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大半个月的空挡结束,江初再回到剧组时,已近初秋。
后半部分的拍摄进程很快,寻晋像是忽然开了窍,终于能领会刘哲的指令。
拍摄地点定
拍摄开始后,池南暮就没再出现过,刘哲不免担心,但见江初面上状态无异,又不好主动提起。
自从上次红毯后,网上关于致我死去的爱人的讯息逐渐变多。
更诡异的是,竟然有人顺利建起寻晋和江初的c超话,超话里很是热闹,盛产路透和同人文,这
不止c粉狂欢,被打压已久的黑粉言论也冒出来,
不过热闹都是暂时的,爆
“小瑜,刘导让我过来问问,江先生最近没事吧”趁着江初上戏的空挡,导演助理偷偷问。
最近这段时间,江初很平静,非要说哪里怪异,就是平静过了头,情绪批了层盔甲,叫旁人看不懂真实心情。
丛瑜不解,偷瞄远处,“应该没事吧”
这小孩怎么不上道
导演助理沉吟片刻,更小声问“我的意思是,最近怎么没见池先生来剧组”
丛瑜一愣,恍然大悟,有些结巴,“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敢问江先生这种私事。”
“不能问江先生,那你就问白先生啊,你不是从白先生那儿调过来的吗”导演助理说。
“这”
“你偷偷
“好吧。”
今日的拍摄结束,江初一下戏,拿到手机,屏幕上全是白冬槿的消息。
白冬槿最近是什么情况怎么不同我汇报
白冬槿听说池南暮这段时间都没去剧组
白冬槿再不回消息我就飞去剧组找你生气jg
看到消息,江初抬眸,漫不经心睨了一眼丛瑜。
丛瑜赶紧躲开视线,
“我没事。”江初随便找了个说辞,给白冬槿回复消息,就这么敷衍过去。
江初也弄不清自己是什么情况。
他终于和池南暮彻底结束,跨出美的玻璃球,成为再自由不过的个体,可这样做之后,他的世界却没有任何好转。
什么都没有意思。
他的生活,
不好受,也没法回头,放不下,但也原谅不了。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
失恋,江初安慰自己,谁都会经历这种阶段,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总会好的。
江初起手机,恢复到淡漠平静的模样,随着剧组一起回酒店。
省会不像芒市那般气温稳定,夜幕降临,月亮现出,秋风就失去热度,变得阴冷。
下车时,夜风忽然变大,江初没穿外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双臂。
丛瑜跟
外套披到江初肩膀上,掀起一阵熟悉的木质香,随着冷风,有意无意钻入呼吸道。
心口倏然变得惊慌,江初猛然抬手,挥开身上的外套,呼吸变得不稳。
外套落到地上,丛瑜被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江先生,怎么了”
“没事,”江初抿紧唇,沉默片刻,低声问,“衣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香味”
丛瑜愣了愣,“应该是因为衣柜里放的干燥剂。这里气候潮湿,我怕衣服
“去换一种其他香味的干燥剂。”
“好的。”
心慌的余韵摇摇荡荡,如同不平稳的微澜,江初没了吃饭的心思,直接往电梯口走。
“江先生,晚饭”
“我不饿,你跟着剧组去吃就好。”
酒店环境不错,是市里难得的高级酒店,时令不是旅游旺季,客流不多,人影稀少。
江初没回房间,而是独自上了天台花园,夜半时,花园里了无人迹,只有呼呼的风声。
天台上风更大,但江初已经适应这种冷。
铁艺秋千被吹得咯吱作响,江初吸了吸鼻子,坐到秋千上,半靠
手机时不时震一下。
过不久,江初叹口气,给白冬槿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江初开门见山地说“我让池南暮少出现
池南暮会主动放手
“啊”白冬槿迷糊地问,“所以他就这么答应了”
“是,我主动提的结束,我准备试试,没有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
听筒里寂静一片,白冬槿像是
池南暮做的。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蓦然涌上脑海。
“是吗”江初状似事不关己,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啊,还有那谁”
白冬槿关不住话匣,从南说到北,说个不停,江初清楚知道,白冬槿是
剩下的对话,江初没听进耳里,直到白冬
槿说困了,
要去睡美容觉,
江初才道别。
电话挂断,世界又恢复安静。
没了聒噪的热闹,静谧也显得糟糕,勾出疯狂的寂寞。
嗓子
是了,他已经决心要戒烟,正如戒掉池南暮那般。
江初弯下身,手肘撑着
晃着晃着,秋千渐渐停了,静止之前,江初又蹬一蹬腿,继续摇晃。
百无聊赖的寂静中,空虚随着漫天的星光,一洒而下,把月光中的孤影笼罩得严严实实。
铁链与支撑点相互摩挲,

眼皮合上之前,手机震了震。
屏幕上的来电是个陌生电话,是s市的手机号。
谁打来的
会不会是
倦意一扫而空,平静被陌生电话打破。
江初似有所感,指尖悬
屏幕熄灭,江初仍盯着屏幕,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掏空的玻璃珠,风从穿孔掠过,只留下泛冷的空虚。

手机又震了,手指被震得
江初翻了个身,平躺
听筒里无人说话,只有不清晰的呼吸声,明明只是呼吸,却像是打了标识一样,刻
“谁”江初先开口,故意装作听不出。
“我”声音喑哑而低沉,有种暂时从苦痛里解脱的硝烟感,“我是池南暮。”
靠着听筒的那只耳朵微微
江初将手机拿远一厘,“有什么事”
听筒里重新变得安静,江初望着星空,既没催促,也没挂断。
片刻之后,池南暮低声问“初初,明天是我的生日,我能不能去见你”
生日
江初愣了愣,稍作回想,这才意识到,明天确实是池南暮的生日,而现
“生日快乐。”江初不冷不淡,语气中有种故作的疏离,绕开池南暮的问题。
“谢谢。”
对话是不连贯的,如同他们的关系,断断续续,没有个满意结局,拖泥带水。
“初初,我想见你。”
又一次,池南暮几乎是乞求着说,声音闷沉,仿佛是贴
莫名的局促随着沉默而来。
江初垂下脚尖,又蹬了蹬地,再度晃起秋千。
而这一次,秋千铁链响起喑哑嘶吼的同时
,听筒里也出现同样咯吱的声响,两者几乎是同步的。
江初脚尖一滞,立刻挂断电话,嘲弄着说“你这不是已经到了还假模假样打个电话给我作什么”
池南暮没有动静,江初等了等,又说“你要是想装傻,就一直躲着,永远都别出来。”
很快,天台的门被推开。
脚步声逼近,随着声音接近,没来由的,江初的心率也跟着上升。
从彻底分离到今天,不过一个多月,池南暮竟然瘦了一圈,下颌消瘦得锋利,生人勿近的冷漠感更甚。

正经,但又出格,处处是错,充满矛盾感。
最令人费解的是,木质香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淡淡的烟草味。
江初躺着不动,
就仿佛,他一直
两人对视一瞬,池南暮注意到他裸露的胳膊,立刻脱了风衣,盖到江初身上。
烟味更加明显。
江初嗅了嗅,嗓子
“嗯。”池南暮嫌站着距离太远,想坐到秋千上,但怕江初排斥,只是单膝蹲下。
“你可是池南暮啊,永远不会出错的池南暮,怎么会喜欢抽烟”江初勾起唇角轻嗤,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
可能是
“我会出错”
“嘘嘘嘘,”江初摇摇头,及时阻止,“如果你要道歉,那还是免了,我听得厌烦。”
池南暮抿了抿唇,只说“我做错了,这是事实,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这时候倒是坦然。
骗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坦诚
江初轻叹一声,问道“带烟了吗”
池南暮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江初凝神一看,
江初摸出一支烟,衔
打火机是纯黑色,有种不反光的磨砂感,细长手指
池南暮不答话,为江初点燃唇间的烟。
夜里灯暗,几乎看不见白烟,只有气味缭绕,回荡
一层朦胧的屏障氤氲,不仅模糊眼前人的眉眼,还模糊了江初的感官,隔绝掉一切负面的记忆与情绪。
时间快到零点,江初想了想,终是抢过池南暮的打火机,点燃火光。
咔嗒
火焰亮起,随风飘曳,像是支独一无二的蜡烛,永不熄灭。
四目相对,眼里盛满通明火光,呼吸隔空交缠,比起暧昧,更多的是苦涩。
“生日快乐,南暮。”零点时,江初准时勾起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