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吧,能吓得住赵老太,不一定能吓得住赵大龙夫妻。
赵护一向都秉承着人事听天命。
量不插手别人的命运,因为落不着好。
自然,这是面对旁人,若是自己家的事,就另当别论了。
贞娘没从他脸上看到强买强卖的不甘,心头微动小声道“那相公可曾任识得这位施员外”
“见过一面。”
他也没瞒着,还有两个月多便要赶往叙州府了,
施家的影壁不算太大,对方备齐了笔刷、颜料,他只需要按图纸画上去便行,顶多四五天的活。
到手的银两,除了留下一部分家用外,余下的就够他赶考了。
贞娘是知道他如今的画有个固定的买主,颜料和一应画具对方,同时对方提出要求,赵护按要求画出来。
用赵护的话说,这种其实算约稿,风险系列更低,当然赚得也相对少许多。
饶是如此,他一个月画两幅,也能拿出二两银子来,除却家里的开销之外,一年能存个十来两。
对与以前伸手向公婆要吃喝的贞娘来说,这无异于改天换地。
她还寻思着,过几日园子里的青瓜和小柿子多了,便摘上一大篮子让赵护给对方送去,再加深一下双方的关系。
不曾想对方还给他介绍了这么一样活计。
她与赵护成亲也有六年了。
两人打小就认识,但赵护对她却是不冷不热的,就算是后来成亲了,两人也是相敬如宾,家里家外都她一人操持。
谁能想到,分家之后,赵护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除了书之外,一门心思想着多赚些银两,让孩子与她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只要休沐回到家,便将家里看得见的活计拾妥当,对儿女也是悉心教导,贞娘偶尔都有不真实的感觉。
正恍惚间,就听赵护道“你要不要瞧瞧我画的草图”
贞娘猛然回神,随后惊喜道“可以吗”
“自然。”
赵护是用淡墨打的草稿,方便随时修改,这里头需要出现的动植物,甚至山水等等,都是与施家那位风水先生商量过的。
赵护本是不怎么迷信这些的。
不过人家给了钱,他也不必
这是他接的第一单买卖,若能成功,以施家的人脉,以后定能多介绍几家给他。
是以,赵护画的特别细心,今日打完了草稿,明日去县学后,便去找施员外让他定稿,顺利的话五月底应该就能完工。
贞娘不懂画,可眼前的图却让她看着极为舒服。
虽说只是简单的线条,但里头的花鸟虫鱼、山川流水都跟有生命似的,让人看着朝气蓬勃。
贞娘笑道“真好看,以后咱们有钱了,也将自家的影壁好好画一画。”
赵护道“那是自然,咱们家不止要修影壁,还要多盖几间屋子,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小房间,珠姐儿如今这小屋子着实委屈孩子了。”
贞娘笑着白愣了他一眼,“你没瞧见,村里的孩子都可羡慕她了。”
“我的女儿,自然是让人羡慕的。”
好家伙,他是半点不脸红。
贞娘知道他要继续修图,给他备好了茶水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回屋去看两小子了。
小哥俩睡得奇香。
她隐隐听到赵桦鼻息间有隐隐的呼噜声传来。
贞娘从早起忙到现
她心以为是桐哥儿醒了,猛的起来,就见孩子瞪着圆圆的眼睛,舞动着小手
旁边的大儿子倒是睡得香甜,甩给弟弟一个后脑勺。
贞娘松了口气,笑着刚要和桐哥儿说两句,就听门外传来赵护的声音“怎么了”
“二叔,你快帮我跟我爹说说吧”
这次开口的是二丫。
贞娘拧眉,拍了拍桐哥儿的小肚子,翻身穿好鞋走了出去。
二丫见她出来,眼泪流得更猛了。
“别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
贞娘搂着她,将人领到了书房,赵护紧跟其后。
管没开口,心里却有点腻歪,琢磨着怎么回事呀
他就放一天的假,两个侄女轮流哭着找上门来。
二丫性子比大丫要急一些,见到贞娘出来,便叭啦叭啦地将事情给吐了一遍。
大丫与马家订亲了,马家哥儿又是书人,不管将来能否高中,听先生们说那孩子聪明、好学,为人也正直。
丢了这么一个女婿,着实有些亏。
再加上,若强形拆散了这么一对,让大丫嫁给施员外。
就像赵护说的,这事若不捅出去还好,要是被传了出去,赵家一门就臭了,更别说元哥儿前程了。
可面对施家,赵大嫂哪里舍得放下。
这不一琢磨大女儿不行,刚好还有二女儿呢。
相对来说,二女儿长相上更胜一筹,目前是有两家
而且二女儿比大女儿还要小一岁,说白了占便宜的都是施员外。
简直双赢
听二丫说完,贞娘和赵护都有点卡壳。
二丫见两人不说话,哭道“二婶您和二叔这次一定要帮我啊,我不想嫁给那个比我爹还要年纪大的施员外,我才十二岁。”
赵护打了个哆嗦。
这小不丁点的年纪,生生把赵护拉回了现实。
时人就算是成亲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事儿,甚至有些家境好的,还会留姑娘到十八九岁。
赵护道“别哭了,这事你娘的算盘打不响。”
二丫泪眼汪汪地看向他,赵护叹息,“你年纪太小,人家施员外是想找个能为自己传宗接待的,像你这样的小孩儿,必定不
先前大丫哭,如今二丫哭,他都被绕迷糊了。
人家施员外是要娶老婆生孩子的,可不是要等你闺女长大了再下手。
人又没什么大病,赵大嫂真是太一厢情愿了,你想嫁人家不一定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