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商讨出来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两小时后,在灵兽园被毛绒绒软化成一滩水的谢静淞见到了领命过来的连踏枝,并从她的嘴里得知了不太美妙的消息。“悬涧宗只接受你一个,可以为你提供绝对优先于同级的资源。”谢静淞的手还搭在人家养的猫身上撒不开,闻言只能恋恋不舍道:“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温和一点的说法是我们拿不出这么多资源培养两个,不温和的说法……”连踏枝犹豫看过去,道:“真要当着她的面说吗”边上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但耳朵已经快贴过来的张蕴清被三人齐刷刷的看,她来回看看,不确定地说:“问我吗”谢静淞点头。“啊……那个,我是不在乎的,反正不是对我说的,虽然知道了就是死个明白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是知道和不知道我其实都不在乎。”谢静淞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吧。”根本不在乎的大小姐就扭扭捏捏一捂脸,悄悄蹭过来偷听了。连踏枝将深思熟虑的结果尽可能直白的在她们面前铺开:“我之前有说过,我们没有资本去承担一个培养起八卦图灵根的未来,现在的回复是哪怕有你担保也不行。”“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资源分配是大问题,有你在,我们必然会把重心倾斜在你的身上,而你和她的心境在其中或许会产生不可控的变化。”“心境变化正是我们担忧的未来,我们无法确认你和她都能保持现在这般良好心性,所以很抱歉。”谢静淞从容起身拍了拍灰:“没关系,我知道了。”一旁的张蕴清长长叹气,失落却又如释重负道:“谢谢你为我这样费心……再见,祝你道途似锦。”即使争取的结果是失败的,但谢静淞肯拿自己的前途去替她赌一把的心不是假的。她很感激她的举动,却也一直在担心自己是否会连累她——毕竟还未进宗门就要捎带一人,这种行为很不讨喜,说不定惹恼了对面直接两个全踢走。不过她低估了她的天赋,也庆幸自己低估了她的天赋。“不客气……不过再见再什么见啊,”谢静淞对卸了力坐在地上的大小姐伸出手,疑惑道,“你跟我再见的话谁养我呢”张蕴清下意识搭着她的手借力起来,比她更疑惑:“养你可是修仙者不用银子啊……”“……”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什么时候说要留下来。”“你难道不留下来吗”“……”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死寂。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到修真界就经常制造这种局面的谢静淞主动打破寂静:“我没说要留下来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和你一起下山,反正大小姐家大业大养得起我吧”张蕴清试图掰回她让人震惊的思想:“当然养得起!不对!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你留在这里不是仙途坦荡吗”谢静淞任由她晃着双肩,语气坦然:“听说我本来就仙途坦荡啊……那留不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不,不对啊,不对不是这样,”本就不善表达的张蕴清一急之下更是笨嘴笨舌,连忙扭头看向理应比她急的连踏枝,“你快说说她啊!”连踏枝凝视着她:“真不留下来吗你要知道,如果你坚持带上她,很难有什么门派会考虑你。”“那就当个散修吧,反正我会为我的言行举止负责的,再见咯。”谢静淞取出临时弟子牌摊开手放到连踏枝面前,看着她拿起这枚精雕细琢的美玉,笑了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喜欢更有意思的事情。”她挥挥手以做道别,拽着石化的张蕴清沿着季诗指的方向下山去了。“等一下。”刚迈开脚步就看见绵延向远方不知几层的台阶,不免有些后悔装潇洒的谢静淞听到这天籁之音的呼唤,连忙扭头看过去:“怎么了”玉牌被连踏枝随手抛过来,折射着阳光的温润光泽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谢静淞抬手一抓,摊开来看了看,发现这正是她还给连踏枝的临时弟子牌。连踏枝笑道:“未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考虑找悬涧宗帮忙,就当是结个善缘,如何”毫不客气的谢静淞高呼着“感恩的心感谢有你”,在连踏枝一言难尽的目光下提出了第一个请求:找个人把她们运下山。兴许是之前的上山耗费了她不少力气,也可能是紧绷的神经消磨了她许多心神,还没到达地方,谢静淞就靠在张蕴清肩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疑惑不解且大为震惊的张蕴清把视线挪向下方,将巍峨的山河景象尽收眼底。大小姐又看了一眼似乎睡得正香的某人,颤颤巍巍伸出手揽着她,对前方御剑带着他们的小弟子发出了诚恳的请求:“能,能不能,能慢点吗”不是,她们现在不是在万米高空上吗到底为什么还能睡着啊!!!说睡着了其实有点冤枉她了……现在的情况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诡异力量拖拽进了梦里。一点银华在她眼前划过,而后前方蓦然纷飞出许多银色的花瓣,它们被不知从哪来的微风卷起,又悠悠散落到她的附近。谢静淞下意识就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这是一片形状很标准的桃花瓣,纹理对称,脉络的走向有着很独特的蜷曲美。但是最特殊的还是它泛着的金属银泽,奇特而梦幻。她吹开这片花瓣,看它顺着吹气的方向飘飘荡荡,落在不远处一个正在自斟自酌的人影前面。他是一个白衣银饰的青年男人,五官出尘,眉毛却浅,气质温和,让人看着就想亲近。谢静淞叹气:“我说……现在这种情况突然把人拉入梦里,多少有点过分吧。”青年认真道:“抱歉,第一次尝试这种术法,没能控制好。”大方的谢静淞摆摆手:“没事,你放我回去就行。”“可以……但你考虑拜我为师吗”“……”虽然谢静淞初来乍到,但她有在灵兽园的时候和季诗了解过,这时代奉行“事师如父”,即使是季诗这种对人际关系看得不太重的都将她的不靠谱师尊当成父亲一般爱戴。综上所述,拜师其实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我的耳朵可能坏了,你能再说一遍吗”青年拈起茶壶盖,往里面洒了些银色的花瓣,而后掐了个诀在壶中注入热水,将盖子压下去之后才认真道:“考虑拜我为师吧……”“……”这好比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把你拉小巷子里,先给自己拧开了冰红茶的瓶子再告诉你,让我当你爸爸吧谢静淞交叉双臂强烈拒绝:“不了谢谢。”“我名曲易久。”曲易久毫不在意她的拒绝,看了她一眼之后用着行云流水的动作为她倒了杯茶,对她推了推杯子,笑道:“尝尝,这花香沁人,泡出来的茶却苦涩难入口。”……你让我尝的是什么谢静淞顿了顿:“曲易久……你……很有名吗”闻名修真界的尊者想了想,不确定道:“可能有一点”看起来还是个街道里混出名声的小头头。谢静淞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青年看了她一眼,看了桌面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始喝茶:“天命不可妄言。”觉得奇怪的谢静淞三两步走过来探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干脆在他对面一坐。“既然如此,要拜师的话,可不是我一个人,我还会带个特殊灵根八卦图一起。”“八卦图么……”曲易久淡然一笑:“自然可以,你甚至可以在我闭关期间代我收徒。”怀疑自己耳朵真出问题的谢静淞一拍桌子:“真假的别骗人啊!”“千真万确。”曲易久继续给她抛好处:“拜我为师,我不会拘着你,山中之物随你取用,你的天赋本就适合自由生长。”“师尊!!!”觉得里面有深坑的谢静淞愉快跳了下去。“来这里见我,在此之前,”曲易久探出半边身子双指并拢在谢静淞的额前虚虚一点,“试着参悟这本基础法则吧。”璀璨若星的银色光芒差点闪瞎了毫不设防的谢静淞,她擦去眼角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半天睁不开眼。“不是,怎么,怎么还哭了,啊难道是梦见自己后悔了吗……话说后悔了就快点走吧,说不定现在上山还来得及……”她听见了张蕴清不真切的嘀咕声与呼啸擦过耳边的风声,但自己的身体却醒不过来。好像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状态。一边想着,她一边翻开了曲易久种在她脑子里的书皮……其实根本不是书皮,只是因为书薄得瘦骨嶙峋,谢静淞见它有些嫌弃。并不意外的是她只能翻开第一页,稍感意外的是这第一页上面也只有半页有字,讲的是引气入体的办法。“……这是完全放养了”这位理论上素未谋面的师尊确实有点意思啊。..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