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和宫里,太子不
小郡王豪迈的喝完茶,将空茶盏放到桌上,才眼睛亮亮道“你不是叫我查查看,这檀盛和宁娘子有没有事么他俩有事没事我不知道,查不出来,这位檀二爷从不和女子亲近,至今也没定亲,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贵雅君子,特别把自己当回事,生怕别人占了他便宜似的,那洁身自好的样子,怕不是想去当和尚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查的清清楚楚,这宁娘子,她是个骗子”
苏懋自也很意外“哦怎么说”
姜玉成掀袍,姿势优雅的坐下,清咳两声,又忍不住朝苏懋的方向倾身“我告诉你苏小懋,这活儿别人还干不了,真就得是小爷我,才能查到这么多,你稍后要让太子表兄犒劳我”
苏懋
你说是不说
姜玉成得瑟够了,才继续“我同你讲,这宁娘子,名声出自江南,来京却才两个月,是不是不太久可就这点时间,人家那是忙了一个不可开交,别说绣娘,厨娘,喜娘,医娘,接生婆,她都干过,绣娘算是她最后一单活儿,还应召进了宫中,是不是本事挺多这么多活儿,她竟然还有模有样,样样
苏懋听着,仿佛不大对“这应该不叫坑,叫赚吧”
不带有色眼镜的看,这算人宁娘子的真本事,宫里现
姜玉成噎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倒也是,就手艺来说,倒也不算骗,做喜娘让人家新人开开心心把亲成了,做医娘也果真治好了内宅妇人的隐疾,做接生婆还帮人家成功接生了一对龙凤胎,干活钱,一切随契,没有违法,也没有对不起谁可她来回套这些身份,就是骗子啊”
“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有帮手有团伙的,有个瘸了腿的老汉帮忙当托,编的瞎话张嘴就来,有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子跑腿,小小年纪浑身都是心眼,我都逮不住”
小郡王拍了下桌子,有些生气,但也服气“这些人讲义气的很,一问三不知,问的急也不会说实话,说是乞儿带钱传的活儿,再问就一声不吭,这官府拿人也得有证据不是人一个老汉一个小孩,都可怜,只是传几句瞎话,又没干什么杀人放火丧天良的事,最多就是促成宁娘子的几单生意,结果还都是好的,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小爷是谁你们不说,小爷还找不出点痕迹了”
扇子一摇,姜玉成又得意起来了“她们是从不
“车马行是人多眼杂,还时常有些琐碎杂活要格外赁人帮衬,但所有记录也是做不了假的,我可笃定,这宁娘子就是个骗子她伙同一老一小当托打听消息,自己再出马订契干事,这般到处乱窜,就是为了搞钱也不知哪来的本事,竟被她搞到宫里来了”
说完连连看苏懋,见对方一直不说话,还有些委屈,两只大眼睛像
苏懋问“宁娘子绣艺如何”
姜玉成想起查过的事,皱了皱鼻子“那自然是好的,这本事倒也是真的,我瞧过她亲手绣的东西,尤其双面绣,巧夺天工,绣景如身
说着,他眉眼又耷拉了下去“那宫中为五表姐选婿,召她进宫做上好绣品,也不算她骗的但她这么搞事,一定有问题”
这点苏懋赞同,宁娘子这般身怀绝技,做点什么不好,就算真的喜欢玩这些,外面江湖那么大,不够她折腾的,为什么一定要进宫
进宫做绣娘,做的不错,只是小赚一笔钱,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做的稍微有点不好,或者宫中贵人鸡蛋里挑骨头,非要说你做的不好,要罚你,你怎么办
风险远比益大得多,这并不划算。
她进皇宫,很可能就是计划之中要做的是,她的身份,远不止骗子这么简单。
“不过还是你厉害”姜玉成又凑过来,给苏懋扇扇子,“你怎么瞧出来的,怎么就知道檀盛和宁娘子有事他俩真有事这宁娘子不是个寡妇么莫非檀盛是她那死鬼丈夫”
苏懋抬眉看着他“本事能编,身份就不能编了”
或许这宁娘子本就不是寡妇,没准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
姜玉成抚扇“也是,这世道,没出嫁的姑娘哪里有寡妇好混不过我是真瞧不出来,就这两个人,一个是冷冰冰君子典范,听说好为人师,优雅谦逊,要我说就是想当和尚,连女人都不正眼瞧,另一个干脆不理会名节,宁愿冠个寡妇头衔,给自己安排个亡夫,也要去整活儿骗人,这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怎么凑到一起,还两情相悦的”
苏懋沉吟,缓缓眯了眼“不一定是两情相悦”
“那就是有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姜玉成愣了一下,更兴奋了,“谁谁心里头存着个人,小骗子也有真心么总不会是我们高贵优雅的君子檀二爷吧”
苏懋“又或者,两情相悦,却不愿意说。”
宁娘子名声出自江南,上京城是这两个月的事,之前一直
其实有关檀盛和宁娘子的关系,他也只是一个大胆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佐证,但现
“此事也不难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好你个苏小懋,有坏心眼呢”姜玉成看着苏懋,恍然大悟,隔着扇子笑,“交给我,我来试”
无非是制造一个小难题,看男的心不心疼女的,或者女的心不心疼男的,不过宫中操作这件事不容易,还是打个信息差,让外面檀盛以为宁娘子有事,看他反应不行就换另一边。
反正男女中间么,但凡有点事,一准能看出来,怎么装都不好使
不过这事不急,姜玉成看苏懋“那这宁娘子,咱们还问么”
苏懋颌首“问啊,为什么不问”
不过这回没叫人过来,他们给太子留了话,结伴去了五公主那里,小郡王拜访完表姐,出来不正好能碰到暂住五公主殿的人
姜玉成摆出偶遇说闲话的架式,同宁娘子说“就那个盛二爷,古板的很,我见他平日也算温润谦雅,和我娘行礼打招呼时也是会笑的,偏生遇到别的小姑娘,包括
宁娘子笑“檀二爷许就是那样的人。”
姜玉成盯着她看“你们认识”
“檀二爷那么大的名气,江南谁不知晓”宁娘子道,“听说他特别爱训人,曾经弄哭过好几个朝他表白的小姑娘,可为人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凶,经常做善事,每逢节日施粥,亲自抄经,资助慈幼局,他都经常做的。”
姜玉成眯了眼“你同他这么熟,为何之前不说”
宁娘子摊手“那你们之前也没问啊,再说也不是我同他熟,是他大名如雷贯耳,我没办法不熟么。”
姜玉成“你到京城所谓何事”
“赚钱喽,”宁娘子朝宫殿的方向努努嘴,“五公主不难伺候,给的钱还多。”
姜玉成看向苏懋,快速眨了下右眼,那意思,还要继续问么
苏懋想,宁娘
姜玉成这下就来劲了,你要允了,我可就不装了
“这皇宫,真是你第一次来”
“您的意思是”宁娘子似乎有些不明白。
姜玉成冷笑一声“宁娘子还要装么有些东西我们已经查到了,再瞒就没意思了,”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用自以为很残忍的语气说了句,“直说吧,小骗子。”
宁娘子迅速抬头,看着姜玉成的眼睛。
姜玉成也不废话,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枚小玉扣,玉扣质地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值钱,但很被佩戴的人珍惜,大概经常握
这种小东西,没有特殊标记,不认识的人就是不认识,认识的,一眼能瞧出来。
这是姜玉成从那个团伙里,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身上抢下来的东西。
果然,宁娘子脸色就变了。
她大大方方承认“不错,我来皇宫,的确有目的。”
姜玉成一凛“什么目的”
“来报仇喽,”宁娘子朝着姜玉成笑,放弃装胆小,她眼角眉梢有了不一样的妩媚,迷人又危险,“你都查到外面的事了,当也知道,我和安恪侯府的庶子单君阳有仇我想办法进宫来,就是为了搅了他的驸马梦。”
竟,竟然挑明了
姜玉成有点控制不住现场,转头看向苏懋,快,该你上了这女人好像有点凶诶
苏懋“什么仇”
宁娘子微微一笑“两位可知,曾经的巨贾李家,丢了份西域商图”
案子查到这里,苏懋再听到这四个字,已经不如最初那般惊讶“宁娘子知道它的去处”
“宫里既然已经查到了,我再瞒也没什么意思。”
宁娘子神情平静,无悲无喜,只挺直的腰背,流露了些情绪“李家专门走西域,做来去带财的生意,此商图秘密,有且只有一张,代代李家家主才能传承,不过这李家运气不好,富了好几代,一朝家主意外,整个家都散了,商图也丢了,坊间并不知道这张图去了何处,有没有人知晓,但慢慢的传出来,这商图,被薛将军,就是那个有名的女将军薛问歌查获了。”
“就算这东西最后着落
宁娘子冷笑一声“薛家没了,还是为护持我国疆土死的,这些人不领情也就算了,将薛家上下查了个底掉,比如这安恪侯府单家,为了一点线索,简直不择手段,薛家没人了,查不到,找不着,就查跟薛家走的近的,我宁家小门小户,我同我父母一家三口,因曾受过薛家恩,有过来往,
“要说谁家手段,都不如安恪侯家这手段,谁家决心,都比不过他家决心,你猜他们为了笼住我家,拿出了什么好东西”
“他家庶子,也就是单君阳的婚事。说是侯府看中了我,要同我订亲,当时他们没提商图这件事,大概是想事成后更好谋,都是一家人了不是我父母受宠若惊,虽然觉得有些突然,却不觉得我配不上侯府,
“可我觉得不对劲,那个单君阳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安恪侯也非常着急将这件事做实,我父母却觉得婚嫁大事自当慎重,要一步步慢慢来,侯府等不了,他们只是占了个线索先机,别人没准很快就能打听到了,单君阳也着急,这是他一个庶子为家效力的时候,而且娶不娶我,喜不喜欢我都不要紧,男子家中,什么少得了,自己的女人也少不了,回头纳个喜欢的便是,他便尾随于我,准备强行污了我的名节”
“你说说,他那时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就敢使这样的手段,长大了还得了”
宁娘子话音缓缓,笑也缓缓“但我不是那样逆来顺受的人,父母也没那么教过,女孩子怎么了,受了欺负为什么要瞒着遮着挡着,做错的是对方,又不是我我逃走了,立刻将这件事告知父母,父母也觉得不对劲,侯府惹不起,便带着我逃命,可安恪侯府哪肯放过我们,一路追截,我父母折
“可惜我那时年纪小,做不了太多,只能听着父母最后的嘱托,扮成男装,吃了很多苦,才勉强活下来,好
“可凭什么我被人欺负,受了苦,就得憋着,
宁娘子冷笑“我同家人何其无辜,既然你们非得要污蔑我,那我便把它找出来,做实喽。”
苏懋看着她“遂你这么多年来的经历,便是一刻不曾松懈的寻找。”
所以做了那么多事,编了那么多身份,去了那么多人家中,她的确赚了钱,但更多的目的,恐怕是打听消息打听西域商图。
宁娘子“是。”
苏懋“来宫中也是。”
宁娘子笑意更深“他单君阳兄弟俩可以进来招摇撞骗,为什么我不行”
苏懋再次提起檀盛“遂你和檀二爷”
“也没什么好瞒的,”宁娘子道,“如你们所料,我的确认识这位檀二爷,当年他
“夏虫不可语冰,冰也没话和夏虫讲,我是骗子,他是君子,我同他算不上矛盾,也未曾有什么恩仇,但他看我不爽,我看到他更不爽,我就跑了,不
宁娘子微笑“此次
“之前不说,不过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过往,但也仅此而已,我同他,并无更多来往。”
苏懋“我观他态度,似乎不想尚公主。”
宁娘子微笑,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