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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张氏在萼兰居院子里坐着,看似闲适,可频频不断敲击茶杯的手指,则暴露出她心头有事。
不一会儿,侍婢东升赶了回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见张氏挑唇一笑,敲击茶杯的手指也安分下来。她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向外走。
“小姐,这是做何事去?”东升问。
“去牵姻缘。”张氏道,才出了院门,便换上了一副妖娆妩媚的身姿,向着西花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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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本就不喜欢张扬的张氏,自她替代自己掌管过府里内务之后,对张氏更为厌恶和防备。因此适才张氏邀约她去集香园走走时,她本是不想答应的。可耐不住张氏激将与威胁软硬兼施,何况张氏近日得了老太太和老爷欣赏,她朱氏可不想落得个不和睦妻妾的罪名,给此时的自己乱上加乱。
可她没想到,张氏竟然是来劝自己答应与梁家之婚姻的。
“不行,此事一万个不行!”朱氏态度很强硬。虽说与梁家联姻也是不错之选择,可眼下赵婉凝已经那样了,赵温黎若也不得与权贵之人相结合,她的一双儿女就彻底失去了机会了。
“那梁家千金与温黎两情相悦,太太便不怕得罪了梁大人?”张氏道。
“两情相悦也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两个小儿自己可以私定终身的?再者说,若是得了洛京权贵之人欣赏,那梁大人又有什么好担忧!”朱氏说罢,戒备地看着张氏,“是谁令你来游说?莫不是梁家找了老太太或老爷了?”
张氏摇头:“并非,只是我觉得姐姐你太过于执着。过去你对婉儿执着,害了婉儿。这次对温黎也有所执着……”
“你是说温黎和婉儿的身心俱创是我害的?”朱氏不高兴了。
“我可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张氏说着,眼神一瞟,便跟着转了话锋,“哎?那不是浔儿?”
二人同步转头看去,只见赵浔眉头紧锁、神色匆匆,甚至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朱氏和张氏,径直向着集香园前面正院走去。
“这怕是有什么事情吧?”张氏疑道。
“能有什么好事!”朱氏没好气道。
“我看她好似不对劲,莫不是前院出了大事?”张氏担忧道。
近日发生了太多事,一时间朱氏也忐忑起来。
见朱氏动容,张氏赶忙道:“咱们跟去看看。”
还未待朱氏真正做出应答,脚步却已跟着张氏行动起来。
一路跟随,却见赵浔直奔品绿园。朱氏张氏二人不敢跟得太紧,唯恐沿途预见丫鬟仆人问好,令前头的赵浔听见起疑。直到赵浔进了品绿园待客花厅,张氏这才带着朱氏从花厅角落的花圃走到了窗根下,贴耳偷听。
朱氏自视也算大家闺秀,从未想过自己要趴窗根,鄙夷又抗拒。但在听见里面赵浔要求清场后,她直觉有异,便也跟着张氏细听起来。
“你是何人?见本小姐,为何还蒙着面?”赵浔虽愤怒,却小心滴压低声音。
“赵小姐,你可不要过河拆桥呀!回凤阳的路本就嫌少人迹罕至的林荫路,为了报复你的仇家,我兄弟几人可是冒了大险呀!”透过纱窗看到,说话的是个男子,音量倒是不避讳。奇怪的是,男子确实蒙着面,看不见真正面容。
赵浔面色一凛,赶紧捂住男子嘴巴,示意他小声。
那男子甩开赵浔的手,顺便揩了个油,调笑道:“赵小姐还真是行事开放,不避讳男女大防呀!”
“你少胡说!”赵浔斥道,“头晌不是已经给过你们银钱了吗?你这是要敲诈于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男子闻言,脸色严肃起来,不悦道:“钱?何时给钱?赵小姐,事儿可是给你办了,你此时这番话,莫不是要赖账、逼我昭告天下?”
赵浔瞪着他:“你这是何意?”
“兄弟几个虽靠打家劫舍过活,但可从未刻意伤人。这是头一遭,按你的意思,照残废了打。不是你说的,定要让他无法应试科举吗?”男子愤慨道。
赵浔一惊,随即想起赵温黎所言,确实遭受了两次打劫。她脑子飞速运转,随即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你、你胡说!你是谁?”
那男子更是一脸无辜:“赵小姐,你这是当真要卸磨杀驴?你与我的字句尚在我手里,这便想赖账了?”说罢,便一抖手,亮出一张纸条。
只见赵浔看了那纸条,变得惊慌不已。那纸条,确实为赵浔写给一个泼皮的,专门交代路上为难赵温黎一事。可那纸条,今日上午与那泼皮结账的时候,便由自己收回了。眼下为何在别人手中?
“你伪造!”赵浔赶紧摸索自己胸口,发现纸条确实不见了。她只后悔没有将纸条立刻销毁。抬头看看其上的内容——当初自己只写了让人为难赵温黎,并未具体交代方法,所以眼下面前之人说是凭此纸条伤害赵温黎,她赵浔也是解释不清的。
“若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这边闯进内院,揭发你此事!”那蒙面男子威胁到。
“别!”赵浔第一反应,便是服软。没法不服软。她一个女子,此地是赵府外院,她又支开了原本的家仆,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扳倒眼前这男子。虽此事是眼前男子陷害,可为防自己与泼皮交易败露,她唯有服软。想着,她赶紧换了个颜色,讨好道,“钱我这就结。我只带了二十五两,可够?”说罢,便将钱袋掏出来。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啊!”那男子显然不满意,作势便要拈着纸条出去宣告此事。
“有!有银票!”赵浔赶紧道,又自身上掏出个百两银票,颤抖着递过去。
“这还差不多!”那男子接过银票。
赵浔见状,便要去抢男子手上的纸条。却不料,被男子躲过。
“你别急,我安全出了赵府,离开凤阳,自然会派人将纸条送回来。”说着,便要向外走。
“哎!你……”赵浔伸手欲留住那人。
“怎么,赵小姐难道……对我有意?”蒙面男讽刺道。
“那个……”赵浔赶忙稳了稳情绪,咧嘴笑道,“壮士此次行为,令、令我极为满意……不知可否留下名号以供联络,我这还有、还有可恨之人,定、定会比此次更多酬谢……”
那男子闻言,冷笑一声,并不领情:“赵小姐,你算了吧。我看你是想留下我名号灭口吧?”
被击中了心思,赵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愣愣地站在原地。想来,面前之人并非平日见利忘义的地痞流氓,反而沉着冷静心思缜密。
“钱到手,我也不纠缠或敲诈你。我这就离开凤阳!”说罢,那男子便将银票一揣,大摇大摆地向正门走去。
里间的赵浔,直到男子走出老远,才回过神来,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恨得咬牙切齿,猛捶了下桌子。但紧接着,她便脸色煞白:不对!
不对!第二次打劫明明不是自己安排,为何这人要找上自己,还蒙着面,还刻意大大方方来了会客的品绿园?莫不是第一次的事,被发现了?
可也不对。若是被发现了,为何不直接揭发或以此威胁来索要银钱?此一条就够她受了,何必加上第二次劫持之名多此一举?
也可能是,第二次的劫匪早就埋伏好了,中途却被赵浔的人劫持了第一次,所以第二次的劫匪对第一次的劫匪来路不甚明了,一路跟踪才发现第一次的劫匪来找赵浔领赏了,于是第二次的劫匪也想占个便宜,便来敲诈?
此刻赵浔很希望是后一种可能。若单纯被被敲诈也就认了。她抚了抚自己慌张的心绪,深呼吸了几口气,便假装没事人一样出了花厅,向内院走去。
外面花圃内,却是早已无法形容自己情绪的朱氏。张氏眼看着和自己一起趴窗根的朱氏面色由凝重变得愤怒。若非张氏以“从长计议”为由拦着,怕是朱氏早就令人将里面的人拿下了。
“若是觊觎主家家产我也就理解了,毕竟浔阳赵家也是穷惯了!竟还想废我温黎手臂,令温黎不能应试!真是蛇蝎心肠、蛇蝎心肠!”朱氏面部狰狞的可怕。
张氏在一旁看着,听朱氏说罢,才低声道:“太太,但你不可贸然问罪。”
“为何!”朱氏恨道。
“浔儿这孩子,过去在我当家的两个月时便与之合作过,表面无害,却是有些城府。她既能由初见时贪婪敛财之嘴脸,变成现在慷慨解囊捐献天宁寺、帮助温黎、赢得赵府内外美名,不说是手腕出众,也算是有些心机。太太确认可以一举拿下她?”张氏提醒道。
朱氏听了这话,冷静了下来。张氏说得对。赵浔做过的事,可不止眼下这两件。但过去她却一直平安混过来了,还能翻身至此,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她做了那么些伤害婉儿、温黎之事,若只以今日之事问罪,岂不是便宜了她。
“太太,当务之急,扣住适才的男子,留他作证才是。”张氏道。
朱氏醒悟,光顾着生气,忘了抓人了。她赶紧命人追出去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