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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来来回回的翻身,折腾到四更天还未入睡。
今日若不是张氏提醒,她还反应不过来要去拿那蒙面男子回来作证。可是没想到那男子武艺高超,竟是捉拿不住。不过好在,男子将赵浔的字条以及适才结算的银票全数留下,只身逃跑了。
如此这般,却也不是一无所获:字条的用处不用说,那赏钱还好是银票不是银两。大梁国境内,银票支取是要注明出处与申请者,因此银票自生成起,流通的去向都会记录在案。朱氏手上握着赵浔店面发出的银票,只需凭票号去大梁国银庄查询一番,便可知道这银票并未经朱氏手中流通、非他人栽赃陷害。
赵浔当然也可以丢失为由。但只怕她不敢贸然挂失,若是因挂失害得蒙面男无法兑换银钱,只怕赵浔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可朱氏还是睡不着。她委实是想不通。即便她曾想逼迫赵浔嫁给冯伦那浪荡子,但毕竟最终未成功,赵浔又哪来如此深的仇恨非要令温黎残废无法科考?或者,就算赵浔想要插手赵敬逢生意又碍于自己女子身份,但她捐献天宁寺等善事也完全可以为自己赢得美名,为何非要拉温黎垫背?
哼,赵浔,你以为,你将温黎踩在脚下,便能接手赵家产业?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女子,女子如何继承家业?何况你只是已分家的小叔家的庶女罢了。
朱氏满心怨恨,报复的计划在心头交织,直到天边泛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朱氏今日起得不早,已然临近晌午。起时头晕脑胀,受不得凉风,便命侍女冬雪取了她的貂绒抹额来戴着保暖。才喝上一口热汤,便听通传说梁如月到了西花院。朱氏一愣,只能起身相迎。
原本她见梁小姐与婉儿交好,心里是欢喜的。可不知道怎的,温黎竟与梁家小姐越走越近。她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敢直接得罪知府家,态度上便生硬了许多。
“伯母安好。”梁如月进门,便躬身请安。
朱氏心下嗤之以鼻:梁如月因知道朱氏不同意她与温黎之事,对朱氏意见很大,此番却又如此恭谨前来请安,不知安了什么心思。但面上,她还是笑笑地还之以礼。
“梁小姐不知有何贵干?”朱氏说着,令人看座倒茶。
“伯母,我此来并无其他。你是一心疼爱温黎,我也是为了他好。就算没事,来拜会一下也是应该。”梁如月不卑不亢,似乎早就对与温黎的事成竹在胸,所以并不卑微于对自己不满的朱氏。
“此时就不要提温黎了吧。”朱氏低下头,掩饰自己心中所想。
“不提可不行,伯母。我带了个人来,你见了便知道了。”梁如月说着,便回头吩咐带人上来。
不多时,梁如月携来的仆从便拎着个泼皮进来扔到了堂下。
朱氏看了看堂下之人,面色一冷,沉声对梁如月道:“这毕竟是我赵府内院,即便你是知府千金,也不可随意带你的男从和这陌生男子入院。”
“伯母,若你知道这人是谁,可就不会这么说了。”梁如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朱氏看向梁如月,见梁如月缓缓开口,将堂下泼皮的身份告知。朱氏瞪大了双眼,拍着案几立起,险些将案几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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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轩里,墨凝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不经意一抬头,见梁如月迈步跨进了院门。墨凝低回头去剪枝,好笑的语气道:“怎么,这次换你拉着江珏来了啊?”
“墨凝。”一声呼唤。
墨凝抬头,见梁如月身后跟着的是朱氏。她微微一怔,便放下剪刀立起身来,并未向朱氏请安,只是不解地问:“自我搬进扶风轩数年,太太这来的次数也是一只手数的完的了吧?”
朱氏四下看看,微微一笑:“你这院子,打理的还不错。”
“桃红,屋里给备茶吧。”说着,自己转身先向屋内走去。
很快,屋里便茶香袅袅。墨凝狐疑地看着朱氏和梁如月二人,不太明白这样的组合来了自己院子里是要做何事。
“墨凝,我们此来的目的,昨日就与你说过一遍了。”梁如月开口。
墨凝歪头:“那答案我昨天也与你们说过了呀。”
“可今日不同的是,我与伯母手中,各有人证物证,证明温黎回城途中所遭遇的劫持伤害是赵浔所谋。”梁如月道。
虽说墨凝早也大胆猜测过此事,但当听闻对面的人手上已握有真凭实据时,也不禁面露惊讶。
“所以你便将你与江珏所言之事,告知伯母吧。”梁如月道。
墨凝防备地看了梁如月一眼:“我又如何知道你二人不是来诈我的?”
梁如月无语,只得令人将门外那泼皮送进来。而朱氏,也命冬雪将纸条和银票拿出。
看来梁如月对赵温黎真是爱之深,捉到了个泼皮,还走哪都随身带着怕丢。墨凝心里啧啧了两声,便将如何发现坠儿掩藏杀狗工具一事、如何借郭雁所留的金石粉发现火油粉一事告知了朱氏与梁如月二人。只不过,所有墨凝亲身经历的事,都被她更换了主角、说成了“听说”。
“你又是从何人口中听说?”朱氏追问。
墨凝看了看朱氏,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是上回去看望婉儿时,听她所说。我不信,便请闫林玄飞入流云水榭求证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
“闫家大公子何时来过?”朱氏疑道。
“母亲,闫家我大伯哥也是我福玉号股东之一,我时不常与他碰面合计店里事宜,我夫君也是知道的。”墨凝笑道。
“可也不能允许闫家的人,至我赵家内院查看啊!”朱氏不满道。
“伯母!”梁如月觉得此时不该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便打圆场,“闫家说到底也与赵家有了至亲之缘,何况我认为,墨凝也并不是胡闹之人,没必要,又怎会作此决定?再说了,赵家阖府上下,您觉得墨凝该找谁人来帮她求证?”
墨凝趁着喝茶时掩唇偷笑。笑够了,才放下茶杯,另流芳取来一个匣子,推到朱氏面前:“太太,这边是郭雁婶婶留下的金石粉。去请专家来鉴定下,就知道不是我造假喽!”她说道,“去流云水榭犄角旮旯洒一洒,保准绿成王八壳。不过大面上可就不一定了,毕竟隔得久了,火油粉也散了。”
“你不与我们一起吗?”梁如月问。
墨凝摇摇头:“我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才愿意将金石粉拿出。至于结果如何,我可控制不住。”
“你会如此好心?”朱氏问。
“婉儿大小是我亲妹妹,她赵浔是什么?”墨凝没好气道。
梁如月赶紧拉住朱氏,示意她不要激怒墨凝。复又试图劝道:“我知你是因为赵浔与你夫君走得过近,又介绍妾室人选给他。你就真的能放下这口气?”
“我放不下。”墨凝坦然道,“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我夫君,你去问问便知,我夫君是与我一条心,还是能轻易受了她的蛊惑。我生气,但我不将她放在眼里。何况我也嫁出去了,赵家的事我本就不该过多干涉。”墨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那好吧。你不管,就彻底不要管。”梁如月冷冷道。
“不过——”墨凝忽然接了话茬。
“怎么?”梁如月道。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墨凝道。
“少卖关子!”朱氏催促。
“昨晚我去了福隆甲子店,听闻年底的家宴,父亲便要正式宣布赋予赵浔一部分统筹之权,请其入账房帮忙。”墨凝仿佛试探地问道。
朱氏震惊:“我如何不知?”
“知道了,此事哪还会顺利进行。”墨凝淡然地评论。
是了。就算赵敬逢无意隐瞒,可赵浔明白如果朱氏知道了一定不依,所以赵浔定会想办法哄骗赵敬逢不要告诉家人。
“唉,也不知家宴宣布授权之时,若是老太太、父亲、叔父知道了赵浔这些日在主家所为,能闹出多大的乱子……”墨凝摇头叹息。
却见朱氏眼睛一亮。
“你说得对。”朱氏冷笑道,“今日将赵浔拿下,便也是拿下了,府上只怕会私下低调处理。但若是在她巅峰之时、众人面前给与一击,只怕她连死灰复燃的机会都没有了。”
墨凝默默地饮茶,并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