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 江西有密报到了。”
李滨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谢尘微皱了下眉,看了白歌一眼,还是转身出了门。
白歌被他这一眼看的心惊肉跳, 仿佛被什么大型野兽盯住一般毛骨悚然, 站
出了门,谢尘看向李滨, 过分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还是让李滨背后凉了一下, 赶紧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
谢尘揭掉信封上的火漆, 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他快速的将信浏览了一遍, 轻轻挑了挑眉。
信是越敬泽寄来的, 字数不多, 可内容却端的有些吓人。
越敬泽刚到江西便暗中派探子
火器
谢尘眼眸
火器这东西历朝历代都是封锁极严的管制物品,便是势力再大的流寇也是不可能掌握的, 能有朝廷编外的火器,已经是形容造反了。
而且江西近几年一直
他脑中闪过前些日子让越敬泽陷入困局的不翼而飞的赈灾款。
谢尘嘴角沁出些冷笑来。
昌王啊, 这么些年,终于是坐不住了。
作为先帝的幼弟,今上的皇叔, 昌王等那一天应该是等了许久了。
而自己忽然将越敬泽派去江西,恐怕是触动了昌王那根敏感的神经。
那太后
这么看来,这位太后是决定两面下注啊。
谢尘捏着手中的信,轻笑一声,这位太后娘娘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将手中信折了折,他对李滨道“先回莫忘斋。”
越敬泽的处境很危险,昌王不可能看着这么大一颗钉子插
回到莫忘斋,谢尘随手将那封信扔到铜盆中烧了,又抓紧时间回了一封信让李滨安排加急寄回江西。
接着他唤了一声“徐威。”
相貌不起眼的灰衣青年顷刻出现
他手指轻扣着桌面,迅速又清晰的吩咐道“调一队靠谱的人手到江西,把江西境内与昌王府有联系的盗匪数量,还有他们掌握的火器快摸清楚。”
“小心慎行,切勿打草惊蛇。”他语气略重的嘱咐了一句。
“是,属下明白。”
徐威应了一声,见他再没别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谢尘看了一眼天色,已是日落将近,轻叹了口气。
本还想趁着那丫头的开心劲儿哄哄她,不过如今看来是没那个空闲了。
他换了身衣裳,赶着落钥之前入了宫。
裴桓从翰林院学士刘大人的府上出来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只是盛夏里的暑热气依旧半点不见散。
他有些茫然的走
可眼前的人间烟火,却好似与他全然无关。
他只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座黑压压的看不见边际的大山,沉沉的向自己压过来,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耳边又响起刘学士的苍老无奈的声音。
“子辰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说的这个人,
“谢妄之那是什么人啊,皇上的心腹重臣,最多明年便要入阁了,整个吏部都
“我劝你啊,还是想开些,你还这么年轻就进士及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京中想要把姑娘嫁给你的官宦人家可是排着队呢,你何苦要因为一个庶女与谢妄之这样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人为敌呢”
“你如今进翰林院的调令刚刚下来,若真惹得他记恨了你,你日后的仕途可还怎么走啊”
所以,这就是白歌为什么宁愿砸了镯子,也不把事实告诉自己的原因吗
裴桓紧握着双拳,手背青筋凸起。
他这么多年寒窗苦,金榜题名,自以为已经有了保护身边人的能力,可到头来却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可这世间,难道真的就是强权当道,没有真正的是非公道吗
裴桓恍惚的想着,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他不能就这样放弃,白歌宁可砸了镯子也要赶走自己,无非是不想自己被卷入这滩浑水,她如此拳拳维护之情,自己又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心就置她于火坑不顾
拼着这仕途不要又如何,只要能救出心中挚爱之人,与她厮守终身,便是一辈子清贫也甘之如饴。
他定了下心,也不再
第二日清晨,大理寺少卿袁缜刚到了衙门,便有下面的司务前来禀报。
袁缜习惯性的用棉帕将自己的桌面,座位擦拭了一遍,又用自己专属的茶壶茶盏给自己沏了盏茶后,才坐下对那司务道“一大清早的什么事”
司务递过来一张状纸道桌上,道“今天一早,便有一人拿了状子前来状告。”
袁缜并未细看状纸,端起茶盏疑惑道“直接到大理寺告状,这人什么来路”
也不怪他好奇,大理寺
司务回道“是新科探花,姓裴,叫裴桓。”
袁缜隐约觉得这名字耳熟,抿了口茶,问道“他要告谁”
那司务犹豫了一下,瞄了他的脸色一眼才道“他要告的是吏部左侍郎谢尘谢大人,告他强占民女。”
“噗”
袁缜一口茶喷了出来,溅出来不少茶水到状纸上。
只是此时他却再没闲工夫去嫌弃状纸上沾了茶水,只赶紧把那状纸拿到眼前细看。
好半天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想起来为何觉得这位探花郎的名字熟悉了。
当初他与谢尘
他与谢尘关系甚好,当初越敬泽
只是他知道的版本就是戚国公府送了一个庶女到谢府去借腹生子,可谁知道中间竟还有这么一桩子事。
袁缜看着状纸,上面言语如刀,字字泣血,足以见其状告之人的心境何其悲愤伤情。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少年郎,
只是,谢尘是何许人,袁缜还是极了解的,这小探花到底还是道行太浅。
袁缜放下茶盏,对着那司务道“这位裴公子可还
司务连连点头,道“还
寻常人来大理寺告状当然没这个待遇,可这位是一甲进士,入了翰林院就七品的编修,可比自己这个九品的司务强多了,他自然也给什么脸色看。
袁缜将那状纸卷好,道“那你去把他请过来吧。”
裴桓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见到大理寺少卿。
一进去,他便躬身作揖“晚生裴桓,见过袁大人。”
袁缜指了指椅子,温和的道“裴公子请坐吧,这里不过是我办公私邸,并非公堂,不必这么客气。”
裴桓并未就做,而是一揖到底,朗声道“袁大人,晚生前来只为状告吏部左侍郎谢尘强占民女,按当朝律法,凡豪势之人强夺良家妇女奸占为妻妾者,当处以绞刑,请袁大人秉公审理此案,为戚姑娘讨一个公道。”
袁缜见他神情略有激动,也不再让他坐下,只是问道“裴公子,你所说的谢大人强占的民女,可是戚国公府三房庶出的姑娘”
裴桓抬起头,答道“正是。”
袁缜神色也正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本官问你何为强占民女”
裴桓掷地有声“如谢尘这般豪势之人,强夺良家妇女奸占为妻妾,便是强占民女。”
袁缜将他的状纸展开,道“你所状述的谢尘的罪行中,是说他不顾戚姑娘的意愿,强行将人纳入府中。”
裴桓皱眉“如此,自是强占戚姑娘为妻妾,难道不算强占民女”
袁缜摇摇头,看向他道“裴公子,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如你所说谢大人强占戚姑娘为妻妾,那为何她的父母没有到衙门状告,反而是你一个无关之人前来为她鸣不平”
裴桓顿时愣住。
白歌的父母为何不来状告,裴桓自是想过的,无非是见谢尘势大,或不敢与之对抗,或想攀附罢了,如此一来自不可能到衙门状告的。
他眉头紧紧皱着,咬了咬牙对着袁缜道“戚姑娘的父母可能是被谢尘胁迫的那如袁大人所说,这天下的女子如果父母不能为其鸣冤,便都只能活该入了火坑么”
袁缜没有计较他的态度,他看着眼前悲愤不甘的裴桓,眼中有着淡淡的悲悯。
“裴公子,这世间的规则就是这样,受了委屈的女子,可若是至亲之人都不能站出来鸣冤,又让人如何去理会这些随处可见的不平事”
看着裴桓还想再说什么的样子,袁缜又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况且,你真的能确定,这位戚姑娘的父母不是自愿将女儿嫁入谢府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到家快十点 所以今天晚啦 跟宝贝们说声抱歉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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