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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慌里慌张地奔进来,扫视了一圈找到了朱氏所在,赶紧奔过去跪到朱氏脚边。
“有何事?赶快说!”朱氏现在真是经不起一点惊吓。
“太太,太太,外头都传疯了!”璎珞手指着门外,“外头都知道,咱家二小姐,被冯家公子给……给那个了!”
朱氏腾地立起:“你说何事?外头是哪?”
璎珞颤声道:“府外、府外啊!今日我奉太太的命去按府医开的方子抓药,一路竟全在议论此事!”
朱氏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道:“是谁!是谁走漏了风声!是冯家的,还是赵家的?对了,还有王家的和江家的小姐……去,冬雪,去,给我把张氏叫上,咱们快去见老爷!”
朱氏带着人快步走了出去,墨凝也不便多留,与璎珞告别离开。
原本与冯家婚配人选更改一事,赵敬逢不言语,朱氏便也故作沉默,老太太也不发表意见。于是事情便这么拖着。可今日凤阳忽然将冯伦与赵婉凝苟合一事传遍,让冯赵两家下不了台,轻易地就推动了换人一说。为了息掉外头的不当传言,冯赵两家只得对外宣称,冯伦与赵婉凝本就婚配,那日一事并非发生了实质关系,只是两个孩子情不自禁地独处了一会儿而已。
闻听此讯,赵浔几乎是哭着跑出了朝晖堂,直奔福寿堂,为自己遭受的羞辱诉说着冤屈。她这一步动作太快,失去当家之权的朱氏,既没有张氏的支持,也不便于独自行动,想向老太太告一状表明赵浔的可疑,却申诉无门。
待决定已下,人也散了去,关上门,朱氏便在赵敬逢怀里痛哭,委屈的不行。
“老爷,这事,如何才能还婉儿一个公道!”朱氏的双眼布满血丝,凝视着赵敬逢。
赵敬逢叹了口气:“芸娘,我知你何意。可我实在不信,赵浔这孩子跟此事有关系。再说,她一贯对此姻缘表现的满意且顺从,你说的她为了逃婚而陷害婉儿一事,说出来,站不住脚啊!”
“赵浔到底给你们使了何等的法术!为何所有人,都为她讲话!你难道忘了,婉儿被冤枉杀了哈巴狗,也与赵浔这丫头有关吗?”朱氏推开赵敬逢。
“杀狗一事已定论,你休要再提。再者,我不是为她讲话,你看今日她委屈的样子!本来婚事定了她,冯家也喜欢得紧,就因为这档子事,便改了人。你将她置于何境地啊!现在消息还没有到浔阳,真不知道怎么和敬哲交代。”
“交代什么?”朱氏反驳,“亲还没定,小叔都不一定知道此事呢。你可不要多嘴。”
“婉儿能嫁过去也好。冯令这十几年,颇受知州大人重视,虽是知府下属,但知府大人也不敢小觑。婉儿嫁过去,作为冯家三代单传的儿子的正室夫人,地位和荣耀也不低。”
“我婉儿,那是要嫁名门望族和权贵人家的!闫家端阳王妃,可是答应我为婉儿和洛京司空大人家的四公子做媒了啊!”
“我怎么不知此事?”赵敬逢虽然不迷信权贵官宦,但也对此事深表惋惜。
“事情没成,我又日日在祠堂自省,怎好高调宣扬!”朱氏哽咽。
“罢了罢了,芸娘。别哭了。冯家十日内就会下聘过来,先把亲事定了,待明年再行大礼。再不定亲,这冯赵两家,只怕要成为凤阳的笑柄了。”赵敬逢说着,伸手抚了抚朱氏的后背。
“老爷,我好痛心!这浔儿太过分了,老爷你答应我,可不能绕了她!”朱氏又哭了起来。
“可又能将她怎样啊?”赵敬逢有点不耐烦了。
“墨凝你都能请家法,赵浔为何不行?”朱氏恨道。
“芸娘,那是敬哲的孩子啊!我若是打了,我怎么与敬哲说?你看母亲对浔儿,那也是疼得很啊!”赵敬逢劝道,“再者,就算处置了浔儿,能改变婉儿定亲一事吗?”
“好!”朱氏推开赵敬逢立起,“你不管婉儿,我自己管。我定要为婉儿出了这口气!”
“芸娘!不许失了分寸!”赵敬逢看着朱氏离去的背影大声道。可朱氏丝毫不为所动。
朱氏步履匆匆地从朝晖堂出来回西花院,恰好遇到了从福寿堂哭完回来的赵浔。此时的赵浔虽然红肿着眼睛,但眼里全无一丝伤心之意。远远地她看见朱氏,便转了方向快走了两步,不一会儿便到了朱氏面前,福身问好。
朱氏冷脸道:“我未去寻你,你竟送上门来了。”
“太太,”赵浔对朱氏的称呼又恢复了,“婉儿妹妹可好?”
“猫哭耗子假慈悲!”朱氏啐道,“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劝你好好享受几日安生日子,不然可要后悔!”
“太太,”赵浔宽和地一笑,表示不计较朱氏的无理,“这三日你照看婉儿,我可也没闲着。我这三日,都住在福寿堂,老太太心疼我,日日安抚我。浔阳家里,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后,父亲和夫人担忧我,我娘亲,更是心疼我,亲自给老太太来了信件。而且,我还去了冯家一趟。”
朱氏诧异:“你还敢去冯家?你做的那好事,冯家可都知道了!”
赵浔一笑:“偏听偏信的是冯夫人而已,冯大人,可是非常公道的。再说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还说冯伦他冤枉我呢!”
“你……”朱氏恨得牙痒痒。这个赵浔,竟比赵墨凝还无耻。
她本以为,赵浔仅仅靠自己无害的外表和三寸不烂之舌哄的人不辨是非,没想到这三日,她悄悄地做完了这么多事。不过,朱氏不怕冯家,冯大人再公道,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老太太若是自己一人思考此事的话,朱氏也不怕,若是朱氏努力讲明是非,老太太定会秉承公道。
朱氏担心的是,浔阳的周氏也搀和一脚。赵浔定然会如实告诉周氏,这通婚事是朱氏强行安排,周氏又是老太太娘家近亲侄女,她若是依仗亲情与老太太恳求,老太太定会被蒙蔽,借婉儿事情已定、且此事时朱氏擅作主张在先为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袒护赵浔。
赵浔和赵墨凝可不一样。赵墨凝再受袒护,但也是要在赵府长大、仰仗赵府为生的,无论怎样都会受朱氏的限制。但赵浔不是,她是客居,这阵子又跟着张氏打点上下,已经将赵家由上到下哄得服服帖帖——除了朱氏和赵婉凝二人。
当然,比起惩治赵浔,朱氏更期盼的是能取消婉儿的婚约。若无凤阳满城的流言,她倒是能想出办法推掉。可眼下早已变得不可逆转,她只悔恨这三日怀着侥幸之心、没有行动。
究竟这件事,是谁在凤阳城透露的?她一定要知道!
“太太,别动怒。若不然,只怕又得在祠堂多呆一个月。”赵浔说着,脸上还挂着谦和的微笑,与朱氏的横眉冷目形成鲜明对比。远看,还以为朱氏又在训斥后辈了。
朱氏“哼”了一声,不再多言,甩袖离去。
赵浔得意地一笑,带着侍婢坠儿离去。
十一月中旬气温略凉。这天没有日头,就算是晌午,也是格外的冷清。
“你去便去,拉着我作甚?”阿清跟在墨凝后面,“是否是离不开我了?”
墨凝转头一记白眼:“也不知你是聪明了,还是更傻了。”
“此话怎讲?”阿清不解。
墨凝未作正面回答,只是看着前路感叹:“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阿清脚步一顿。
墨凝回头看了看杵在原地的阿清,催促道:“快走。”她加快脚步,似是与阿清说,又似是自言自语,“我这趟回来,定要知道张氏的来处才行。放着这么方便的一个沐阳人不问,我们去沐阳兜圈子,岂不是费人费力。”
阿清在后面暗自哼笑:“早些时候怎么没想到。”说着,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到了萼兰居,还未进入院门,便闻一股股茶叶清香自内飘出。墨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把拉过阿清:“你看看,我就觉得,张姨娘对你是别有用心。这听说咱们要来,就要好吃好喝伺候了!”
阿清甩开墨凝的手:“你是不是该用药了,胡言乱语的。”他绕开墨凝,独自向前翩翩走入。
张氏这一屋子茶香,果然是为来访的墨凝和阿清所备。此外,还有从北方草原运来的奶酪蒸的奶酪饽饽,满满一盘子,见墨凝进门,拉着过去让她尝尝鲜。
对于张氏的热情,墨凝一面是不知所以,另一面见怪不怪了。她随着张氏的手坐到了芙蓉榻上,看了看案子上那碟白嫩圆润的奶酪饽饽,嗅了嗅清香,便什么疑惑也不想再想,只想着尝一尝。
这一尝,外皮松软、馅儿细腻,酸甜中透着股奶香,实在是深得墨凝之心。
阿清在一旁看着墨凝痴迷的样子,有些好奇:“这个东西,难道比那椰蓉酥还好吃?”说着,也伸手拈了一枚送入口中。
张氏在一旁坐着,看着阿清笑道:“这是从漠北草原来的奶酪,那个地方,就是盛产这种食物。可巧你们都在,赶紧尝尝!”
墨凝又是吃得起兴,又是略带埋怨:“怎没见着给扶风轩送点儿去。”
“别说这扶风轩,就连西花院,可都不曾有。只有福寿堂,和我这萼兰居有。”张氏红红的薄唇一抿,笑中略有得意之色。
“张姨娘这家当得,可真是怡然自得啊。”墨凝笑。
“这可是专程为你们留的,你还当是我为自己留的?”张氏笑。
“张姨娘,对月儿可都不曾这么好过吧?”墨凝看着张氏。
从墨凝眼神中,张氏看出她别有意味,也不正面作答,看了阿清一眼,笑着转了话锋:“大姑娘,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张姨娘怎知道我是为了某事而来?”墨凝与张氏绕起了圈圈。
张氏抿嘴一笑,手往膝盖上一搭,道:“你与我交情不深,无事岂会主动前来?”
“那我便直言,”墨凝直爽道,“我想问问,姨娘的娘家。”
张氏脸上的笑容一滞,转瞬又再绽开:“我可以问句为何吗?”
墨凝也是一笑:“那么张姨娘,我也想问一句,”她仔细看着张氏的眼睛,问道,“你和阿清认识吗?”
话一出口,张氏未作异常反应,反倒是阿清一怔。
张氏看了阿清一眼,唇间笑容更甚。她指尖在空中一挑,示意侍女东升补茶。面前的袅袅白雾之中,她的红唇微动,盯着墨凝的眼里闪耀着光芒:“罢了,这本就不是秘密。我娘家姓张,家住沐阳城南,家中老父健在,兄长袭承老父官位,在沐阳府……”
墨凝的唇随着张氏的话语一张一翕,终于在最后,与张氏共同说出了三个字:“任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