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刚拿到正式队员服的那天,还有很多次比赛失利的时候,坐在冷板凳上的时候,没有队员愿意陪我练习,我只能对着墙壁抛球”北信介说着自己过去的事,语气仿佛是个旁观者。
他否定了刚才我说的话。
“小爱,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大的人,也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
“我很普通。”信介叹息一般地说着。
“我也不擅长很多事情,不擅长排球,没有什么时尚品味疼训裙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加号仪尓五幺似衣似衣儿在某些方面严苛过了头,也会不甘心,甚至一度想要放弃,有时候也会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地,我不强大,从来都不强大,我也只是很多高中生里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真是的,再这样说下去我都觉得自己很逊了,我想说的是”
北信介松开双臂,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他的眼睛就像是深林里的两粒烛火。
“我们都不是强大的人,所以我们才需要彼此。”
“就像人体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对称的,并且还有两份,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只手,两个肺,几乎所有重要的部分都是如此,除了心脏,我们只有一个心脏,并且还不在正中心,它只在左边的胸腔里跳动着,有点像缺了一块的拼图。”
“而在这样的时候,心脏才会对称,拼图也因此变得完整。”
北信介说完之后,雨开始变小,他站起身,将伞撑开。
我坐在地上,怔怔地抬头看向他,“在什么样的时候”
“这样的时候。”北信介转身,和我面对面地站着,我突然有点明白了刚才那个拥抱的含义,当两颗心互相贴近的时候,人会变得对称且完整。
他再次朝我伸出手,“要一起回家吗”
这一次我握住了信介的手,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
或许这就是幼驯染存在的原因吧。
回到家中之后,果不其然地发烧了,但发烧的人并不是我,竟然是北信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过的话,这个在很多人眼里毫无弱点的机器北出乎意料地也倒下了。
对此我感到非常愧疚,毕竟我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不过现在回想起当时的事情,我甚至觉得无比羞耻,恨不得在后院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那个神社里果然有能让人变得不理智的妖怪,不然我才不会说出那种任性的话,真是又幼稚又任性。
搞得我都无颜面对北信介了,可他生病都是因为我,再加上北奶奶年事已高,让这样一个老人去照顾自己的孙子未免过于艰难,就算说了任性的话,但任性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于是我跟做贼一样来到北家,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却让我走得无比艰难。
走到后院的时候,我看见北信介正躺在房间里休息,他的弟弟北苍介拧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他的额头上。
“爱姐姐”北苍介看到我时很高兴地冲我打了招呼。
我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
北苍介了然地闭上了嘴,肉乎乎的脸蛋动来动去,正在冲我挤眉弄眼。
我无奈地笑了笑,放低说话的音量,“小声一点就行,苍介可以说话的。”
北苍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往我这边挪了几分,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爱姐姐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信介。”我也贴着他的耳朵回应道。
“哥哥吃了药之后就睡着了,爱姐姐你不用担心。”北苍介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把哥哥照顾得很好。”
看着他这样,我不禁失笑,冲他竖起大拇指,“苍介做得真棒,之后就让我来吧,你也需要休息一下,我带了一点西瓜过来,就放在廊檐上。”
果然是小孩子,一听到西瓜眼睛都亮了。
“那就拜托姐姐了。”
刚说完北苍介就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第95章九十五只狐狸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躺在床铺上的北信介两人。
他的枕头旁边放着半杯清水和几板被吃过几颗的退烧药片, 还有一盆用来打湿毛巾的凉水。
六叠半大小的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驼色窗帘微微浮动的声音,不时还会传来牙齿咬在沙瓤西瓜上的清脆响动。
北宅的后院被北姐姐装了几串风铃,金属片撞击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风正在唱歌, 当时北姐姐指着风铃, 告诉还小的我和北信介
风铃其实就是风的使者,当它响起的时候,就是风带着思念来到了这个人面前。
这番话对当时喜爱童话故事的我来说格外动人,所以这段记忆也被我保存至今。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风铃响起来, 是不是因为北家的长辈正在担心信介的身体呢
我转头看向北信介,他除了双颊上有些许的发红之外, 呼吸和表情都很和缓平静,看着就像是在普通的午睡。
堂堂稻荷崎男子排球部的主将,成绩永远能够拿到满分的学习机器人, 也会被一场夏日暴雨给打败。
感觉就像是我凝视着北信介的睡颜, 感觉就像是看到原本不亲人的动物突然翻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糟糕,感觉有点戳中我的萌点了。
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还得寸进尺地用指节碰了碰北信介的脸, 肌肤挨上的一瞬间,滚烫的温度让我下意识地就收回自己的手。
信介可还是在生病当中啊,现在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未免太过冷血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责备着自己。
过了一会后,我把盖在北信介额头上的毛巾重新用凉水打湿,又叠好覆回去。
“赶紧好起来呀,我们的信介, 稻荷神你也稍微履行一下自己的责任吧。”我靠在他的耳侧轻声地说着。
北信介对我的声音做出了反应, 他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用左手握住我还搁在毛巾上的那只手。
“信介你醒了吗”
“嗯”
他费劲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抿着自己有些皲裂的嘴唇,似乎正在确定些什么,“啊已经天亮了吗”
“是的,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把水杯递到北信介的唇边,等他喝下一口之后,又将手覆盖在北信介的眼睛上,“再好好休息一下吧,信介。”
手心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眼球和睫毛的颤动,北信介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我知道了。”
于是和室再次变得安静。
夏日的午后永远是惰意发酵的温床,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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