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就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李书翠退出小半米了后,才硬气的说道。
花时看出了她显然是信了自己的话,只是嘴硬不想认,怕落了面子,便冷冷地盯着她瞧,也不说话。
李书翠被她盯得心里发怵,后背也不自觉起了层鸡皮疙瘩。
虽说这东西虚无缥缈的,不知真假,但是她还真的在村里有听闻过,谁谁家撞鬼了后,说是真的见到了自己过世的爷爷,那话说得半真半假的,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书翠便留了个心眼,心里又惊又觉得晦气,瞧着花时三人手里捧着的灵位,便没有再靠近。
“咳……行了,不跟你扯有的没的了,我是来跟你说个好消息的。”
李书翠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你们家就只剩你和你这半小不大的弟妹了吧,你那大弟虽十五六了,但可惜是个瘸的,你们家没了你奶,钱又差不多花光了,你应该不想你弟妹这样活活饿死吧?”
李书翠的话前摇太长,东扯西扯的,花时听得眉头紧皱,表情已经不耐烦起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口舌生疮,也不至于说半天了也找不着重点说吧。”
花时冷声呛道。
李书翠听的一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就是我哥他在镇山认识了一户,大户人家,那人家里想找个小妾,给他生病的娘冲冲喜气,我瞧你生得有几分姿色,那大户的老爷说不定看得上你,你若是愿意去,人家愿意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花时一听,脸色也冷了下来,带着花晓和花离,转身就要走。
真的是,还以为什么事,说半天就这,浪费时间。
“哎哎哎!你走什么啊!五两银子,还能嫁进大户,以后锦衣玉食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是看咱俩是好闺友才来跟你说的,给你选着机会,你可别不中用啊!”
李书翠赶忙跑到前头去,双臂张开,拦住了花时三人的去路,急匆匆地说道。
花时冷笑:“既然这样好的机会,你自己怎么不去?找我干什么?我不稀罕。”
李书翠被呛声,也不觉得恼,连忙应声道:“我这不是看咱俩关系好吗?你奶他们又死了,这样好的机会,白白得五两,你弟妹他们就不愁吃了,也不会饿死了!你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花时越听越不耐烦。
这李书翠跟买脑子似的,心肠坏就坏了,一点演技也没有,想哄骗人也不会哄骗,表情那样僵硬,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面有坑。
什么有钱大户的老爷,怕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五两银子瞧着多,也不见得有多少,就想把她卖了,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么好,你就自己卖进去吧。”
花时两声敷衍道。
李书翠瞪着眼睛,急了:“什么卖不卖的?!这是嫁进去,不是卖进去!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我这是为你好。”
缩在花时身旁的小花晓,再也憋不住声了,尖声厉茬地说道:“我看你像听不懂人话!猪脑子都没你那么笨的!想当人贩子卖人,你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们李家也敢哄骗倒卖旁的族里的人,也不怕我们族里的人,跑你家把你家台都给拆了!”
李书翠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扯到族上来说事,一时噎住,表情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花晓接着声势咄人地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家姐与小谢家的二哥订下的婚事了吧?虽我奶走了,但是婚事可是由公家那边下了文书的,全村人都知道,诱拐旁人的未婚妻卖掉,我看你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李书翠脸色一白,大冷天的,额头竟不知不觉冒出来层冷汗来。
一旁的花离,早就不耐烦了,听见花晓呛声了后,也跟着嘀咕了句:“人丑就算了,怎么心也是坏的,果然面由心生。”
花时原本郁结的心情,听着双胞胎两人,连声呛得李书翠,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情不由得明朗了几分。
“是啊,人丑就不要多作怪了。”花时摇了摇头说道。
语罢,带着花晓和花离,绕开堵着的李书翠,径直走了。
留在原地的李书翠,半天反应过来,再抬眼看去,姐弟三人,早就走没影了。
气死她了!
她当然知道花时跟谢家的那谢明池订有婚事,昨个儿听到花时他爹考上了举人,她嫉妒的心刚升上来,就传来了那新进举人溺死在了四方井里。
她向来看不惯花时,尤其是在上次花时落了她面子后,发现花时像是变了个人,没多久又传来花时与谢明池定亲一时,她更是嫉妒得发狂。
虽说谢明池只是个臭打猎的,不见得有多好,但她也不是没见过谢明池,谢明池生得高大又俊逸,模样是好的,她便见不得。
她一直盼着、哄着花时,想让嫁给自己那个穷读书的表哥,她知道她表哥除了肚子有点文墨外,还嗜酒如命,喝醉了就喜欢打人。她便以这个为目的,哄骗着花时,让她嫁进去,就能看她受尽折辱,好叫她心里欢畅。
谁知道,花时磕坏了脑袋后,便一直不曾来找她,说是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记得了,之前自己有多钦慕自己的表哥。
那段时日,家里又正好农忙,她便一直没找到机会找花时,后面还不容易将她叫出来,还把他表哥叫上了,哪知道花时一改往日的性子,完全不搭理她表哥。
而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她和谢明池定亲一消息,她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可奈何,直到这两日,听闻花时家里接连死了三人,她那蠢蠢欲动的心,又跟着活跃了起来。
既然她看不上她表哥了,正好这两人她哥在镇上回来,说是要在咱村里给镇上的一老头,找个小妾,给了三十两银子当做报酬,就是让他哥回村问问,看谁愿意过去。
她哥跟她说,那老头又丑又胖,五十多岁了,也没什么钱,老伴刚死,想找个小妾伺候自己,给的钱也够多,就是要卖回去,签卖身契的。
李书翠第一个念头,立马就想到了花时。
花时她爷奶全死绝了,就剩几个嗷嗷待哺的弟妹,办了一场丧事,家底肯定都被掏空了,没钱没粮就要饿肚子,为了弟妹不挨饿,她再把事情说得好些,哄哄骗骗的,不就上钩了,谁知道……
李书翠懊恼地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心有不甘,便不愿就这样回去。
她还不信了,走投无路的花时,不可能不上钩!再等两日,或者……
李书翠皱着眉头,心思一点也不停歇。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前头朝着走来的,一瘸一拐的人影。
李书翠认出了那人,眼睛也猛的跟着一亮。
“喂!那个…你是花时的搭弟吧?”
她连忙出声,将走来的人喊住。
地面的雪积得太厚,花遇的腿脚不便,从偏僻的村西,一路走回来,一瘸一拐,费了好些力气。
他好几次险些没站稳脚跟,栽倒在雪地上,大半的雪,因一直脚重心不稳,都埋进了雪堆里。
他皱着眉头,低着头,正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家中方向走。
每走一步,心中那翻滚着的暴虐的情绪,便狠狠地撕扯着他……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叫声,他敏锐地捕捉到“花时”两个字眼,缓缓抬头,看了过去。
李书翠见他慢慢吞吞的,半天都走不过来,便自顾自地朝着他走了过去,突然对上那双冷沉沉的黑色眼瞳,被惊得停住了脚步。
这什么眼神啊…死气沉沉的……
李书翠咽了咽口水,忽然想起一件事,视线落在花遇那只诡异扭曲的脚踝上,说道:“你这腿,是花时害的你吧?一条腿就这么残了,这可是耽搁一辈子的事情,你想不想找她报仇?”
提到自己的瘸腿,花遇平静无波的眼神,这才有了丝松动。
大抵是李书翠挑拨之意,太过于浅显,花遇并没有开口应话。
李书翠见他投来视线,便立马猜到了花时这个大弟,定是对她心有怨言的,随即说道:
“我有法子让你报仇,出口恶气,你要不要听我的?”
花遇垂着眼眸,扫了她一眼,随即迈步,绕开她就要走,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报仇?……
“哎哎唉!你别走啊!真的是!”
李书翠三两下便挡住了花遇的去路。
这姐弟几人怎么都一个样,话也不等人说完……
“我跟你说,你把花时卖给一个又残又暴的老男人,就能让她难受一辈子,我这里就有门路,你只要把花时绑来送到我手中,若是事成了,我可以给你五两银子!”
李书翠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双眼睛盯着花遇,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花遇垂着的眸色,晃了晃,随即掀了掀眼皮子,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沙哑的声音冷斥:“让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