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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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彻底慌了,“我那是我没”
她从未听过贺霁忱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
他的声音永远平稳,他的情绪也永远稳定。
哪怕是他们分别前那天吵得很凶,也是她一个人单方面流着眼泪
贺霁忱何时对她有过类似的抱怨
没有,从未有过。
他这是
可那时他们是萍水相逢,哪怕他长相合她口味,哪怕他救了她,以她当时的处境来说,很难对陌生人敞开心扉。
她该时刻抱有警惕的,她没错。
她一直一直劝慰自己,即便当时听着他一声声的裴雪”,她有愧疚,但理智仍占上风。
姜雪做的最不理智的事,就是缠着他,同他私定终生。
贺霁忱说完那句话便抿起了嘴,将头偏向一边。他的目光平静地落
姜雪忽然想起当初她诓来的关于他的事
她问他父母何
她又问起他的成长环境,若是无父无母,一个人又是如何长大的。他回答说自己运气还不错,虽然家里无人
她嫌他家徒四壁,他说那里不算他的家,只是临时居所,因为一些缘故,暂居而已。又问那他的家
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此刻冷静下来想想,贺霁忱回答的确是实话。
见过贺霁忱以后,姜雪叫人打听过。
贺国三皇子
皇兄说他处境艰难,谢千阳说他并不受宠,都对上了他自己所说的,家里没有人
或许他并不把自己当做王的孩子,以贺霁忱这般内敛的性格,更不会主动去说自己的身世。
他的确不曾欺骗过她,倒是她自己,谎话连篇,始乱终弃
姜雪慌乱地看着贺霁忱。
“所以,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我不告而别吗”
听声音,姜雪难过得快要哭了。
她忽然咳了起来。
大抵是情绪激动了些,早上便有些昏沉的
头此刻更痛了。
贺霁忱克制着不去看她,袖中的五指攥得青筋暴起。
他喉结轻轻滚动着,压抑着情绪,低声道
“凡你问话,凡我出口的答案,皆是实话,从无半句虚言。”
至多的,她没问,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贺某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也知自己性情古怪,面对殿下的青睐,总是受宠若惊,不知如何应对。”他停住,不禁转过头来。
眸子里是一片暗色,到底没忍住,目光寸寸划过她满是委屈的面庞。
不知是咳嗽的,还是旁的原因,她眼角泛起了红。
贺霁忱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如砂石磨砺,又涩又缓“既已分开,不如就此”
姜雪瞪大了眼睛,忽然很害怕他继续再说下去,于是她动作先于意识,猛地站起来,前倾了身体,掌心捂
贺霁忱就是这样,平常不爱开口,若开口,便少不得要折磨她。
她不想听他说出恩断义绝的话来,她今日冒险来茶楼与他见面,不是要同他断绝关系的
被她打断,他不再说。
方才一时情急,姜雪捂住他的嘴。等安静下来,才后知后觉有多暧昧。
男子温热的呼吸轻缓地喷洒
姜雪像是被烫到,蓦地回手,脸颊慢慢红了起来,喉咙再度传来一阵痒意,她侧过头,没忍住又咳了两声。
“我我还能那样叫你吗”她咬住唇,一双狐狸眼期待地望着他,试探,“哥哥”
贺霁忱阖了阖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情绪又归于冷静。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
以为他要走,姜雪心底一惊,顾不得多想,身子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被抓住的那只手猛地攥成拳。
贺霁忱将那两根受伤的手指死死攥住,
姜雪感受到他的力道,有一瞬间慌乱,怕他将自己甩开,忙道“你要回去了吗”
贺霁忱任由她抓着,眼神却落
姜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
又是碎了的茶具。
这是老天都
门外竹沥听到动静,赶忙推开了门,裴舟担忧地问“阿姐,怎么了别吵架,别吵架啊”
姜雪迅速敛了哀伤神色,将握着男人的手置于身后,依旧没松开他,她往前半步,用半边身子挡住众人视线,“没事,本宫不小心打翻杯子罢了。”
“没吵架便好”
只稍稍解释的功夫,贺霁忱慢慢站了起来。他比姜雪高了一头有余,微微垂首,看向少女。
“殿下的话,字字令人动容
,但aheiahei贺某不敢再听了。
说罢悄悄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门口众人触及到男人冷淡的目光,下意识让开了一道路。待人消失
“阿姐,我先送他回去。”
说着追了上去。
竹沥犹豫着,走近屋里,她瞧着殿下伤心的样子,正要宽慰,目光忽然被某处吸引。
“哎殿下这”
姜雪神色颓唐,顺着竹沥所指方向看去。她目光凝滞,缓缓抬起手臂。
她洇湿的宽袖被一条洁白的手帕包了起来,被个黑色细丝样的东西缠起,潮湿的部分彻底与她的手腕隔绝开。
竹沥看清那黑色细丝,错愕不已“殿下的袖子被一根铜丝束着殿下您自己绑的吗”
不太合规矩,但袖子湿了不扎起来确实难受。
姜雪摸了摸那根细而坚韧的铜丝,心跳声愈
贺霁忱快步下了楼,径自走到柜台前。
邵卫还靠
贺霁忱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
柳玉宜捧着脸,一脸欢喜地对他笑,“哎公子真是客气了,这就给您送上去。”
“嗯,多谢。”
贺霁忱微微颔首,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傻了的男人,没说什么,转身出了茶楼。
邵卫半晌才回过神来,抬手掐了自己一下。
“嘶”是真的,不是梦。邵卫看到柳玉宜对小二说了声去吧,他摸了摸脖子,惊出一层冷汗,“认识的”
“哦,那就是奴家同你说的呀,想同他春风一度的仙人一般的公子,怎么样,俊吧”
邵卫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叫你作甚”
“他怪得很,刚来店里时,就说等他走了,往楼上贵客那儿送一碗汤药,喏,药方
邵卫紧张不已“药他受伤了”
柳玉宜奇怪道“奴家说的是汤药,伤寒药。”
“那就好”邵卫喃喃,“贵人是”
柳玉宜环顾四周,低声“宫里的那位。”
“哦,哦,裴家。”邵卫看着她将碎银起,美滋滋地记账,一阵牙疼,“这钱你也敢”
“嗯”
柳玉宜眨了眨眼。
邵卫憋了半天,黝黑的肤色里透了点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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