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雪霁归春 > 那是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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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塞药膏的动作
平安的脑袋更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只管如实回答主子的提问。
“结痂了,是丑。”
等长出新肉来就好看了。
贺霁忱犹豫片刻,屈指欲将其抠掉。平安眼疾手快按住,胆大包天地瞪他一眼。那一眼似乎
贺霁忱抿起唇。
明明只是想来看一看她不告而别后是如何逍遥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认清那些满是谎言的曾经,告诫自己万不可再次识人不清,掉入陷阱。
怎料自己不争气,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今日他已见过那位准驸马,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身上也定然没有丑陋的伤痕。
倒也能说通她为何会不告而别,她本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亦有身世样貌才学样样与之匹配的驸马。
这里有她的未来,那是她本该的、应有的未来。
而他,只是一个意外。
平安不懂何为“失魂落魄”,见主子深更半夜举止神情异于平时,只当他是水土不服,脑子暂时坏了。说服自己后,便转头就将方才的事忘了。他稍等半刻,困意上头,干脆躺下。他抖开被子想钻进去,可一半还压
平安默默无言,抓着能拉动的那一半被子,裹住自己,沉沉睡去。快要进入梦乡时还
再说这驿馆是官家的地界,那些坏蛋再猖獗,也不会杀到这里来吧于是他更加心安理得地睡去了。
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吃遍整个京城,正抱着鸭腿啃的平安迷迷糊糊被人摇晃醒。
平安半梦半醒,乍一见见主人那张俊俏的冷脸摆
惊呼声被人捂
贺霁忱脚步稳健,薅起人放

药箱放到桌上。
屋中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明明睡的时候还亮着。平安偏头看向外面,天蒙蒙亮,现
平安回过头,看着主子正背对着他,
平安
他这才从“杀人越货”的幻象里逃出来,借着月光,惊疑不定望向面前伤痕累累的后背。
只听男人惜字如金“我看不到。”
“”
“换药”
“嗯。”
“不是说不用吗”还用眼神吓唬他来着。
少年委屈的语调从贺霁忱耳边划过,他冷漠催促“快些。”
平安懂得的为数不多的人情世故里,终于寻到一条万用真相,用来解释今夜主人的种种古怪
主人果然是个口不对心的人。
明明想让他帮忙换药,却非要板着脸故作深沉说不,忍到半夜,终于憋不住了,还是将他叫了起来。
从香喷喷的美梦回到又黑又冷的现世,平安一边
本以为只是像每次那样上手便好,结果一切都
面前人忽然好为人师,开始耐心地传授正确细致的包扎步骤。
平安跟
“原来是这样做的啊。”平安新奇地道,“早知道我也和老太监学两手了,可惜他死得早。”
平安不太熟练地清理完伤口,又被要求给后背上其他陈年旧伤除疤。
换药就罢了,怎么忽然
那些陈年旧伤早就和皮肉融为一体,任华佗
平安又饿又困,没力气计较。等他照吩咐做完,再盖上药箱,天光已经全亮了。
平安眼前
清晨,明琉姑姑奉太后命来传旨,到时,正听到长公主
长公主道“昨日怎的没
竹沥低声劝道“殿下息怒,她不是有意的,您只道要伤药,也不曾言明是何用途啊。再说止血与除疤是一样的,都用得上。”
长公主不可置信道“哪能一样血都没止住,就轮到除疤了”
竹沥沉吟片刻,“那今日奴婢再送去”
长公主“哈”了声,嘲讽“送还用得上真等到现
竹沥却笑了,“原来您也知道晚一会那伤口都愈合了呀。”
姜雪气结,一双美目气呼呼地瞪她。
竹沥故意逗她“那奴婢去打听打听血止住了没”
一宿过去,若还没止血,只怕人都凉透了。
姜雪气恼“你咒谁呢”
竹沥忍着笑,连连赔罪,好声好气地哄人,好不容易才把长公主哄得消气,又听长公主转怒为哀,忧愁地直叹气。
明琉听不明白这主仆二人
见有人来,姜雪止了话头。
明琉自太后还未进宫时便跟
没出过宫、不曾过过宫外的生活便罢了,出去一趟再回来,心思便活了。
怀念
只可惜再见面时,那人冷着脸,半分好颜色都没有。
姜雪思及此,才刚转缓的脸色又淡了下去。
明琉不敢得罪长公主,谨慎地宣了太后的口谕,小心翼翼观其反应。只见长公主二话没说,似是头疼,纤纤玉指按了按头,不耐烦地道了声“知道”,便将她赶了出去。
一大早上姜雪把整个宫殿折腾了个遍,早膳还没用。
她昨晚又犯了失眠症,早上没什么胃口,筷子随手拨了拨盘中的小菜,只尝了几口便罢了换到白瓷碗里的粥时,她眼前一亮。
“这粥不错,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竹沥将膳房的宫女带来回话“是奴婢瞧着院子里那些落花可惜,便拾了不少。清洗过后将花泡着,淘米时便用的泡了花的水。”
姜雪恍然,又低头品了品,“桂花”
“回殿下,正是。”
贺霁忱也喜欢养花,他那小破院子里地方不大,花花草草倒是摆了不少。她遇到他时正是夏天,繁花似锦,芳芬馥郁。
从前姜雪对乡野的印象来自谢千阳的口中。
谢丞相早年间做过两年巡按御史,曾到过各州巡查,也去过农户家里,谢千阳跟着哥哥们去看望过外派的父亲,知道穷乡僻壤是什么样子
“捏着鼻子下了马车,连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这是尚年幼的谢千阳回来同她说的。
可贺霁忱的小院里却不是这样,甚至于他所
他的家里没有难闻的牲畜粪便,有的是花团锦簇,有的是诗书茶画。
他也会动手务农,甚至会打猎,但他的身上总是干净好闻的,他比京城里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吸引她的目光。
他也会煮这样的粥,闻起来一样香,一样好吃。
竹沥见长公主对着一碗粥出神,神情既怀念又落寞,便知她此刻
竹沥将众宫娥都遣散,只留下了殿下的另一心腹,小宫女冬芽。
冬芽这几日正跟竹沥闹别扭,连带着对殿下也多了点小脾气。
“竹沥姐姐对我使眼神作甚我又不知殿下
竹沥关了门,去取了披风来,一听这话噗嗤笑开。
姜雪也回过神,无奈失笑。
“你这小气鬼,是
冬芽撇嘴,筷子夹着一根青菜,委屈巴巴“奴婢哪敢,您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姜雪抬手捏住冬芽的脸蛋,笑道“既然知道本宫并非有意,那你
宫变前夕,殿下派冬芽到都指挥使府上传话送赏赐,那日她才出宫,宫中便出事了。宫门封锁,冬芽回不来,大公主被太子殿下送出宫,主仆二人自此分别。
冬芽从小跟
此刻被殿下掐脸,被殿下用纵容的眼神看着,殿下无可挑剔的脸离得那么近,冬芽吃了几日的酸醋立刻被她抛到脑后,瞬间就被哄好。
脸蛋红扑扑的,一半是羞,一半开心,“奴婢那日若脚步快些,能赶
“赶
冬芽感动坏了,被几句话哄得找不着北。
姜雪看着嘴角快咧到耳根的婢女,冷不丁感慨了句“他为何就不能像冬芽一样好哄呢。”
她贵为一国公主,自小到大就没对什么人低过头。
她对冬芽解释,冬芽很快被她哄好。她和谢千阳吵吵闹闹的,谢千阳也从不放
怎么到贺霁忱这儿怎样都不行了呢
姜雪抬头看着竹沥,“昨日我都那样哄他了,怎不见他有一点高兴”
竖起耳朵的冬芽“”
她哪个她
也不知道又是哪宫的小宫女有这样的福气,能让殿下这么上心。
冬芽面容扭曲,心里不是滋味地放下了筷子,幽怨地看着竹沥,指望从对方口中听到些内情。
竹沥专心思索,谨慎地问“是您临走前,偷偷勾了贺公子的手指那种哄法”
冬芽大惊失色。
“那是您拉扯贺公子的衣裳”
邓公公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可竹沥却都看得一清二楚。
姜雪“”
都不是
竹沥又回忆了一番,“是将贺公子压
冬芽瞳孔颤动。

姜雪红了脸,见竹沥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忍无可忍地打断“够了本宫是说给他送药的事”
她昨日做的那些都不是故意,堵
她的每个举动都坦坦荡荡,怎么竹沥说得好像是她有意为止,蓄意勾引似的
竹沥恍然大悟,“哦,送药。”
她认真道“那只怕还不够,毕竟您先前都是直接往贺公子”

冬芽的脸红成了柿子,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奴、奴婢去倒水”
从未见识过情爱的小宫女通红着脸,生怕接下来的话玷污了自己幼小的心灵,脑袋冒着烟儿赶忙逃了。
姜雪也红着脸,气恼“你吓着她了”
竹沥哦了声,“她都十六了,有些事也该懂了。”
“你这张嘴还是闭上的时候好看。”
竹沥恭顺地颔首,“是,奴婢定会像贺公子学习,少言寡语。”
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