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迟到——在教室外面罚站,长长记性
周一,林泽远背上书包准备上学,却见大哥和李强大哥在院子里打拳。
旁边还有一位持剑练功的老爷爷,鹤发鸡皮,一袭白衣,挽剑如花。
一招一式柔中带刚,不见杀气,却又暗藏剑意。
林泽远眼前一亮,倍感亲切——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剑术。
虽然与他上辈子所修剑法不同,但也存在相通之处。而他上辈子所修剑法,如果抛开修为,也不过是普通剑术罢了。
他看得入神,没发现霍平野已经背着书包出来,站在自己身边。
“那是昨天新搬来的邻居。”霍平野以为他对陌生人好奇,“你昨天不在家,可能不知道——”
他压低声音:“他是新来的副场长家的。”
林泽远微讶,场里领导大多住在陈如松家那一片,新来的副场长竟然住他们3栋?
不过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副场长家的这位老爷爷,于是问霍平野:“你知道这是什么剑法吗?”
“太极剑?”
霍平野对剑术没什么了解,依稀记得上辈子,能杀人的剑法只存在于武侠小数和影视剧中,现实中的剑法大都偏向强身健体和竞技表演,后来到了末世,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自然就被淘汰了。
他还是对林大哥和李大哥拳拳到肉的格斗更感兴趣。
见他们结束一轮,霍平野连忙跑过去:“厉害!大哥,我也想学。”
林泽峰微讶:“你想学格斗?”
霍平野点头:“对啊,强身健体,还能自保。”
他上辈子要是从小学格斗,末世来临的时候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
李强附和:“说得没错,学格斗确实有好处。”
林泽峰一想也觉得有理,于是点头:“行啊,我教你。”又看向自己小弟:“阿远呢?要不要一起学?”
林泽远却将视线落在了练剑的老爷爷身上。他正愁这辈子没办法重拾修为,但如果能重修剑术,也不失为一种自保的手段。
刘正早就注意到他的视线,此时收了剑势,和蔼地看向林泽远,“小朋友,你想学剑?”
“虽然可能有些唐突,”林泽远说,“但是,可否请前辈教我?”
林泽峰等人一愣,李强笑道:“你弟说话还挺讲究的。”
刘正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娃娃讲话如此稳重,当即大笑,上前几步,朝林泽远伸出手:“能否让我摸骨?”
林泽远将手递了过去。刘正捏了捏他的胳膊、肩背等处,发现确实是个适合练武的好苗子。
刘正:“你真要学?不怕吃苦?”
林泽远点头:“晚辈不怕。”
刘正被他一本正经自称“晚辈”的模样逗笑:“好,我教你。”
林泽峰没想到小弟是真的想学,老先生也当真答应了,迟疑道:“老先生,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每天早晚都会在院里练功,”刘正说着看向林泽远,“只要你想学,便可以过来找我。”
林泽远一喜,抱拳作揖:“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刘正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好好,你这娃娃还怪有意思的。”
霍平野没想到,明明是他先说想学格斗,到头来却是林泽远先拜师——学人精捷足先登,岂有此理?!
他不甘示弱,抱拳就要对林泽峰作揖。
李强却忽然拦住他:“哎哎哎,你还是拜我为师吧。你林大哥没几天就要回部队了,教不了你什么。”
霍平野觉得有道理,当即拜了李强为师。
这时,准备去上班的王敏敏从屋里出来,惊讶地看向儿子和林泽远:“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去上学?要迟到了!”
林泽远和霍平野对视一眼,拔腿往院外狂奔。
*
林泽远第一次觉得,职工大院距离农场小学如此遥远,然而他的腿又是如此的短。
“你快点!”霍平野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
林泽远调整呼吸,奋力狂奔,书包在身后甩动,铅笔、橡皮在铁皮文具盒中哐当哐当作响。
但两人还是亲耳听见上课铃声打完,眼睁睁看着学校的大铁门关上,才堪堪跑到门口。
学校门卫居高临下看着他俩,对值班的纪律老师招了招手:“王老师,这还有两个迟到的。”
林泽远、霍平野:“……”
两人被纪律老师领到学前班教室,班上同学已经开始早读了。
早读值班的老师正好是林泽远、霍平野和杨鹏都不喜欢的那位特别严格的数学老师,他冷眼看着低着脑袋的林泽远和霍平野,说:“在教室外面罚站,长长记性。”
林泽远、霍平野:“……”
“这下好了,”待老师进教室,林泽远低声讽刺道,“你不用创造机会陪杨鹏,自己就先罚站了。”
“……”
霍平野:“还不是怪你?拜什么师父?”
林泽远乜他一眼:“是你先和我哥说要学格斗。”
霍平野:“明明是你看着人家老先生舞剑就走不动道。”
林泽远纠正他:“那不是舞剑。”是剑术。
“切。”霍平野不屑,“反正,我跑得快,要不是等你,我才不会迟到。”
林泽远冷笑:“我又没让你等。”
霍平野刚想反驳,就听一声训斥:“罚站还管不住嘴?”
“我看你们上午的课也别上了,继续罚站吧。”数学老师道。
林泽远、霍平野:“……”
都怪你!
两人不约而同往外移数步,与对方拉开距离,以示清白和再也不搭理对方的决心。
数学老师见他们反省到位,后半节早读课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大发慈悲准他们回教室上课。
“你们两个怎么迟到了?”趁短暂的课间休息,杨鹏和陈如松关心道,“谁起晚了?”
林泽远和霍平野对视一眼,同时别开脸:哼!
霍平野跑去讲台拿了一支粉笔,刷地一下,在两人课桌中间画了一条“三八线”,力气大到粉笔都折断了一截。
林泽远:“……”
他捡起断在桌上的那截粉笔,将霍平野画歪的“三八线”修正,又加粗了一些。
划清界限正好,谁怕谁了?
杨鹏、陈如松面面相觑。
为什么啊?
谁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
整整一个上午,林泽远和霍平野都没有搭理对方,放学都是分开走的。
一开始是林泽远谁也没等,率先离开教室。
杨鹏和陈如松对视一眼,后者跑出去追上林泽远,杨鹏留下和霍平野后一步离开。
出了校门,霍平野突然奔跑起来,反超林泽远十来米才停下,扭头示威般的冷哼了一声。
杨鹏追上来,就听见他嘀咕:“就是跑得比你快怎么了?小矮子!”
杨鹏:“……”
林泽远压根不理解霍平野的行为,将其归结为有病,继续不紧不慢地走回家。
明明家在同一个方向,两人却头一次一前一后,隔了十来米走回家。
王敏敏去了报社,中午一般不回来,霍平野在家等父亲下班,打包食堂的饭菜回来。
隔壁林家已经飘出了饭菜香,邱秀珍下班早,打好饭菜回来,还炒了个猪油渣炒榨菜,香香辣辣的味道差点馋哭霍平野。
林福生下班回来,林泽峰便在饭桌上和父母说了邻居老先生答应教林泽远舞剑的事。
“是剑术,不是舞剑。”林泽远再次纠正。
邱秀珍:“好好好,剑术。”总归都是强身健体,她家阿远正好需要。
林福生的关注点却是:“哪个老先生?”
林泽峰说:“三楼东边那户,好像是刚搬来的。”
林泽远补充:“是新来的副场长家的。”
林福生和邱秀珍一怔:“刘副场长家的?”
邱秀珍:“那估计是刘场长的父亲。”
林福生犹豫起来:“这新来的刘场长,今天第一天开大会就提了要改制的事,陈场长当时脸色就不太好。”
“阿远和他父亲学剑术,好么?”
林泽远明白父亲的意思,这事在他们眼里只是单纯地学剑术,在外人眼里则是刘副场长一来,林福生夫妇俩就“背叛”陈场长,借儿子和刘副场长家攀上关系,以求在改制中获利。
“没关系,我不学也可以。”林泽远体贴道。
邱秀珍却想了想,说:“不碍事,锻炼身体而已,又不是站队。阿远想学就去学,妈同意了。”
“……行吧。”
林福生其实也有私心,如果能借此机会在刘场长面前露脸,未必不是件好事,外人要嚼是非就让他嚼去吧。
“但阿远拜师是不是太仓促了点?”林福生想到,“要不要补一份拜师礼,或者给点学费?”
邱秀珍不赞同:“那就真成给刘场长家送礼了。”
林泽远思索片刻,说:“给师父做炸丸子。”
林福生眼睛一亮:“对,这个好。又不贵重,又能体现心意。”
林泽峰附和:“对,妈做的炸丸子没人会不喜欢。”
邱秀珍笑着点头:“好,我下午就去买肉。”
霍家,霍平野也和父亲说了自己想和李强学格斗的事。
霍东岳:“我同意,但还是要问问你妈妈的意见。”
霍平野:“妈肯定也同意。”
霍东岳:“还有一点,拜了师就得学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霍平野:“绝对不会!”
他要让林泽远知道,什么叫花拳绣腿,什么才叫真功夫。
*
晚上,邱秀珍做好炸丸子,分了一碗给隔壁霍家。
霍平野得知林泽远一家要送炸丸子上楼找刘老先生补拜师礼,立刻也拉着爸妈去找李强。
霍东岳做主带了一瓶酒给李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孩子拜师学格斗,送一瓶中等价位的酒也说得过去。
就这样,两家人雷厉风行,迅速将拜师学艺的事情敲定。
第二天一大早,林泽远按照与师父的约定,比平时更早起了半个小时,到院外练功。
林泽峰也早起陪他,一推门,刘老先生已经在院中等候。
“师父。”林泽远恭恭敬敬喊人,又同站在院子另一边的李强打招呼,“李大哥。”
话音刚落,隔壁霍家的门被推开,霍平野跑出来:“师父我来了!”
林泽远乜他一眼,冷漠地别开脸。
——臭烦人精!
霍平野察觉,朝他做了个鬼脸。
——哼,等着瞧吧,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