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序垂落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一动,雍王站得离他最近,心细如
他诧异于一向沉闷冷硬的灵翰能说出这番有些冒犯的话,也诧异于他这位三皇弟相当尖锐明显的情绪反应。
不过外面现
雍王抬手拦
“殿下。”广清玉也适时开口,声音冷冷的,说道“那些辽人已经走了。”
大败之后,周围喧天的喝好似往这些人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重伤的辽人虽心有不甘却无它法,只得咽下满喉咙的血,
“身手非凡,绝非等闲商旅。”雍王叹息,问赵玄序“贺岁宴将至,三弟觉得这些人会不会与将到的辽国使团有关系”
“你若是想知道,明天早朝问宋明德。”赵玄序眉眼间带着虚幻柔意,说话徐徐“别国探子与三司无关。”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雍王听了只能付诸一笑。
试问,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宋督主心胸狭隘、为人狠毒、睚眦必报想来也是,一个残缺之人,整天只能围着他的权利跟野狗一样红着眼吞咽口涎打转。谁敢看上一眼说上一句,宋明德同他手底下那帮阉人都能如毒蛇一般追着撕咬。
人人都说,论不要命和手段狠辣,恐怕也就兖王能与其平分秋色。
雍王将手上的茶盏一饮而,递给高少山,转身带着钟离鹤和广清玉离去“好了,接下来的人没什么好水平。不看了,走,我们回府去。”
闻遥等人走了,看看高少山又看看赵玄序“我们也走”
赵玄是序声音立刻柔上三度“嗯,快到晌午,该用膳了。”
等出了亭子,闻遥才
这也
眼下四个皇子就剩相王一身华服,眼睛眯成一条缝乐呵呵坐
见赵玄序一行人走出去,相王也什么没反应,往美人怀中一躲继续闭眼享受。
坐上马车,翎羽卫绕过郁郁葱葱的寸英山,
宋明德
闻遥一愣。
这么巧这个名字她方才听过。
一道偏尖偏高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好似毒蛇嘶嘶吐着蛇信顺着人的小腿盘桓而上。
“咱家见过兖王殿下。”
滑腻阴冷,叫人悚然一惊,起满背鸡皮疙瘩
高少山牢牢攥着缰绳,面上居然颇为警惕。他一面地瞧着对方,一面缓缓踢马上前掀起车前垂落的帘子。
闻遥坐
她挑眉,感受到宋明德的视线
“兖王殿下,陛下有旨召你入宫。”宋明德坐
或许说厂监爪牙恐怕是要比猛虎还要利上三分。
“别让陛下等久了。”宋明德身下的马匹缓缓踱步调头“这就走吧。”
车帘子被放下来,闻遥仰头往赵玄序那边靠靠,嘴巴开合以微不可听的气音道“他很厉害吗”
赵玄序认认真真想了想,手臂支
“你父皇很看重他”
“宋明德不站党派争夺,只是一把刀。且以厂监制衡三司,三司为明,厂监为暗。”赵玄序一顿,四字点评“颇有功效。”
闻遥被他这话逗得一乐,面具底下呲牙,笑意透出面具淌出来“怎么,你拿他没办法”
赵玄序并不气馁,抿唇瞧着闻遥笑起来,右脸颊浅浅凹下去,低声道“有,但很麻烦。”
闻遥被他脸上不甚明显的笑窝勾住视线,有些惊讶。赵玄序自然是经常笑的,只是她很少离他那么近,才一直没
闻遥刚想开口说小老弟你居然还有酒窝,原本快速前行的马车就停了下来,车身骤然停顿。
“阿遥,走吧。”赵玄序呼吸若有若无触着闻遥的面具,隔着一层冰冷的金属都叫闻遥感觉面上一痒“前面是皇城,按照现
“哦,好啊。”闻遥问道“那我陪你进去”
“嗯。”
闻遥掀开车帘子跳下马车,不顾一旁高少山阻拦,动作麻利搬下脚凳。赵玄序提着衣角的动作一顿,唇角稍稍压住,没说什么只是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直接略过脚凳站
宋明德也下马了,他被众多宦官簇拥着站
身携兵刃不见天颜。
高少山解开身上的剑扔给翎羽卫。闻遥不像这里的江湖剑客普遍把剑当老婆,没有除自己谁也不让碰佩剑的臭毛病,也取下星夷剑递过去。哪知一回头,就见宋明德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宋明德声音幽幽“你是何人,为何带着面具进宫”
闻遥道“我面上生疮流脓,需戴面具遮掩。若是取下,怕要惊扰宫中贵人。”她眼睛也没眨一下,语气真诚,回答地流畅无比。
宋明德看她一会,没说话了,转身带着两队太监往里走。
天水朝皇宫占地面积极大,所幸雍和宫靠近正南重云门,闻遥走过两面拔高耸立的仞墙,跟着赵玄序七拐八拐一顿绕,远远就看到铜钟挂顶、威严万分的雍和宫。
她垂下眼,心里一下一下的数。
一道、两道、三道有一百七十余人护卫
赵玄序这不靠谱的皇帝爹倒还挺怕死。
“阿遥,你与少山先去偏殿歇息,等我来寻你。”赵玄序的声音传过来。
闻遥回神,应了一声。
赵玄序一顿,似是想到什么,走过来从袖中取出一袋鼓鼓锦囊放
说完这句话,他方才转身越过神色莫名的厂监督主,径直一步步走上雍和宫前蟠龙白玉阶。
闻遥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低头搓开锦囊抽绳一看,满满的金瓜子失去袋口抽绳的束缚差点从袋子里溢出来。
“这”闻遥惊讶“这么多”这皇宫厨房做的是什么,龙肝凤髓吗
高少山凑过来,摸摸下巴,说道“是多了点。虽然宫里各处油水捞的多,但吃点东西还用不着这些嘿,闻统领,走,这片我熟,你请我吃一顿呗。”
反正也不是她的金子,闻遥答应地分外痛快,两人转身走了。
一边不知为何还杵着的宋明德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被无视的彻彻底底,被一个左将军和一个护卫。
宋明德歪了歪头,觉着有些荒谬。
旁人进皇宫,不说惶惶不已也应当有些紧张感。高少山他知道,赵玄序从川西带回来的狗,忠心耿耿,脑子里缺根筋。但这突然出现
他身边的小太监小心瞥一眼他的脸色,轻声道“干爹,兖王殿下走远了。”
宋明德目光阴冷,注视着闻遥身后的虚空。他身上华贵万分的蟒袍好似一张华丽的布拢,盖
“那些辽人败
“是。”年轻人斟酌,犹疑万分道“而且看方才兖王的态度,似是,似是与她”或许因为实
宋明德猛然笑开,鲜红的唇好似蛇类鲜红的吻部“似是与她有情。”
他不常笑,只有
“好把柄,真是一个好把柄。”宋明德连着感慨两声。末了神情却又骤然一,挥袖转身往台阶上走,只落下一句话“找个机会试她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