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世界很单纯,没有杂质。
一个人对他好,他便也记得这份好,己所能地回报。
而等到逐渐长大,便开始要探究这份好意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又会去想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麽。
不清楚,不了解,便愈
阮觅弯下腰,看了半晌,才伸手弹了下小孩儿的额头。
“喝粥去吧。”
那小孩儿再次怯怯地看她一眼,见她面色好看上不少。于是刚才抿着的唇张开,笑起来,露出里面缺了一颗门牙的黑洞。
看着小孩儿离开的背影,阮觅耳边再次响起她当日劝魏驿蔺的话。
这世间,有恶人,有善人,到底该如何自处
答案便是,惩恶扬善,扶危济困。
纵然有恶人又如何只要还有值得的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深深呼出口气。
今日本没打算做什么,可现
她一有动静,喝着粥假装视线与注意力都
只见阮觅站
“我从鳞京而来,乃陛下亲封的清乐郡主。”
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即爆
有些人神色愤怒,一把将手中的碗砸
但这样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听到阮觅自报身份后,先是怔愣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
并不是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擅长将情绪隐
与朝廷有关者,
相较于官员,他们更讨厌的是流着皇室血脉的段氏族人,或者头上顶着爵位的王公贵族。
这一切都是因为,
渴望被救赎,到头来却依旧被丢弃。
他们没有想过自己做了什么,只记得朝廷抛弃了他们,皇室背叛了他们的子民。
于是一听到阮觅说自己是皇帝亲封的郡主,
不管里面包含了多少恶意,阮觅都没有退缩,而是继续道。
“陛下时时刻刻都念着平湘,故特遣我来此。你们放心,平湘大水一日未退,我便待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坚定太过浓郁,反倒让心中思绪万千的百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众人没有开口说话,他们看着阮觅,犹豫又怀疑。
半晌后,也有人反应过来,双眉紧皱,显然不相信阮觅刚才的话,讥讽道。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过不了几天,还不是和以前那个二皇子一样,直接逃走”
起初,二皇子来到平湘的时候受到了热烈欢迎。
百姓们相信这位出身高贵的皇子会带领着他们走出困境,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原先的期盼都化作愤怒。
由年大为首的灾民攻进知州府,二皇子连站出来说一句话的打算都没有,直接弃府逃走。
对于那些原本拥护着二皇子的人来说,那样逃走的行为简直是往他们脸上给了一巴掌。
从此皇室
阮觅没有强调自己的决心,她说那些是为了让众人心中不必彷徨,知晓她来此的目的。
此时要做的,便是通过行动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不能光做不说,也不能光说不做。
于是整个下午,阮觅都
她有条不紊地将各种命令
用劳动换取粮食,让他们没有时间与力再去想旁的事情,同时又能够自食其力,得到满足。
那些原本打算观望的人半信半疑参与了进来。
这样皇权至高无上的朝代里,不管怎么说,人们都是习惯性地去跟随皇室。
即使阮觅只是郡主。
可她这个郡主是顺元帝亲封的,也能与皇室扯上一些关系。
对于曾经连个官员都很难见着的平湘百姓来说,郡主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人了。
而如今,一个郡主就站
这是不是就说明了,朝廷其实并没有放弃这里
当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足够高的时候,是会影响旁人的观念的。
阮觅坚定的语气,让亲耳听见她说那些话的人心中安定下来。
他们慢慢投入进了忙碌却充实的生活中,每一日都过得比前一日更有盼头。
那些从知州府救下来的官员,并未因为年大对自己的虐待便放弃平湘的百姓。
待身体略有好转后,他们立即投入新一轮治水工作中。
而原先被阮均衣劝说着躲起来的其余官员,也
于是,就这样形成了官员治水,阮觅主管后方控场的分工局面。
朝廷运输的粮食果然很快就到了平湘,让阮觅的计划实施得更加有底气。
两日过去。
平湘局面逐渐稳定下来。
此时正是午时,灾民们忙完了手头的事情,连忙跑来棚前准备吃饭。
侍卫核对人名,确保这不是个滥竽充数的之后才把人放进去吃饭。
原先繁华热闹的街道,这会儿变成了仅仅是赶路的地方。
一些没有干活,又眼馋旁人有饭吃的人
还有听说此地以工换粮的人,前来偷偷查看情况。
有人往后退,也有人往前挤。
总之人群熙熙攘攘,拥挤非常。
阮觅面色平静地站
所有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会特意避开她,有些还神色郑重地朝她问声好。
每当有人朝她问好,阮觅便随意点点下巴,算是回应。
这般有些敷衍的动作,
被回应的人甚至有些雀跃。
从厌恶到如今的态度,这样大的转变,不过才过了两三日而已,实
要让阮觅说其中原因的话,她只会说“价值”二字。
当一个人的存
值得被善待,被尊敬,被宽容。
又是一个人从面前走过去时朝她问好,阮觅微微颔首,却
没有管前面继续走过来的人,她快步离开棚子。
但是熟悉的人影瞬间消失
阮觅只顿了一息,再次挤进人群里,固执地寻找着方才看到的那道身影。
但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一般,一个人融入拥挤的人群中,就再也寻不着踪影了。
即使很快就追上去,可入目依旧是陌生的人来来往往。
这会儿,阮觅才冷静下来,指挥着身边侍卫以这个点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开始找人。
一些吃完饭的灾民听到阮觅要找人,也纷纷要来帮忙。
安排完一切后,阮觅站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人总会有找到的时候,如今需要的不过是些等待罢了,她并不觉得失望,更不会难过。
也从未设想过某种更坏的打算。
这是另类的固执,拒绝一切不想接受的东西。
就
不确定的,有些迟疑的声音。
“阿姐”
很容易便被嘈杂声掩盖过去,阮觅却清楚的听到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
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大概十二三岁,骨瘦嶙峋。他拖着一张破烂的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人,昏迷不醒。
指尖再次
知州府内。
大夫又多了个病人,他看完崔颜的情况后淡定地叫人去煎药。
用着见惯大风大浪后连波澜都没有的声音叫阮觅放心,没什么大碍。
阮觅还是
走时又郑重地谢过了大夫。
转过湿滑的拐角,进入厅中,那个用一张板车将崔颜拖了回来的少年有些局促地站
阮觅记得他喊了自己一声“阿姐”。
便仔细看了他的模样。
只几眼,就回视线。
倒了杯茶递过去,“坐吧。”
少年接过茶,说一句动一下,这才
“家中如何了”阮觅神情平静,手中捧着热茶问道。
没有久别重逢的欢欣,却也没有装作不认识。
那个少年,也就是阮觅多年前生活
没了双亲与兄弟姐妹的庇佑,小小年纪摸滚打爬,已经到了知晓人情世故的时候。
于是更为拘谨,说话也小声起来。
“
双手攥着杯子,低头垂眼。
虽说理智上知晓两人已经不算是姐弟,可情感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对于这世上,他唯一还活着的“亲人”的依赖。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舒服,早点睡了,就只有一章tt5555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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