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纠正道“殿下既讲公正治政,就不该再扯私交,不然岂不自相矛盾”
萧元胤反应过来,也觉有些好笑,握拳掩嘴咳了声。
洛溦亦忍不住抿了下嘴角,余光瞥见门口阴影掠至,扭头望去,见沈逍眉目清冷,一袭清润水色的宽袍猎猎风动,视线
萧元胤也瞧见了沈逍,立刻敛了笑意,板起面孔。
沈逍却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了洛溦身边,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
“算好了”
洛溦低了眼帘,“还没。”
沈逍垂目取过她手里的星盘,看了眼,“量天尺的数值可能有错。”
他揽过洛溦,将她带到朝后一些的位置,示意抬头,“你再看一下参宿的位置,度数是不是偏了”
洛溦循着沈逍的示意,仰首望去,伸出手指,默默重新演算星度。
沈逍握过洛溦的手,将她指尖带到正确的位置。
穹顶涌入的风,吹拂两人衣袖微微鼓动,缠
满室灯火,金光摇曳。
萧元胤觉得自己眼睛就快要瞎了,移开了目光,又彷徨不知该落去何处。
末了,倏然转身,大步出了观星殿。
洛溦重新算好度数,回到案前,记好量天尺的数值,再抬眼,方才意识到齐王已经离开了。
她转头看向坐到自己身边的沈逍
“太史令刚才见到齐王都没问礼,他会不会生气啊”
沈逍拉开筹盒,取出算筹,淡声道“你管他做什么。”
语毕,伸臂将洛溦揽过来,拥到怀里,低头,“算星盘吧,错了我要罚的。”
洛溦紧张起来,开始认真推演。
可人被沈逍抱着,后背都是热的,刚想挪开些身,又被他捞了回去
“这里,算错了。”
修长的手指
像是真要罚她似的,逐获到柔软,猎物般的缠搅驯服。
洛溦又羞又愤。
自从那天
她挣脱开来,脸颊滚烫,重新排好案上的算筹
“我我就只剩两天时间了,必须赶
毕竟,以后齐王就是九五至尊,万一记仇什么的
“萧元胤不是那样的人。”
沈逍神色澹然,帮洛溦挪动算筹,“不然我也不会将那个位子交给他。”
“门阀旧党视他为死敌,没有十多二十年工夫,他还坐不稳帝位,更不敢把我怎么样。”
沈逍垂目凝视洛溦,眼神深深,“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洛溦跟他对视一瞬,颊色愈嫣,亦知他心思缜密,指不定暗中又留了什么手段,遂不再多言,跟着他指下的运筹推算,取笔记录数值。
有了沈逍的帮忙,最终的星运很快算了出来。
洛溦定好星盘,一边翻查典籍,一边
转头想征求一下沈逍的意见,却见他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前,又取来一个册盒。
沈逍将里面的金册递给洛溦。
“这是为景辰正名的册文,我让外祖母也用了印。”
他缓缓道“上次你不愿计较他母亲皇女的身份,但我知道,你心里未必真肯放下。所以我让外祖母认下了这个女儿,言她与圣上乃是同胎双生,只因天命不祥,出生即被舍弃。”
洛溦接过金册,展开,过,不敢置信。
“真的可以吗”
她仰起脸,看向沈逍,“不会有人质疑吗”
“当初接生的人,早被外祖母杀光了。”
沈逍
他注视着女孩眼中泛起的光亮,心中有淡淡蹇涩,顿了会儿
“总之景辰也已经不
洛溦知他虽这般,但为了让太后及其身后的王氏让步,必是费了许多工夫。
这样的结果,远比她之前所求的更多。
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想到什么,“那长公主呢”
周旌略过,沈逍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想将母亲之死的真相原原本本地揭出来,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不堪的身世,也要逼永徽帝当众认罪。如今既知晓了永徽帝并非太后亲子,当年的罪过就算曝出来,也再不至于背负上灭伦之名,可沈逍既选择了让萧元胤承袭皇位,显然是不打算再追究昔日往事了。
沈逍取过洛溦手中金册,合起,放回盒中
“你曾对我,我母亲当日之所以选择自,实则自己也不愿将这样的事公诸于众。且我若将真相示出,你心心念念想要拥戴的齐王殿下就做不了皇帝,你岂不是,又要怨我”
洛溦觉察到他用词的古怪,“什么叫我心心念念”
沈逍将案上的算筹扫去一旁,俯身将她抱坐到案上,靠近
“刚才,不是跟他处得很愉快吗”
那相视而笑的模样,看得让人扎眼。
洛溦窘迫起来,解释道“我跟齐王,一直都是
沈逍双手扶
“看,什么正事”
孟夏之初,齐王
继位大典,选
高举着带白羽长矟的禁卫仪仗,登至台顶祭天坛,警跸于侧,随后身穿典礼具服的大宗伯,头戴博山远游冠,持龙节亦登阶而至。
待至吉时,缀点着珠光翠羽的卤簿,簇拥御驾登临。
萧元胤盛装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神态肃穆地踏阶而上。
行于他身后左侧的,是身着亲王服饰的同母弟弟鲁王。右后侧,则是位素衣少女,手持麈尾金册,浑身上下无一件耀眼配饰,却仍旧殊色夺目,行动间自有一种山林隐逸所养出的风流蕴藉,令人移不开视线。
两侧乌泱泱跪地的朝官军将中,很快有人认出了这位玄天宫的慈主监副,惊讶间,又不觉愈加虔诚地俯身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