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枫凶光毕露的眼神,叶灵姝多少还是有些怕的,往日的凶悍气焰顿时都削弱了许多。“那你便试试,太子殿下可会护你!”叶枫紧紧的盯着叶灵姝的眼睛,不放过她每一个微妙的神色,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着逼人的寒意,逐渐透露出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杀意。千尘几次潜入湖底,都未曾发现北芙的身影,就连绪风也没了踪影,只得冒出水面,一脸焦急地看着断桥上的顾怀。“太子殿下,没有!”“找,再找!”顾怀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嗓子发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无法呼吸。千尘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进湖底。“放开本王,本王要下去!”害怕和恐惧让他的心跳剧烈地狂跳着,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颤巍巍。“殿下莫要冲动啊!”侍卫死命将他拽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叶枫将视线转向顾怀方向,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好你个叶枫,我之前就觉得你奇怪,我当初问你太子殿下在驿站时可有女子在身侧,你就睁眼说瞎话,原来你竟和那贱人是一伙的,如今她遭了天谴掉下去,真是活该啊!若是她当真淹死了,你也别活了,陪她一起死了算了!”叶灵姝不傻,一眼就看穿了叶枫的心思,忍不住得意的狂笑起来。“你找死!”叶枫面容扭曲而狰狞,还未来得及下手,就见叶灵姝一声惊呼,已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正疼得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你这毒妇,竟敢这般诅咒人,看我不打死你!”叶天文压根不给叶灵姝喘息的机会,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上,抡起手臂,就朝着叶灵姝的脸挠去,嘴里还不得闲,一时间谩骂声和哭喊声连成一片,将在场的人纷纷看呆。只见墨荇飞快地冲向断桥,一个跃身砸向水中。“太子殿下救命啊,杀人啦,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将这疯女人拉开!”叶灵姝被压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叶府的家丁们纷纷回神,想要上前将叶天文拉开,却被叶枫轻轻松松拿下,一时间哀嚎声一片,场面别提有多狼狈滑稽。原本墨荇是带着叶天文回东宫的,岂料两人都是玩心重的性格,只是简单的对视了一眼,未曾交流只字片语,就调转马头原路返了回来。墨荇只是瞧见顾怀失心疯了一般的神色,就知定是北芙出了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不会水性这件事。“不好,他不懂水性!”侍卫眼见着墨荇在水中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不免急得直跺脚,如今场面都这般乱了,他竟还来添乱。叶枫闻言,也顾不上叶天文了,只得紧随其后,也跳下了湖。……在不远处的湖中心,有一艘船坞藏于夜色中。“不知掉下去的是何人,想必是太子殿下极为重要之人,他几番要亲自下水去寻,若不是侍卫死死拦着,怕是如今已下了水!”“可是叶家的千金”“不是,叶家小姐好似在岸上,好似……正在被人揍!”说话的人自己也不太确定。“被人揍是何人竟敢揍她没人拦着吗”“似乎是一个女人,说来也奇怪,有一个男子好像是她叶府的人,但是他并未帮着叶家千金。”“他呢”“圣上问的可是太子殿下”“叶家千金被揍,他都未曾动怒不是坊间传闻,此女是未来的太子妃”炎帝一脸的探究之意,今日所见所闻甚是新奇,他向来对这些民间习俗不敢兴趣,更对太后每年都会出宫赏花灯很是不解,闲来无事才决定出来转转,没想到竟遇到这些事。“太子殿下一心惦记落在湖中的人,好像是一位女子,方才属下询问了围观的百姓,说是这礼花也是太子殿下特意为那女子准备的!”“怎么会他竟还有这心思自六年前那位农家女死了之后,朕还未曾瞧见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炎帝自然是一万个不信,顾怀生性狠戾,对儿女情长之事更是不屑一顾。“此事千真万确,叶家千金应该是有所耳闻,前来闹事的!”炎帝身旁的高公公闻言,不免偷笑了几声,炎帝投去不解的目光。“照你这么说,太子殿下对叶家千金并无真情,怎么从前听传闻,这太子妃一事好似板上钉钉一般!”“高公公所言甚是,现在仔细想来,一切都是叶家千金痴心妄想罢了。”侍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叶灵姝如今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哦~那便好玩了,朕已经下了圣旨,不日她就要去外藩和亲,怎么还敢与太子牵扯不清。”“属下听闻,这叶家千金还是不死心,口口声声太子殿下不会抛弃她,她依旧是未来的太子妃,所以今日知道太子带了一名姑娘赏灯,这才闹了起来!”炎帝不免露出诧异之色道:“她怕不是有何隐疾吧,外藩的七皇子虽是个傻子,但我们也不能再送个傻子过去和亲,快去查探清楚一些!”侍卫见状,正想退下,却被高公公给拦了下来。“圣上过虑了,叶家千金一心思慕太子殿下,叶太傅也一心想要攀附这门亲事,遂才生出这般妄想来,照今日形势来看,不正好遂了我们的愿,如此一来,叶太傅和太子必定是会水火不容!”炎帝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去查一下掉入湖中的女子是谁!”“属下遵命!”侍卫领命退下,炎帝望着灯火阑珊的断桥,隐隐约约传来顾怀疯了一般的怒吼声,嘴角不免露出一丝狡黠笑意。“朕倒要看看,是何女子能让他这般在乎!”“看这形势,都掉下去这么长时间还找不到,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惜可惜,朕倒是对这女子十分感兴趣,不过倘若她当真没了,能看到太子因此肝肠寸断,倒也是稀罕事,就是不知道这次与六年前是否一样,之前他在床榻上躺了多久”高公公仔细回想了一番才道:“大约十月之久,老奴记得荣王殿下日日去求他,他都不肯相见,也不知为何忽然想开了。”“情圣,真是情圣,朕虽后宫佳丽三千,却片叶不沾身,怎么会生出如此深情的种”“倒也未必情有多深,圣上忘记了吗,那时越贵妃也刚刚……”原本炎帝还一脸心怀叵测之色,听闻越贵妃的名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与人在讨论仇人一般,满是嫌恶憎恨之色。“好端端地提她作何,当真是晦气!”“老奴该死!”高公公忙请罪。“罢了!太后那边怎么说,可有什么异常”炎帝摆了摆手,顿时没有了继续看戏的兴致。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上前禀报道:“回禀圣上,方才有人来传话,太后已经回宫了。”“今日这般早可是出了什么事”高公公不免有些怀疑,华灯初上,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匆匆回宫了。“是有些奇怪,今日太后一直追着一位姑娘,不过最后也没有追上。”“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朕觉得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高公公闻言轻笑了几声,上前替他将茶斟满道:“太后与太子两边都这般反常,我们只管一旁看热闹即可。”.……“我知你故意装晕,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这般装腔作势了!你我本是一样的人,你的水性我很是清楚!”乐瑶站在不远处,被晚霞笼罩,那张明艳的脸上一点点浮现诡异的神色。北芙只得将双眼睁开,正好瞧见乐瑶脸上怨毒的神色一闪而过。“从前齐元训练我们潜水时,你就一直比我厉害,我落水时,就已看见你藏在水底。”所以北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假装溺水昏迷,任由乐瑶偷偷带她游出好远。北芙环顾四周,这里很是隐蔽,只约莫瞧见远处断桥上人影攒动,想必顾怀找不到她,定是要急疯了!她瘫坐在岸边,若是她跳入水中,是有把握能逃走的,可如今她的双手正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跳水无疑是自寻死路。乐瑶冷冷瞪着北芙,唇瓣微颤,从牙缝中愤愤挤出一句:“我样样都比你出色,可又如何,在齐元面前,不还是你占尽先机!”“我一直搞不清楚你为何如此怨恨我,你我本来就是这乱世中的浮沉,凡事都轮不到自己来做主,做什么说什么,向来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你对我的恨究竟从何而来”“你若不来,世子便就是我的了,可你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归你了,就连别院,也只许你一人住着,而我,却要和那些凡夫俗子挤在一起!凭什么!明明这些都应该是我的!”乐瑶忽然失控起来,嘴角明明是向上勾起的弧度,脸上分明是笑着的,可却让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北芙知她情绪不稳定,不敢刺激她,只得顺着她的话回道:“你说的没错,云晟世子本来就是你的,你也如愿做了他的侍妾,你还想如何”江予枫,江予枫,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他而起,可北芙当真觉得自己委屈。“我被安排故意接近世子,借机与他相识,不惜动用美色来达到目的,这些都是齐元让我做的,旁人不理解,你难道还不理解吗,倘若这人不是世子,是任何一个男人,我都必须这般做!你我都清楚,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以色视人,让这些男人成为顾怀的傀儡!“可你却让世子爱上了你,这就是你的错!”乐瑶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狠毒,语含愤恨,几步就走到了北芙的身前。北芙见她癫狂失控,不免向后挪去,很快就无路可退,一半的身子已浸在水中。“我与太子情投意合,我对世子并无任何非分之想!”北芙回头看向断桥处,耳朵似乎听到了顾怀焦急的怒吼声。“可笑,真是可笑,为何我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你都能轻轻松松地拥有,就连我做梦都想要的男人,都是你不屑一顾的!”“你疯了,你有恨我的功夫,不如将这心思放在世子身上!”北芙知道此刻她不管说什么都错,乐瑶恶毒的眼神中,已渐渐起了杀意。只见乐瑶伸手将北芙的下巴死死捏住,恶狠狠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间歇斯底里了起来:“旁人都说你这张脸长得好看,可我怎么瞧都觉得厌恶,你可知世子与我缠绵时,从来都是一块白布将我的脸蒙住,动情之处喊的都是你的名字,结束后更是不让我碰他分毫,我有多恨!”欲加之词何患无穷!“那你应该恨他,恨我作何!”北芙只觉自己的呼吸渐来越不顺畅,下巴就快要被她捏碎了一般,疼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怎么与你无关,你若是在这世上一日,他就会念你一天!又或者,我将你这张脸给毁了,兴许世子瞧见了就会觉得厌恶了。”乐瑶的眼神变得疯狂起来,像是一只失控了的野兽,从怀里掏出一把冒着寒意的匕首,作势要在北芙白皙的脸上划下去。“你若是敢伤我分毫,你也逃不了!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休想与世子双宿双飞!”“双宿双飞我还如何与他双宿双飞”乐瑶一愣,随即爆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眼神中透露着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这样的神色只是在脸上一纵即逝,随即像是被鬼附了身一般尖声狂笑着,揪着北芙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摁去!北芙并没有反应过来,大量的水夹着泥土灌进了她的鼻子里和嘴里,溺水的窒息感瞬间传来,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