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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
这一年风调雨顺,庄稼成不错,养的家禽肥猪也都膘肥体壮,河里捕捞的青鱼个个个大肥美,家家户户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准备过一个丰足的富有年。
腊月里要杀年猪,杀年猪是大事,顾家请了有名的屠夫来掌刀,此外左邻右舍也会自
顾林书
后院里把要杀的几头猪捡出来关
顾林书和顾十趴
顾林书嫌弃道“这猪真脏”
顾十从旁边扯了把打好的猪草,塞到猪嘴里,顾林书看了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视线落到一旁却突然眼睛一亮。
不知谁玩剩了几个炮竹,放
顾林书折身去厨房拿了一根燃烧的木炭,看着肥猪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点燃了炮竹,趁着肥猪吃猪草的间隙,把炮竹也扔进了肥猪的嘴里。
砰的一声闷响,肥猪
前院诸人还
一众杂役都围了上去,对着肥猪围追堵截,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案几摔碎了多少瓷盆瓦罐,终于将肥猪逼到了院子的角落,众人齐心协力放倒它,捆住了它的四脚,把它抬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案板上。
这一场追逐惊动了长辈,顾仲景顾仲阮大伯母三伯母都到了后院。顾林书和顾十两人浑身泥土猪粪,自知闯了祸,垂头丧气的站
院子里一片狼藉,仆从们
肥猪被捆
顾仲阮无语地仰头看了会儿天,无奈地叹息一声,摇摇头进了屋子。
顾仲景想要说上两句,开了两次口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摇摇头,扭头回了房间。
三伯母上前,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顾十
“你还知道疼”三伯母一边数落一边揪着他耳朵往回走,“瞅瞅你这一身,早上刚换的衣裳”
大伯母又好气又好笑,慈爱地对着顾林书招了招手“过来吧,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一会儿吃杀猪菜。”
杀年猪
屠夫手起刀落,十分利落的割断了肥猪的喉咙,旁边的婆子早就准备好了两人抬的大桶放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顾林书和顾十两人并肩坐
“九哥。”顾十耳朵通红,往嘴里扔了块儿油炸馓子,边嚼边说,“这杀猪看着没意思,眼下河里冻住了,咱们钓鱼去”
顾林书正愁没事做“去”
西凉河上了冻,要等到来年开春河道才会重新通行。眼下冰面还没完全冻实,浅的地方只有半尺厚,冰面一踩上去就
雪后的天空格外明朗,阳光很好,只是天气太冷,这阳光就像假的一样,晒
幸好鱼获还不错,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先后拉上来不少板鲫,还有一两条大鲤鱼和草鱼,很快装了半桶。
顾十突然用肩膀撞撞顾林书“九哥,你看。”
岸边骨碌碌过来两辆乌棚马车,挂着李家的牌子。车上的人显然也看见了河道里的顾家兄弟二人,于是停了车。
李昱廷李昱枫先后下车,两兄弟
李昱廷道“两位兄台好雅兴,寒冰垂钓,妙哉妙哉。”
顾十悄声道“九哥,他拽文。”
顾林书没有搭理顾十“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李昱枫道“今日日头这般好,我兄弟二人想起前面有一处梅园古亭,眼下梅花盛放,正是煮茶赏梅的好时候,便想着去那处坐坐。”李昱枫盛情邀请,“既然
正
前面河道不远有座突出的半岛,这里被梅林覆盖。此处的梅花是腊梅,不如红梅般艳丽,却幽香扑鼻。岛上有一座八角亭,原本上面还有牌匾和雕刻的碑文,只是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难辨。
李家两兄弟带的人拿了围子把凉亭围住挡风,又取了泥炉生火,还带了碗碟干果之类,待那炉火烧旺之后放上网架,把茶壶和干果同放其上,不一会儿亭子里就暖意融融,外加果香四溢。
等到那水滚了几滚之后,李昱廷取出茶叶冲泡。冰天雪地里暖茶入口,只觉一股暖流由口入腹,渗透至四肢百骸,再看着白雪皑皑的远山,四周梅林环抱,舒畅至极。
顾林书闻着茶香,转着手里的茶杯细细打量“往日里我总觉得大哥有些酸腐,如今看来,却是我缺少情致了。”
顾十对茶无感,对烤好的龙眼肉却十分感兴趣。剥了壳递给顾林书道“九哥你尝尝,甜。”
李家两兄弟相视一笑,仆役此刻送上来古琴。摆好琴案之后,李昱枫坐下,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琴声铮铮,顾林书想起了长河暮色暖灯下那个弹琴的红衣少女,弹奏的也正是高山流水,那琴音如清泉滴落,又如珠玉落盘;转而想到雪地林中那惊艳一箭,她出现时那一抹绽放的火红让四周的一切都失了颜色,也就此
然而她离开时看着他那个难以名状的眼神,让他越想,心中越是郁闷,茶水
他心底一片潮湿,气闷不服中有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
李昱廷笑道“此处只有你我几人,便是赞你一声好琴艺,也是当得的。若是三妹
李昱枫笑道“若是她
顾十问道“你们说的三妹可是月桦姐姐”
李昱枫点点头轻抚琴弦“我这点微末技艺,哪敢
顾十有些惊讶“可是京城那个秦大家”
李昱廷微笑着回答“正是。”
顾十心直口快“原来月桦姐姐来自京城”
李昱枫道“她是我大伯的独女,大伯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李昱廷轻飘飘论起了茶,把话题转到了它处。
同安城外,野蜂岭。
总铺衙门调动城外大营,兵分三路,围剿野蜂岭。
可惜他们来迟一步,野蜂岭的匪营已经人去楼空。
带队的百总向领兵的千总回话,千总闻言冷哼了一声“原想着砍些脑袋领些功劳,没成想这帮兔崽子跑得倒快”
“如今怎么办”百总问道,“搜山”
“搜什么山”千总不耐烦的挥挥手,“冰天雪地,到深山里去遭那个罪,这帮匪子跑了,要吃要喝,自然要往有人的地方跑。你我弟兄既然出来了,岂能不带着功劳回去”说着他拍了拍百总的肩头,凑到他耳边低语,“这么大好的立功机会,岂能平白放过带回去的脑袋就是军功,人死了,脑袋还会说话不成”
百总一怔,恍然大悟,退后半步抱拳道“属下领命”
顾府。
袁巧鸢进了正院,这个时间袁氏刚刚料理完家事,府里的管事婆子们正
袁巧鸢微微点头回礼,等到最后一个婆子离开,才跟
袁巧鸢上前行礼“姑母。”
“你来得正好。”袁氏将手里的家书放到一旁,“你父亲写了信来,说是为你寻了门亲事,这几日家里就派车来接你回去,年后好为你议亲。”
袁巧鸢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消失,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嘴唇翕动着,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袁氏见她这般,扭头看了眼卢嬷嬷,卢嬷嬷会意,叫走了房间里的其它人,带上了房门只留她们姑侄两个人说话。
袁氏道“你父亲那个人,虽是我亲哥,我也得说句不好听的。只怕他为你寻得这门亲,只是礼钱给得多罢了。至于那人是老是丑,是瘸是瞎,他一概都不
袁巧鸢至此才终于撑不住落下泪来,泪水滴滴落到地面,洇出点点烟灰色。袁氏冲她招招手,拉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我视你如同亲女儿一般,自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如今姑母问你一句话,若是让你留
袁巧鸢的脸从苍白又变得通红,红得几乎要滴血。她不敢抬头,沉默片刻后终究鼓起了勇气,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