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小桃红 > 第118章 红尘里(终)
柳姨娘推着四少爷沈砚琪挤进人堆,让他
周围一圈都是老少女人,就自己一个爷们赫然立
柳姨娘又气又急,没办法,只得照沈砚琪的屁股掌一巴掌“你站是不站不站,大伙记不起来你那份,我与你妹妹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啪”
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叫厅里头的人物听见。
老族长皱起花白的眉头,晓得这是大老爷遗下的庶子,便叫人把他轰走“正经主子们说话,闲杂人等莫要乱掺和。”
十四岁的少年,正是心气儿最高的时候,哪里经得起这样贬低沈砚琪拨开柳姨娘的肩膀“没份就没份。我便是去参军,也要把你和妹妹养得好好的”
那侧影瘦长一条,清秀面庞上是羞愤。打小就知自己身份低微,也没想着要分二哥的财产。
沈砚青却把他叫住“四弟进来,总归是沈家一员子嗣,一起旁听也好。”
“诶、诶,谢二爷、谢二爷”柳姨娘感激得差点儿都要跪下,连忙哈着腰,唯唯诺诺地把儿子领进厅门。
“嗤有儿有女就是好啊。不像咱们膝下无子,就眼巴巴看着的份。”
“可不是别看她现
“嘘,快别说话。听天由命吧。”一众姨娘便骚动起来,那眼神有嫉妒的有艳羡的有恶毒的,却终究遮不住一抹共同的萋惶。
掌柜们把数目盘好,拿去给老族长过目。老族长看完了,又给其余几个长老逐一过。
捋着白胡子,互相点头表示认可。
老族长便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道“沈氏家族根系庞大,唯你们这一支乃方圆百里第一富庶人家。按说应该上下和睦一心,继承祖上百年荣华。然,一定要分,那就只得分。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掌柜的把帐算得清清楚楚,若有疑议,可当下直说。莫要等分好之后再闹,传出去了丢沈家的脸面。”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指地扫了李氏一眼。大抵是怪她不守妇训,婆母尸骨未寒便闹着分家。
李氏便有些尴尬,绞着帕子闷声道“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长辈们也不能偏向谁,我一个妇人家家哪里敢有什么疑议。”
“如此就有劳众位长辈。”沈砚青谦然拱手致礼,那凤眸含笑掠过李氏身上,却分明捺下一分冷意。
他今日着一袭鸦青色暗纹长裳,那青色最是衬他的容颜,灰蒙光影下,他的侧脸就好似刀削玉雕,线条冷而致,让人轻易不敢忤逆。
鸾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砚青了,安抚着怀中的元宝,心却安定下来。晓得自个男人对外人从来不手软。
老族长便示意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深吸一口气,肃然道“今次把账面盘点,除却大房三爷沈砚邵欠下公中四万三千九百两旧账,其余各房数目皆清清白白。因二老爷
憋足劲儿不带停顿,尾音打了个转,拉得老长,叫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厅堂内外静得悄无声响,每个人都
“天老爷啊不公啊这是串通一气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哪”忽然一声嘶哑嚎啕打破寂静,李氏手中帕子一松,整个儿从八仙椅上滑坐到青砖地面。
她看着鸾枝俏美的脸庞,又看看一双粉团团的孩子,末了龇着牙对沈砚青叱道“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你没有一天不
哼,既是知道老太太尸骨未寒,你又何必着急分这个家你不仁,我又何必多义。
沈砚青凤眸微挑,勾着嘴角冷笑“是是非非,大夫人不是应该很清楚嚒你既逼着贞慧二人
寸步不让。
“是是是亏得二爷及时接管,不然公中账目早就被祈表少爷挪干净喽”一众掌柜纷纷点头。
魏五早就看不下去了,粗着嗓子放话道“这药铺就必须是二爷该得的前年底三爷惹了宫中太监,沈家不知陪进去多少银子,二爷还为此坐了牢。若不是二爷二奶奶齐心协力,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沈家当年早就被抄了家便是大夫人此刻分得的布庄,也全拜二爷这两年的苦心经营。真要算起来,二爷倒是分得少了,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二少爷当年瘫得蹊跷,此刻把来龙去脉听完,门外众人顿时轰然一片。姜姨娘扭着屁股看好戏“吓,还真有这事儿我说当年怎么好好就掉湖里去了”
旁的姨娘赶紧拧了她一把“快闭嘴。都分完了还没提咱们一句,就等死吧。”
“母亲快别丢人现眼了,原是我老三自个欠的债多,不劳而获,活该分得少”哪里想到惯常慈爱的母亲暗地里却是个侩子手,竟然害的还是自己最为敬重的二哥,老三只觉得没脸再呆下去,连忙上前去扯李氏。扯不动,又把扇子
不见这败家子倒好,一见李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辈子端庄矜贵,几时当众出过这样的丑还不全都是为了他。
李氏心血滚滚,狠狠啐了老三一口“孽畜,让你去败老婆败没了,孩子败没了,财产也败光了我、我也不操这个心了,让我也随了老爷下去吧”

她想冲柱子上撞死,只话音未落,整个儿却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晕了倒好,这不孝的妇人。老族长却没有耐心了,问旁的几位长老可还有甚么问题。
都回答没有。
众长老便起身告辞“那么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家虽分了,血脉却是断不了的,以后还须得和睦相处,一心帮扶”
拄着拐杖出门。
只才走到门边,门槛外却忽然齐刷刷跪下来一大片
“二爷二奶奶
“二奶奶您贵人不计前嫌,就当奴家先前那些碎嘴是放屁吧呜呜呜”
一片哭声哀悼,素缟裹着
这却是内宅的事儿了。鸾枝咬着下唇道“不是不留,宅子都分作四份了,哪里还有空余的地儿匀出来老太爷一辈的姨娘理应由我们晚辈共同承担,然而老爷一辈的,如今大夫人还
不愿再多添累赘。
姨娘们却不肯起。那人群中爬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拽着鸾枝的裙摆哭求道“这些年困
潸然泪下,孜孜不倦。
林嬷嬷也刷地跪上前来“二奶奶恕罪老奴、老奴也不想走十四岁上随老太太进了这座宅子,眼看四十多年过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求一口残羹养老,不会再给二奶奶增添任何麻烦。”
“二奶奶开开恩吧,就当给世子千金积福了”
一众老的少的女人纷纷磕头,把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三老爷沈明达吃斋,最是心软,念了声阿弥陀佛,最后道“不如就留下来吧家和万事兴,老太爷留下的祖业不能动,这座宅子不能拆。我与二哥惭愧,没能为沈家传承香火,待百年之后,宅子就落
一个家便这样分完。
李氏终究理亏,没有脸再继续胡闹。却也冷了心,把福穗院单独隔开,另僻出一道门,带着老三和秀芸独门独户的过了起来。
沈明达夫妻俩年初才嫁了闺女,没有什么牵挂,便依旧留
姨娘们去留自便。基本上都还留着,姜姨娘倒是第二天一早就拾东西走了,还年轻,听说
鸾枝叫人把北院上房的屋子腾出来,重新翻修了一遍;又把那望风楼下的死人窑子拆除,填了土种了绿植,开辟成一个小园子。那树荫逐渐茂密,后来也时常带孩子回来度个短假。整座老宅子焕然一新,没有了老太太青烟袅袅的熏陶,渐渐的那阴霾死气便也淡化开去。
顺遂的日子总是叫人把时间忘却,忽而元宝如意就能用手撑着站起来了,站着站着便自己学会了走路。能够开口叫爹和娘了,不好好走路,惯爱跑。第一年的时候院子里的水缸有他两倍高,最近一次再量一量,竟然就只差了一个头。
“咕咚”
如意搬来小矮凳,垫着脚尖把一枚石子投进水缸“娘,你看水
那平静水面上晕开一波潋滟,印出女童清澈的笑颜,鸾枝猛然恍惚过来哦,一晃就是三年。二十了,已经是四岁孩子的娘。
“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谨而信”傍晚光阴静谧,落日余晖把小院打照得一片金黄,有稚嫩的朗诵声
鸾枝说“再想想,不然爹爹回来考问,你又不会。”
“出则悌,谨而信”元宝挠着光光的小脑袋,想啊想,还是想不起来。甚苦恼,忙颠颠地栽进鸾枝怀里“娘,爹爹坏,老疼你,我们不要他回来好不好”
稚嫩的嗓音,一边说一边眯着好看的凤眸,信誓旦旦。
“呵,臭小子,是谁前儿个还叫我驼他一辈子的”话音未落,身后却传来一声磁哑带笑的调侃。回头看去,只见一袭墨色长裳
“爹”如意连忙从小矮凳上蹦下,呼啦啦冲到沈砚青跟前,抱住他衣摆不肯松手。
扎着两撮小小的辫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和她的娘一模一样。沈砚青把如意抱起来亲了亲“乖女儿,可有和弟弟一样不想爹爹”
“哪里有不想了,我还等你给我抓蛐蛐呢”元宝嘟囔着小嘴儿,声音小到只有自个才能听见。他淘气,平日里是最惧爹爹的,怕被考问背诵,连忙假装瞌睡倚
“爷,放哪里”程翊提了只笼子走进来,已经十七岁了,变做个清秀少年。
沈砚青叫他放
木门儿一开锁,顷刻窜出来一黑一白两只小狗儿“汪,呜汪”
脆生生,巴掌大。
“哇软绵绵”元宝如意连忙围过去蹲下身子,小屁股翘得高高的,抹狗狗们毛绒绒的脑袋。
鸾枝站起来,走到沈砚青身边,替他拍身上的尘土“哪里弄来的两只小狗儿,看起来好生面熟。”
“旺财的,一放它回去就四处勾搭,又生了。”女人的个子娇小,这样近距离贴着,风一吹,她
鸾枝不承认,撅着嘴儿“哪来的香气是你身上的酒气。不是说回老宅子吗,又去哪儿逍遥了”
沈砚青戏谑地勾起唇角,贴着鸾枝耳际吹气“去翠香楼里喝酒了。”
“你”鸾枝气得要打。
沈砚青连忙将她盈盈腰肢儿一揽“小醋缸子,是魏五闺女满月,多喝了几杯连你都爱不够,我哪里舍得去找别人”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勾勒她胸前的盘扣。那凤眸潋滟,几许浓情不遮不掩,嗓音忽然低下来“你还没回答我,哪儿来的这样香味”
一分开两日他就想要。鸾枝脸儿泛红,看一看身后,姐弟两个已经追着小狗玩耍去了,程翊也早早识相地走开二爷和二奶奶那点事儿整个宅子里谁人不知
鸾枝便由着沈砚青划弄,垫着脚尖湿湿地吻了他一下“才洗的澡用的是你上回送我的莲花露唔”
“小妖,你可是知道爷今日要回来,专程等着我”沈砚青只觉得那里一瞬间绷紧,忽然倾下胸膛,把鸾枝的红唇含咬。他薄唇湿而凉薄,她的是柔软,这样深深浅浅地缱绻了几个回合,忽然身体便热了起来。只吻她哪里够孔武双臂将她腰肢儿一托,大步缱风地走去了卧房。
四月的节气,那厢房内的空气本就些许躁闷,才沐浴过的花香混合着浓醇酒味,只勾得人意乱情迷。双手
鸾枝的呼吸便有些紧,柔白的手儿从沈砚青腰腹探了进去。他的身形比从前愈加魁梧,腰腹的肌肉结实窄紧,一路下去都是浓黑的森林,把人扎得又痒又热。才刚刚把他握住,他顷刻就长大了数分一只手都吃力。
“唔这样着急你可是已经想我想得不行了”沈砚青顿然撕开鸾枝胸前的遮挡,倾身将她抵去了床上。
未容得她反应过来,他竟已然褪下她的裙儿,吻去了她的花丛他总是喜欢弄她的那里而她,也喜欢被他痴痴缠弄。
鸾枝蠕动着腰肢儿“嗯门未上锁,小心被孩子们看见。”
“撕拉”
“都已用狗儿讨好,哪里舍得再来搅扰”沈砚青嗓音好似着了火,匀开一手把床帐扯下来,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分心。
却扯得太用力,那蚕丝床帐挣开铜扣滑落,顷刻把二人的身体覆盖。红丝帷帐下只见两具年轻的身体好似蛇儿暗涌,那氤氲缠绵间,渐渐便把情爱抵到了最深处,菁华将深宫盈满。
“啊砚青、砚青”鸾枝忽然整个儿紧缩起来,那极乐来得突然,就像快要死去。他却久久的不肯体恤她,健硕的肌腱依旧
“刚才那样,好不好”沈砚青搂着鸾枝光滑的肩膀,亲昵地吻她嫣粉双颊。
鸾枝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咬着唇儿装糊涂“什么好不好坏透了,讨厌你。”
“讨厌么我不信那再来一回。”沈砚青促狭勾唇,又要倾身轧下。
怕他又要罚她,鸾枝只好承认“旁人都说一对夫妻顶多三四年就腻了,你却总也做不完看把人弄得。”
“那是因着对你。这世间女子,我独独只想把你疼宠。”沈砚青便得意,他的五官清隽英挺,一得意,凤眸间便灼灼生辉。
鸾枝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这个月拖了好几天不来叫你弄
“傻瓜,那菁华最是滋养妇人,舍
那骨节分明的大手
鸾枝又羞又恼,蜷起拳儿垂他“瞧你,才拖了几天呐,兴许还不是。对了,昨儿阿娘来信,说上个月我爹病了,来不了京城。信上还说醉春楼新开张了,花姑的侄女把生意接手,那尘封的红门一开,枯萎了几年的樱花树竟然又活了过来,开得花枝乱颤,倒也是让人称奇。”
她的眼神微有恍惚,好似又飘去了旧日回忆。沈砚青看着,不由温柔相问“哦那个地方这样美嚒”
“自然是很美的。四月花开,沿着沉香街一路去到楼前,满街红粉飘香,缤纷花落,煞是好看。”倘若是恰逢他空闲,推开水房的窗台,还能看到那空瓶里竖着一束鲜艳花枝他给她采的。
鸾枝忽然默了下来太久没有想起过那个人,都快要把他从生命里忘记。
沈砚青自然将女人的神情捕捉,那凤眸间光影一黯,长臂将鸾枝的娇躯裹进怀中“不如我带你回去一趟我也想看看你长大的那个地方。”
他的薄唇又熨帖上来,不愿容她的心思装载那旧人身影。修长手指滑过她曲婉的腰际,又开始贪恋她的身体。
“嗯”鸾枝忍不住娇吟,把双腿缠上沈砚青的腰腹。习惯了每日恩爱,才分开两天便想他不行。
“嘿咿”那起伏的帷帐下却忽然传来小儿稚嫩的嘁嘁窃笑。
沈砚青才吃着鸾枝的娇果儿,动作微一愣怔,下一秒便看到一对淘气包从身后钻了出来。赤条条的,姐弟俩个只穿着一抹小肚兜。
鸾枝头便有些大,问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衣服呢
如意嘟着小嘴,声音清脆好听“刚才爹爹和娘亲嗯嗯的时候进来的弟弟把小狗狗追进水沟里去了,他自己也掉下去,我去拉他,衣服也湿了。”
鸾枝蹙起眉头去看元宝。
元宝这一会又觉得娘亲更可怕,连忙
其实还是贪恋父爱,出了趟短差,便缠着父亲不肯离开。
鸾枝爱宠而无奈地看着沈砚青。
“罢,今夜便容你们借宿一晚。”沈砚青只得披衣而起,叫丫鬟抬来热水给孩子们洗浴。姐弟两个开心得挂
那背影温暖热闹,鸾枝看着看着,心中便生出满足。因被弄得浑身酸软,只得由着他父子三人嬉闹,自己裹着被褥先自睡着。
南边的四月天俨然更加明艳,扶柳镇上一条沉香街由南贯北,当真是落英缤纷,花香弥漫。
青石街道两旁二层三层的楼宇林立,过客来往匆匆。酒肆外小二搭着纯白的汗巾正
冬天一个说辞,春天又是一个说辞。
鸾枝不由好笑,想起二年前那次红台意外。
抬起眼帘,醉春楼赫然就
这场面一如从前,光阴就好像并未游走,你把头一低,盆儿一揽,走几步路又变回到昔日十五模样。
鸾枝便驻了足。
小二巴巴的还要继续讲,沈砚青淡笑着扫他一眼“好了,回头再来。”那英气迫人,吓得小二一腔说辞再念不出来,连忙搭着棉巾另寻他客。
“客官好面生呐,快站过来让奴家看个仔细,嗤嗤”
“不要脸,你先回去添一层胭脂,把他旁边的小夫人比过再来。”楼上姐儿们还
沈砚青只作未闻,宠溺把鸾枝削肩一揽“你从前住的是哪间房”
鸾枝抿嘴嗔笑“后院柴房。”
沈砚青默。
鸾枝又补一句“洗衣服的,还能住哪里不然哪里来的身子留给你。”
沈砚青却怜她年少辛苦,把鸾枝手心攥紧“我只恨没有早一些年遇见你。”
遇见了也没用,那时候他瘫,那时候她心不
元宝仰起小脑袋,指着楼上一群女妖“娘,上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姐姐”
鸾枝连忙拍下他的小指头“小傻瓜,这里头可不是好地方,你三叔就是
如意皱着小眉头“那娘亲为何自己还
一对儿古灵怪,正到了那开智时候,一不小心便要被问住。
鸾枝想了想,蹲下身来抱起如意“傻丫头,不洗衣服哪里来的钱吃饭。好吃懒做可不是好习惯。”
“糖葫芦喂新鲜的糖葫芦串串”老汉把一树红艳
“娘,姐姐要吃糖葫芦。”元宝口水滴下来,拧着小手儿巴巴看。
鸾枝牵着姐弟两个过去买,先摘一串给如意。
“谢谢娘。”如意笑眯眯冲元宝做鬼脸。
鸾枝又摘一串给元宝,元宝才要伸手接,一双绣着小老虎的鞋子走过来“阿姨,我也想要”
稚嫩的嗓音,小手儿伸得高高。莫名喜欢这个红衣服的阿姨。
鸾枝低下头来看,却是个三岁不到的小男孩,穿一身贵气小裳,生就一双狐狸眸子,俊俏极了。
道不出几分熟悉。
鸾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英辕。”小男孩眼睛不离糖葫芦串串。娘亲说吃糖对牙齿不好,不允他多吃,羡慕身旁这个漂亮的小哥哥。
“姻缘这名字倒是好生有趣。呐,给你吧。”鸾枝把糖葫芦串串递给他。
看着小男孩把糖纸儿舔进嘴里,元宝急得眼眶都湿了“呜又被抢走了。”
一个紫衣女人摆着胯儿走过来,三十上下的年纪,身段丰腴有致,见状连忙上前致歉“哎唷我的宝贝儿,怎么能叫陌生人给你买吃的下回可不敢。”
把英辕牵
三年多不见了,彼此都还是旧日模样,味道却与从前不同。一个俨然褪青涩,少妇光明媚照人;一个丝毫不见风尘妖娆,衣裙保守,化作个端庄娴良。
英姐抿着嘴角,笑道“是你啊我还说这孩子怎么忽然肯与生人搭话,却原来是旧相识。”
鸾枝抚了抚英辕粉嫩的小脸蛋“真是巧了,难怪刚才看着孩子眼熟,竟想不起来是你。”
两个人同时笑,那眉眼之间暗自将对方打量,见气色都好,便晓得后来过得都不错。
各自欣慰。
“做什么
凛冽的味道,太熟悉。鸾枝蓦地一愣,竟看到凤萧对面而来。他依旧是麦色的肌肤,五官冷而英俊,看起来比从前又魁梧了不少,一走近便罩下来一道阴影。是了,二十四岁,都已经不再是少年,身形又岂能不变化
“凤萧。”鸾枝冲凤萧笑了笑。
那明眸皓齿肤白唇红,剪着齐眉的留海,流云小髻上轻插珠鬟,一抹牡丹红裳依如春花娇俏,凤萧一瞬愣怔小桃红
三年了,总是刻意不去想她,每每那影子浮现,便狠心迫自己将心思压下。还以为今生不见,怎生得又见
“恩。几时回来的”凤萧应道。一双深邃长眸凝着鸾枝,脑袋却空白,看得太专注。
英姐不自然起来,退开二步“呀,瞧你这土匪样,这样凶也不怕吓着人家”嘴上戏言,眼睛却停
元宝瘪着小嘴儿,轻轻扯鸾枝裙摆“娘姐姐和弟弟都有糖葫芦,元宝也要”
哑哑的嗓音,委屈极了,娘独独把自己给忘记。
鸾枝忙又摘下一串递至元宝手中,抚着元宝小脑袋笑“阿爹病了听说醉春楼前的樱花又开,便带孩子们回来看看。你呢,怎么也回来”
“哦,也是听说新开张了,我娘念念不忘,便带她回来一趟。”凤萧一错不错地看着鸾枝“一别三年,你还好吗”
“这些年,你们过得可好”
竟是同时问出口来。二人将将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眼神。
鸾枝默了一默“嗯。你们呢”
你们凤萧眉宇微微一蹙,有些不悦地凝了英姐一眼。
英姐连忙揩着帕子,弯眉笑道“好着呢,后来开了家铺子
“这里没有人问你话。”凤萧冷冷地打断话头。
低头看了小元宝一眼,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蛋。这样大了,那凤眸薄唇,清俊非常,简直与他的父亲一个模样。
元宝却早已不记得他,见沈砚青提着几个食盒子走过来,连忙舔着糖葫芦儿往他身后
“我爹爹可厉害了,你不许抢走我的糖葫芦。”元宝虎着脸向凤萧示威,一不小心自己却滑了颗糖葫芦。
傻小子,天生和自己是冤家。凤萧指尖一空,不免觉得可爱又好笑。对沈砚青漠然抱了一拳“沈老板别来无恙。”
“难得一遇,倒是缘分。”沈砚青亦凤眸含笑地回之以礼。
二人对视一眼,那街心有微风缱绻花香拂过脸庞,往日的恩怨便也随着清风飘散。
沈砚青把鸾枝揽入怀中“昨日听见你说想吃酸,恰遇见卖芙蓉李的小铺子,正好给你买了几盒。听说是你这儿的特产。”
他的指尖抚
“走吧。”凤萧把小英辕扛上肩头,英姐连忙几步跟上前去。
不远处的断桥边,俏金花正抱着个小儿
见凤萧来,连忙揩着帕子摇摇曳曳地迎上前“还看别看了。天煞的冤家,差点儿都为她送了两次命,还不死心”
凤萧漠然不应。
俏金花喋喋不休“你还别就不信,我从前找人算过,那小妖她八字与你相克,有她就没你,你俩
“咯咯咯小猪叔叔”英辕
那一岁小儿听不懂,还以为是甚么好玩的事,也咧着小嘴儿跟着撒欢。
凤萧冷峻的眉峰不由舒展,把乱动的英辕放下肩头“我倒觉得这凤竹不错。”
“你个挨千刀的小土匪,敢情你不叫疯牛。”呛得俏金花一口气顿时上不来。
“花姨若是不喜欢这名字,回头叫我爹爹帮弟弟另起一个可好”对面铺子门前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少女着紫衫罗裙俏盈盈而立,手上挎着个竹篮,双颊被晒得微红,显见得
是武馆掌柜的独生女儿,家世清白,教养又好,人也漂亮,喜欢凤萧小半年了。
俏金花才要继续骂,那狠话便一咕噜全咽进了喉咙里,笑得可慈祥“哟,是小荷呀我说怎么一早就听见枝头喜鹊叫。来来,凤萧这会儿正得空呢,你俩个说话。”
把凤萧往小荷跟前使劲推。
凤萧却不理,俊脸上容色冷冰冰的。
那身形魁梧,俏金花百推不动,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无奈。眯着眼睛频频对小荷笑“瞧瞧这小子你别看他人高马大,打小就没和女孩子有甚么交际,太冷,你别与他计较。”
“哪里会,萧大哥常搬我爹忙呐,都还没谢他。”小荷早就习惯凤萧的冷漠了,把篮子塞到凤萧怀里“给你的新纳的鞋子,也不知道好穿不好穿。”
“谢了,我前日正好买了新的,用不着。”凤萧推回去,冷冷地凝了小荷一眼,擦肩而过。
小荷双颊顿然羞红,爹爹要给她说亲,她却
这口气竟莫名几分熟悉,凤萧步子微微一顿,顷刻又迈开大步。
俏金花看出来了,连忙主动接过小荷的篮子追上前去“接了又怎么了人家姑娘好心给你做鞋,你倒装起大爷了。你倒是守一辈子光棍叫老娘看看守一辈子光棍她小桃红也不会回心转意。那命中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又何必自己苦了自己我瞅着小荷这姑娘就是好,人勤快,身世也清白,赶明儿我找个婆子上门去提提,要是她家里头同意,今岁就给你们办了阿英,你说是与不是”
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扫了英姐一眼。
“是啊,花姨说得很是
英辕听不懂,仰着小脑袋问“娘,是不是小荷姐姐漂亮,凤叔叔就不要娘亲了凤叔叔做不成阿辕的爹爹了”
小小的人儿,生下来便没有父亲,凤萧一直
瞅着儿子眼中的沮丧,英姐心里头便痛,默了默,爱怜地亲上英辕的小脸蛋“胡说什么,你花婆婆她看不上我,他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我你娘没那个好命。”
明明想笑,如何却笑得那般酸涩苍凉。朝夕相处等了他三年都等不到,命中注定不是自己的,又能够奈他何
母子两个迈进门槛。江边的一间小铺,半年前回到扶柳镇盘下的,生意还不错。
鸾枝和沈砚青搭着马车路过,便正好看到凤萧把一个一岁小儿放入英姐怀抱。她便以为那孩子是凤萧与英姐所生。
原来他早已经回到扶柳镇,然而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便装作一直不知道。
这一遇一别,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
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亲们对小桃红的支持,后期因为身体跟不上,所以更新很慢,亲们不离不弃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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