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话音一落,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蓄势待发的山岳,微微下蹲,仿佛要将地面都压得凹陷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悄然凝聚,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宁静,压抑而沉重。
突然,无支祁身形一闪,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他迅猛地向前冲去,直取那东瀛子。虽然无支祁被封印了几千年,实力不及原先十之一二,但那气势,仍旧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然而,东瀛子也并非泛泛之辈。他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虚晃一枪,便巧妙地躲开了无支祁的攻击。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一阵风拂过,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无支祁的攻击虽然猛烈,但东瀛子招式更加诡谲,让无支祁扑了个空。无支祁不禁有些恼,这让他想起了曾经一段往事。
那是发生在几千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无支祁也才化形不久,只是这天地虽生了他,却不曾养他教他,一众精怪都欺负他只是一只小猴子,便肆无忌惮地欺负他。那是的无支祁经常饿肚子,不过好在无支祁是天地灵气所化,与天地同寿,饿也饿不死,只是那饿肚子的滋味可确实不好受...
终于有一天,无支祁在河里捉到了一条鱼,正准备下口吃,却被一只狼妖看见,狼妖见无支祁个子小,便要抢夺,无支祁起初心中满是恐惧,但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鱼儿给狼妖抢走,自己又要忍受那无穷无尽的饥饿,无支祁心中的恐惧逐渐化为愤怒,原本用来护住脑袋的双臂变成了有力的武器,就这样,狼妖被无支祁活活打死,无支祁也终于抢回了属于自己的鱼儿。
那一天以后,无支祁便再也没饿过肚子,但凡有妖怪要抢夺自己的东西,都会被无支祁冷酷地打死,而无支祁也逐渐发现了力量所带来的好处。就这样,无支祁倚仗着自己的天生神力,由起初保护自己的东西,逐渐变成了抢夺他人的东西。
若干年后,无支祁逐渐从一众精怪之中打出了一番自己的天地,整个淮水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而无支祁自幼便是在异常残酷的环境下成长,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怜悯,有的只是肆意妄为。今日高兴了,在淮水中兴风作浪一番;明日不高兴了,便让淮水泛滥以发泄自己的怨愤。
这可苦了淮水一带的百姓,接连好些年地里的庄稼都颗粒无收,百姓们只得以野果树皮为生。但野果树皮也有吃尽的时候,眼瞅着百姓们都要被饿死了,恰恰在这时,大禹来了。
大禹奉舜的旨意前来治水,之前他曾在汉水一带除去了祸首相柳,听闻淮水这儿有大妖作乱,便带着一众神仙,来到淮水之滨。
“我乃大禹,奉舜帝旨前来淮水治水平妖!小小猴妖还不速速前来请降,可免一死!”大禹站在淮水之滨,威风凛凛,而他身后站在一众神仙,更是把威压施展到了极致。
这若是换成普通人,早就被这气势吓的趴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可无支祁又怎会是普通人,这些年他斗遍了附近所有妖王,无一败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这正好大禹带着一众神仙来了,无支祁便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上去试一试。
无支祁面对着大禹,双腿微蹲,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在沉寂中积蓄着无尽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的气势所凝固,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猛然间,无支祁身形一振,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猛然跃起。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尖锐的爪子闪烁着寒光,犹如锋利的刀刃,直逼大禹。周围的大地仿佛在这一刻颤抖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大禹抬头望去,只见无支祁的身影在空中急速放大,尖锐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此刻,整个天地仿佛都陷入了无支祁的攻击之中,他的气势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令人无法抵挡。
面对无支祁这惊心动魄的一击,大禹并不慌张,他只是身形微微一动,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虚晃一枪,便巧妙地躲开了无支祁的攻击。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一阵风拂过,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对,当年大禹也是这样躲过自己的攻击的,就如同那道人一般无二。无支祁顿时怒意涌了上来,他看向东瀛子,吼道:“你怎么会的这招,大禹他人呢?”
“无量天尊!禹王千年之前便早已过世了...”
支祁的嘶吼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甘。他双眼赤红,仿佛燃烧的火焰,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过了许久,他平复了些许激动的情绪,抬头望向面前的道人,眼中透露出迫切的渴望。
“大禹的坟在哪儿,快告诉我!”无支祁再次吼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东瀛子默默地看着无支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悲悯。他没有回答无支祁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任由狂风呼啸,却岿然不动。
“快告诉我!他的坟在哪?”无支祁又吼了一句,而后他看东瀛子只是站在他对面,也不答话,便逐渐失去了耐心。
“既然不愿说,那留着你也没是用了!”无支祁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一阵冷风吹过,无支祁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忽然他双手五指紧握成拳,用力在身前交叉挥出。而在他的身后,钱塘江江面上,骤然间风起云涌。江水被狂风卷起,形成两道巨大的水龙卷,它们犹如两条巨龙,在江面上盘旋升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水龙卷携带着江水的湿润和冷冽,以及狂风的狂暴和凛冽,向着东瀛子打了过来。
整个江面都沸腾了起来,水浪翻滚,波涛汹涌。水龙卷所过之处,江水被卷起数十米高,形成一片壮观的景象。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形成一道道气流,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一击,东瀛子却没有选择闪躲,相反,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犹如磐石般稳固,双手飞快结印,口中默默念动法诀。顷刻间,十几道黄符从他衣袖内飞出,如同金色的流星划破天际,在他面前飞速旋转,形成一道道绚丽的轨迹。而这一道道的轨迹渐渐汇成两仪,而那两仪又向外扩散,生出金光璀璨的八卦来。而后,他口中喊出一声:“破!”身前八卦迅速向前飞出,对着无支祁打了过去。
八卦之力猛然击中无支祁,那磅礴的金光如同天际崩裂的闪电,瞬间在无支祁身上炸开。金光之中,仿佛有无数星辰陨落,璀璨夺目,又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无支祁瞬间便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炸飞出去,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与此同时,那两道狂怒的水龙卷也如两条巨龙般直直扑向东瀛子,东瀛子那渺小的身躯瞬间变被水龙卷所吞噬,紧接着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水龙卷中来回翻涌奔腾,东瀛子的身形也在水龙卷中若隐若现。
片刻后,水龙卷散开,东瀛子还在原地,只是早已不是原本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了,此时的东瀛子,发须皆白,满面沧桑,衣着破烂不堪,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落魄老翁已然没什么差别。只听“噗”的一声,东瀛子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他终于站不住了,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在这时,另一边无支祁的身子却动了动,他挣扎着爬起身,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前方倒在地上的东瀛子,区区一介凡人竟然让他如此难堪!无支祁愤怒至极,他有仇必报,于是调动体内力量,想要上前给到这道人致命一击。
但在这时,无支祁却突然感到体内的经脉似乎被方才的八卦封住了,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使出神力。但他仍然不甘心,强撑着摇晃的身体,哪怕不能用法术,只是用利爪,也要把那该死的老道的心肝给挖出来...
“嗖”的一声,一枚箭矢射在无支祁身前,无支祁立马停住了脚步,他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钱镠正举着一张弓,对着自己大喊道:“快些滚,不然休怪本将军将你射成筛子!”
无支祁之前哪里受过这般气,他正欲上前去将这狂妄之人的脑袋给拧下来,却突然见到在那将军身后,无数士兵和百姓,手里拿着弓箭和石头,怒目看向自己。
此时无支祁无法使出法术,他虽不会死,但他也会痛,面对眼前众人,他也心生惧意。无支祁转过脑袋,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东瀛子,龇着牙啐了一口,而后便回身一跃,扎入了波涛汹涌的江水中。
钱镠见无支祁退走,急忙收起手中的弓箭,疾步上前。他轻推了一下身旁的徐守光,却发现对方依旧昏迷不醒。于是,他索性在徐守光的人中处猛地掐了一把。
徐守光痛得大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四下张望,眼中充满了焦急和疑惑,显然在寻找那刚刚还在眼前的无支祁。钱镠见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沉声将刚才东瀛子和无支祁以伤换伤之事娓娓道来。
徐守光听罢,猛地转身,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头一震。只见东瀛子颓然倒在地上。他疾步上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东瀛子,一个劲儿地唤着师傅。只见东瀛子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如此虚弱。徐守光能清晰地感受到东瀛子身体的颤抖,东瀛子受了两记水龙卷,虽当时有用金光护体,但身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重创。
此刻,东瀛子的衣衫破碎不堪,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徐守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拳头捏得直响。但东瀛子的手却搭在他胳膊上,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有事要说。
徐守光见着连忙把耳朵贴近了一些,努力想听清东瀛子说些什么。东瀛子嘴巴微微开合,艰难说道:“去...去会稽山大禹陵...找只金箭...只有金箭才能...才能克制住无支祁...”
东瀛子话说到此,身体终于再支撑不住,昏死过去。钱镠忙喊来几个军汉将东瀛子小心抬了下去,而后拍了拍徐守光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这里有杭州城最好的郎中,道长一定会没事的!”
听了钱镠如此说,徐守光这才略微放下些心来。接着,他又来到晁千代身前,此时晁千代也已然醒来,但头昏沉沉的,正坐在岸边一个大石头上歇息。
“千代,你没事吧...”徐守光问道。
晁千代此刻仍很虚弱,她没什么力气回答,只好无力地摇了摇头。
“...方才我师父让我去趟会稽山大禹陵,去那里取一只金箭,会稽山不远,快马来回不过两日,这两日你且在这里好生修养,等我回来...”
徐守光这话一出,晁千代连忙抬起头来,她挣扎着想站起身跟徐守光一块去,但一起身双腿便立马有一种无力感传来,晁千代站不住,双脚一软就要倒下去。
徐守光见状连忙扶住晁千代,说道:“放心吧,这趟就只是去取个东西而已,没什么危险,我跟你保证,两日内一定回来!”
晁千代见徐守光说得如此坚决,加上自己确实虚弱不堪,便只好不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堤坝上传来一阵欢呼,徐守光循声望去,正好看见小猴子冲着他兴奋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徐大侠!水退了,水退了!”
徐守光一听,脸上正要露出一丝笑容,却听小白在耳边说道:“别高兴太早,这次水退了只是因为东瀛子的符咒暂时封印住了无支祁的经脉,使他无法使出法力,但以无支祁的能力,不出两日,定然能突破封印,驭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