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定了计较,有心寻得消解身上隐患的法子。
于是往后几日,他除了避开许灵鹏这个麻烦精外。
多数时候,便都依着心头计较,在虞冰云空闲时候,拐弯抹角,探听消息。
这一日。
他正又来到了虞冰云居所拜见。
寒暄过后,便就这几日探问所得,开了个话头:“虞仙子,我早前听你言及,道门大派问前尘一关,乃是为了防备邪魔外道之流,有心谋取道门秘传,拜法仙宗,盗取真传所设。可世间阴阳两对,有这般照问之法,便也有避法之功,尤其魔教大宗,传承久远,所传手段,未必就比当世道门大派来得差了。”
“旁的不论,只说袁祁老魔那般元神级数的魔教高人,连浑天印这般宝贝都压他不得,浮黎祖师所留法宝仙袍,亦是被他施手打破了去。倘若是他要入沅江剑派盗宝,似你派照仙鉴这样的法宝,又岂能限制得了他?”
照仙鉴,便是沅江剑派入门一关,照问入门弟子前尘的宝贝。
虞冰云虽不知徐行为何好奇这个,但她倒也没想过徐行与袁祁还有兜搭,这会儿还是来她这个沅江真传这里,询问避开沅江宝物神通的手段。
她只当徐行是对拜师沅江太过期待,这几日患得患失,所以免不了多问几句入门相关。
不由笑道:“若是这般好破,那我等道门诸派,便也再没必要设下如此关隘了。”
“道友须得知晓,当世道门诸宗,也并非是哪个宗门都有这般照问手段的。除去灵都、赤混等上玄九宗之外,拥有这般宝贝神通的,也不过就是我沅江在内的寥寥几個中玄道派罢了。”
“而我等道派,之所以能练就这般宝物,究其根本,乃是因为我等门中历代祖师之中,出过元神高人,也唯有元神高人,能祭炼这等法宝。更何况如此法物,本身还是结合了各家守山大阵催发。”
“袁祁老魔虽是元神修士,入得阵中,被那宝镜一照,也要露了原形,却是藏不得身的。”
“他这样修为境界在身的元神修士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些修为尚不如他的魔道妖邪了。哪怕他们身负藏形匿迹、遮掩前尘的宝物,也是避不开我派照仙鉴照观。”
徐行心绪微凝。
这几日他与虞冰云接触下来,问清了沅江剑派照问手段,乃是一桩法宝,便思量过许多门路。
其中一个想法,便是厚着面皮,冒险找了机会,去寻得袁祁所在,与这位北方魔教大魔打个商量,求来对方相助,寻得避开照仙鉴神通的手段。
他早前与袁祁接触,见对方对于浮黎上人所留的四时锁仙袍都不甚在意,还随手给了他这个旁门散修,便隐隐有过猜测,老魔是有意给灵都找些麻烦。
若是自己找到了袁祁,拜他为师,学那魔门大法或许不易。
做个交易,让他帮自己拜师沅江,日后回报一二,替他对付灵都,未必不成。
可眼下虞冰云这一番话,却叫徐行不得不熄了这个想法。
虞冰云见徐行不语,倒是没有多想,摇头笑道:“道友不必多想,我眼下伤势未稳,法力不曾恢复,的确还得耽误一些时日,才能带你回山。你多想些,也是正常,不过等你随我到了玉盘山,入了山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便会知道凭你救我一命,保住浑天印不失,入门一事,便已经基本不会有太多意外,实在不需要这般患得患失。”
“我早前与你说若是入门有了变故,你学去《浑天宝箓》或有麻烦,那只是怕我自己出了意外,没能亲自带你回山,你自己若去,或许会有风波。但我如今无碍,亲自引你入门,以我真传身份,即便你年纪不小,一些门中长辈或许有些意见,也不会强自为难于伱。”
徐行勉强一笑,他心中思虑,自然不好与虞冰云细细说明。
正要说些什么。
禅房之外,忽然传来朱鸾焦急声音:
“师父不好,外头出大事了。”
人还未至,声音已是十分明晰。
显然事情不小,让朱鸾都有些失措,方才闹来这般动静。
虞冰云对自家徒弟自然了解,知道不是小事,眉头一皱,也顾不得徐行,推开禅房大门,快步走了出去。
徐行眼见虞冰云推门出去,方才反应过来,也是跟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见朱鸾一脸匆匆跑入了院中。
“师父!”她忙迎向虞冰云。
虞冰云平声道:“莫要着急,你仔细说来,到底是生了什么大事?”
见了自家师父,少女这才平静下来,缓了口气后,解释道:“方才灵都派的一位前辈赶回掩月庵,却还带了个消息回来。说是袁祁老魔这几日闹出了好大动静,竟在红叶寺立了大旗,要召集北地各方妖修左道,魔道旁门,合兵伐我沅江剑派!”
“这几日钟先生之所以寻不得两派的前辈,便是因为前辈们得了这个消息后,都已先一步回山门去了。如今钟先生业已准备带着许师兄回灵都通禀消息,师父,你我却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个消息,不说虞冰云这个沅江真传了,就是徐行也有几分意外。
他没想到,袁祁这才破封印出世没多久,功体未复,便做出了这等大事来。
不过这倒也不愧他魔教高人的身份,不动则已,一动便是惊天动地。
相比起徐行尚未拜入沅江,毫无归属,虞冰云打小便在沅江炼法,对师门是十分看重的。
骤然听得这般消息,难免忧虑。
但她到底是炼罡修士,一路破境修行,心性之上,已然经过多境锤炼,哪怕年纪并不算多大,却也不至像朱鸾这般惊乍。
她想了想,凝声道:“那袁祁老魔本领惊人,纵然功体未复,却有江河定底神珍铁在身,如今本事,未必就比早年未被镇压之前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