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白这话,徐守光原本稍好些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他方才与那无支祁交手,深知无支祁有多厉害,方才若不是自己师父东瀛子及时出现,跟那无支祁以伤换伤,指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在那无支祁的肚子里了。等两日后,这无支祁再来,恐怕这杭州百姓就要遭殃了...
小白猜到徐守光所想,于是又说道:“这无支祁凶猛,极难对付,恐怕就算连张天师亲自来了都难以制服他...所以,你现在唯有快些按你师父所说,去到会稽山大禹陵,把那金箭取来,唯有这金箭才能克制住无支祁...”
“你好像对这金箭也有所了解?”徐守光问道。
“那是自然,我白泽大神可是识百妖,晓万物...”
“那你快跟我说说呗...”
听徐守光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小白咳嗽一声道:“咳...咳...话说这大禹率众神与无支祁大战三天三夜,终于将无支祁绑在了钱塘江底的治水神铁上。但无支祁凶猛无比,身体虽被寒铁锁住,但依旧拼命挣扎,以至于钱塘江水巨浪滔天,连那水底的治水神铁也有所松动。大禹害怕无支祁再这样挣扎下去,迟早会挣脱束缚,于是带领众神以法力灌入河底,铸成大阵,将无支祁牢牢禁锢在治水神铁之上。至此,钱塘江水患才彻底平息...”
“这说了半天,那金箭呢?”徐守光打断小白的话问道。
“你着急什么呢,这不就来了...许多年后,大禹已到了迟暮之年,当年随他征战四方治水平妖的众神也都垂垂老矣,大禹回想起当年被镇压在钱塘江下的无支祁,想到既然神会老,那么钱塘江水底的禁锢大阵的法力也自然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慢慢枯竭,但无支祁是天地灵气所化,与天地同寿,等到大阵法力再不能镇压他时,他自然会冲破大阵,重新为祸人间。于是,大禹命人在离钱塘江不远的会稽山上为修建了一处衣冠冢,但冢内并未放置衣冠之类的物件,而是藏了一支金箭在其中。这支金箭中灌注了大禹和众神最后一丝灵力,只待将来无支祁从钱塘江底脱困,好用这支金箭重新将无支祁制服。”
“那这金箭现在还在那衣冠冢里?”徐守光问道。
“自然,这金箭里蕴含着大量的灵力,平日里也需要日月之精华和五行之力来温养,所以,这衣冠冢必然设在山阳侧的溪水边。且这支金箭为灵宝,自然会有灵力溢散出来,到时到了后再找找,应该很快便能有所发现!”
徐守光听罢点点头,而后当即找到钱镠,向他借了一匹快马,而后辞了晁千代,翻身上马,紧握缰绳,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会稽山距离不足百里,一路上他穿越了一片片茂密的森林,他跨过了一条条湍急的河流,翻过一座座起伏的山丘,终于在当夜赶到了会稽山山脚下。
到了会稽山后,马儿也实在是跑不动了,徐守光便将马儿拴在一颗大树上,自己也顾不上休息,连夜直接进山去了。
夜晚的会稽山显得安静与宁谧,小溪的流水声、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些自然的声音在夜晚会显得更加清晰悦耳。月亮的光线柔和地照射在山峰和小溪上,形成明暗对比,增添了一份朦胧美。一条璀璨银河横跨夜空,点点星光与山中的萤火虫交相呼应,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星光,哪个是萤火虫了。
徐守光进到山中,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高耸入云,仿佛与天相接。林木茂密,郁郁葱葱。虽说这山高林密的,他倒也不怕什么鬼魅野兽什么的,反正若是敢来一刀劈了便是。于是,徐守光只顾埋头一顿乱走。
深秋时节,山中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徐守光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火把的光芒在树林间跳跃,照亮了周围的树木和岩石。然而,随着他越走越深,他忽然感觉到前方的道路有些熟悉。他停下脚步,举着火把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这不是自己方才走过的路吗?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树木和岩石都与他记忆中的景象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徐守光心中暗叫一个不好,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找路。然而,无论他怎么走,前方的道路总是那么熟悉,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转。
“难不成是遇到鬼打墙了?”徐守光问小白。
“应该不是,若是鬼打墙,我能感受到浑浊妖气,但现在,这山中气息一片清明,不像是有妖邪出没的样子。要么再往前走走看看...”小白说道。
徐守光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继续再往前走。只是这次只走了几步,突然,他的视线被前方吸引。只见那层层叠叠的枝叶间,隐约透出丝丝火光。那火光跳跃着,犹如山中精灵在黑暗中舞蹈,为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动,更是为徐守光心中增添了几分希望。
他加快脚步,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周围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原本茂密的林子突然间变得开阔,仿佛是大山特意为他敞开了一条通道。脚下的小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而那小路的尽头,一座木头小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温暖的灯火却从窗户的缝隙中溢出,想必方才徐守光看到的那火光便是这个了。
徐守光沿着小路一路向前,或许是天太黑,又或许是走的太急了,突然,徐守光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徐守光一个趔趄向前方摔去。不过好在徐守光身法不错,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顺势往前一滚,而后一个翻滚后,整个人又站了起来。
他连忙回头一瞧,只见这小路中央,竟然横着摆着一块大石头,方才就是这块大石头害得徐守光差点摔了一跤。
“这石头摆在这路中间也怪碍事的,保不齐一会儿还得把其他人绊倒...”徐守光这样想着,于是索性回头要把那块大石头给挪到一旁。
徐守光来到大石头前,弯腰要将这大石头抬起,可谁想这大石头竟然异常的重,徐守光试了几次,竟然都没能将这块大石头搬动。
徐守光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看着眼前的大石头,心中的倔劲儿顿起,他挽起袖子,双手握住大石头的两端,口中念到:“缠绕!”
就见两根虚幻傀儡丝从另一边的地上伸出,将这大石头捆了个结实,而后徐守光与那两根傀儡丝一同发力,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隆起,将力量聚集在双手掌心。随后他一声怒喝,那大石头也终于在他的力量下缓缓移动,发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吼。
一炷香之后,徐守光坐在那大石头上,不停地用袖子擦着汗水,而那大石头也已然被徐守光翻了个面,抬到了路边。
短暂歇息了片刻,徐守光便继续向着那小屋走了过去,很快便到了那小屋跟前。这小屋外没有院子,小屋的屋顶上,生满了厚厚的青苔,而小屋的外墙上,则爬满了各种藤蔓,它们或缠绕在一起,或肆意蔓延,整面墙都被藤蔓们占据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窗口,从中透出暖暖的灯火光亮。
“请问,可有人在家?”徐守光敲了敲门,大声问道。而后,他侧耳倾听,小屋中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只听“吱嘎”一声,小屋的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这老者慈眉善目,拄着拐杖,他见着徐守光,开口说道:“后生,是你在唤我?”
“嗯,确是在下,这大晚上的打扰了,还请老人家勿怪!”徐守光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无妨无妨,老朽久居山林之中,这林中虽清静,但住得久了却也孤独,偶尔有人来热闹一下倒也挺好,算不得打扰...”老者道摆摆手笑道,紧接着他又问道:“后生,我看你这大半夜的还在山林之中转悠,莫不是迷了路...”
徐守光连忙点头。
老者见着徐守光点头,不禁大笑道:“哈哈哈,这会稽山呀,山高林密,这进山的路着实不太好找。但若是后生你要出去,却也不难,只要稍稍回头,便可找到下山之路...”
“老人家,在下并非要下山,而是要去那大禹陵,老人家如若知晓,还望能指点一二。”
“哦?大禹陵...那不过是市井传说而已...”
“哦,那看来老人家您应该也不清楚这大禹陵的位置了...”徐守光听老者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大禹陵我是没听说过,不过,传闻这山中还真藏着一座衣冠冢...”老者捋着自己的白胡须说道。
老者这话一出,徐守光立马来了精神,他赶忙问道:“当真?还望老人家能告诉在下那衣冠冢所在何处...”
“哈哈哈...”老者仰头大笑道:“方才,你不是路过了吗?”
“我路过了?”徐守光被老者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错。”老者伸手指了指徐守光身后,徐守光忙顺着老者的指向朝着身后看去,身后仍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两旁也全是茂密的山林,全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除了他方才搬开的那大石头。
“老人家,您说的莫不是那大石头...”徐守光转头看向那老者,想问个究竟。但这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老者,就连方才的小屋全然不见了踪影,在他面前,只有一颗高大粗壮的香榧树,树下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树干上爬满了各种藤蔓。一阵微风拂过,引得香榧树的枝叶频频上下摆动,似是在点头。
在这香榧树下,还立着一个小神龛,神龛中立着一尊小石像,这小石像雕琢的并不精致,却十分传神,乍一看去,倒和方才那位老者有几分相似。徐守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位老者便是这会稽山的山神啊...
“多谢山神大人相助!”徐守光在神龛前恭敬地拜了拜,而后转身便像方才那大石块走去。
他来到那大石块前,围着大石块缓缓转了一圈,借着手上火把的光亮,在那大石块被翻开的那面,依稀看着有些字刻在上面。徐守光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了上面的泥土,随着泥土的飘落,那些隐藏在岁月尘埃中的字迹逐渐显露出真容。
就在这时,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恰好升起,月光如水般洒落,照亮了整个大石块。那月光下的石块,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辉,显得更加庄重而古老。石头上面赫然刻着“禹穴”两个大字。
随后,只听得“吱嘎”一声,徐守光身后的地面上,厚厚落叶翻动,随后陡然凹陷下去一个大洞,只见落叶下面一块大石板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阶梯直通地下。
“想必,这便是师父所说的大禹陵了!”徐守光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再犹豫,便顺着那条阶梯走了下去。
阶梯不长,徐守光很快便下到了最底下的墓道中。墓道的两侧墙壁上刻画满了壁画,这些壁画多为简单线条勾勒而成,显得既古老又朴素。徐守光举着火把,凑近第一幅壁画看去,只见壁画上刻着许多起伏的线条,这大概是洪荒时期的大洪水吧,而在洪水的边缘,有着许多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小人,这些线条小人代表的是百姓,这些百姓有的住在山上洞里,有的趴在树枝上,还有的则在洪水中挣扎。在洪水中央,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怪物,正肆无忌惮地抓着一个人要往口中扔去。
“这幅壁画上记录的大概就是无支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