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人用完午膳,左倾颜站起身,正想开门出去晒晒太阳,便被一只大掌揽住腰。
祁烬温热的身躯随后贴上来。
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一蹭,才道,“刚吃饱,散步消消食。”
左倾颜的动作取悦了他。
他薄唇半勾,将人抱得更紧,“消食的方法有很多种……”
将她的脸扳向一边,他的吻急促地落下。
在她嘴里吃到了甜而不腻的桂花糕味。
餍足地饱餐一顿。
两人一觉睡到了晚膳时分。
左倾颜睁眼,感觉到腰间横着的手臂,侧眼看向窗柩,昏黄的落日逶迤铺洒进屋。
夏天所剩不多,日头一日比一日落得早。
心里一片祥和宁静。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温煦的光芒。
这样的整个下午,躺在被窝里,赖在心爱男子的怀里,感受宁静的落日斜斜照进寝间,舒服到骨头缝里。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醒了?”
祁烬低沉的嗓音自耳际蔓入,手臂紧了紧,肌肤相贴,却没有粘稠的不适,只有慵懒的舒适。
左倾颜阖上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的唇贴着她的雪颈摩挲了好一会,才问,“饿不饿?”
左倾颜头脑还昏昏沉沉,“不饿。”
却听见祁烬在她耳后,笑声从喉间溢出,“可我又饿了。”
左倾颜脑子还没醒过神来,此饿非彼饿,祁烬已经覆了上来。
“又闹什么?”她搪开他,“明天还要出征……”
祁烬喉结上下滚动,“是啊,明天出征后,还得饿很长时间……”
可怜巴巴的声音委屈极了,听着倒真让人有些心疼。
左倾颜慵懒睁眼。
这几日,新婚燕尔,他索取的频率很高,一回生两回熟,技巧也越来越好。
尤其今日,接连几次都让她节节败退,动情得难以自持。
难道,在这种事上,女人就注定是弱势?
她的胜负欲莫名就被激起了。
白玉藕臂伸出,春藤一般缠绕他的脖颈,扬起下颌,吻他性感的喉结。
“娘子……”祁烬神色晦暗,一开始,不闪不避任由她折腾。
可没多久,他便忍不住翻了个身,将人抱到身上,肆意动作起来。
左倾颜气都喘不匀,“……”
该死的胜负欲!
气不过,她狠狠在他肩膀上,咬出一个极深的血红牙印。
……
未免夜长梦多,祁烬登基的第一道旨意,各赐皇后和祁衡毒酒一壶,白绫一条。
第二道旨意,诛灭殷家和秦家三族共一百九十七口人。
既干净利落,又冷血无情。
提前一夜送走皇后母子,祁烬领着所有朝臣,于翌日大早,在京郊外,亲自观斩殷家三族。
祁烬指着殷家三族一个个鲜血淋漓的人头,面容冷肃,毫无波澜。
“逆贼伏诛,以儆效尤!”
他环顾众人,凛冽的声音落入每个朝臣耳中,“国之兴亡,肉食者谋,望众卿能以此为鉴,克己奉公,摒弃私欲,以天下百姓为先!”
钟赟之领着众朝臣跪拜叩首,朗声高呼。
“愿太子殿下力挫西秦,早日凯旋!”
祁烬郑然颔首,手一扬。
“出发!”
骏马长嘶,军旗飘展,铁蹄扬起枯草尘土,城郊外秋风骤响,波生澜涌。
五万东南驻军整装出发,风驰电掣一路直奔阳城。
这次,随他一同离开赶赴阳城的,还有自告奋勇的武义侯和五千叶家卫军。
郊外的空地,自动自发聚集了许多百姓,其中,有不少是受战乱之祸逃往京都的难民。
他们密密麻麻伏跪在地,满目期许,热泪盈眶。
“恭送太子殿下!!”
呼喊声回荡在空寂的荒郊外,久久不绝于耳。
这一次,左倾颜依然没有来送行。
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要不是黄芪主动进来服了一把,差点都下不来床。
隐隐约约记得,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啃着她的嘴角,捏她耳垂,将她唤醒。
“娘子,我要走了,乖乖等着我回来......”磁性低哑的嗓音勾人心魄。
昨天早上上朝前,他也是这样说的。于是,倦极的她习以为常嗯了一声,昏昏沉沉看见他肩上刺目的牙印。
“记得涂药……”
“不涂,留印,想你的时候,我就看一看。”磁性的嗓音透着满意。
“随你……”左倾颜阖上眼,思绪断开。
隐约听见他骂了一声,“小没良心。”
强撑着睁眼,又见他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再次睁眼,已是现在。
那抹笑意仿佛还在眼前。她幡然醒悟,那厮定是故意的!
瞅见枕边整齐摆放着他就给她的各种兵符信物、玉玺,甚至还有一把天子剑。
她抬手摸了摸,枕边空荡荡的,被窝早已经凉透,如那些冷冰冰的物件一般......
黄芪替她梳妆,却见自家太子妃娘娘神色有些恹恹,望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床榻出神。
“奴婢替您把早膳端进来吧?”
不用想也知道,太子走了,主子心里难受。
“嗯。”
左倾颜坐着梳妆案前,望着铜镜中容颜娇艳,却愁眉不展的自己。
举目四顾,处处都是他的身影,却又处处不见他的身影。
实在难熬。
“收拾东西,准备入主东宫的事宜吧。”
他人都走了,这烬王府,便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或许一忙起来,反倒没那么难熬。
“听虫草说殷恬恬的婢女昨晚偷偷去了医馆,说她主子想在行刑之前见太子妃一面。”黄芪慢声道,“虫草递了话进府,当时太子妃睡着了,太子殿下说不必惊扰您,让虫草直接回绝了她。”
左倾颜挑了一对镶玉的月牙耳坠,慢条斯理戴上,“确实没必要再见。”
黄芪颔首,“奴婢觉得,殷恬恬定是猜到那天在医馆,是主子和虫草故意透露消息给她,利用她逼了祁衡一把,兴许她找您是想兴师问罪也说不定。”
没等左倾颜开口,黄芪嗤之以鼻,“若不是她自己心术不正,心里放不下殷家,偷听我们说话还告诉了祁衡,又怎会被我们利用?依奴婢看,她这是自断生路,死不足惜。”
左倾颜不以为然一笑,“我们与殷家,本就是你死我活,她恨我,也理所应当,所以,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听闻祁烬连夜处置皇后母子,又于出征前处斩殷家和秦家,左倾颜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急于离京,一口气处置了这般人,虽然显得冷血无情了些,可也是杀鸡儆猴,为她逐步掌控朝政剪除隐患。
所有能为她做的,他都在她睡觉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了。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她的威望不及祁烬,自然不可能让人再将奏折从宫中送到烬王府来。
要想向朝政伸手,就必须尽快入宫。
一抬眼,发现黄芪神色有异,左倾颜挑眉,“怎么了?”
黄芪吱吱唔唔道,“贵妃娘娘那边,听说一早就收拾好箱笼,还传了话过来,说太子妃什么时候准备好,就什么时候动身。”
左倾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看来,那人还是没能搞定母亲。
既然如此,也只能怨他自己不争气了。
“去收拾吧,今晚就动身。”
恍惚四顾,仿佛这寝间的每一个角落,祁烬的身影无处不在......
这个充满着与祁烬缠绵回忆的寝间,她连一夜也不敢多呆。
黄芪看着她微红的眼尾,乖觉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