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姝为了见顾怀,也为了给北芙一个下马威,打扮的甚是妖艳,如今头发凌乱,浑身是泥,狼狈极了。“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竟敢踩本小姐,你们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嘛!”叶灵姝的嗓门大如雷,破口大骂的盛阳,震撼了整个街道,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百姓们一眼就认出她是何人,都知道叶家千金的脾性蛮恨无礼,如今瞧见她这么落魄,不免纷纷驻足看她笑话。“看什么看,小心本小姐将你们的眼睛抠出来!都怪那个贱人,我今夜定要让她好看!”叶灵姝用最恶毒的语言不断咒骂着,把所有的愤怒都强加在北芙的身上。“今日太子殿下带着一名姑娘来赏灯很是恩爱,叶小姐来作何”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讥讽她,随后引起一阵哄笑。“是啊,太子殿下还特意为她放了礼花,你抬头瞧瞧,可壮观”“我方才见着太子殿下一直紧紧牵着那位姑娘的手,很是宝贝呢!”“自然宝贝,早就听闻殿下身边有一位女子相伴,殿下很是宠爱她,原本以为只是传闻,今日一见才知竟是真的!”“太子殿下自然是对她宝贝的紧,方才我有幸看到那位姑娘,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与殿下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羡煞旁人!”……百姓们议论纷纷,每一句都似乎带着刺一般扎着叶灵姝,气得她忍不住发起癫来,也顾不得此刻的狼狈。“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是未来太子妃,凭她是谁!”“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你可别忘了,圣上已经下旨,年前就送你去外藩和亲,还痴心妄想着要做太子妃”叶枫忍不住起哄,引得众人又是哄堂大笑,纷纷对叶灵姝指指点点起来。“是啊,是啊,此事已经传遍盛阳的大街小巷,你竟还在做着白日梦!”“从前你一直以太子妃自称,害我们都以为是真的,现在想想,竟都是你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快走吧,别在这力丢人现眼了!”都说人走茶凉,如今叶灵姝还未离开盛阳,百姓们对她的态度已然转变了。从前大家都以为她有一天真的会成为太子妃,虽对她横行霸道很是厌恶,却不敢惹是生非,如今她即将要被送出去和亲,不出意外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自然是不再忌惮她,说起话来,十分的不客气。那些被她压榨过,欺辱过的人,更是恨不得要狠狠踩她一脚才甘心!“胡说,你们这些贱民懂什么,谁说我要去和亲,圣旨又如何,太子殿下钦慕与我,怎么会忍心让我走!”叶灵姝哪里忍得了,恨不得此刻要将她父亲与她说的话昭告天下!“圣旨都下来了,你还在自欺欺人!可别在这发疯了,赶紧去找个郎中好好瞧瞧脑子,可别去了外藩,丢我们的脸!”“姐姐,当真是笑死我了,事到如今她竟还做着太子妃的梦!”“我瞧着呀,她兴许不是脑子有问题,怕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念在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父亲认识一个道行颇深的和尚,不如引荐你如何”一阵尖声刺耳的嬉笑声,竟是汪臻和汪羽一群人。“平时里本小姐待你们不薄,你们是忘了如何在我面前讨好我的德行了嘛!”叶灵姝气的站都站不稳,若不是双手受伤动不得,怕是早就赏她们嘴巴子了。叶枫冷眼旁观着,这些人从前蛇鼠一窝,如今却狗咬狗一嘴毛。“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叶府千金,你醒醒吧,从前我们不得不讨好你,任凭你打骂也不敢顶嘴,可如今你比那人人喊打的狗好的了多少”汪家姐妹笑得直不起腰。“我父亲是叶太傅!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被送出去和亲,我的身份依旧是叶府唯一的千金!”“是哟,可怜你与叶太傅此生永别,他就你一个女儿,这辈子怕是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当真是可怜。”“姐姐,你这记性可真是差啊,叶灵姝走了,叶府不是还有个叶枫嘛,好歹也是叶太傅亲妹妹的儿子,怎么会没有人送终呢”“妹妹你糊涂呀,叶灵姝这一身的伤是如何来的,你忘啦,这可都是叶枫的杰作呀!”“对哦,你瞧瞧我这记性,叶枫想必对叶府恨之入骨,怎么会给叶太傅送终呢”汪氏姐妹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叶灵姝气的脸都成了黑紫色,整个人都在颤抖。“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本小姐这般说话!今日本小姐就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让你们开开眼,到底谁是未来太子妃!”说罢,怒气冲冲朝未央街冲去。……所有人都仰头看着空中绚丽的礼花,千尘和绪风却不敢懈怠,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所有人。“你瞧那边那几个人,旁人都在看礼花,唯有他们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们这边!”千尘不着痕迹的拱了拱身边的绪风,小声示意他看过去。绪风凌冽的扫了一眼,那几人果真有问题,想必是江予枫派来的人。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绪风的视线中,他仔细一看,不禁露出一丝冷笑道:“真是阳光大道她不走,地狱无门她非要闯!”千尘顺着绪风的视线望去,乐瑶正藏在人群中,死死的瞪着北芙,一副要将北芙生吞活剥的神色。“不要打草惊蛇!”千尘深怕绪风搞砸计划,忍不住再次嘱咐他。“传闻只要诚心祈祷,再点燃一盏花灯,将它放进湖中,就会心诚则灵。”顾怀低头在北芙耳边轻语。“你竟信这些”北芙惊讶抬头看他,他姿态卓然,笑意疏朗,深沉而又执着的眼眸中,透着欢喜,透着真诚,还有波涛汹涌掩藏不住的爱意。呼风唤雨的太子,竟也相信这些。“从前是不信的。”他忍不住浅浅碰了一下北芙的耳垂。六年前,他是不信的,六年间,他无数次向天祈祷,终究是得偿所愿。两人静静对视着,顾怀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凝视着北芙,眼底浓重的爱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你可有愿望”他忍不住的询问,迫切的想要知道北芙内心是否有对他的期盼。北芙歪着脑袋想了想,调皮道:“自然是有的,我想……”她故意拖长尾音,一副要吊足顾怀胃口的气势。“停,不必说出口,说出来就不灵了!”顾怀忙将她打断,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北芙的手,汗水从掌心渗出,他忍不住的咬了咬嘴唇,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他紧张了,竟害怕北芙的愿望与他无关!“好,那便不说!”“其实也是可以说的……”顾怀支吾着,磕磕巴巴了半天吐不出一整句话来。“说出来,若是不灵验了怎么办”“若是只说与谁有关,大抵是没关系的。”“哦这样啊”北芙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不禁朝他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意。顾怀的心思被北芙看的透透的,不免有些慌促,索性耍起了赖来,低头在她耳边低喃道:“可否与我有关,若是与我无关,你放下一盏花灯,我便命人掀翻一盏!”好幼稚的威胁!北芙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若是与你有关,你将它掀翻,岂不是不管用了”“所以是与我有关的对不对,一定是与我有关的对不对”顾怀满心欢喜,眉角眉梢都带着喜悦。两人一边耳语,一边低笑着,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惹得众人羡煞不已。乐瑶躲在人群中,冷眼瞧着北芙和顾怀,心中对北芙的恶毒之意越加浓烈。“你让我将她带来,是要做何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将此事搞砸,世子那边,我可担不起这个罪的。”乐瑶身边多了两名男子,他们正搀扶着一位昏迷的女子,正是娄沐心!“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出了事我自己担着!”乐瑶嫌恶的皱了皱眉,并不想与他们多废话,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后放在娄沐心的鼻下晃动了下,娄沐心随即就有了知觉。“我在哪”她微眯着双眼,神志不清的看着乐瑶,试图尽快让自己清醒过来。“扔下去!”乐瑶见娄沐心正在慢慢恢复知觉,并未理睬她,只是冷冷的朝两名男子吩咐道。“什么”男子一脸茫然,不知乐瑶所说是何意思。“我说,将她扔下去!”两人面面相觑!“聋了吗,我说将她扔下去!”乐瑶见他们并无动作,早已失去了耐心,索性一把拉过娄沐心,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她踹进了湖里。“不好啦,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湖边立马有人发现落水,忙大声呼喊起来。顾怀和北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湖中,有一人正在水里挣扎着,一看便知此人不会水性,只是短短一瞬就呛了好几口水。那身型甚是眼熟!“是沐心!”北芙眼尖,一眼就瞧出落水的是娄沐心!绪风欲跳水去救人,却被千尘给一把拽了回来。“你做什么,娄姑娘掉水里了,我要去救她!”“孰轻孰重,你当真拎不清!”事发突然,千尘此刻也来不及一一与他解释,他朝人群中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见状纵身跳进湖中,朝娄沐心游去。见有人落水,百姓们纷纷挤上前想要一探究竟,桥梁上顿时拥挤了起来。“不好!”千尘反应极快,瞬间就预感到桥梁要踏!话音刚落,一声巨响,桥梁顿时摇摇欲坠了起来。千尘与绪风眼疾手快,想要护住身前的顾怀和北芙两人,可不凑巧的是,他们两人的脚下正是裂缝之处,北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失去了重心往下倒去。顾怀虽也站不稳,却紧紧拉着北芙的手,眼见着两人都要掉落在湖中!绪风一个扑空,率先掉进了湖中,一下就沉了底。北芙是懂一些水性的,而顾怀则完全是个旱鸭子,若是他掉进湖中,定是会有危险!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将顾怀推向千尘。“芙儿!”顾怀一声惊呼,面上全是惊恐之色,眼睁睁瞧着北芙跌入湖中,瞬间就没了踪影。“来人啊!快将太子殿下稳住!”千尘死死抱着顾怀不松手,顾怀像是疯了一般,几番要从断桥上跳下湖去找北芙,他虽无半点功夫,这会儿力气却极大,千尘已是咬牙拖住,都无济于事,只得大声呼救!藏在人群中的便衣侍卫,奋力穿过仓促逃窜的百姓,来到千尘身旁,四五个人才将顾怀摁住。“放开本王,本王要下去找她!”顾怀奋力挣脱,已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殿下,您冷静一些,我下去找她!”千尘一刻不敢停留,话音还未落就跳下了湖。水面上全是不断挣扎的人,这些人里并没有北芙和绪风的身影,千尘只得一个猛子往湖底扎去!“怎么回事”叶枫匆匆赶来,见顾怀一脸焦急地趴在断桥上,心中已隐隐觉得不安。“北芙姑娘方才掉了下去,千尘大将军已下去寻她,暂时还未瞧见她的身影!”叶枫闻言一慌,欲往湖里跳,却被人给拦了下来。“千尘和绪风两位将军都在湖中,太子殿下安危为重!”“真是苍天有眼,只是贱人就这般淹死了,着实令本小姐不甘心!”一声戏虐声传来,叶灵姝满脸得意地走来。“你再说一遍!”叶枫的剑瞬间就架在了叶灵姝的脖子上,惹得她身边的婢女小厮一阵惊慌。“大胆,你竟敢如此狂妄!敢拿剑指着小姐!”叶灵姝的贴身婢女朝着叶枫大声怒斥。“哼,你说我敢不敢!”叶枫冷眼看着叶灵姝,一字一句仿佛从齿间挤出来一般。“你……你莫要乱来……太子殿下在这里,你若是敢伤我,殿下……殿下定不会饶了你!”..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