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不知道赵玉香算个老几,他看一眼孙雨晴。
再看看赵玉香,只好如实道来:“是这么回事,那富婆说是自己想找个男人乐一乐。这不,我就被他看中了呗!”看得出,那男人说出这话时有点羞愧难当。
难以启齿。
但为了赎回自己的两块现大洋,他不得不冒着被别人嗤笑的危险,一五一十的从实道来。
没等男人说完,赵玉香听了,忍不住捂嘴偷笑:“咯咯咯,还富婆呢,她果真是富婆,还用等着你来陪?奶奶的,充其量不过是男扮女装。”
小兔用讨厌的眼光瞥她一下。
她特别讨厌赵玉香那一双勾魂的眼,紧紧地盯在表哥孙雨晴身上。脸上,泛起阵阵红晕。“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等人家把话说完不行吗?”小兔心里有种危机感。她发现,刚才在妹妹小马试图要推走赵玉香时,被赵玉香来一招四两拨千斤,差点将妹妹甩出去。
面对充满鄙视笑意的赵玉香,表哥不但不扶起妹妹,反倒和赵玉香站在一条线,捂嘴偷笑。嘴里,不停地假惺惺地安慰道:“小心,差点摔倒了,来个狗爬地,大门牙就没了。姑娘家的,没了大门牙,那多难看。保不准啦,还嫁不出去!”
你听听,作为表哥,居然帮助外人在我妹妹面前说风凉话。
“表哥,嗯!”小兔抓住孙雨晴的一只手,使劲地摇晃着。
孙雨晴只是跟在赵玉香后边,小兔小马满肚子的不满。
“对,他根本不是什么富婆,而是穿着女人衣服,假扮的富婆。”
“啊!他是男是女你居然看不出来?”孙雨晴哑然失笑。他也想跟赵玉香一样地来个大笑不止,怎奈,唯恐那男人一颗玻璃心受到伤害。小兔小马倒是半点笑意都没,可能,是因为她们俩肚子里憋着一股气覆盖了自己全身心。
听到的笑点,却又因为生气,大于笑点,自然也就无法笑得出来了!
“我要先办事,后给现大洋;他非得要我先给现大洋,然后再......”
小兔小马听到这里,姐妹俩羞红着脸,意欲不想听那男人说下去。赵玉香仿佛逮到笑柄,她对男人的话题特别感兴趣。“快说,接下来怎么啦?”
“还怎么啦?他将我从胸口掏出来两块现大洋,抢过去就跑。我,我什么也没得到,哪里肯放他走。这不,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心里想这下我看你往哪里逃。他奶奶的,谁知道他那头发是假的。”
说着,那人从床上拿出从二东成头上薅下来的假发。
“哈哈哈......”
小兔小马终于笑出声。
赵玉香,孙雨晴笑得不亦乐乎。
只有那个傻猫男人,被他们几个笑蒙了!
他不知道这伙人为什么会笑,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吗?于是,他指着二东成跑进去的房间说:“啊哟,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吧?打开门看看不就得了。那个人就在里面,你们让他出来,跟我对质。我还就不信,拿了我两块现大洋就这么一走了之!”
说着,男人提腿就要踹门。
“慢着,门打开了,如果里面没有人,你算不算无理取闹?”
赵玉香双臂耷拉着,她甩一下自己的齐腰秀发,挡在二东成的房门口。怎么说呢,她的话明显的在提示二东成赶快从后窗逃走。要不然,难逃其咎。倘若不是自己换装及时,唯恐,那男人抓不住二东成,便来抓自己这个小丫鬟。
“怎么可能,我明明跟着他屁股后边追到这里,他‘扑通’打开门,冲进去就没出来。不在房间,难道,难道他插翅飞了?”那男人不知道赵玉香言外之意,话中有话,百分百肯定二东成就躲在房间内。
赵玉香“呵呵”冷笑过后,她慢慢的转过身,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咔嚓”一声打开二东成居住的房门,众人蜂拥而至,一哄而上。
谁都想见识见识,这位男扮女装奇葩男人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等赵玉香打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这家伙跑进来,然后,然后就没出来过。我使劲地敲门,他就是不开。我能感觉到,他从里面抵着门,不让我推门进去。这他娘的怪事,怪事!”
“怎么样?我开的房间,怎么可能被一个男扮女装的人躲在里面呢?先生,你,你是记性不好,还是老眼昏花了啊?人呢?在哪里呀!我倒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切,一派胡言!”赵玉香对着进来的人挥挥手:“走走走,房间是我给姐姐住的,哪来的什么假男人。”
包括小兔小马在内,孙雨晴也在人群中被赵玉香撵出房间。
他重新关上门,对着孙雨晴抛来一个媚眼,刚好被小兔逮到。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啊哟,别做鬼脸了,我表哥啊,可不稀罕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说是吧,表哥?”小兔故意往孙雨晴身上靠一靠,以示她们俩之间才是亲密无间。明摆着,在作秀给赵玉香看。
“妹妹,妹妹,我来了!”
从大门口走进来一位大姑娘,她对着赵玉香就喊妹妹,并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小兔摽着孙雨晴的一只胳膊,正在和小马一前一后走下楼,和那个姑娘刚好碰面。二东成低着头,也许是做贼心虚,害怕孙雨晴将他认出来。换装成大姑娘仪容的二东成,和孙雨晴仅仅在乌金荡水域之战中,两个人站在各自大木船上相隔几十米远。
就说二东成他本人吧,见着孙雨晴记忆里的储存也不过是迷迷糊糊的影子。
刚才从后窗逃跑,见得个别有一户人家衣服晒在外边,二东成暗自窃喜。偷到手,躲在茅房给自己重新换装打扮一番,他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没什么自信。
要说孙雨晴对二东成这个人,早就没了印象。
他根本不知道谁事二东成,也不知道二东成长成什么样。二东成对孙雨超他们家的旅馆可不是一天知道的呀,来马家荡做买卖,二东成荣门买卖的人基本上都住在这里。白天出去偷盗,晚上回来睡觉,酒色财气在这里有了现大洋什么事都好办。
他的易容术,瞒过孙雨超和林卓娇,剩下的人,对二东成来说都不重要。
他可以得罪所有人,但不能得罪孙雨超和林卓娇这两位东家夫妇。
俗话说,打枪不能把媒子打了。一个人无论到了什么陌生的地方,都得有个落脚之处。孙雨超的旅馆,即是荣门买卖来马家荡做买卖的落脚点。和任何人发生矛盾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和孙雨超和林卓娇发生直接冲突。
林卓娇娘家是夷陵镇人,在夷陵镇,提到二东成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这一点,二东成还是拎得清。
不但不予得罪孙雨超,还时不时给孙雨超带点外地特产,以示讨好孙雨超夫妻俩,给他们住在小旅馆行个方便。荣门买卖的人所到之处,知道的人,个个将口袋捂得紧紧的。干什么?怕被偷呗!
小偷这行职业,谁有银子就对谁下手。在荣门买卖的人心目中,没有贫富贵贱之分。
不管他身上的银子派何用场,只要被他掸着眼,就得六亲不认。
“你,你到哪去了啊?有人说你房间有个女扮男装的男人,我去,非得逼着我打开门。来来来,这一会你们来看看,我说的不假吧!我姐姐来了!”赵玉香带着某种惬意的笑,对着刚才那个男人挪挪嘴。二东成岂能心里没数,他拿着那男人两块现大洋,刚要离开,谁知道那人急不可待扑向他。
不管三七二十一,开撕二东成穿的裤子。
吓得二东连滚带爬,结果,还是因为没来得及逃跑,被那个男人拽到假发。
见瞒不住了,二东成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逃跑。逃到房间,他拿来板凳抵住房门。想着怎么应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牛一般的男人,还给那男人两块大洋吧,自己好不容易骗到手,舍不得就这么丢了。
不给,那男人两块现大洋,估计那男人也不是什么阔少爷之类。两块现大洋那就是他的命根子。在房门外,要死要活撞他门,怎么办?
二东成一筹莫展,关键时刻,赵玉香的话提醒了他:你能保准他在房间吗?如果他不在房间你怎么说!听得赵玉香点拨自己,二东成立刻做出反应。他看一看房间后窗,爬出去就是一楼。这点高度对二东成来说,一个跳跃就着地。
赵玉香说房间是她姐姐住的,明摆着是要二东成易容成自己的姐姐。
如法炮制,二东成逃到茅房,给自己重新打扮一下。
就成了现在的模样。尽管他认为自己打扮得无懈可击,和孙雨晴擦肩而过,还是免不了心里有些慌张。走上楼,那个男人一双眼紧盯着二东成。他淡定地从男人身边穿过,自己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一本正经。赵玉香见得二东成进得房来,自己也跟着进去。
“二爷,你,你在这个时候能不能不给我替乱啊!”
“他奶奶的,没想到这蠢货真的当我是富婆了!”二东成啼笑皆非。
“好了,要不是我替你解围,我看你怎么交代这件事。你没看那男人哭丧着脸,两块现大洋比他命还要珍贵呢!接下来,会不会找店家麻烦呀?”赵玉香担心地说。
“不会吧?店家又不是保他出入平安,万事大吉。住店的,给银子就好,管得了那么多干嘛?再说了,是他自己犯嫌,自找苦吃,这叫哑巴吃苦瓜,有苦说不出。”二东成几分得意,手里拿着两块现大洋嘚瑟。赵玉香这时候,想起孙雨晴的事。
她凑到二东成身边,带着几分诡秘地问道:
“二爷,我问你一件事,你得保证跟我不说假话!”
二东成抬起头,绷着脸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怎么啦?二爷我什么时候对你,对你们家人说过假话的呀?”那神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反问赵玉香。
“嗯,人家要你保证跟我说真话嘛!”
“噢,好好好,我二东成保证对我大侄女不说任何一句假话。”二东成举起右手,对天发誓。
“嘿嘿,二爷,你看楼下那小子怎么样?”赵玉香拉着二东成就往房间外边走,她们俩趴在走廊栏杆上,赵玉香偷偷地指着坐在大客厅中间桌子上的小兔小马,还有孙雨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孙雨超端着热气腾腾的大锅菜上来了。
林卓娇忙着摆盘子,分筷子,给每个人面前的小蝶上倒点酱油和醋。
“啊!你是说孙雨晴?”二东成像触电似的,身体震动一下。
“嗯,就是他,怎么样?”赵玉香露出甜蜜的笑脸,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二东成那一副鞋拔子的脸。
“哼,不怎么样!”
二东成气呼呼的走进房间,他再也没兴趣搭理赵玉香。在二东成看来,赵玉香明摆着看上孙雨晴了。怎么可能?孙雨晴对暗八门来说,他纯然是一个空把。加之六扇门的人,杀死赵世凯,处处和暗八门为敌。倒是对马家荡的孙家大院,六扇门是口口声声为他们家说话。
赵世凯不清楚,他女儿赵玉香不清楚,二东成是清清楚楚。
从夷陵镇于小南香遭遇,到马占奎出兵马家荡,他又被小南香的六扇门的人活捉。种种迹象表明,六扇门和孙家大院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因此,二东成对赵玉香的话,并不感兴趣,气冲冲地离开,以自己的行为举动,给赵玉香一个失望的回馈。
想从二东成嘴里得出和自己同样想法的赵玉香,被二东成的举动搞得有些失望。
二东成是自己的父辈,荣门买卖再怎么不被江湖人看中,他赵玉香绝对不能对二东成大不敬。
本想,借二东成吉言,能跟自己有着同样的认知,那她赵玉香就可以委托二东成,给孙雨晴打探打探口气了。没想到自己的心愿还没达到,二东成便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回到自己房间。明摆着,二东成是尥蹶子给自己看呗!赵玉香有些纳闷,为了二东成对孙雨晴如此这般不待见?
赵玉香跟着二东成进屋。
“二爷,你这是怎么啦?你答应我说真话的呀,怎么啥话也不说,意思就是搁着呗!”赵玉香猜测二东成的心思。猜测归猜测,他想听二东成亲口说出原因来。
“甭想打孙雨晴的馊主意,不怪二爷给你泼冷水,那孙雨晴弄不好和六扇门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么告诉你吧,你爹爹死于六扇门的人之手。我二东成打头阵,也同样栽在六扇门人的手里。
不是命大,可能,和你爹爹一块到老阎王那边报道去了!
你不动脑筋想一想,如果马家荡的孙家与六扇门没有关系,六扇门为什么处处和我们作对,却帮助孙家大院?换个人吧,二爷我绝对为你做主支持你,但这个孙雨晴肯定不行。一旦发现他和六扇门有联系,那孙雨晴就是你赵玉香的杀父仇人。”
二东成说得直截了当,毫无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