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顾悰之将娄沐心护在怀中。只见千尘脸上蒙着布条,只露出一双眼睛,若是旁人轻易认不出来他来,马背上还有两人,顾琮之也是瞧了好几眼才看清楚这两人是谁,一个是绪风,一个是墨荇,两人和千尘一样,都蒙着脸。“两位殿下,此事说来话长!”千尘将脸上的布条扯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时已有侍卫拿了披风来,千尘见状忙接了过来给墨荇盖上,白花花的实在是要惹眼。“长话短说。”顾怀见墨荇已被遮得严严实实,这才将按在北芙背上的手松开。千尘将绪风在叶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还特意把绑在阿福和绪风身上的布条给解开,当着他们的面使劲扯了扯,依旧死死咬着不松口。顾怀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他怎么也想不到绪风能在叶府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北芙指了指墨荇,对他为何会一丝不挂很是不解。叶枫竟也不知所踪!“这我也奇怪!”千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瞧着这孩子平日里精瘦精瘦的,没想到脱了衣服,还是蛮有料的!”叶天文的眼神始终在墨荇身上打量着,平时都当他是孩子,竟没想到身材竟这么好。“快,将他们带回房间,然后将巫医接来!”北芙见状,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叶天文的身前。顾怀轻飘飘瞄了一眼千尘,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吓得千尘嘴唇都发白了起来,声音都哆嗦了几分,忙拉住了北芙,小声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厌恶我和绪风了”他只觉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北芙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此事,绪风办得的确荒唐,只是好在你跟着去,才没有被叶府的人发现。”“那太子殿下刚才为何没有训斥我!哪怕是骂上几句,我也放心!”千尘始终不安,总觉得自己和绪风已然被顾怀放弃了。“让你好好休息养伤,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北芙见他一直皱着眉,似乎内心很是担忧彷徨。“你有所不知,这几日太子殿下对我和绪风疏远了许多,也是我们办事不力,竟没有一件事办得令殿下满意。”原本北芙以为千尘只是害怕被责罚,可如今越听越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你莫要担心,你与绪风和旁人始终是不一样的。”北芙小声相劝,言语中全是真诚之意。千尘闻言,莫名觉得心安,北芙与顾怀心有灵犀,她说得如此笃定,定是真的。“不过,我有一事不太理解,还忘你给我解解惑”北芙终是忍不了。“你说!”“你是知道墨荇光着的哈”“自然,是个人都能一眼瞧明白,为何要这般说”千尘很是不解,不明白北芙为何问这么明显的问题。“那,那你为何不替他遮掩一下,而要如此张扬地招摇过市”即使身边没有多余的衣物,路边随意扯几片树叶,挡住墨荇的要害处,也比这样光溜溜的要好很多吧。“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手上实在没有多余的衣衫,不过姑娘你放心,我们虽是大摇大摆地从闹市走过,但是我们三个都将脸蒙得严严实实,旁人绝对认不出我们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掩耳盗铃吗北芙闻言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厉害,还得是你!”心中不免再次替顾怀叹息,真真是难为他了。千尘以为北芙是真心赞许他,脸上不禁闪现一丝害羞之意,忙谦虚回道:“姑娘不要见笑,我只是随意想了个法子而已!”巫医很快就被接了过来,看到绪风的时候,难免被这场景给吓到。“巫医,您看,这恶犬都晕死过去了,都还不松口,该如何是好”“你一刀砍掉它的头颅即可,何须来麻烦我!”巫医小心查看着伤口,利齿深深地咬进肉里,已经肿成两个拳头那般大,若是再耽搁下去,周围的皮肤怕是会坏死,随后引起溃烂。“实不相瞒,我虽杀人无数,对小动物却下不了手!”千尘多少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心慈手软,绪风也不会遭此痛苦。巫医抬头瞄了千尘一眼,不悦道:“你管它叫小动物”明明就是一只伤人性命的恶犬!千尘自知理亏,不敢再言语,深怕说多了惹巫医不快。只见巫医二话不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几根细针,在阿福的嘴边扎了几下,它竟真的毫无征兆地松开了嘴,鲜红的血顿时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巫医忙替他消毒干净倒上了药粉,一顿熟练的操作,很快就将伤口包扎好了。“你说你们,一个个都不省心,许是我与你们八字不合,早晚都要被你们累死!”她将包裹里的瓶瓶罐罐摔在一旁的案几上,言语中全是不耐之意。“这白色的瓷瓶里是消炎涂抹伤口的,每日都需换药,这瓶红色的是口服的,还有一个在哪里!”“好,好,好,墨荇在隔壁,您随我来!”千尘态度十分谦卑,巫医平日里脾气向来大,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好话,可骂归骂,该治还得治,医术方面可从未失过手!“你们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怎么一天天竟出事,要不找个时间去拜拜吧,一天天境麻烦我,我年岁也大了,哪里经得起你们这般折腾,即便是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般辛苦!”“生产队”千尘不解,听不懂巫医说的话。巫医一愣,随即无奈地叹息一口继续道:“对牛弹琴!”千尘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不敢多说一个字。墨荇不过是被人打晕而已,就算不管他,到了时间也会自己醒来,巫医只是将一个黑色小药罐放在他鼻子下闻上几口,墨荇很快就睁开了眼。“我这是在哪”墨荇直挺挺地仰面躺着,瞪着上方的帐幔,不知为何,他感觉屁股上凉飕飕的,好像是在风口处吹了许久一般。他忍不住伸手去探,身上不仅冰冰凉,被褥下的他竟一丝不挂!“我为何……”墨荇心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可还记得晕倒之前的事情”千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将此事如实告诉他,孩子毕竟大了。墨荇皱着眉努力回想道:“是叶枫,我记得我准备闯进齐府,要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位欺辱北芙的侍女,在齐府门口被叶枫拦了下来,是他将我打晕,然后……”“然后什么”墨荇摸着脑袋,那里已是肿了一块。“然后我似乎短暂地清醒了一瞬,我只记得我被放在了马背上,似乎有几个人在拽我的衣衫,拖我的鞋子,还要抢我腰间的马鞭,我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人打晕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原来是这样,应该是有刁民看你昏迷着,起了贪念,遂将你身上的东西洗劫一空。”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若是起了贪念,拿走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即可,为何还要拖我鞋子,拽我衣衫!”墨荇不禁气急,竟连马鞭也拿走了!“马鞭!我的马鞭呢”他这才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瞬间光溜溜地站在了巫医和千尘眼前。“欸,你这孩子,竟不害臊!快快躺下!”千尘忙将拉起被褥将他的要害处给挡住。倒是巫医见怪不怪,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幽幽道:“我瞧着你有些奇怪,怕不是有什么癖好吧!”墨荇鄂然失色,呆立不动,现在不仅仅只是马鞭的问题了。“我的衣衫”他猛然打了个寒战,好像明白了为何刚才醒来时,会觉得屁股凉飕飕的了。千尘见此事应该是瞒不住了,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那我是如何回来的”“你一丝不挂地趴在马背上……好在飞卢很通人性,不知是否是闻到了我的味道,竟找到了我,然后是我将你带回东宫的!”“就一丝不挂地穿街走巷”墨荇的脸色徒然骤变,神情慢慢崩溃,已然接近崩溃。千尘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旁人都看到了”“不过你放心,无人知道你是谁,因为我将你的脸给蒙上了,即便是瞧见了你的身子,也不知道你是谁!”千尘忙上前安抚,只要无人知道他是谁,百姓们议论起来,也只能称他为无名氏!墨荇如遭雷击,双眼一翻,晕倒了过去,又大剌地仰面躺着,一丝不挂!“欸,我就说你有这癖好吧!”巫医见状,微微皱起眉,她可没这本事医治这毛病。很快就到了傍晚,北芙与娄沐心悉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议事殿找顾怀和顾琮之。“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们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了吧!”北芙始终有些不安,下午听闻墨荇接受不了如此噩耗,晕倒了数次,绪风许是惊厥过度,到现在还未清醒,还有叶枫,到现在都还未回东宫,实在是无心赏灯。“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游江赏灯节,错过了今日,那就要再等一年,今日这些事,你莫要操心,自会有人操持的!”顾琮之虽是在安抚北芙,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娄沐心的身上,她平日里一直穿得素雅,如今借了北芙的衣裳,一袭红衣妙曼,不仅没有磨灭她原本的清纯之色,反而使她整个人增添了许多活泼诱人之色,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甚是迷人。与娄沐心相反,北芙一反往日的习惯,身着一套浅绿色的罗衣长褂,在烛光的散射下,肌光如雪,姿容如玉,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似浑身弥漫着仙气,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我也从未见过,今日你就当陪我去赏灯,可好”顾怀眼里全是北芙,一双漆黑的眸子竟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耀眼。他薄唇轻扬,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溢出满满的爱意。“你从小在盛阳长大,竟从来没有见过”北芙难免惊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他从小就被养在深闺中,自然是不会轻易出门的。“恩,所以,今日陪我一起可好”顾怀却丝毫不介意,他哑着嗓子,似哀求,似撒娇,听得北芙心尖痒痒的。“好。”她情不自禁地应允道。两对都是含情脉脉的对视着,显得一旁角落里的叶天文十分多余。“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房间还有一个人!叶枫到现在还未回来,你们要不要派人去找一找,我总觉得我这心啊,一直狂跳不安,就怕他出什么意外!”他终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开口道。“你说得对,不如你留在东宫,静候吧。”顾琮之抬眼瞥着叶天文,心里十分不乐意他跟着去。“我从前每一年都会游湖赏花灯,一年都未曾落下,如今离开这里六年了,自然是十分怀念的,今日花灯我必定是要去看的!”叶天文不禁左右为难起来,他虽担心叶枫,可内心对灯会又十分的向往。“你既年年都看,落下一次,也无关系。”“可我毕竟已离开盛阳六年,怎么能再次错过!”“你就不担心叶枫万一你去赏灯时,他回来了可怎么办”“这好办,若是他回来,就命人传话,去灯会找我们即可,我知道你们不想我跟着,放心,我这人很是知趣,定不会打扰你们。”叶天文不傻,自然是明白顾琮之的意思。“你跟着去倒是可以,只是得乔装打扮一番!”北芙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叶天文,不禁来了兴致,朝着娄沐心眨了眨眼。“索性现在还早,不如我们替他装扮一番吧!”娄沐心瞬间心灵会神,两人相视一笑,不顾叶天文的反对,拉着他就出了门。叶天文虽是男子之身,人长得却是俊美纤细,一番女装打扮,凤眉秀目,朱唇瑶鼻,竟看上去雌雄莫辨。“你只要不说话,定不会有人知道你是男子!”北芙对她和娄沐心两个人的杰作很是满意。..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