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话题的方法虽然生硬,但是管用。
反正现在谢三郎心乱不乱罗纨之是不知,但是别处乱她还是身有体会。
罗纨之把手从他的宽袖口摸进去,这宽袍的好处就在于此,可以让她顺利轻松摸上他的胸膛。
温热的体温隔着中衣透在她的手掌心,她以掌根稍微加了力度,揉在他的心口。
谢昀的手轻轻摩挲在她的后腰,额头抵住她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衣服下蛄蛹来蛄蛹去,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手,声音轻哑,像是揉碎的酥雪,“就这样?”
罗纨之眼睫往上扬起,近距离看清落在谢昀瞳仁中的自己,犹如浸在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当中,随着那波纹轻荡。
她抿着唇笑,“三郎想我怎么样?”
谢昀的鼻尖亲昵地蹭在罗纨之的鼻尖上,唇往前凑近,几l乎就要擒获她,却然她灵巧地后仰脖颈躲了过去。
她刚露出点得意,却瞟到郎君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的锁骨上。
那眼神仿佛像是生出了手,已经剥开了她的外壳,露出里面洁白而丰汁的果肉。
罗纨之呼吸变得急.促,脸颊上也染上了红霞,像是为了增色、增香,更引人垂涎。
谢昀果然眸光变得更幽沉了,手从她的腰沿着脊骨往上,方便他控制她后退的范围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想你……”
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把她的小手从胸膛上扫下,往下推,松开的腰带垂在了地上,往后就是畅通无阻。
丝裈又软又薄,像是落满松针沃土,无法完全裹住被春雨催生的雪茸蕈,任由它冒出头来。
谢昀把她的后背托住,让她再不能避开他的吻落在她的颈上,流连到锁骨,微凉的鼻尖在肌肤上滑动,引起她一阵颤栗。
“……不要怜惜我。”
/
豫章郡。
苍卫如约帮齐娴召来了成海王府侍卫,这些侍卫是他重金招揽的游侠组成,故而比起常康王手底下那些地痞无赖强上不少,不但把齐赫救了出来,还把这些爪牙全部蒙在袋子里痛揍了一顿扔进河里。
齐娴重新见到兄长,看见他满身都是伤,被打得皮开肉绽,又痛哭了一顿。
该怪他不该滥好心去帮那些村民吗?还是该痛恨这世上麻绳总专挑细处断。
她的爹娘在田里勤勤恳恳劳作,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吃饱穿暖,与儿女平安到老,但因太守半夜弃城而逃,死在北胡的弯刀下。她与哥哥逃亡一路,历经坎坷,始终没有寻到立锥之地,他们犹如无根的浮萍,经不起风浪。
苍卫过来带走她时,孟时羽满眼震惊。
齐娴看着躺着床上不能动弹的齐赫道:“一直以来都是兄长在照顾我、保护我,可我长大了,不想再躲在兄长身后,所以这次我回去不是因为屈服,而是我命该如此……”
“阿娴你不必如此,是他们逼你的是不是!”齐赫忍着剧痛,挣扎起身,揪住齐
娴的手,朝后喊:“时羽你快把阿娴带走……”
孟时羽立刻反应想去拉齐娴,但是刚迈出一步,又回头看了眼门口面无表情的侍卫,他们有四个人……
“不是的,我是自己要去。”齐娴摇头,让齐赫躺回去,迎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她弯唇灿笑,道:“兄长还记得那个坡脚的老道吗?”
齐赫微微一愣,就听见齐娴轻声却坚定道:
“他说我命格贵重,必荣华登顶。”
孟时羽低着头,直到门口的马蹄声远去才跟到了门外,怅然地望着远去的女郎。
“她到底还是选择那人。”
“不,她不是选择那人,而是那个位置……”齐赫一瘸一拐出来,跟他一左一右站在门前。
远处苍山覆雪,寒凉的风吹皱了人眼。
/
十一月底,皇室传出了好消息。
陆皇后有孕。
皇帝一高兴,普天同庆,就连卧病在床多日的成海王都撑着病体进宫庆贺。
路上看见他的官员,少不了也要迎上来,恭喜他一句侧妃找回来,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这齐侧妃不见踪迹近两个月,自己跑了或者跟着情郎跑了的可能性更大,这次八成是被逮回来的。
不过成海王皇甫倓面上挂着儒雅的温笑,别人恭贺他,他就点头收下,一点也没有觉得被冒犯,让刺探的人也看不出什么蹊跷,遗憾离去。
等到背人的地方,皇甫倓才卸下脸上的浅笑,露出深思。
谢三郎当真是擅长物尽其用,不但找回齐娴,还卖了王家一个人情,又让王家和自己理所应当地多了份交情。
一石三鸟。
若非齐娴的不可控,他都要以为这次的事会不会是谢三郎在后面推涛作浪。
想到齐娴,他眉心蹙紧。
虽然王府加了一倍的人看守,他始终心里不安,只想快点回去。
/
罗纨之得知齐娴回建康时,已经比实际的晚上三日。
毕竟现在成海王防她跟防贼差不多,俨然已经把她当做了主谋,自然不想让她知道齐娴过多的消息。
还是谢昀对她提了一句,才让她惊愕得当场忘记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小心走漏了句:“怎么会?”
怎么会被抓到?怎么会被带回建康?
难道齐赫与齐娴相会后没有马上离开江州吗?
罗纨之不敢想象齐娴回来后该多么绝望,这一次失败,再想找到下一个机会就难了。
皇甫倓既把她看得这么重,一定会严加看管,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谢昀漫不经心地打量她已经变得呆怔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很惊讶?”
罗纨之及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遂佯装好奇道:“我、我就是奇怪这人出了城,就犹如大海捞针,究竟是怎么找到的?”
“其实也不难。”谢昀从容地提起笔写字,处理堆
积在案头的各种书信,口里道:“其一但凡过城门必备路引,进.出皆有计数,尤是人少偏僻处,越容易惹人注意,重金或者重刑之下多少会透露些有用的消息……”
当然这样的法子是成海王才会用。
谢昀笔未停,声音也没有止:“既估摸到了城门,出城的道路俱在堪舆图上,所经村落城镇区域皆有保甲制,沿途询问便可一一排除,确认方向,若不住店不进村倒是可以躲得过一时……”
罗纨之脸色微白。
她和齐娴是想到了这点。
住店肯定有风险,容易被查到,所以齐娴应当没有住店,不过既然她都没有住店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其三,人有牵绊就等于有了靶心,有的放矢就犹如守株待兔……”谢昀抬头微微一笑,“齐侧妃有兄长,知道他的下落并非难事。”
并非难事?
齐赫的行踪也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罗纨之和他联系上都费了百般周折,还是廖叔凭自己的交情再加上她重金报酬,才请动一位擅打探消息的游侠帮她找到了人。
而且齐赫对外的消息都是因受北胡战乱,身负重伤留在荆州休养,所以成海王即便要查,也应该先把人往荆州派去,而不是……
罗纨之忽然就反应过来,有些恼道:“三郎一直都知道齐赫的下落?”
“嗯。”谢昀手里的毛笔又往砚台里沾了沾。
罗纨之几l步走上前,隔着书案看着他,心里头翻涌起不知名的火。
谢昀握着笔,瞧她一眼,看穿她在恼什么,反而平静道:“我问过卿卿,是否和齐侧妃不见有关,当时卿卿是怎么答的,可还记得?”
“……”罗纨之怎会不记得,迎着三郎沉静而幽深的目光,自己不由先气短一寸,熄了火,抿住唇,指甲戳在他的书案上,不安地转起圈。
谢昀叹气道:“倘若你说,与你有关,我必会为你严守秘密,可惜……卿卿瞒着我呢。”
罗纨之彻底丢盔弃甲。
成,功亏一筹都是她的不是了。
/
既知道了消息,罗纨之常常坐着犊车低调出行,想找机会见上齐娴一面,不过一直未能遇到。
问过王府周围的孩子,都说成海王府里的人很少出来,更没有见过侧妃出门。
她就猜到皇甫倓肯定又把齐娴关了起来,但这次罗纨之实在无能为力。
转悠了几l圈无果,她朝南星开口要回府去,一辆犊车刚好经过他们旁边,一个叫停,又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又是你这女郎!”
罗纨之挑起帘子,小声惊讶道:“陛下?”
皇帝居然坐在一辆毫不起眼的犊车里头和她狭路相逢。
皇帝隔着帘子笑得乐不可支,心直口快道:“还是你这女郎自由自在啊,三郎一点也不防着你呀!”
防她做什么?皇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罗纨之皱了下眉,“陛下是从成海王府出来?”
“嗯!_[”
罗纨之吃惊。
“陛下说好着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自愿回来的?”
皇帝急得都把脸从窗帘后挤出来,冲她比了个禁音的手势,压低声音,以求只能让他们两人听清:“你可小点声吧,别让成海王知道是我在背后帮了你……”他还想兄弟和睦呢!
罗纨之很轻地“哦”了声。
其实三郎那边说不定早就把他们的计划摸得一清二楚,她怕把皇帝吓坏,所以也不敢说出口。
“我是看她像是安定了下来,不但照顾成海王,还要成海王给她请几l个女夫子教她念书礼仪什么的,她虽然出身低了些,但是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好侧妃……”皇帝点了点头,充满了赞许。
罗纨之虽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听皇帝的意思,齐娴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变得更坏。
皇帝又邀她一起去东市,他想买些东西送给皇后,但又不知道选什么好。
按他的解释就是:
“宫里虽然都有特供,但是那些都稀疏平常,哪有吾亲自挑选的更有意义?”
罗纨之听过许多帝后不和的传言,现在看来皇帝对陆皇后也还算是不错。
皇帝有心打破谣言,遂道:“吾与皇后青梅竹马,夫妻多年,其实论感情说还是有的,只不过吾实在太害怕辜负她的期望……”
他又怅然叹息:“你知道吾实在不算个聪明人,见识才能都比不上谢三郎。”
“陛下自有陛下的好,何苦一定要和旁人比呢?”
皇帝又高兴起来,“我母后从前也是这样说的,当初父皇极不看好我,还是母后力排众议,要把我扶为太子,她说我千不好万不好也是她的儿子,有旁人比不了的长处,自然当得起最尊贵的位置!”
陆太后一向对皇帝严厉,但因为这件事,皇帝始终对她有一种又敬又爱的感情。
“母亲总是严厉又温暖的存在,是不是?”
罗纨之想起月娘。
月娘在她的印象中是严厉、疏离又固执的,她和寻常的母亲不一样,并不会经常对她笑,对她嘘寒问暖,甚至很多时候都和她意见相悖。
她会是温暖的存在吗?
罗纨之唇角微微扬起。
是的。
无论如何,那都是她心的归处,想到月娘她好像就有了许多的期盼。她会赚很多的钱,会想办法让她与罗府分开,拥有自己的院子、婢女,幸福地度过余生。
“是了!吾还要买一份礼物送给太后。”皇帝兴致勃勃,拍着车厢,叫车夫和侍卫带着他去东市去。
罗纨之耐心作陪,为他参谋,皇帝精心挑选了十七、八件,心满意足。
这时车外背着竹筐的小郎三五成群经过,叫.卖着自己
()
采来的山货。
“这个时节还有菌菇?()”皇帝奇怪道。
毕竟已经十二月了,天气寒冷,这些娇气的菌类应该早就不再生长了。以有一年冬天他突发奇想要吃鲜菇鸡汤,还被陆皇后骂了一嘴没见识,所以印象深刻。
小郎听见坐在犊车里的贵人询问,连忙放下竹筐,介绍道:有的有的,覆舟山后有一山谷,地泉温暖,所以这个时节还有菌菇,郎君要买一些吗?味道鲜美!≧[”
皇帝舔了舔嘴巴,馋了,大手一挥全包下了,还分了一半给罗纨之,罗纨之不想收,皇帝还当她客气,非要当做她作陪的奖赏,罗纨之不好拂他的心意,只好收下了。
“你知不知怎么采菌菇的?”皇帝被陆皇后奚落了一句后,就奋发图强去研究了一番,这会还想跟罗纨之卖弄自己的见识不凡。
他并不知道,隔着车帘,坐在犊车里头的罗纨之抱着一筐菌菇,脸已经红得滴血了。
她何止知道,她还采了好久。
譬如拍拍菌盖,唤醒菌种,譬如握在根部……
她再也不想吃菌菇了!
/
两辆犊车相继离去,还能听见谈话的声音。
“礼物贵在心意,有这些心意,她们必然会理解你的。”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你说我要是自己缝个帕子是不是心意更足?”
“……那自然是。”
“那你会吗?你教我?”
“……”
转过弯,犊车就消失在视野。
苍怀收回视线,就看见谢昀没有压住唇边的笑意。
他想起罗纨之那“鬼斧神工”的绣技,不由眼角抽了抽,想必郎君也是和他想到一块了。
“心意?”谢昀手撑着腮,忽然出声问道:“你说我送给什么能显得心意?”
苍怀没反应过来,露出诧异。
谢昀垂下眼睫,似乎在自说自话,“我既想她怕我,又担心她太怕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罗纨之这几l日都不太敢往他面前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