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
林望舒眨了眨眼睛,还是没忍住叫了一句。
她不习惯用“双玉”来称呼碧珏,这样显得太生分了。
至于“玄兔”,这是碧珏给她起的小字,相比于起字来说,她更倾向于觉得这是碧珏的赐字。
她记得那一天,巍峨鬼府之中一处偏院华灯如昼,她一身胭红纱衣靠
那时候碧珏对她的殷勤还很为难,大概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欢情之事,一举一动都很是拘束,远没有现
“城主名望舒,可有表字”
林望舒摇了摇头。
“那双玉给城主起一个可好”碧珏想了想,捏着她的手
玄兔。
只怜玄兔千年冷。玄兔又有月之意,和她的名字望舒恰好对应。
摇曳红烛微光之下,碧珏的目光撞入她的视线,温柔款款,暖玉含香,仿佛有微光荡漾流淌。
*
既然已经决定要上鹤熙峰,很多东西都要提前置办的。日常用品、隐匿气息的丹药、各种法阵卷轴她要将自己彻底伪装成一个凡人女子,这样才好随碧珏上山。
碧珏虽然是弟子辈,但因为修为高超天纵奇才,
她的云凌问答馆经营数年,
“大人,您果然
竹帘卷起,携一阵冷风而来,林望舒周身本能卷起肃杀的阴风护体,可当她认出来这时候,阴风随之散去。
来者是她的亲信部将谢窈。
她是当今六大鬼王之一。她和碧珏的初见也是
仙门和鬼界一直都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这里的鬼界并不是人死之后转生轮回的幽冥地府,而是人界与幽冥的边界,前身是枉死者怨气郁结,恨意难消,又不甘冤屈未平便被仙门中人绂除,便抱团取暖,汇聚于此,到如今形成了六大鬼城,分由六位鬼王统领。
她接手这座鬼城时候,前任鬼王刚刚陨落,内有谋权者盯着鬼王之位,外有其它五个鬼城和仙门虎视眈眈,当时流言四起,纷纷道这见鬼城时日无多,见鬼城内亦乱成一团,完全是凋敝飘摇。
这些都是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林望舒计算错了时间,早碧珏转生的前几千年就来过这个世界,无所事事的她便将见鬼城的纷乱平定,顺便重操旧业接任了城主。
“大人决定要去天一门了”谢窈开门见山地问。
林望舒点了点头。
“都说修真者生得一张巧嘴,最会骗人。”谢窈眸色晦涩,“大人可不要被骗了。”
“阿珏不一样。”
阿珏不会骗她,阿珏说爱她,那就不会有假。
谢窈又站了一会儿,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对林望舒说,但憋出来的也只有一句叹息
“大人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谢窈跟随林望舒多年,如何看不出林望舒对碧珏的一往情深,她身为臣下理应为主上之乐而乐
可她却并不能完全做到,
故而她称林望舒为“大人”,总要比她的同僚多上几分虔诚。
“既然大人做出决断,属下不方便过多置喙。不过吾执鬼城城主已经请了大人多次,大人可方便抽空一见”
“你们大人可不方便。”
门外脚步声响起,清疏若竹音玉骨的声音幽然传来。
想到碧珏临走前让自己晚上等着她,她刚想说明日午时于此会面,可这时却见碧珏抽身折返回来。
见谢窈
谢窈反应更为强烈,她手中笏板翻转,刹那间抵
而碧珏的琼慕灵剑悄然绕到了谢窈身后,碧珏眸底清寒,声音恍若冰霜雪染,并无分毫情绪“谢将军。”
见气氛剑拔弩张,林望舒只能起身从中调停,或许是起身过猛的缘故,她喉咙间泛起一阵腥气,咳得比往日任何一次都厉害。
碧珏上前一步将林望舒扶回了梨花木椅上,而谢窈因为起笏板慢了半拍,只牵住了一截衣角,却又被碧珏的目光逼得退了回去。
她的声音冷淡拒人于千里“谢将军请回吧,玄兔身边有双玉一人足矣,无需再添旁人。”
她着重咬了“一人”二字,昭彰地表明着主权。
说着,碧珏半弯下身,拿起手帕仔细地擦掉林望舒唇角的血迹,旁若无人地和林望舒相吻。
林望舒觉得
锋锐切割印入唇瓣,紧密相贴不留些许空隙,耳畔万籁空寂,丝丝缕缕的红尘织网将尘嚣阻绝,无与伦比的快慰感挣脱了疼痛的枷锁。
林望舒不自觉地朝碧珏那边靠了靠,半依偎
谢窈对道貌岸然的仙门并无半点好感,又见自家鬼王被哄得团团转,心中怒火涌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远处的天一峰山峦连绵,斜阳落照,山头皑皑白雪的鹤熙峰恍若美人茕立。
碧珏眼角泛起薄红,吻去林望舒唇角的残血,再度唇瓣相贴为她渡入灵力。
明明是碧珏主动,但听碧珏轻轻的娇泣,却又有一种被欺负狠了的感觉。
灵剑琼慕随意搁置
碧珏则完全无视了琼慕,她抬了抬手,扯下林望舒的衣带,摩挲着林望舒脖颈之下的淤青,
“玄兔,为什么要和天一门的弟子置气”碧珏的声音很清透,浅淡的眸子珠润内敛,那般疏离淡漠的质感便都回来了,略有质询的语气,仿佛刚刚缠绵缱绻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不想听他们说,我们不配
林望舒嗫嚅着回答。
这虽然是事实,但并不是一个好的答案,只是因为这些闲言碎语未免显得太敏感幼稚,和她的身份不相匹配。
碧珏纤细的手指点
“这样啊。”
说着,她又认真地凝视了林望舒片刻,年轻鬼王那双瞳孔呈现幽邃的红,被薄泪浸着,稍减了本来的邪异,更多的是妩媚风情。
她喜欢林望舒这双眼睛。
碧珏天生一双白玉瞳,瞳色极为罕见,与众人不同,从小被当作异类排挤孤立了好长时间,而现
人鬼殊途,她的喜恶与否并不重要。
故而她干脆岔开话题“玄兔,我想吃你做的糖鲤鱼了。”
林望舒一怔,很快应了声好。她起身去后塘捞了一尾金光粼粼的大鲤鱼,熟练地将去鳞洗净,剔去鱼刺,倒入料酒去腥。
她做得心不
阿珏对刚刚的问题并没有表态,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她回答与否并不重要。
明明她已经那样失落,阿珏却没有像那时候一样安慰她,之前珏总是给她十足的安全,从来都见不得她迷离恍惚不安的样子。
遥远记忆中的珏总会温柔地托起她的侧脸,滑腻柔软的指腹抚摸上她的耳垂,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轻笑,并无
“阿凌,乖,你还有我呢。”
“别听他们唠唠叨叨,他们嚼舌根能对我们产生什么改变么还是说阿凌想让我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一劳永逸。”
模糊的呓语纷纷乱乱,终究定格
泪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