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畔畔伸出肉乎乎的食指指着顾争渡“要不要这样”
顾争渡上前一步, 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刚才你跟我说的事别跟其他人说,我要再调查一下。另外, 你非要火柴,那边的垃圾桶可以尝试着翻一翻的。”
张畔畔“狼心狗肺的玩意。对了, 你着急去哪儿啊我这些天刚回来,你都不跟我唠唠”
顾争渡眉眼变得柔和, 勾了勾唇角说“没对象的人就是可怜啊,你不知道吧,饺子得趁热乎着吃。”
说完, 顾争渡大步流星地离开。
张畔畔望着他嘚瑟瑟的背影, 气的又挤出来一层下巴“得,就我多余,我真多余,我怎么那么多余一问呢我”
胖胖肉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喝水都胖的人没资格吃饺子么再说他这不叫胖, 他这叫压力肥。
老家属村的平房里没有水龙头,得到公共水井去打水。
叶郁英的表姐和表姐夫住在北一排的单间里, 十五六平米的小屋用布帘分隔成两个睡觉的地方,外面是俩大人睡的双人床,里头上下铺,原先就七岁的闺女盼盼住,等叶郁英过来投奔以后,一大一小睡在上下铺。
叶郁英表姐又怀孕了,六个月的肚子,胎像还没稳下来。两口子盼能生个男娃娃,正好老家的叶郁英想过来投奔, 干脆过来伺候着她。
作为好处,答应给叶郁英介绍个军官认识。
叶郁英在这里整日洗衣服做饭伺候表姐,开始还以为他们在这里混的很好,回老家总吹牛在部队里管采购,都以为是个肥差。到了以后叶郁英发现,他们夫妻俩算什么采购,不过就是在家属食堂里帮忙打杂搬货的,跟钱一点都挨不上边。
她重活这一世,特意避开有女主光环的莫山山,不想自己像上辈子做什么都莫山山压上一头,一点好事都能坏在莫山山手里。
她上辈子嫉妒莫山山这位远房亲戚,处处跟莫山山比,人家走的是正途还有顾争渡这样的绝好男配充当金手指,自然比叶郁英混的风生水起。
叶郁英想要挣钱发大财,几次被她破坏,差点因为投机倒把抓起来。后来改革开放,她抓住机遇从国外走私一批通讯器材,又被当海关的莫山山发现,想要把她抓捕。逃难时,她坐的轿车司机刚喝过酒,醉眼朦胧的开着车,从跨海大桥上掉了下去。
她死了后才知道自己原来不过是书中的一个女配。还是衬托女主光辉的恶毒女配。坏事做尽讨不着好处,被读者们诅咒谩骂的女配。
再来一辈子,她苏醒后理清关系,发觉想要在这本小城爱情故事里站稳脚跟,最主要的就要跟莫山山一样,有个顾争渡这样的大靠山。
山不来,她自然就要奔着山来。
于是她醒来没多久,就偏离原文故事情节,来到吉城希望能够接触到顾争渡。
叶郁英拎着木桶,半桶水在里面晃荡,她胳膊酸疼低骂道“我过来是来当军官太太的,又不是来当下人的,使唤人还使唤上瘾了,一点姐妹亲情都不讲。”
今天中午,她看到顾争渡开车送一位如花般貌美的女同志回来。当下她就想起来,那位女同志不就是一起坐船过来的女人么她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小偷横了对方一眼。
印象中,顾争渡应该没有妻子,怎么可能会跟那样的女人谈恋爱呢
叶郁英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是故事里没有展现出来的情节。
用她的话说,有魅力的男人自然会有一圈女人围着转,她理解。只是不理解,不过就是个出场的“路人”,理应连姓名都不该有的女人,怎么会长得那般惊人,比狐媚子还狐媚子,这不应该啊。
她开始还不焦急,总觉得要在合理的情况下跟顾争渡认识。今天见他带着女人回来,内心燃起危机感。会不会是她突然到来改变了故事情节,让顾争渡忽然有了对象
表姐叶钱在双人上躺在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怎么才回来给我烧点水,我想洗头。我跟你说啊,别到处嫌晃悠,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姐,你看你说的话,我来这里怎么会乱晃悠,就一心想着把你的肚子伺候好。”
“你知道就好,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好好表现,边上邻居看你勤快说不定还会给你介绍对象。你别挑挑拣拣,差不多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
“好。”叶郁英拎着水桶转头到公共厨房去烧水,心想着,等我跟顾团长相好好,倒有你们巴结我的地方。
叶郁英蹲坐在灶台边上,从兜里掏出一面掌心大的镜子,又掏出一把小木梳开始梳头。
公共厨房一排面对面十二个灶台,平房住的人轮流使用。下午四点来钟正是做饭的时候,油盐酱醋的味道扑面而来。
有的来晚了,还得端着菜盆装着佐料站在常用的灶台后面等着。十联排的平房拢共住了一百多户人家,几乎都是这样过的。
有的不愿意使用公共灶台的,就在家门口用红砖和铁皮片围个简易炉子出来。部队后山的树木不能乱砍伐,公共厨房的炭火是在工资补贴里划出来的,集体使用,自己想要开小灶就得自己掏钱。
叶郁英从兜里掏出珍贵的红头绳,穿在头发里辫成两股油辫。
她长相清秀,丹凤眼上挑,只要不算计人,算是小家碧玉。奈何她就爱盘算人,上辈子是、这辈子更是,丹凤眼成了势利眼,倒是不讨喜了。
魏江上次雪灾救援时认识的叶郁英,这次又过来约她看电影。
见她在灶台前面梳头,耐心地等在一边,等她梳完头从兜里掏出一颗水煮蛋讨好地送过去说“你考虑好了没有白毛女今年第一次播,听说换人演了,跟从前的不一样。”
叶郁英才不想跟他去看样板戏,她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她抬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魏江,嗔怪地说“不是说有绿豆糕么,怎么就是鸡蛋这样还想让我跟你去看电影”
魏江挠挠头说“小金把他首长给的糕点全消灭了,说好要给我留两块,真是的,下次我一准拿来。”
叶郁英嗤笑着说“你还说你原来是他的班长,怎么那么没出息,一点糕点都弄不回来。欸,我说,小金的首长是哪位”
魏江说“不就是顾团长么,我哪里能跟小金比,他才出新兵连就被顾团长要走,听说还立了个人三等功。有这份功劳,以后退伍单位随便挑,说不定他首长念他的好,让他去省里呢。”
说完,魏江后悔了,忙找补说“小金同志在老家有个指腹为婚的女子做对象,每年休假他都回去看人家咧,我跟你说,你别往那边去想。”
叶郁英站起来,拿起水瓢塞到魏江手里。魏江忙不迭地走过去,把大锅里的沸水往桶里舀,嘴巴还追着说“你记住了,小金那样的人前途无量,不是咱们能得到就得到的。”
叶郁英在他背后,看他傻乎乎舀水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放心,我怎么会看上小金呢。”
她看上的可是小金的首长,顾争渡。
“你干什么去”魏江把热水装好,转头看到叶郁英往小路上张望。
兵民小路是家属村平房和砖房住户的必经之地,她看了眼又走回来指着水桶说“你帮我送回去,我去买酱油回来好做饭。”
魏江在新兵连管作训,虽然是个排长,认识的人不少。他经常往这边来,还帮着干活,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他是看上叶钱的妹子了。
“那行吧。”魏江没往多处想,提着水桶往后面走。遇上叶钱家隔壁邻居,还笑着跟他打趣儿“又过来干活啦”
魏江脾气很好地说“搭把手。”
叶郁英摆脱魏江,走到后边九排平屋边的花坛坐下来,再次掏出小镜子照了照。
这辈子没享到福,头发枯黄,脸有点尖,她藏起眼底的算计,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然后从兜里掏出红纸,见四下无人,往嘴上抿了抿。
抿完用手指涂了涂,随后往脸颊上蹭了两下。
她做这么多不是为了别的,今天是礼拜日,她听说每个礼拜日顾争渡都会到陆师长家里吃饭。
她到这里想接触顾争渡接触不上,只能创造机会偶遇。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话就是说,这年头男的追女的好比登山一样难,女同志追求男同志就简单的好比隔着一层纱,只要她愿意掀开纱,就很容易把男同志的心虏获,对比之下简单许多。
她做好准备,再次站起来从兵民小路往外看。
等了又等,空气里荡漾着饭菜的香味,她本该去做饭,也不去了,就站在原地希望跟顾争渡“偶遇”。
她知道顾争渡这样的人一出场就是高攀不上的对象,有不少女同志会被他的冷脸吓到,她不一样,她要重活一世,风风光光自然不会在乎冷脸不冷脸,只要能让她接触到,以后就有机会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下班的人潮里,她看到顾争渡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肩膀上的肩衔在傍晚的落日照射下闪着耀眼的余晖。
“顾团长,请留步。”叶郁英裤缝边握拳的手紧张的微颤,她昂头看到站住脚侧目过来的顾争渡,还有他紧扣的风纪扣,贴着性感的喉结。整个人禁欲又克制,全身充满勃发的雄性气质。
顾争渡面无表情,她娇羞地不说话,他也不问。俩人站在兵民小路中间,回家的人群纷纷看过来。有的年轻人相互挤眉弄眼,瞬间明白她想跟顾争渡表白,一个两个都用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们。
叶郁英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垂着头,抓着辫尾,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求偶信号。
她在脑子里飞快地把言语组织一遍,捏了捏拳头抬起头正要张嘴,却发现面前高大的身影居然不见了“顾”
人,人呢
见她终于抬起头,周围驻足看热闹的人们爆发出大声的笑声“小姑娘,要伤心啦”
“找谁不好,找顾团长。赶紧换个人找吧。”
“欸,今儿听人说顾团长谈对象了啊,咱这边不少人知道呢,她不知道么”
她迅速回头,油辫抽在脸上生疼。
顾争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
怎么办啊。
叶郁英气的跺脚。
想到自己站在兵民小路中间,对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做出娇羞害臊的姿态,叶郁英的脸宛如火烧
这个男人也太没素质了,怎么连话都不给她机会说
叶郁英仓皇地往家里跑,转头正好对上魏江冷漠的眼神,他一句话没说,把水桶重重地扔到地上扭头走了。
叶郁英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她张嘴喊道“魏大哥”
魏江置之不理,越走越快。
怀着身孕等不到晚饭的叶钱扶着肚子找出来,没想到能看到一出大戏。边上有曾介绍对象给叶郁英的婶子,酸溜溜地跟叶钱说“你妹子厉害啊,我说咋看不上我介绍的职工,原来是想当团长太太啊。”
叶郁英还没走过去,叶钱黑着脸当着许多人的面怒骂道“发什么骚,赶紧回来做饭”
叶郁英讪讪地应了声“来了。”
等到她走过去,叶钱往她额角拧了一把,低声骂道“就你还想攀高枝儿多少条件好的都攀不上,你少给我丢人现眼,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撵回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起锅。再来晚点就吃不上热乎的了。”陆田用抹布垫着蒸屉端到饭桌上,伊曼跟在后面往下面垫了块抹布。
顾争渡一改刚才的冷脸,温和地笑着说“差点耽误了,多亏我走的快。”
伊曼问“工作很忙么”
顾争渡笑了笑说“不算个事。”
饭桌上除了热气腾腾的牛肉馅饺子,还有片好的卤牛肉。
顾争渡还以为自己能独吞对象的饺子,面对着忙前忙后牛肉还剁馅的陆小田,丧良心地说“你怎么不去上班”
陆田宛如雷劈“现在是饭点啊,大哥,周扒皮都不这样啊。”
顾争渡“哦”一声,不情不愿地去洗手。
凭什么别人对象的饺子不给他,他对象的饺子就要分享。
不理解。
顾争渡洗好手出来,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他装作没听到,伊曼从厨房探头出来“有人敲门”
顾争渡这才说“哦,我去看看。”
打开门,陆登和陆牧洋父子的脸孔出现。顾争渡第一反应,又多了两张吃饺子的嘴。
后面卢崇文也回来了,风尘仆仆地样子,刚从下面的村庄回来,雪灾过后两个月,妇委会的人组织兵民一帮一、户帮户,隔三差五就要去看看牵手的人家情况如何。
“哎哟,牛肉饺子啊。”卢崇文坐在饭桌边上,拿起筷子夹起饺子咬上一口,牛肉馅拌上劲,蒸好以后就跟肉丸子一样,咬一口鲜香有汁水。馅料咸淡也调的好,蘸点蒜酱吃香的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嘴。
陆登现去买了两瓶啤酒,给在座的一人倒上一杯“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一口饺子一口酱牛肉,他吃饭的功夫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面都在埋头苦吃。
顾争渡斜着眼睛看他,面前影子晃过,伊曼夹了一个饺子在他碗里“趁热吃。”
顾争渡把碟子里最后一个饺子给伊曼夹去,然后使唤道“陆小田盛饺子去。”
陆田没心没肺地嚼着牛肉起来,嘴里嘟囔着说“我烀的牛肉怎么就没这么烂糊呢,上次吃像是嚼橡皮筋。嫂子也没炖多久啊,怎么这么烂糊呢。”
伊曼笑着说“横着纹理切才行,一般炖一个小时就能好。下次我教你。”
陆田在厨房里应了声“欸,还是嫂子手艺好,我得多学学。”
陆牧洋听到闺女一口一个嫂子叫伊曼,他瞧着顾争渡态度并没反对,给老伴儿使个眼色,卢崇文给他夹一筷子刚上桌的饺子低声说“吃你的,少废话。”
陆牧洋“”他这个师长在家里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啊。
最后一碟饺子吃光,陆登吧唧吧唧嘴说“回头我也弄点牛肉回来。”
顾争渡板着脸说“自己找媳妇包去。”
陆登听出他话里酸溜溜的意思,故意说“嫂子包的饺子比外面饭馆做的都好吃,我哪里还让别人包。回头找了媳妇,跟媳妇一起讨嫂子的饺子吃。”
顾争渡有点手痒,为了避免惨案发生,他起来走到厨房,拍拍伊曼的肩膀。
伊曼回头,顾争渡已经围上围裙“你休息去,我来刷碗。”
陆田在他后面夸张地喊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顾争渡睨她一眼,陆田后退一步,跑到陆登身边说“哥,顾哥对我不好。”
陆登说“离我远点,我对你也不咋地。”
顾争渡懒得理他们,开始麻利地刷碗。他刷好一个,伊曼接一个擦干放到旁边,俩人搭配的挺好。
伊曼从厨房出来,看到陆田跟她挤眉弄眼,她失笑道“怎么了”
陆田说“你俩刚才那样真像老夫老妻啊。”
顾争渡跟着出来说“白头偕老挺好。比如说我俩,肯定能这样。”
陆田抱着头“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去上班,我要去找周扒皮。”
伊曼抿唇笑着,她当然也想跟顾争渡白头偕老。
吃过晚饭,顾争渡跟伊曼下楼散步。他特意提醒伊曼加件衣服,海城早晚温差大,稍不留神会感冒。
伊曼里面还穿着聂培芬给的蓝色毛衣,闻言笑道“不至于,我都要出汗了。”
顾争渡不勉强她,跟她一起在兵民小路上绕圈。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什么内容,刚处对象的小情侣,心里热切的希望能多留在对方身边。
“下午老政委叫我去,想让我参加三八节舞会。”顾争渡老实地说“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
伊曼知道部队里为了解决单身问题,会经常办舞会、联谊会。记得去年底就有一场联谊会因为雪灾推迟了。后面不了了之。这场舞会看来会很热闹。
伊曼不傻,能猜测顾争渡带她去是为了公开关系,省的老有人往他俩身上打主意。她倒是还好,在部队认识的人不多。倒是顾争渡,狂蜂浪蝶自己往他身上扑,哪怕他不为所动,到底还是有点吃醋。
“这样也好,要是知道你有对象,就不会再在路上耽误时间了。”伊曼笑盈盈地说,话中意有所指。
顾争渡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应该是看到他回来时被女同志拦下来的那一出儿。他抬头,三楼的厨房正好对着兵民小路。
顾争渡脸皮绷不住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伊曼笑着说“不,是要奖励你。”
顾争渡眼睛随即睁大,飞快地左右转头看看有没有人。
“想什么呢。”伊曼从兜里掏出一块新手帕,跟北京蓝一个色,纯棉面料经过水洗柔软不少。她拉住顾争渡的手,把男士手帕塞在他手里。哪想到,顾争渡当即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骨感的喉结动了动。
伊曼抓着他的手腕说“算了,我不给你了。”
顾争渡把手帕塞到胸口口袋里,佯装诧异地说“给人的还能讨回去”
他反手握住伊曼的手,柔软的肌肤触碰在掌心,烫的他心跳加速,让他不由得滞住呼吸。
暮色逐渐下沉,夜风吹着路边的小草弯了腰。
顾争渡摩挲着她的手背,把手拉到胸口问“真不给了”
他的身影沐浴在晚霞中,漆黑的瞳孔漫着认真的神色。
伊曼的感官都被他粗糙的手掌吸引,常年练枪的缘故,食指上的厚茧刺激着她的皮肤。
她曾经看过电视机,里面男女主角牵手时,她总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脸红心跳的镜头。现在不用说,她能体会到了,真激动啊。
伊曼脸颊发烫,瓮声说“你都拿了还问我。”
顾争渡短促地笑了笑,比起伊曼,他冷静一些,不过也没多冷静。
他别脸,望着天际边的彩云吁出一口气,感觉掌心里的小手要跑,他又紧了紧。
伊曼“”
真不怕有人看见。
她想捂脸。
他俩虽然没站在路中间,也是花坛边上,偶尔会有饭后消食的人经过,诧异地望过来,随后赶紧挪开视线。
顾争渡就要告诉大家,他跟伊曼处对象了,在部队里,谁能把他抓了去
他就流氓。
不过,他只对伊曼耍流氓。
伊曼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仓皇躲开,感到面前的人又往前半步。伊曼的身高正好到他下巴,睁眼就是他按耐着没有吞咽的喉结。
伊曼的心要跳出来,小声说“放开我。”
顾争渡觉得有点勒,单手解开风纪扣,动了动喉结反问“真放开”
抵在喉结上被松开的风纪扣,释放出一股潜藏的雄性气息。这股气息穿越春夜的风,轻轻触碰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脏麻酥酥的。
伊曼心悸的厉害。
活不了了,不想活了。
她拿着脑袋往他胸口上撞了过去。
顾争渡连忙用掌心垫着她的脑门,失笑道“真是别具一格的撒娇。”
伊曼收回手,趁机夺回自己的小手,把小手揣到裤兜里,远远看去,双手插兜吊儿郎当。
可别人不知道,她要是把手抽出来,免不了又要被“禁欲又克制”的顾团长抓过去摩挲。
“下礼拜日我接你参加舞会”顾争渡不逗了,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塞到伊曼手里,像是在“贿赂”她去舞会。
伊曼握着糖耷拉着头,脸颊的红晕蔓延到耳后,瓷白的脖颈也被晕染成粉色。她浑然不觉,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用脚踢着花坛边的小石头,倔生生地说“去就去呗,多大的事。”
顾争渡又笑了。
“那我中午来接你,咱们上餐馆吃顿饭再去舞会。”
伊曼点点头“好。”
顾争渡抬手看表“我送你上楼”
伊曼总算抬起头问“你还有事”
顾争渡说“每个礼拜晚上有思想报告会。”
伊曼说“那我自己上去。”
顾争渡把她送到楼栋下面,开口说“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伊曼挥挥手说“再见,顾团长,请回吧。”
顾争渡也挥挥手,就是不回。跟着伊曼上到三楼。
伊曼掏出钥匙插在钥匙孔里,转头望着他。
顾争渡的大手盖在她手背上,帮她拧开大门,低声说“我会想你的。”
伊曼站在门口,沙发上陆田和陆登正在为谁去洗苹果而吵嘴。卧室里,卢崇文与陆牧洋正在说话。屋子里很热闹,她的心也很跳。
“嗯,我也是。”
说完,她猜到顾争渡又会问“是什么”,飞快地抽出手捂在他的嘴上说“快走吧。”
顾争渡眼睛里全是笑意,点点头,走下楼梯。
伊曼看着他消失在楼梯上,赶紧进门换鞋跑到厨房里打开窗户探出去。
她低头,顾争渡在下面正好抬头,似乎也是跑下来的。四目相对,俩人忍不住笑了。
伊曼再次挥挥手,做着口型说“再见。”
顾争渡也挥挥手“再见,要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