修撰大人,扑棱着翅膀飞出窗,去了后花园采花蜜。
她自是看不见那飞到窗外的小虫,只晓得她的夫君约莫是与爹爹吃酒吃醉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娘子,娘子你怎么样”裴宣有口难辩,一味赔礼。
崔缇倒不怪她,搂着她脖颈被带去床榻。
诚然这是个美好的误会。
看她当了真,裴宣脸上的臊意一直没消下去,指尖的触感不饶人,低头看去,她的娘子面若醉酡,此情此景再要她解释之前的误会,哪还开得了口
她真是恨死那可恶的蜜蜂了。
没几息,她窝着火跳下床,极是利索地关好窗。
窗子闭合的声音听得崔缇胸腔一震,大白日,关得哪门子窗
她羞得背过身去,只留给迟来的某人一道曼丽的背影。
裴宣摸摸鼻子,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行为不妥,顿时哭笑不得,生无可恋,娘子别是将她看作白日宣淫的色鬼了罢
去而又返的白棠盯着紧闭的两扇窗,悄悄吸了一口气,不得了了,郎君这是色性大
她抱着掩
果然,她就说正常男人哪有见了她家姑娘还忍得住的莫说脱了衣服,就只看她那张脸也该翘起来了。
看来郎君那物还是很管用的,啧啧啧,她
号钟、绕梁端着炖好的鸡汤往院里走,迎面和抱着花瓶笑得一脸猥琐的白棠撞着,号钟道“你怎么还抱着这瓶子郎君要用”
“郎酒现
她朝号钟挤眉弄眼,号钟不知想到什么,小脸唰地红了,剜了白棠一眼“你怎么怪里怪气的,莫要做那蠢样”
“”
号钟绕梁结伴羞答答走开,白棠平白挨了一顿训,莫名其妙“我哪里蠢了我难道不是大聪明”
“夫君”
裴宣人
要千杯不醉的优雅酒鬼承认喝醉撒酒疯这码事,比登天还难。
为了一亲芳泽做到这等地步,若教她的那些酒友知道指不定会怎么取笑她。
裴宣端正了十八年,名声
“娘子,娘子你要不要尝尝酒的味道”
崔缇知她说话迂回,行事正直,正直的人
木塞砰地打开,酒香漫出来。
裴宣自个也闹不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想起那只耍流氓的蜜蜂,微微拧眉,眸光落
否则吓到就不好了。
八岁那年她被蜜蜂蛰了一下疼了好多天,自此害怕这长着翅膀会蜇人的小虫,崔缇人小小的,料想胆子也小,她身为她的夫君,胆子大是应该的。
胆大的裴宣仰头喝了一口醇香美酒,低头喂给她等着垂怜的娘子。
烈酒辗转
这喂酒的方式过于轻佻,偏偏谁也不肯说破。
“好喝吗”
绵柔里透着灼人的辣,崔缇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品酒,眸子迷离着,晕晕乎乎道了句“好喝”。
她喜欢这样的亲昵,喜欢喝醉酒的裴行光。
她笑容淡雅,仿若枝头最俊俏的一支白梨花,眉眼携着春风细雨,一点点打湿崔缇羞怯的心。
“那还要不要”
崔缇嘤咛两声,搂着她,搂紧了,片刻间是真的醉了“夫君,夫君”
她柔弱不堪催折,缠着人细声软语,裴宣的心暖暖的,那份火热的旖旎散去,爱重的情意占据上风,不厌其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