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谭春雨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只想陷害别栀栀,让别栀栀身败名裂而已。

    怎么就上升到……有个男人拿着枪抵着她的头了呢?

    别栀栀这么厉害?没听说她有这样的靠山啊!啊,对了……难道是黎念之?对,黎念之在这个时候还没退伍,他是军人他有枪……

    不,不对!

    挟持她的这个男人……不是黎念之啊!

    他刚才威胁她别动,他说了话,他不是黎念之!

    他、他……

    谭春雨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这人是谁!她认得他的声音!

    他是……孙秀珍的男人老杨!!!

    “老、老杨……杨叔,有话好好说呀!”谭春雨哆哆嗦嗦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废物!”

    谭春雨当即被吓到两腿发软。

    ——怎么还有一个男的?

    不过,她不认得这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这时,第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叔……大爷,我求求你们了,我、我不认识你们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没骗你们真的没骗你们……这个女的!就是这个女的约我来这儿相好的……”

    “死跛鼠你胡说八道!”谭春雨怒骂了起来。

    这下子她听出来了,这个哭得像龟孙子似的男人,正是她找来的小混混跛鼠!

    “说,你们是不是国安?快说!”不明身份的男人暴怒起来,低吼了一声过后,谭春雨听到“砰砰”两声□□被木棒击打的沉闷响声,然后跛鼠就痛哭了起来,“啊啊啊……大爷别打,别打了!我不是公安不是公安!真不是……我没骗你们,是这个小娘们约我来了,我俩就想着能在这没人的地儿相好一场,我们真不知道你俩在这儿啊……”

    “闭嘴!”

    那暴躁男人低骂道:“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老子就毙了你!”

    跛鼠当即闭了嘴。

    谭春雨也被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吱声了。

    却说别栀栀把谭春雨骗进了屋子以后,拔腿就跑。

    她刚跑出一个拐角,就看到一脸惊恐的喜钢咬牙切齿地迎头冲了过来……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赶紧急刹!

    “喜钢哥!”栀栀赶紧和二哥的好朋友打招呼。

    喜钢见她完好无损的样子,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又埋怨她,“我的姑奶奶!不是说好了只要一打暗号你和二哥就不能进来的吗?怎么你就不听指挥了呢?你、你你你……你真是吓死我了!”

    别栀栀笑眯眯地说道:“我没事啊,喜钢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个啥呀你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喜钢是真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数落她,“……那屋子里都有些什么人,你知道吗?”

    “谁啊?”别栀栀看着喜钢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喜钢示意她赶紧走出胡同去,同时也告诉她,“一大早六点不到,就有个男的进去了……直到现在还没人出来,六点半的时候跛鼠也进去了……也是到现在都没出来!你再想想,谭春雨也进去了,到现在也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响声出来……你说可怕不可怕!”

    别栀栀被吓一跳!

    ——什么?那间屋子里现在一共装了三个人,二男一女?

    再想想……

    对,谭春雨到现在都没吱声呢!

    别栀栀被吓坏了,“喜钢哥我们快走!快!”

    两人一溜小跑着出来,不料刚出胡同口就被人拦住。

    “两位小同志,你们好,我是国安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找你们问点儿事,耽误你们一小会儿好吗?”一个外表看上去特别和蔼的中年男子说道。

    别栀栀和喜钢对视了一眼。

    **

    此刻在不远处的临时指挥室里,甲领导诧异地问道:“真的是‘存在’?”

    侦察员点头,“是真的……老杨是清晨五点五十分进入那个房间的,‘存在’是昨晚上潜伏进仓库的,他摸进仓库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已经发现他了,可晚上光线不好,当时还不能确定他是谁……”

    “‘存在’五点四十分左右悄悄从仓库出来,然后从那间屋子的后门进去……我们趴在楼顶监视的侦察员看到了他,觉得像,但不敢肯定。”

    “六点半的时候,有个獐眉鼠目的男的从胡同口走进来……我们的侦察人员认出这人是当地附近的一个混混,绰号叫跛鼠。不知为什么跛鼠直接推开了那道门……然后又慌慌张张地想逃出来……结果屋里有人冲出来,把他又绑了回去!”

    “是因为这样,我们负责盯梢的战士才认出来,那人确实是‘存在’!”

    甲领导激动坏了,一拍桌子,厉声说道:“必须活擒‘存在’!”

    乙领导则皱眉问道:“现在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侦察员答道:“可以确定的是,现在那屋里一共有四个人——老杨,‘存在’,跛鼠和一个年轻姑娘。很有可能跛鼠和年轻姑娘已经被他们挟持为人质。”

    甲领导摇头,“如果我们还没有暴露,那两个被挟持的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乙领导轻哼一声,“我太了解‘存在’了,他心狠手辣。为了隐藏身分,别说误入的那一男一女了,就连老杨都有可能被他干掉!”

    甲领导一听就急了,“那可不行!我们必须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危……你跟‘存在’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你一定知道他的弱点,快,想个办法啊……”

    正在这时,三人都听到外间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姑娘你别害怕,你跟我说说,你今天为什么要靠近废仓附近的那排平房啊?”

    临时指挥室的三个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于是众人就听到了一道娇媚如乳莺初啼般的悦耳声音——

    “我每天都跑步健身的啊……那排房子无人居住,我有时候会去那儿把汗湿的衣裳换下来。但是今天我哥哥突然临时有事不能陪我了,我一个人不敢去,就往回走……结果呀我走到胡同那儿就遇上了谭春雨!”

    “我和谭春雨的关系不好,可是谭春雨却非要拉着我去那间屋子里,当时附近没人,我又没她力气大,所以我就乖乖跟她走到了那屋子门口,然后趁她不注意跑掉了……”

    乙领导一听到这么娇媚可爱的少女音,立刻走到了门口,裂开一条门缝朝外看了一眼。

    他盯着屋子外头正接受询问的别栀栀看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掩上了门,压低了声音对甲领导说道:“头儿,‘存在’有个爱人是以前大上海的交际花,名叫淑华,声音和身段跟外头的那个小姑娘很像……不过,淑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或许我们可以……”

    于是十分钟以后,别栀栀在国安人员的解释下,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间屋子里有两个特务隐匿在那儿?然后不知情的跛鼠和谭春雨闯了进去,到现在一直悄无声息!

    别栀栀被吓出一身冷汗。

    接下来,国安部的人又告诉她,希望她能帮个忙:穿上旗袍和高跟鞋、捧着一束花走到那间屋子门口,再说上几句方言。

    这样,躲藏在屋子里的特务有可能会按捺不住冲出来。

    国安人员才有办法救出跛鼠和谭春雨,同时抓住那两个特务。

    别栀栀认真问道:“那我会不会有事?”

    两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从里屋走出来,其中一人对别栀栀说道:“你不会有事。虽然他们手里有枪,但绝不会轻易开枪……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暴露,只要一开枪,那这局面就没办法收拾了,这是其一。”

    “其二,枪子的轨迹是直线的,只要你按照我们指出的路走,他的枪子儿就打不到你……因为子弹不会转弯么!”

    另外一个中年人对别栀栀说道:“何况只要你穿上旗袍高跟鞋,捧着花再说上几句方言,里头的那个特务就会破防……”

    别栀栀明白了,“我长得跟他的爱人很像?”

    “小姑娘,你可真聪明呀!”中年人称赞道。

    别栀栀想了想,说道:“为国出力,人人有责!我可以答应你们,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们上哪儿去找旗袍高跟鞋这种玩意儿?”

    甲领导沉思片刻,“我来想办法。”

    不得不说,这些国安的人是真的很厉害。

    在这个特殊时代里,居然还真的……在半小时以后,就有人气喘吁吁地送来了一袭旗袍和一双高跟鞋。

    与此同时,一大捧带着露珠的新鲜野花也被送到了临时指挥中心。

    而在等待的时间里,别栀栀被乙领导教会了几句方言。

    听起来像是江浙一带的方言。

    栀栀的嗓子娇,吴侬软语说起来,有种温柔妩媚的撒娇感觉……

    不过,乙领导不愿意告诉她,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栀栀去换了那袭旗袍。

    ——旗袍上的折痕很重,还带着浓郁的樟脑丸味道。一看就是压箱底很多年了。但衣料又垂又顺,花色是枣红色带刺绣拼格子纹的。

    旗袍上身后,因为她过于纤瘦,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于是栀栀裂开门缝,让国安人员给她找几个夹衣服的木夹过来。她拿着木夹将多余的衣料在后腰处夹上,又整理好肩膀,旗袍这才服服帖帖的贴在她身上。

    万幸的是,高跟鞋倒是很合脚。

    最后,她拆下脑后的马尾辫,先是分绑成两条麻花辫子,又把麻花辫绾起来,在脑后垂了个斜斜的发髻……

    在这过程中,栀栀因为害怕忘词而高度紧张,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那几句台词,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国安人员们眼里的惊艳。

    很快,准备妥当的栀栀就被带到了那排平房的斜对面一处隐蔽地方。

    三四个国安人员围着她,反复交代她各种细节……完了还让她重复一遍,以确定她全部都记住了。

    最后,甲领导紧紧地握住栀栀的手,关切地说道:“小同志,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我的是意思是,不管场面如何,只要你感觉到危险你就可以直接趴在地上,不用管任何后果,知道吗?”

    “有人在保护我吗?”别栀栀问道。

    甲领导说道:“有,我们一共有十七位优秀的狙击手,现在正埋伏在这周围,其中有十二位狙击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别害怕,相信我们!”

    别栀栀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她用力点头。

    甲领导说道:“注意安全。”

    他松开了握住别栀栀的手,示意她可以开始表演了。

    别栀栀深呼吸——

    她款款朝着那排平房走去。

    **

    黎恕趴在一栋二层高的楼房屋顶,维持瞄准姿势已经整整三小时了。

    此刻他不敢掉以轻心。

    ——已经有同伴用旗语通知了大家:目标人物已经进入目标地点,但目标人物手里有挟持的人质。

    就在一小时前,他还接到了最新指令:保护旗袍女人。

    嗯?

    旗袍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静静等待约一小时后,他明白了——

    还真有个穿旗袍的女人从他趴着的这栋楼楼下走出,她先站在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

    只见这女人纤腰雪肤,媚骨天生,正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朝着那排平房走去。

    她的高跟鞋咯哒、咯哒撞击在青石板上……走路的姿态优雅而又魅惑。她乌发蝉鬓,鸦青的乌发之下,是线条优美的雪白颈脖,再往下去,是纤瘦到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细腰……那枣红色的旗袍两侧高开叉处,露出稚嫩纤幼的笔直长腿……

    明明是在正常的走路,偏偏像是在跳一曲勾人魂魄的舞。

    黎恕口干舌燥。

    心底猛然蹿起了一把火。

    不过,他适时压下不该有的心思,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

    他突然呆若木鸡。

    ——这个旗袍女人是别栀栀?!

    开什么玩笑!

    她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吗?!

    在这一刻,黎恕又爆怒了起来。

    托住枪柄的手微微发抖。

    他深呼吸,再次冷静下来,聚经会神地观察着平房里的动静。

    这会儿栀栀也很紧张,她刚才被人教会了怎么看旗语。

    ——有人在高楼上挥着两只小旗,一只红、一只绿,绿旗往左指,她就往左走;绿旗往右指,她就往右手,挥红旗的时候她就停下来……

    就这样,她歪歪斜斜的走着“之”字,并且根据旗语的指挥,说起了那几句江浙方言。

    几乎是第一句话刚说完,那间屋子里就有了动静。

    一个男人用嘶哑的声音说着什么……

    听起来也是江浙一带的方言。

    别栀栀紧张了。

    她心想:这不就是应该是那特务吗?

    但她想着现在可不能乱了阵脚,所以要冷静。于是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说起了第二句方言。

    屋子里响起了激烈的动静,有人在打斗?

    好像还有人在吼什么“这是圈套别上当”之类的……

    别栀栀说出了第三句方言,也是最后一句她会的。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以特别粗鲁的方式一脚踢开!

    一个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的微胖男人冲了出来,怔怔地看着别栀栀,眼里噙着泪。

    ——他就是代号为“存在”的敌方特务。

    他的爱人淑华于解放前夕失踪。

    他之所以愿意潜伏下来,也是为了要寻找爱人淑华。

    他实在是太思念淑华了……

    此刻听到酷似淑华的声音在外头说着他的家乡话,透过窗户还看到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踏莲而来。

    淑华!

    是他的淑华来了!

    于是他不顾老杨的阻拦与劝说,执意冲了出来。

    这时,别栀栀眼尖地发现,对面高楼上的旗语一直在示意她趴下,马上趴下!!!

    栀栀当机立断趴在了地上,并且蜷缩起身子,双手抱头。

    与此同时——

    谭春雨尖锐的声音响起,“别栀栀……救我!快救我……”

    “存在”在谭春雨的尖叫声中恢复了清醒。

    他又惊又怒地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别栀栀,举起了手里的枪,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骗我?你敢骗我!你不是淑华,根本就不是……”

    “砰!”

    沉闷响亮的枪声响起。

    黎恕扣动了扳机。

    “存在”一句话还没骂完,甚至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倒在了地上。

    身边的战友小小声提醒黎恕,“首长说要抓活的。”

    黎恕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没死,我打中了他的耳朵。”

    不管场面如何兵荒马乱,别栀栀一直保持着蜷缩在地抱着团的姿势……

    直到场面被控制住——

    一个面容冷峻、眼神冰冷的俊美男青年才过来把她“捞”了起来。

    别栀栀被吓得浑身飙冷汗,面色惨白,她下意识捉住男青年的衬衣袖子,手却一直抖一直抖……

    “现在才知道害怕?”男青年冷冷地说道,“真是不知死活!”

    别栀栀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

    她看向了男青年,猜到他应该是个国安人员。但她应该是功臣吧,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凶?

    别栀栀本来想怆他几句,可一开口,却带着楚楚可怜的泣音,“求求你们了,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我家里人……”

    ——父母兄嫂姐妹们肯定会担心死。

    少女甜糯柔媚的声音因为过度惊恐而带着些许的颤抖。

    男青年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了些。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到了临时指挥所,让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工作人员照顾她。

    很快,别栀栀就听到有人喊他“梨树”,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梨树”就跟人走了,临走时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候别栀栀已经回过神来,也冷静了。

    她觉得梨树是不是有病啊?一副跟她很熟悉的样子……

    很快,栀栀就听到隔壁响起了哭闹声——

    “公安同志!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我是和谭春雨来这儿搞破鞋的啊……”

    “你这臭流氓,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就是你昨天晚上约我来的,还说只要我来了咱俩就好好玩玩儿……”

    “你放屁,我没有说过!”

    “啊我知道了,谭春雨你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吧?”

    “不是不是不是!”

    “那你为啥要把我骗到这儿来?公安同志,我是清白的!请你彻查谭春雨!她这个女人她不正经,我、我洁身自好我!是她来找我搞破鞋的……”

    ……

    别栀栀一笑。

    她大约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两件事,一是谭春雨想陷害她,一是特务在这儿活动呢,但时间正好撞在一起了,所以才搞得这么麻烦和惊险。

    这时,隔壁又响起了跛鼠和谭春雨的惊呼声。

    跛鼠惊恐地叫嚷了起来,“什么?特务???这这这……特务?妈呀这叛国罪是要吃枪子儿的吧?老天爷……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谭春雨也被吓着了,什么脸面也不要,大哭了起来,“公安同志,是这样的……我,我可不是什么特务,这是误会!误会……我,我把跛鼠约了来,本意是想陷害他和别栀栀,让他俩在这儿搞破鞋……我真不知道特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跛鼠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差点儿成了冤大头!

    不对,他已经被谭春雨连累了啊,不由得大怒,骂道:“马的谭春雨你陷害我?你知道别老二是谁吗?幸好今天踏马的没让你得逞,要不么别老二能活撕了我……你这贱人!贱人!”

    说着,外间就响起了打架的声音。

    别栀栀适时推开门——

    果然,谭春雨和跛鼠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衣领……两人正滚在地上,互打互骂,这会儿国安人员也忙,只有两个领导在场,但是领导也没去劝架,就这么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俩扭打在一块儿。

    别栀栀开了口,“谭春雨你知道吗?你就像个小丑一样。”

    谭春雨愣住。

    她一停下,跛鼠就占了上风,翻身骑压在她身上,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的揍了起来。

    谭春雨呆呆地看着别栀栀。

    ——别栀栀穿着漂亮精致的旗袍,容貌美丽气质优雅,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而她……

    则滚落在泥地里,丑陋落魄、狼狈不堪。

    谭春雨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