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进入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即使坐着不动,也能热得汗流浃背。
赵伯辰走进一家质库,问管事:“你们家主人在不在?闲来找他说话。”
管事一看是赵伯辰,笑道:“赵官人还不死心,一有时间,就来缠着我家主人。主人今天有事,你且等一等,就快回来了。只是,依着我看,主是不会卖的。”
赵伯辰叹了口气:“你家主人要那地干什么?秦州的地租,又没有多高,赚钱比这质库差得远。”
管事道:“不是这么算的,赵官人。那里离秦州不远,土地又肥沃,我家主人又不差钱,当然要握在手里。”
赵伯辰已经买下了那片土塬及北边的一片地,奈何北边最大的地主偏偏不卖。赵伯辰隔几天来一次,与主人谈天谈地谈人间,说现在的形势,可主人就是咬死了口。
在质库里转了一圈,不过是前一段时间秦州百姓南逃的时候,当的东西。那时价贱,质库乘低价收纳,很是大赚了一笔。不过有的当期较长,还存在质库里。
当赵伯辰拿起一个砚台观看时,主人终于回来了。
赵伯辰急忙抱手:“秦官人,我等你好久了。”
后边的管事多嘴道:“其实没有多久,连半个时辰不到。”
秦官人道:“连半个时辰都等不到,赵官人敢说有心?我看你是说说罢了。”
赵伯辰打个哈哈,道:“秦官人说笑了。现在一片太平,官人又何必握住西边的土地不放?”
秦官人道:“赵官人的价钱还是低了一些。我们到后边详谈。”
赵伯辰吃了一惊,听秦官人话里的意思,今天好像要卖的意思。急忙与秦官人一起,到了后边。
秦官人引着赵伯辰到了院子里,请他在石榴树下坐下。吩咐人泡了茶来,上了茶。
在位子上坐好,秦官人道:“我家姑娘说,最好把城西的地换了,换成离城近的能浇水的地。我问了一下价格,离城近的地,最少都要三百文一亩。城西的地,你只肯出一百五十文一亩,实在太少了。”
赵伯辰道:“我买塬上,地才二百文一亩。给你一百五十文,已经不少了。”
秦官人摇了摇头:“我肯卖你,本就是发了善心。一亩地二百文,不能再少了。另外一些桑、枣之类,就当送给你吧,不算钱了。这样的价钱,是低得不能低了。”
赵伯辰面露难色,道:“官人在那里三千多亩地,算起来,要六百贯了。收这么多钱,说实话,有点难办。”
秦官人冷笑道:“你在城里的铺子,每日卖灯油和灯,一天要赚多少钱?要不是我家姑娘坚持要卖,多少钱我都不卖给你!要你两百文一亩,这个价钱十分公平!”
赵伯辰道:“真不能再少了?”
秦官人断然道:“不能再少了。若你不想买,就不要打听价钱!”
赵伯辰道:“你家姑娘坚持要卖?没有在你家看见姑娘啊。”
秦官人傲然道:“因为上次知州打退了夏国游骑,我家官人觉得秦州比较安全。加上朝廷不断催促,我家官人要回来了。外面我家的铺子,一向都是姑娘在管,你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赵伯辰恍然大悟。不过他不关心秦官人的铺子怎么经营,只是要买地。想了一会,才咬牙道:“好吧,就二百文一亩。不过,我只买能种粮食的地,其他的只算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