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
第三十一章傲娇——你们黏人精都喜欢捂嘴是吧
“不用。”
林泽远否决了霍平野的提议:“如松的竞争对手不止我们两个。”
“以后上高中、大学, 他还会遇到更多对手,他们不会让着他,我们也可能会被比下去。”
杨鹏:“对啊, 人怎么可能一直拿第一嘛。”
霍平野叹息:“这个‘第一’也不是如松要拿,问题出在他家里人身上。”
林泽远:“所以, 让如松一时没有用, 只会让他家里人觉得补习和加压有用, 然后变本加厉。”
杨鹏:“那怎么办?”
林泽远沉默片刻:“再想想吧。”
“走吧。”霍平野双手插兜道,“电影快开始了。”
电影是一部爱情片, 里头出现了一个长达十秒钟的亲热镜头。剧院里响起观众的惊呼声, 害羞的人纷纷捂住眼睛。
“怎么还有亲嘴啊?”杨鹏一边捂, 一边又岔开指缝,目不转睛
林泽远波澜不惊, 前世他连凶兽/交/配都见过, 这算什么?
然而一只手忽然挡在他眼前,霍平野说:“小朋友别看。”
两辈子加起来八百多岁的林泽远拍开他的手:“叫谁小朋友呢?”
“嘿!”霍平野捂住被打的手, 瞪他, “怎么这么叛逆呢?”
“嘘!安静。”林泽远一手食指抵在唇边, 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霍平野:“……”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是, 主角都亲完了!怎么不能看了?
电影散场时, 不少人都在讨论港城的电影就是不一样, 尺度这么大。还有人抱怨早知道不带孩子来看, 建议影剧院不要对未成年售票了。
林泽远不觉得尺度有什么,只是不太明白男女主角为何突然就情根深种、难舍难分。
前两年二哥去首都追嫂子,也是这样吗?
“想什么呢?”霍平野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去不去小卖部?”
林泽远:“去。”
三人去小卖部买零食。杨鹏对辣条情有独钟,林泽远拿了手指饼干, 准备带给娇娇。转头却见霍平野拿了一包水果糖。
“王姨让你别给娇娇吃太多糖。”
霍平野一顿:“知道,我吃还不行吗?”
林泽远无语:“随你。”
三人一块回到职工大院3栋,一进院门,杨鹏故意大声地问:“娇娇!娇娇在家吗?”
“在!”屋里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回答。
紧接着,穿着连衣裙和小皮鞋、扎着两根小辫、小脸圆乎乎的小女孩从门边探头,看见霍平野灿烂一笑:“哥哥~”
她朝霍平野张开手臂要抱,霍平野俯身抱起她,笑着说:“黏人精。”
娇娇搂住他的脖子,用肉乎乎的小脸贴住他的脸颊,用肢体语言诠释“黏人”。
王敏敏笑道:“刚才就一个劲问:哥哥呢?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林泽远跟着弯起唇角,捏捏娇娇的脸蛋:“这么黏人?”
霍平野扭头看他:“别笑,你小时候也一样。”
林泽远收起笑容:“胡说。”
霍平野:“真的,你问我妈,或者问你爸妈。是谁一见哥哥就跑过去要抱?这个抱完那个抱,还雨露均沾呢。”
林泽远抬手捂霍平野的嘴巴:“闭嘴,没有的事。”
杨鹏大笑:“哈哈,我也记得。每次阿远哥哥来接他放学,他都会特别高兴地跑过去。”
捂住了霍平野的嘴,却没能捂住杨鹏的林泽远:“……”
娇娇见状,也用一双小手去捂霍平野的嘴巴,一边咯咯地笑。
霍平野一边仰头躲一边说:“好好好,你们黏人精都喜欢捂嘴是吧?”
林泽远:“……”闭嘴啊。
*
晚上,林泽远就要休息的时候,霍平野突然过来敲门。
“你干嘛?”他对抱着被子和枕头的霍平野不解道:
“借宿。”霍平野毫不客气地挤进屋里,把被子和枕头铺在上下床的下铺,“娇娇那个捣蛋鬼,我越讲故事她越来劲,怎么哄都不睡。我妈就把我赶出来了。”
林泽远一滞:“……她没哭?”
“哭了。”霍平野往床上一躺,“但我妈不让我哄,说都是我惯的她,越哄越坏事,她哭累了自然就睡了。”
林泽远:“……”
他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如何评价。但……
林泽远爬到上铺,说:“你以后应该会是一个慈父。”
霍平野怔了下:“……应该不会,我把娇娇当女儿养就已经够费劲了。”
“对了,”他问林泽远,“你小时候也爱黏着哥哥睡吗?”
“……”林泽远躺平盖好被子,“没有。”
霍平野:“不对啊,我记得你也是两岁多搬到这个房间——”
林泽远:“闭嘴,睡觉。”
霍平野勾起唇角,他早就发现了,每次林泽远让他“闭嘴”的时候,多半就是被他说中却不想承认的时候。
死傲娇。
“你关灯。”死傲娇使唤道。
霍平野:“……行,我关。”
*
作为初三学生,林泽远等人不但要上晚自习,而且一周只有周六一天休息。
于是周日一大早,他们又回到学校开始新一周的学习。
月考成绩下来了,出人意料的,说自己正常发挥的霍平野第三,林泽远第二,陈如松拿下了第一。
班主任重点表扬了陈如松,又鞭策霍平野和林泽远,认为他们需要戒骄戒躁,好好努力。
“你控分了?”霍平野悄声问林泽远。
林泽远摇头:“没有,你不是正常发挥?”
霍平野瞥了眼试卷:“改卷老师和我气场不和。”几道他自认答得满分的主观题都扣了一分两分。
两人看了眼前面两排认真听老师讲试卷的陈如松,同时勾起唇角。
林泽远:“那就是如松应得的。”
霍平野:“放学给他庆祝一下。”
庆祝方式就是去杨鹏家的卤味摊上大吃一顿。
杨鹏得知陈如松考了第一,惊讶过后,大方表示他来请客。
陈如松今天高兴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杨鹏偷偷把霍平野拉到一边:“你和阿远没故意让他吧?”
霍平野:“没有,昨天不是说好了不让嘛,而且说的时候都已经考完了。”
“那就好。”杨鹏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为朋友感到高兴,“如松真厉害。”
高中部比他们晚十分钟下课,不一会儿,杨娟来到小摊帮忙,刘婷婷也加入吃货队伍。
与憨憨傻傻的杨鹏不同,已经读高二的杨娟出落得亭亭玉立,穿着普通的蓝白校服,清爽又大方。一旁的刘婷婷更漂亮自信,头上还经常戴着时髦的发圈或闪亮的发卡。
已经有男生找上杨鹏,要他帮忙递情书给他姐。杨鹏严词拒绝,差点同对方吵起来。
幸好林泽远、霍平野、陈如松都在,以高高大大的霍平野为代表说:“我们娟姐不早恋,敢妨碍她学习试试?”
那男生和杨娟同级,却还不如霍平野高,当即灰溜溜地跑了。
事后杨鹏告诉杨娟,杨娟表示干得漂亮:“千万千万不要帮我收情书,被老师发现就死定了。”
一中抓早恋抓得特别严,被老师抓到要在国旗下检讨,还要请家长。她可不想顶风作案。
打那以后,杨鹏就对那些出现在他姐身边的男生格外警惕。
“尤其是那个彭宝,以前欺负我姐,上次竟然被我发现他一看我姐就脸红,真不要脸!”
当初杨娟的同学梁实、彭宝和张勇勇欺负她,林泽远、霍平野和陈如松还帮杨鹏一起打过一架。
后来梁实转了班,再后来他父亲下岗,他也离开了农场,没再和他们遇见过。
彭宝和张勇勇一直和杨娟同班到小学毕业,其中彭宝初中和高中也和杨娟同校,用杨鹏的话来说可称是“阴魂不散”。
不过,彭宝没再干过欺负人的事,甚至每次见到杨娟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这会儿杨鹏又盯着围上来买卤串的男生警惕起来,扭头对杨娟说:“姐,你先去吃饭吧,马上上晚自习了,我在这儿帮忙就行。”
杨母许长秀一边装卤串,一边说:“饭菜在保温桶里,你们俩都去吃,吃完好好上自习,我这里不用你们帮。”
自从来市里摆摊后,她每天中午都让两个孩子回家(租的房子)吃饭,下午也会做好饭带过来给他们,让他们吃新鲜热乎的,比食堂的干净,又有营养。
杨鹏和杨娟被母亲“赶走”,拎着保温桶回教室吃饭。
林泽远和霍平野也告辞回家。
陈如松和刘婷婷一般在学校食堂吃,今天吃了卤串已经半饱,又各自买了一个烧饼,晚饭就这样解决了。
陈如松回到教室,梳理这次考试的错题,巩固复习。
不一会儿,林泽远和霍平野回到教室。
陈如松微讶:“你们没回家?”
林泽远:“回了。”
霍平野:“吃完饭就来了,怕你一个人偷偷卷我们。”
陈如松不好意思地笑:“没有,我只是在梳理错题。”
林泽远:“一起吧。”
陈如松求之不得:“好,正好我有一题没听太懂……”
杨鹏吃完饭,溜达到好哥们的教室,却发现还没开始上晚自习,他们三个已经开始自习了。
“不是吧?你们又背着我偷偷努力。”
杨鹏想到自己这次惨不忍睹的月考成绩,想到老师批评他们这些后进生的话,痛定思痛道:“那什么,带我一个,我不想初中毕业就去打工。”
清河湾农场学习互助小组再次运转起来。
*
春末夏初,林泽远大哥林泽峰正式退役,回到清河市等待分配。
邱秀珍又联络起介绍人,要给他介绍对象。
有了老二那事的教训,邱秀珍特意问了老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或者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林泽峰说不上来,再加上工作还没定,相亲的事被迫搁置下来。
等待分配的时间无事可做,林泽峰时常在市里到处走走,熟悉这个阔别多年、日新月异的家乡。
这天他去上河村探望了爷爷奶奶,坐公交回到市里,路过一中正好赶上放学,车子被堵在路上。
他干脆下了车,溜达到学校门口,看看能不能接上阿远。
不一会,果然见林泽远和霍平野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
他刚要招手喊他们,却见两人停下脚步,将车停在路边,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林泽峰一愣,狐疑地跟了上去。
抢劫
第三十二章抢劫——再报个案, 自行车丢了
放学后,林泽远和霍平野取了自行车,一边往校门口走, 一边讨论这次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
霍平野说:“刚刚班主任找你去办公室,是不是让你在家长会上作代表发言?”
林泽远乜他:“干嘛?要我点名感谢你, 相信下次的第一名一定是你吗?”
霍平野无语:“……别这么记仇行不行?”
林泽远勾起唇角, 说:“不一定是我发言。”
霍平野微讶:“嗯?”
林泽远说:“叫是叫我, 但我推荐了如松。学生代表发言,不一定要是第一名, 像如松这么努力又上进的好学生也可以。”
霍平野点头:“确实, 这次他只比你少0.5分, 可惜了。”
自从上次月考后,后来几次小考, 林泽远、霍平野、陈如松三人经常轮流拿第一。
这次期中考试, 林泽远略胜一筹,霍平野第三。
“你还是可惜你自己吧。”林泽远说他, “赶紧把字练一练, 别再扣卷面分了。”
霍平野不以为然:“我的字挺好的啊, 改卷老师不懂欣赏。”
林泽远承认霍平野的字其实不丑, 就是太狂放不羁:“谁要在你的草书里找答案啊。”
霍平野叹息一声:“好好好, 我下次好好写。”
两人推着车出了校门, 刚跨上去, 就听见一声喊叫:“你们干嘛呢?!”
林泽远扭头,看见一道身影跑进了旁边的巷子,“刚刚那个, 是不是新来的实习老师?”
学校来了一批刚毕业分配的师范大学生,目前分在各个班实习, 由经验丰富的老师老带新。他们班主任就负责带一位叫温薇薇的女老师。
霍平野:“好像是。”
两人探头往巷子里一看,就见三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同学动手动脚。新来的温老师上去拦,也被混混拉住了手纠缠。
两人立刻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快步跑进了巷子里。
“干嘛呢?”霍平野先出声。
林泽远直接动手,抓住为首那个混混探向女同学脸蛋的手,慢慢收紧。
“操!你给老子松开!”那混混挣扎,另一只手掐住林泽远的手腕,“老子找我女朋友关你们什么事?”
“不是!”女同学带着哭腔道,“他们明明就是想抢劫。”
林泽远瞥了一眼那个女同学,书包和鞋子都是知名的运动品牌,头上的发卡和手腕上的手表看起来也价值不菲,难怪会被人盯上。
那混混却一把甩开林泽远的手,指着那女同学威胁道:“老子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就是,找你借点钱花怎么了?”
另外几个混混连忙说:“听见没有?我们老大说是你就是。”
“少他妈多管闲事,快滚开!”
他们上前要推开林泽远和霍平野,去抓后面那个女同学。
温薇薇将女同学护在身后,小声对林泽远说,“快去报警,不要跟他们纠缠。”
混混一听报警,脸色一沉:“我报你妈!”
他抬手打向温薇薇,被林泽远一把钳住手腕,狠狠推开。
混混踉跄几步,气急败坏地咒骂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给我上!”
几个混混一拥而上,温薇薇脸色一白,抱着吓得尖叫的女同学连连后退。
却见林泽远和霍平野面不改色,一个横腿一踹,一个挥拳一击,瞬间撂倒两个混混。
女同学的尖叫声卡在喉咙,呆呆地看着那个拿着刀的混混头子。
混混也没想到这两个脸嫩的学生这么能打,顿时有些退缩,挥着刀大喊:“上!给我弄死他们!”
几个小弟爬起来再次冲上去,混混头子也握着刀刺向林泽远。
林泽峰穿过人群跟进巷子里,就见有人拿着刀往他小弟身上招呼,当即一个冲刺上前——擒住手腕,缴下武器,肘击腹部,外加一个过肩摔。
再迅速用膝盖跪压住对方后背,同时将他双手反剪在后,牢牢擒住。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温薇薇和女同学看得目瞪口呆。
“大哥?”林泽远和霍平野擒住另外两个混混,诧异地看向来人。
林泽峰将缴下的刀往地上一扔,黑着脸说:“报警。”
温薇薇连忙拉着女同学去旁边的小卖部打电话报警。
警察很快赶到:“谁报的警?什么情况?”
温薇薇上前说明情况。
林泽峰协助警方把几个混混铐上,交接时其中一个趁机想跑,被林泽峰三两步追上擒拿住。
民警惊讶:“身手不错啊这位同志。”
林泽峰笑了笑,把混混交给他们:“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民警说:“也辛苦你们几个,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林泽峰:“行。”
林泽远拍了拍身上的灰,和霍平野一块走出巷子,脚步忽然一顿。
“操!”霍平野骂了一句脏话,“我俩车呢?”
林泽远无奈地举起手:“警察同志,我们再报个案,我们停在这里的自行车丢了。”
温薇薇惊讶:“你们刚刚把车停这儿了?”
林泽远点头。
林泽峰也有些惊讶:“我过来的时候都还在。”
民警问:“什么样的车?锁了吗?”
林泽远:“两辆黑色的永久牌……没锁。”
警察一脸无奈地看向两人:“自行车丢了一般很难找回……这样,你们先跟我回派出所,我让同事过来排查。”
林泽远、霍平野也无语,只能跟着往派出所走。
吓破胆的女同学跟在两人身侧,哽咽着说:“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林泽远淡然道。
又忽然想到什么,低声问她:“你认不认识那几个混混?”
女同学忙摇头:“不认识。”
又哽咽着说:“但有好几次回家的时候,我感觉有几个流里流气的人跟着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霍平野:“看来盯上你挺久了。”
女同学脸色一白:“那怎么办?”
林泽远:“别慌,抢劫未遂也是要判刑的。”
温薇薇点头:“对,判他们吃牢饭。”
霍平野却道:“前提是你真没有和他处对象。”
女同学急了:“我真没有!”
林泽远想到刚才那混混嚷嚷的话,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对女同学说:“你家里或者你父母单位有电话吗?待会到了派出所,先联系你父母。”
女同学点头:“有的,我给我爸打。”
*
等到了派出所,几个混混果然一口咬定是老大和女朋友闹着玩,女朋友想分手,才说他们抢劫。
刑事案件一下子变成了感情纠纷。
他们甚至能说出那个女同学的名字和家住哪里,以及他们每天什么“送”她上下学。
还说女同学家附近的彩票店老板可以作证。
女同学得知他们这么说,气得百口莫辩,一个劲地哭着摇头否认。
民警把彩票店的老板叫来问话,带他悄悄认了人。
彩票店老板说:“那几个男的确实经常跟着那个女同学上下学,路过我店里,还会买彩票。有一次我问他们老跟着那女同学干什么。他就说那是他对象,最近闹脾气,不理他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那姑娘一看家里条件很好,怎么会和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处对象?”
“不过也说不准,有些小年轻很会哄小姑娘嘞。”
民警没有获得有用的信息,只能继续审问混混,又让一个女民警来问那个女同学。
“我没有和他处对象!”女同学崩溃道。
温薇薇和林泽远等人陪着她,表情渐渐凝重。
林泽远:“难道就任由他们赖上她?”
林泽峰道:“赖不了。既然他说他们在处对象,那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处对象,什么时候约过会,哪天几点在哪里,说过什么话,都应该讲得出来。”
“分开问,几个混混的口供一对就能看出破绽。”
“还有,”林泽峰看向那女同学,“你是学生,平时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应该有同学和老师可以作证。”
“这位同志说得没错。”女同学的父亲及时赶到,“我女儿不可能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一定是他们居心不良、蓄谋已久,请警察同志彻查。”
“爸!”女同学哽咽着扑向父亲的怀抱。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态度却十分强硬:“我们会聘请律师,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和私下和解,请按抢劫和持械伤人未遂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民警表示:“我们会查明真相,秉公办理。”
原本稳操胜券的混混得知男人的态度后,破口大骂:“你妈的!老子出去后弄死你全家!”
男人冷眼看向他:“警察同事,我认为他在恐吓威胁我和我家人的人身安全,理应罪加一等。”
混混:“……”
林泽远和霍平野对视一眼,挺好的,耍横的遇上了更横的。
*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女同学的父亲向实习老师和林泽远他们道谢。
“听说你们的自行车丢了,如果警察这边没办法找回,我会赔给你们。”
林泽远和霍平野:“不用——”
“应该的,多谢你们帮忙。要是没有你们伸出援手,后果不堪设想。”
女同学的父亲坚持留下了实习老师、林泽远和霍平野家里的电话,说改天上门致谢。
又看向林泽峰:“这位同志,您好像对查案审讯这方面很了解,不知在哪里高就?”
林泽峰道:“我刚退役,还在等分配。”
“原来如此。”男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分配程序走到哪了?有没有意向单位?”
林泽峰微愣,又听男人说:“你要是有意向,我也许可以帮你跟进一下。”
发言
第三十三章发言——阿远, 我觉得好爽啊
“还是不麻烦您了,我等通知就好。”林泽峰婉拒道。
他算是这一批转业军人里最优秀的,不担心自己分配不到好单位。
虽然这位女同学的父亲看起来像是想还人情, 但如果真让对方插手自己的转业安置,这牵扯就太深了。
初次见面, 对方能否深交还未可知, 倒不如让对方赔两辆自行车算了。
女同学的父亲见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越发觉得他正直可靠,是个不错的人才, 眼中流露出赞许。
“是我多此一举了, 还望同志不要见怪。”
林泽峰:“您客气了。”
话尽于此, 两拨人道别,林泽远等人目送男人带着女儿乘车离开。
霍平野说:“请得起司机和律师, 还敢承诺给大哥搞定工作, 这位女同学的爸爸来头不小啊。”
林泽峰失笑:“你小子还会看人了?”
“怎么不会了?”霍平野搂住林泽远的肩,“不信你问问阿远, 我推测得不对?”
林泽远没反驳, 算是认可了霍平野的判断。他扭头问温薇薇:“温老师之前认识那位女同学?”
温薇薇摇头:“不认识啊, 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高二一班的。”
林泽远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霍平野当了他的嘴替:“不认识您就冲上去帮她?”
温薇薇笑了下:“我是老师嘛, 就算不认识, 老师保护学生也是应该的呀。”
林泽峰闻言诧异地看向她, 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娇娇小小的女老师这么有担当。
“我还没说你们两个呢。”温薇薇严肃地看向林泽远和霍平野,“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先去报警和找老师、找大人, 不要和他们硬碰硬。你们还是学生,就算打架再厉害, 也只是学生,要优先保护好自己。”
“……”林泽远和霍平野对视一眼,有些暖心又有些无奈,“知道了。”
林泽峰却道:“温老师也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安全,量力而行。”
温薇薇表情一僵,回想起自己刚才保护学生不成,反倒要林泽远和霍平野两个初中生来帮忙,着实有些惭愧。
但林泽峰并没有怪她逞强的意思,而是说:“这几天您多注意点,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免得被他们的同伙盯上报复。”
温薇薇一惊:“他们还有同伙?”
林泽远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温薇薇:“那你们呢?会不会也被盯上?”
霍平野大大咧咧道:“我们能打,不怕他们。”
林泽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少来。最近给我老实点,我接送你们上下学。”
“对对对,还是听你们大哥的。”温薇薇想起林泽峰刚才制伏混混的利落勇猛,分析案情又头头是道,给人的感觉十分可靠,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她移开视线,“我请你们吃饭,就当是你们今天见义勇为的奖励。”
林泽远:“……”
霍平野:“温老师,我们不是三岁小朋友啦,不用奖励。”
温薇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也要吃饭吧。”
最终四个人回到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饭,林泽峰抢先一步买了单。
林泽远和霍平野赶去上晚自习,温薇薇则要回办公室备课。
林泽峰一个人回家,和邱秀珍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邱秀珍大惊失色:“怎么还带了刀?阿远他们没事吧?”
林泽峰:“没事。”
邱秀珍恨恨地念叨:“这些天杀的流氓,太猖狂歹毒了。”
又对林泽峰说:“正好你最近在家,这段时间记得接送阿远上下学。还有,他们期中考试完一般要开家长会,到时候你去。”
林泽峰微讶:“我去?”
邱秀珍:“对啊,老二都去过,你是阿远大哥,怎么不能去了?”
“……行,我去。”
*
家长会这天,林泽远陪着林泽峰和王敏敏来到教室。
班主任最终选择让陈如松做代表发言,分享学习经验。
陈如松是头一次,认认真真写了发言稿,改了又改,但还是紧张,问林泽远能不能来陪他。林泽远便来了。
霍平野没来。他们家原定是霍东岳来给他开家长会,临出门却被霍娇缠住,闹着也要来当她哥的家长。
眼看要迟到了,王敏敏给忙着哄女儿的丈夫、儿子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溜出门,正好遇上林泽远和林泽峰,就一起来了。
温薇薇作为实习老师,协助班主任主持家长会,见到林泽峰后笑了下:“是你啊。”
林泽峰回以一笑:“温老师好。”
她今天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戴了一个同色系的发箍,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斜在左侧,不施粉黛,圆圆的脸略有些肉感,笑起来眼睛弯弯,很好看。
林泽峰不禁多看了两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了眼睛,“阿远,你坐哪?”
林泽远并未发现大哥的异常,指着第三组最后一排说:“那儿。”
林泽峰去了他的位置落座,视线却忍不住落在温老师身上。
王敏敏也对这位勇救女学生的实习老师很感兴趣,拉着她聊起来:“您就是温老师呀?我是霍平野的妈妈,前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想给您做个专访,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专访?”温薇薇惊讶,“我吗?”
“对啊,开完家长会我再找您详聊。”
王敏敏从怀上二胎开始就琢磨办杂志的事,但申请刊号比想象中费功夫,不依靠现成的出版社,私人创刊的难度很大。
她只能“曲线救国”,目前和一家杂志社建立了稳定的供稿关系,再慢慢谋划。
她有预感,前天那件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题。
但是她不打算去打扰那位女同学,而是想从侧面,在保护当事人真实信息的前提下,抨击那几个流氓混混的险恶用心,提高女同胞的警惕意识。
和温老师约好之后,王敏敏坐到儿子位置上,嫌弃地表示:“这孩子,桌子永远都这么乱。”
她随手收拾了一下,却发现一本练习册里掉下来一张纸,“嗯?这小子还会画画?”
正打算去找陈如松的林泽远转头一瞥:“……”
“阿远,这个画的是你吧?”王敏敏举着那张画笑道,“这一看就是你趴在桌上睡觉,臭小子画得还挺像。”
林泽峰跟着弯起唇角:“是有些像。”
林泽远看着那张霍平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手画的画,尤其是画中人头顶那个猪头图案,额角青筋直跳,咬牙道:“不是我,画的他自己吧。”
他伸手想夺那张画,王敏敏迅速折起来往自己包里一塞:“别,画得多可爱——”
又立刻改口道:“不是,阿姨回头说他,怎么能这么乱画!”
林泽远:“……”
霍!平!野!
他不好从王姨手里抢画,只能憋着气去找陈如松。
陈如松看见他像是看见救星一样,“阿远,你说我的稿子要不要再改改?”
林泽远强迫自己先放下对霍平野的气,安慰陈如松说:“不用,你写得很好,待会照着念就行。”
陈如松:“但我怕我妈听了会不高兴。她刚从班主任嘴里知道我要发言,一个劲怪我怎么不早说,问我有没有好好准备,能不能讲好。”
林泽远皱眉:“发个言而已,难道还要给她审稿子?”
陈如松垂着头,眼睛藏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低声说:“如果给她看,她一定不准我这么说。”
林泽远是看过他的稿子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陈如松家里人在他小时候就把他塑造成一个聪明孩子,带着他到处炫耀,就爱听人夸他们陈家出了一个小天才,却不提那些“聪明”背后,他们逼着陈如松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不是他们的傀儡。”林泽远说,“言论自由,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陈如松点了点头,攥紧了发言稿。
“各位老师、家长、同学们,上午好,我是陈如松,今天应刘老师要求,厚颜给大家分享我的学习经验。”
陈如松站在讲台上,低头看着发言稿,不敢和讲台下的母亲对上视线,拿着发言稿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抖得不行。
“第一条经验是努力努力再努力。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要取得好成绩,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
“我的学习计划是从早上五点半到晚上十一点……如果星期六在家,会学得更晚一点。在学校就没办法,因为宿舍晚上十点熄灯,而我的手电筒只能亮一个小时……”
教室里响起家长们哗然的议论声。
教室外的林泽远透过窗户看到陈如松母亲原本自豪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大概是又觉得他丢脸了吧。
但他不觉得努力的陈如松丢脸,相反,他觉得这样自律又拼命的人,必成大器。
“第二条经验是做题做题再做题。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每天还会做很多课外练习,然后把错题抄下来,复习巩固……”
陈如松念着念着,视线慢慢有些模糊,眼泪一滴滴砸在镜片上,又滑落在他一笔一划写的发言稿上,晕开了字迹。
“……我的方法不一定适合其他同学,但如果要我分享学习经验,我就是这么学的。因为我不是天才,甚至并不聪明,我只能这样笨鸟先飞,永不停歇地追赶。”
“因为我怕,一停下来,就会让……让人失望。”
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向脸色难看的母亲,笑着说:“但我有一点很幸运的地方,就是我的努力都有了回报。还有我们班的老师和同学,给了我很多帮助。所以,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给大家分享经验。”
“最后我想把一个好朋友对我说的话分享给大家:越努力,越幸运。陈如松,拿第一是你应得的;不拿第一,你也是最牛的!”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陈如松弯腰鞠躬的瞬间,教室外的林泽远带头鼓掌。
教室里紧跟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班主任鼓了掌,又拍了拍陈如松的肩,鼓励道:“很棒。”
他走上讲台,继续主持家长会:“还有两个月就中考了,我知道各位家长心里都有一种紧迫感。今天我本来要劝各位家长把孩子们的学习抓紧,但现在我更想说,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鼓励和赞美一定比批评和责备更有用。我们要看到孩子身上的优点,肯定他们的努力……”
陈如松走出教室,摘了眼镜擦掉眼泪,笑着看向林泽远说:“阿远,我觉得好爽啊。”
“爽就行。”林泽远弯起唇角,转身道,“走,庆祝一下。”
“好啊你们!”霍平野和杨鹏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前者还牵着娇娇,“这么大的事不带我们?”
“就是!”杨鹏冲上来勾住陈如松的肩,“你这么牛的演讲,我差点就错过了。”
陈如松害羞:“不是演讲。”
杨鹏笑道:“反正就是牛!走走走,必须庆祝一下。”
他搂着陈如松离开教学楼,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林泽远跟在后面,唇边的笑意在霍平野的时候就消失了。此刻见霍平野扭头想说什么,他立刻对娇娇招招手:“娇娇,来这。”
娇娇毫不犹豫松开亲哥,笑着扑到林泽远腿边,“阿远哥哥。”
林泽远把她往杨鹏身边带,摸摸她的脑袋说:“乖,闭上眼睛,跟着你杨鹏哥。”
娇娇不明所以地拉住杨鹏哥哥的手,就见她阿远哥扭头冲向她亲哥,咬牙切齿道:“霍平野!”
娇娇瞪大眼睛,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杨鹏哥哥捂住眼睛:“娇娇别看。”
紧接着,她听见亲哥的哀嚎声:“停停停!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你又活腻了呗!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猪头?”
“嗷!住手!住手!”
保证
第三十四章保证——你又皮痒是吧?
林泽远揍了霍平野一顿, 勒令他必须把那幅画从王姨手中拿回来,交给他销毁。
霍平野连连保证,这才救下自己被揪红的耳朵。
娇娇被捂住的眼睛重见光明, 一个劲往亲哥脸上看。
霍平野过来牵她:“看什么?”
娇娇眨眨眼睛,扭头对林泽远说:“哥哥没有变猪头。”
语气里竟然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霍娇娇!”霍平野弹她脑门, “还想不想吃炸薯条了?”
娇娇立刻瘪嘴, 要哭不哭地看他。
林泽远笑着过来牵她:“走, 阿远哥哥给你买炸薯条。”
娇娇一听立刻弯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跟上林泽远, 还扭头朝亲哥做了个鬼脸。
霍平野:“……”
霍娇娇你变了!你不是哥哥的小棉袄了。
林泽远等人一块去某西式快餐店, 点了炸鸡薯条可乐套餐, 吃完又去隔壁的电玩城玩。
玩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动身返回学校。
杨鹏问:“下午不上课, 你们回农场吗?”
林泽远说:“不回, 我爸这周末来市里了。”
听说两个儿子和持刀的流氓打架还进了派出所,林福生昨天就请假来了市里。
所以林泽远这周没必要回, 他扭头看向陈如松。
刚放松完的陈如松笑容微微收敛, 步伐不由沉重起来, “我妈肯定在学校等我。”
这时候家长会应该结束了, 但陈如松的母亲没有见到他, 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林泽远问:“要不要我们陪你回去?”
陈如松摇头:“不用, 写发言稿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 他们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的话,大不了让他们骂一顿、打一顿。”
林泽远皱眉没说话, 他们有心帮陈如松,但也不能真跑到人家家里去“当家作主”。
霍平野拍拍陈如松的肩说:“打你你就跑, 来找我们。”
杨鹏道:“对,下午我也回,有事你就来找我,别傻乎乎地站着挨打。”
陈如松心头一暖:“我晓得。”
回到学校,陈如松的母亲果然黑着脸在教室里等着,见林泽远等人在,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陈如松默默收拾了作业和习题,跟着她回家。
杨鹏朝林泽远和霍平野挥了挥手,也跟着走了。
人走远后,跟在霍平野身边的娇娇黏紧了他,小声说:“阿姨好凶呀。”
霍平野把她抱起来:“不怕,哥哥在呢。”
林泽远随他们离开学校,忍不住问:“你说如松能不能像林桃姐那样,考上大学去外地,再也不回来?”
二叔家的林桃堂姐考上了首都的一所二本,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家乡。
二叔到处吹嘘他女儿是大学生,就有媒人上门打听,问林桃有没有说亲。
正巧林泽远四堂哥眼看奔三,在粤省打工这么多年却没存到什么钱,迟迟没有结婚,二叔就想帮林桃定下婚事,要一笔彩礼钱给四堂哥娶妻。
林桃托小姑姑回上河村带话,告诉二叔给她定亲也没用,他收的彩礼和她没关系,她绝对不会回来结婚。
媒人得知后,知道林二叔做不了女儿的主,就歇了心思。气得林二叔到处骂林桃不孝。
但林桃姐打定主意不回头,只说等他们过了六十岁,会每个月寄一笔养老钱回来。如果他们非要说她不孝,她就不寄了。
林二叔一听,又不敢再说她不好了。
霍平野却道:“如松和林桃姐还是有些不一样,不好说。”
“他爷爷奶奶在农场被人捧惯了,架子端起来就放不下,不能接受自己孙子被别人比下去,尤其是被农场里其他孩子比下去。”
比如他们俩。
“但在养育、教育方面并没有短缺过他,疼爱和关心也不能说没有。再加上他是独孙独子,可以说全家的资源都倾注在他身上。”
这一点林泽远也承认,如松的情况和林桃姐确实不一样。
霍平野说:“先别想那么多,明天等如松回来再看。”
林泽远:“嗯。”
*
两人丢了的自行车还没找回,只能带着娇娇坐公交车回家,两站路就到了。
先经过林泽远家,两人发现门口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汽车,不由对视一眼。
进了院门,见院子里停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林泽远和霍平野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是前天帮过的那位师姐的家长来了。
屋里,除了林福生和邱秀珍、林泽峰,霍平野父母也在。
见他们回来,女同学一家站了起来,她父亲亲切道:“两位小同志回来了。”
“叔叔阿姨好。”林泽远和霍平野同他们打招呼。
女同学的父亲说:“我们今天专程登门道谢,谢谢两位小同志仗义出手,帮了我们家媛媛。”
林泽远说:“您客气了。”
她父亲继续道:“警方那边说你们丢的自行车很难找回,我想着还是带了两辆过来,以免你们上下学不方便。”
林泽远和霍平野看向各自父母。
女同学的父亲忙对林福生等人说:“几位不愿收我们带来的谢礼,那这自行车,还请务必收下。令郎的车本来就是为了帮我们才丢的,由我们赔也是理所应当。”
女同学的母亲跟着说:“是,请你们务必收下。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除了自行车,他们还带了不少礼品,但林福生等人刚才就婉拒了。
女同学也看着他俩央求道:“你们就收下吧。”不然她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最后林泽峰点头道:“那自行车我们就收下了,其他就劳烦二位带回去吧。那天的事,换做谁遇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女同学的父亲却道:“话虽如此,但真正出手帮忙的还是只有温老师和您几位,这份恩情我们廖家没齿难忘。廖某虽然不算什么能人,但今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各位尽管开口。”
林泽峰:“您太客气了。”
廖先生一家带着十二分诚意来致谢,又提出要请林、霍两家人去饭店吃饭。林、霍两家婉拒,表示真不用这么客气。
廖先生一家便说以后常来往,起身告辞。
林泽峰将他们一家送到门外,多嘴问了一句案情的进展。
廖先生笑道:“说来也巧,我昨天碰巧看到了您这批转业军人的分配表,关于案情的进展,林同志很快就会有机会知道了。”
“我明白了,多谢。”林泽峰不傻,对方这么说,他就明白自己多半是分配到了公安系统。
“林同志别误会。”廖先生说,“您工作分配的事廖某并未插手,您不必有负担。”
林泽峰笑道:“您放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廖先生跟着笑笑,告辞离开。
林泽峰回到屋里,听到霍平野问:“大哥,这位廖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说了吗?”
林泽峰道:“人家是首都来我们这儿政府部门挂职的领导。”
怪不得,林泽远恍然,又问:“他们怎么今天上门来了?”
之前虽然留了电话,但是对方并没有联系过他们。
林泽峰说:“他们也是去学校开家长会,打听到你们班级,见到温老师和我们,说想上门致谢。”
王敏敏故意道:“我们之前都不知道,你俩在学校还挺有名啊。”
林泽远:“?”
霍平野笑:“怎么有名了?”
帮那位师姐的事他们可没宣扬,就算那天在巷子口看过热闹的人瞎传了一些闲话,他们也一句没承认。
王敏敏打趣道:“人家说看见你们在操场上打闹,想打招呼没追上。一问旁边的同学,正好是杨娟他们班上的,见过你们和杨鹏,说你俩是初中部的尖子生。”
林泽远、霍平野:“……”
“不对啊。”霍平野突然反应过来,“那天离开派出所的时候,他问了我们和温老师的班级,不用找别人打听。”
王敏敏笑话他:“可你俩在操场打闹人家也看见了啊,还夸你们活泼。”
“……”
霍平野扭头怪林泽远:“你看吧,我都说了让你住手,一点都不庄重。”
林泽远碍于双方父母都在,忍住了没骂他,只冷冷瞥他一眼:你又皮痒是吧?
读懂他眼神的霍平野:“……”
*
霍平野一家离开后,林泽远回到房间休息。
不一会儿却听见敲门声。
“大哥。”林泽远打开门,见林泽峰站在门外。
他递给林泽远一张纸说:“拿着,我趁小敏姐不注意,从她包里顺出来的,别往外说。”
林泽远看着那张画着猪头的画,喜道:“大哥你还会探囊取物啊?”
林泽峰失笑:“别贫,你好好收着,就让小敏姐以为丢了,让人家知道我们偷偷拿了不好。”
林泽远:“我晓得,我本来就是想拿来撕了。”
“随你。”
林泽峰说完这句却没了下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泽远见他欲言又止,疑惑地看向他。
林泽峰酝酿了片刻,吞吞吐吐问:“你知不知道……你们班那个温老师……有没有对象?”
林泽远先是一愣:“不知道,不过——”
反应过来后,他狡黠地笑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别。”林泽峰羞赧地挠了挠头,“还是别问了。”
他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远又停下,转头看向林泽远。
林泽远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侧面打听一下,绝对不让温老师知道。”
林泽峰掩唇假咳一声,扭头走了。
林泽远笑了笑,心道原来大哥喜欢温老师这样的。
他拿着画回到房间,看着画上的猪头,脸上的笑容消失,正想撕了,又忽然心生一计,屈指弹了下画上的猪头,勾起了唇角。
*
第二天一大早,林泽远在门口碰上一样骑着新自行车去上学的霍平野,摊手问他:“画呢?”
霍平野:“……”
他也想知道!
孽缘
第三十五章孽缘——那完了, 我俩肯定是气场不合
“画不在我妈包里,可能是落在学校了。”霍平野解释道。
林泽远装作怀疑的样子:“我看到王姨装包里了。”
其实王敏敏也说她放包里了,但霍平野昨天确实没在包里找到画, 如今胡乱猜测道:“说不定她又拿出来欣赏,就忘教室了呢。”
林泽远冷笑:“欣赏?”
“……”霍平野蹬着自行车落荒而逃, “哎呀, 待会给你就是了。”
林泽远忍笑, 骑车跟上。等到了学校,又问他:“画在哪?”
霍平野翻遍了课桌都没找到, 又去翻林泽远的课桌。
林泽远说:“你最好赶紧给我找出来, 要是流出去被别人看到了, 你就完了。”
霍平野动作一顿,无比后悔在林泽远头顶画了那个猪头。如果没有那个猪头, 林泽远就不会生气, 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有了那个猪头……
“找不到我就给你画一张猪头肖像,或者一只王八, 供大家传阅, 你觉得怎么样?”林泽远亲切地询问他的意见。
霍平野觉得不怎样, “别这么幼稚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
林泽远信他才有鬼, 画猪头还不是故意的?
霍平野心虚地找了半天, 实在没找到。在林泽远冷冰冰地眼神里, 都不敢大声说话。
“那什么……都怪我妈,她要是不翻出来看,什么事都没有, 对吧?”
林泽远心里忍笑,面上冷笑:“你可真是你妈的大孝子。”
霍平野:“……怎么还骂人呢!”
不一会儿, 杨鹏陪着陈如松来了,前者打了声招呼就匆忙赶去自己教室。
林泽远看向眼睛红肿、眼下乌青的陈如松,问:“你哭了?昨晚没睡?”
陈如松萎靡道:“睡不着。”
霍平野:“吵架了?”
陈如松摇头:“没有,我妈和我谈心来着。”
“谈心?”
早读铃声响起,林泽远和霍平野来不及细问,只能先散开。
直到课间操之后,杨鹏也跑过来,四人才去楼下小花坛聊了一会儿。
“我妈一开始骂我来着,问我是不是觉得承认自己笨很光荣。我说我不觉得承认自己笨就丢脸,我虽然笨,但我笨鸟先飞,我也不差,我很骄傲。”
“我妈突然就不说话了。我又问她,如果我真的是笨蛋,努力也没有用的笨蛋,她会嫌弃我,不要我吗?”
“我妈说不会。”
陈如松说:“她说她承认她要面子,再加上爷爷奶奶总叮嘱她要教好我,所以不敢让我放松。”
“因为我爸很少在家,她一个人带我不容易,如果我没出息,别人就会说她无能。”
林泽远想说她如果需要依靠如松来证明自己,那确实无能。
但想起自己母亲提过陈如松的母亲也不容易,忍不住问:“你又不是你妈一个人的孩子,你爸就没责任?”
陈如松苦笑道:“但我妈说,外人只会夸我爸有本事,不会觉得他不参与我的教育有什么错。”
陈场长夫妇之所以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方面是因为陈场长在农场掌权十几年,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有个特别优秀的儿子——陈如松的爸爸从军多年,在部队级别不低。
由于职业特殊,他在陈如松的成长过程中,几乎都是缺席的。
陈如松:“如果我有出息,那就是像我爸。如果我没出息,就是我妈没教好我。”
“这样的话,我从小到大不止听过一次。就连我爷爷奶奶也这么认为。”
霍平野想说这不就是丧偶式婚姻?但是,如松的父亲也不是故意缺席他的成长。
“你爸工作性质特殊,你妈确实不容易。”霍平野说。
“最后这份压力转嫁到你身上,对你来说也不公平。本来就已经没爸爸在身边,还要被妈妈PUA。”
杨鹏问:“PUA是什么?”
霍平野:“通俗点说就是精神打压和控制。”
陈如松:“……”原来他这么惨吗?
“其实我也想问问我爸,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和我妈?”
可他对父亲有限的记忆中,父亲每次休假都会给他和母亲带礼物,带他们出去玩,几乎有求必应。母亲也总是高兴的。
“那就问呗。”杨鹏大大咧咧道,“给他电话,问他:你要是像我一样,是个中下游水平的普通人怎么办?怪你?怪你妈?还是怪他自己没亲自教导你?”
陈如松失笑:“干嘛这么说你自己?”
杨鹏坦然道:“我就是啊,但我爸妈对我要求低,只要我有本事养活自己,不要给社会添麻烦就行。”
陈如松羡慕:“叔叔阿姨真好。”
林泽远一共没见过几次陈如松的父亲,不好判断他的性格,只能说:“根据你对你爸的了解,如果已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没必要问。”
“如果你心里还是对他有期待,那就问。”
霍平野也道:“如果他想做个合格的父亲,并且在你们家有话语权,你可以通过他获得喘息空间。”
“因为光你和你妈互相理解没有用,来自你爷爷奶奶的压力并不会减少。你离得远可以躲开部分,但你妈妈没办法,需要你爸从中调和。”
上课铃声响起,陈如松若有所思道:“我再想想。”
*
经过陈如松的事,林泽远没心情再逗霍平野,打算大发慈悲饶过他,告诉他不用找那张画了。
没想到,下午上学的时候,霍平野从兜里掏出一张画递给他:“喏,找到了。”
“找到了?”林泽远看着画上的自己和那个猪头,和昨天那张画至少有80%相似。
要不是他确定昨天那张画还在他家里,他差点就信了。
这分明就是霍平野重新画的!第二张!第二个猪头!
他咬着后槽牙问,“在哪找到的?”
“就是我妈又拿出来看,塞手提包的内夹层里,我昨天没找到。”霍平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林泽远收拢手指把画团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咬牙道:“很好,霍平野,你行。”
霍平野狐疑:“我怎么感觉你更像在说‘霍平野你死定了’?”
林泽远心说那你可真聪明,珍惜你的小命吧!
“交给你一个任务。”
霍平野警惕:“干嘛?你别趁机奴役我。”
林泽远说:“画拿回来了,但画猪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吧?”
“胡说!”霍平野道,“昨天不是让你打我出气了吗?”
林泽远捏着纸团说:“又让我看见一次(张),这叫二次伤害,你有意见?”
霍平野:“……我哪敢啊!您有什么吩咐,您说。”
林泽远也不为难他:“你悄悄打听一下,温老师有没有对象。”
霍平野秒懂:“大哥让你问的?”
“不然呢?”林泽远把纸团塞进校服裤兜,蹬着自行车出发,“你别把我哥卖了啊。”
霍平野骑车跟上:“晓得。就是没想到大哥竟然老牛吃嫩草,他比温老师大了七八岁吧?”
林泽远瞪他:“你说谁老?”
霍平野:“……没谁,大哥三十一枝花,行了吧?”
可人家温老师刚毕业,二十出头,大哥就算再优秀,霍平野也不敢说人家一定不介意他年纪大啊。
林泽远说:“就问问温老师有没有对象,别的事我们操心也没用,全看我哥和她有没有缘分。”
霍平野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是:“缘分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好怪。”
明明是个很普通的词,但从只有十三岁的林泽远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泽远瞥他一眼,看着林荫道前方说,“人跟人之间相处,本来就要看眼缘和气场合不合。”
霍平野笑道:“那完了,我俩肯定是气场不合。”
林泽远冷哼:“是啊,孽缘呗。”
霍平野一愣:“喂,我开玩笑的。”
然而林泽远已经蹬着自行车向前,不理他了。
*
进入夏天之后,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
林泽远不知道霍平野具体怎么打听的,总之得知了温老师并没有对象。
林泽峰很高兴,但由于没有经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追人家。
同时他接到转业分配的通知,前往公安局报到任职。
而他跟班学习和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那几个混混跟踪抢劫女学生的案子。
“他们早就编好了一套说法,基本能对上那个女学生的行动路线。不过经过多次分开审讯,还是露出了破绽。”
“我这两天要跟队长去一趟他们几个的老家。”
林泽峰和家里人提起这事,但没有透露更多细节。
警方根据嫌疑人的口供和已有线索,怀疑他们以前也设过这种局,专门针对家境好又单纯的女孩子下手,尤其是那种有头有脸、怕坏了名声的家庭出身的,赖上了就狠狠敲诈一笔,甚至像水蛭一样吸着不放。所以决定好好查一查他们。
案情比想象中复杂,林泽峰忙碌起来,一时竟没时间谈情说爱了。
不过走之前,他壮着胆子去见了一次温老师,借口关心弟弟学习,问即将到来的中考有什么需要家长做的注意事项。
温老师倒是很耐心,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去找班主任,尽职尽责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最后林泽峰才透露,自己要出差一阵子。温老师祝他一切顺利,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他隐藏的意思。
*
陈如松最后还是给父亲打了电话,没过多久,他父亲就休假回来了一趟。
“我爸问我和我妈要不要跟他去部队,可以把我妈的工作和我的学籍都转过去。”他对林泽远等人说,“我妈想去,但我不想去,她又不放心我。”
“再加上我马上中考了,我妈就想等我考完再说。我爸走的时候可失落了,问我是不是伤心了,不想跟他走。”
“我说我只是不舍得你们,也不想去陌生的环境。但我支持我妈跟他去,反正我住校,不用她照顾。”
杨鹏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转学呢。”
陈如松笑着说:“都说了舍不得你们啊。”
“对了,我爸还跟我爷爷奶奶说,随便我考多少分多少名,我高兴就好。还说他觉得我很优秀,我妈已经把我教得很好了,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
霍平野听完无语:“早干嘛去了?现在出现一下,说点好话,就成救世主了?”
陈如松一滞:“是啊,所以我才不想跟他走。我妈可能需要他,但我发现我其实没那么需要了。”
林泽远冷静:“至少他这次还有点作用,以后可以用他的话搪塞你爷爷奶奶。”
陈如松微笑:“嗯。”
杨鹏勾住他的脖子:“不去就不去,你还有我们啊。”
霍平野跟着说:“只要你爸按时给学费和生活费就行。”
陈如松大笑:“你们说得对。”
他发现只要自己降低期待,原来就可以轻松很多。等以后经济独立了,就更不用在乎他们的看法了。
爷爷奶奶和母亲并非对他不好,只是在对他好的同时,他们更在乎的面子罢了。
父亲则是舍小家为大家,背负了更重要的责任。
而他已经学会不因不被理解而难过了。
*
一眨眼,林泽远他们要中考了。
四个人不巧分在不同考点,凑不到一块。
兵荒马乱的几天考试过去,四人再次汇合,趁杨鹏的记忆还清晰,帮他对答案估分。
“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用初中毕业出去打工吧?”
暑假
第三十六章暑假——你想不想来首都看看?
“不用。”林泽远说, “这分数上高中没问题。”
杨鹏还来不及高兴,就听霍平野说:“但直升高中部就有点悬。”
杨鹏垮下脸:“那怎么办?”
三个学霸好友肯定能直升一中高中部,他不想落单。
“考都考完了还能怎么办?”霍平野说, “听天由命吧。”
杨鹏:“……说的也是。”
他是个乐天派,立刻道:“我第二志愿是三中, 离这儿也不远。就是以后可能没法和如松一个宿舍了。”
陈如松笑着说:“没关系啊, 三中的住宿条件听说比一中好。”
“再好也不如和你们在一起好。”杨鹏说, “对了,你们暑假怎么安排?阿远和小野回农场吗?”
林泽远收起估分的稿纸说:“我应该会回。”
霍平野说:“我妈想回农场避暑。”
王敏敏现在定期给杂志社供稿, 不用坐班, 比在私人企业上班的霍东岳自由。
陈如松说:“农场夏天确实比市里凉快, 这两年已经有人把闲置的房子租给别人短住,去年夏天就来了不少生面孔, 今年春天也有很多人来看花。”
杨鹏想到一件事, 问:“我听说最近要搞一个全市的钓鱼比赛,是不是真的?”
陈如松:“好像是市里的垂钓协会和场里联合举办的。”
杨鹏来了兴趣:“有没有奖品?我们可以参加不?”
霍平野说:“人家那是专业比赛, 你连根钓竿都没有。”
杨鹏却自信道:“我回去就自制一把, 用最朴素的‘武器’战胜他们。”
林泽远不知道话题怎么聊到了钓鱼这件事上, 却顺着杨鹏的话想起小时候二哥给自己做过一根钓鱼竿。
不知不觉, 二哥已经借调去首都两年了。
当时刚去没多久就打电话回来报喜, 说追到了嫂子。后来工作忙, 除了过年放假很少回来。
母亲旁敲侧击过他是否有结婚的打算, 二哥却只说再等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今晚给二哥打个电话好了。
*
“考完了?感觉怎么样?”电话那头,林泽浩问林泽远。
林泽远:“还行。”
“那就是不错了。”林泽浩笑着说, “暑假怎么安排?继续练武、练字,还是报个夏令营试试?”
“夏令营?”林泽远又接触到一个新词。
“嗯, 首都这边有各种形式的学生夏令营,学校组织的、培训机构主办的,国内的、国际的,什么类型都有。”
林泽浩说:“阿远,你想不想来首都看看?”
林泽远微愣,听二哥继续道:“我之前也以为清河市这几年的发展已经很快了,但其实外面的世界更广阔,有机会可以多出来看看。”
林泽远这辈子还没离开过清河市,虽然从电视新闻可以窥见外面的世界一角,但确实还未能亲眼见过。
“那我问问爸妈?”
林泽浩说:“嗯,你跟他们说我来安排。还有小野,他要是愿意来,可以和你做个伴。”
“嗯。”
*
“去啊,当然去。”霍平野被林泽远问起要不要一起去首都参加夏令营,毫不犹豫地说:“多好的机会,我还没去过首都呢。”
林泽远:“你小时候去北省那次,不是在首都转车的吗?”他当初听王姨提起过,他们返程的时候在首都玩了一天。
“这你都记得?”霍平野再次被他的记忆力惊到,“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反正我不太记得了。”
“干嘛?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霍平野故意道。
林泽远:“……我以为你对首都有印象,能认个路。”他失望地瞥了霍平野一眼:“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霍平野不服气:“正常人谁会指望一个当年只有六岁的孩子认路啊?这么多年过去,首都的路都不知道修几回了。”
林泽远:“……”
“哦,我知道了。”霍平野盯着他说,“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出远门吧?”
林泽远:“……闭嘴。”
霍平野勾住他的肩膀说:“叫声哥,我罩你,保证你出行无忧。”
林泽远睨他:“叫什么?”
霍平野:“哥啊。”
林泽远:“嗯,乖。”
霍平野:“……”
他狠狠揉搓林泽远的脑袋:“占我便宜是吧?”
“撒手!”林泽远拍开他的手,霍平野又来抓他胳膊。
两人你抓我挡,不知不觉就打了起来。
嗯,习武之人,当叫“切磋”。
*
杨鹏得知好兄弟要去首都玩,刚做好的钓鱼竿顿时就不香了。
“你们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好兄弟一下子少了俩,这个暑假还有什么意思?
林泽远说:“半个月吧,八月份就回来了。”
陈如松隐隐有些心动,问:“这种夏令营怎么报?贵吗?”
林泽远说:“我二哥联系的,半个月包吃包住,五百块钱。”
霍平野:“加上往返路费和其他花销,怎么也得七八百。”
七八百可不是小数目,陈如松有些犹豫。
杨鹏提议道:“你可以问问你爸,说不定他同意呢?”
林泽远看向杨鹏:“不如一起去?”
杨鹏笑笑说:“我就算了,我家还有我姐呢,不可能厚此薄彼,也不可能一下子掏这么多钱,把我俩都送去首都。”
陈如松思考一瞬,说:“那我也不去了,你们先去探探路,好玩我们下次再一起去。”
杨鹏:“对,我从现在开始攒点钱,明年和你们一块去。”
林泽远和霍平野说:“行。”
*
林、霍两家家长虽然同意林泽远和霍平野去首都参加夏令营,但不可能放心他们两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自己出远门。
于是,两家人就谁陪孩子去首都展开了讨论。
邱秀珍说:“农场双抢,老林肯定走不开。”
林福生点头。
林泽峰说:“我倒是可以请两天假,送他们过去再回来。”
王敏敏说:“我在想要不要带上娇娇,也去首都玩一趟。”
霍东岳不赞成:“娇娇还小,出了门要背要抱,你一个人带她不方便。我也可以请两天假送他们。”
“还是我去吧,”邱秀珍说,“我顺便去看看老二。”
两家人里就她退了休,最得闲,也最合适。
林泽远没意见,霍平野却碰了碰他的胳膊,悄声说:“快给二哥报个信,邱姨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未来二嫂。”
林泽远挑眉:是么?
首都
第三十七章首都——可不是巧了吗!
几天后, 林泽远和霍平野在邱秀珍陪同下登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霍娇看到两个哥哥上车后不下来,不禁开始着急,闹着要上车找哥哥。火车一开动, 更是急得嚎啕大哭。
霍平野和林泽远趴在窗边朝她挥手,直到站台上的家人被火车甩在身后, 仿佛还能听到娇娇呜呜的哭声。
“这黏人精, 说好了不哭的。”霍平野收回视线感叹道, “结果哭得比火车还响。”
邱秀珍说:“小孩子是这样的,拉钩答应你是一回事, 难过忍不住是另一回事。”
霍平野勾起唇角:“我知道, 就像阿远小时候, 嘴上说不疼,眼泪却啪嗒啪嗒掉。”
林泽远瞪他:“你少诽谤。”
霍平野却说:“真的。你自己想想, 练武的时候, 是不是一边哭一边说不疼?”
林泽远:“……闭嘴吧你。”
邱秀珍笑着说:“阿远确实从小就怕疼,也怕苦——”
“妈……”林泽远不想被揭短, 起身说, “我去上厕所。”
霍平野笑着跟上他:“你知道厕所在哪吗?”
“我知道。”
他们买的是长途卧铺, 林泽远刚才上车的时候看见了洗手间和打热水的地方。
火车刚开不久, 过道里还有许多拎着行李在找位置的旅客。林泽远和霍平野见挤不出去, 只能站在过道边上等。
“在这儿, 妈, 10号中铺和上铺。”
廖媛媛拎着行李找过来,忽然看向林泽远和霍平野,顿时一愣, 惊讶道:“我没看花眼吧?你们怎么在这儿?”
“媛媛姐,阿姨。”林泽远和霍平野也有些惊讶, 侧身让开位置。他们是9号中铺、下铺和10号下铺,正好和她们在一块。
他们伸手帮忙接行李,廖媛媛母亲肖咏荷忙道:“别别别,哪能让你们小孩子来?”
又看见坐在下铺的邱秀珍,惊喜道:“邱姐也在,你们这是去哪?”
邱秀珍说:“他二哥在首都上班,让他们暑假过去玩。行李你让他们放,他们个子高。”
肖咏荷见两个男孩确实都是大高个,不再客气,请他们帮忙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她听丈夫提过,林家几兄弟都很优秀,其中老二借调去了首都。
“巧了,我们也回首都探亲,到时候上我家坐坐,吃个便饭。”
邱秀珍说:“您客气了,廖先生没和你们一块回?”
肖咏荷说:“本来都请好了探亲假,结果单位临时有事,要晚几天回。但我父亲过两天过寿,我和媛媛就提前动身了。”
邱秀珍点了点头:“那是该早些回去,不过工作忙也没办法。”
林泽远和霍平野帮廖媛媛母女放好行李。廖媛媛说:“能碰到你们真好,路上不会无聊了。”
去首都的火车耗时一天一夜,这会儿大白天,几人在下铺坐着。9号上铺似乎没人,他们几个熟人说话也更方便。
肖咏荷从手提袋里掏吃的往林泽远几人手里塞,“拿着吃,别客气。”
邱秀珍说:“不用,我们也带了。阿远,把苹果洗了给你阿姨和师姐。”
林泽远拎着装苹果的塑料袋起身,霍平野跟上:“我跟你去。”
廖媛媛也拿上自带的桃子说:“我也去。”
“你慢点。”肖咏荷叮嘱道,“冒冒失失的。”
邱秀珍笑着说:“挺活泼的,挺好。”
肖咏荷却顿了顿,说:“她啊,也就是最近才活泼了点。”
她压低声对邱秀珍说:“多亏了你家老大他们,查清了那群混蛋以前干过的坏事,将他们绳之以法。”
“你不知道那群人有多歹毒。”她声音不大,语气却难掩愤怒,“听说之前在老家就用这种手段算计过两个姑娘,其中一个还被他们逼得跳河死了。”
“他们倒好,流窜到别的地方,又干这种黑心烂肺的事,活该判枪毙。”
“是该枪毙。”邱秀珍也是女人,知道女人遇上这种事有嘴说不清,很难讨公道,“他们几个死不足惜,可怜那被逼死的姑娘,年纪轻轻就没了。”
“可不是!”肖咏荷心有余悸道,她家媛媛要不是遇到两个小同学和温老师……她简直不敢想。
“不提了,不提了。”火车上毕竟人来人往,肖咏荷见女儿和林泽远他们洗好水果回来,岔开话题,“吃水果,吃水果。”
林泽远手里被塞了一颗桃子,面露迟疑。
霍平野道:“车上不让带刀,没法削皮,就这样吃吧。”
廖媛媛闻言笑道:“你也不爱吃桃子皮啊?我也不吃,感觉卡喉咙。”
“他也喉咙眼细。”霍平野说着,看向林泽远,“怎么?要我帮你把皮啃了?”
林泽远:“滚。”
他白了霍平野一眼,自己用门牙一点点啃掉桃子皮,再吃里面的桃肉。
霍平野看着他笑,对廖媛媛说:“你看他这样,像不像动画片里的兔子?”
廖媛媛大笑。
林泽远揪住霍平野的耳朵:“我看你才像兔子。”
霍平野连忙护住耳朵,廖媛媛笑得更大声了。
*
漫长的车程遇到熟人,确实不那么无聊,甚至有些热闹。
廖媛媛其实很爱笑,肖咏荷也很热情,林泽远几人还没到首都,就已经听她们将首都介绍了一个遍,还让他们记下了她们家的地址,邀请他们上门做客。
次日清晨,火车到站。
林泽远一行和廖媛媛母女一块下车出站。
肖咏荷:“我家里人开车来接,你们去哪?要不坐我们的车一块走?”
邱秀珍道:“不用,我家老二会来接。”
话音刚落,出站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妈,阿远!”
林泽浩朝他们走过来,身边跟着一身优雅连衣裙的肖文珊。
“二哥!”两拨人汇合,林泽远和邱秀珍面露喜色,却听同行的廖媛媛喊:“表姐。”
肖咏荷跟着道:“文珊,你们认识?”
林泽远三人一愣。
还是肖文珊先开口,向肖咏荷介绍了林泽浩:“姑妈,这是我男朋友,林泽浩。”
肖咏荷恍然大悟,问邱秀珍:“这就是你家老二?”
邱秀珍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
肖咏荷喜道:“巧了吗这不是!你家老二竟然是我家文珊的男朋友!”
邱秀珍回过神,可不是巧了吗!
*
林泽浩提前告诉肖文珊自己家人会过来,前两天商量接站的事,才知道肖文珊姑妈和表妹也是今天这趟车到,于是安排了两辆车过来一起接。
万万没想到两边的家人竟然互相认识。
肖咏荷:“既然都是一家人,邱姐您也别跟我客气了,就上我们家老宅住。那边地方大,住得下。”
“可是,我家老二已经订了酒店。”邱秀珍说着,目光征询老二的意见。
林泽浩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两室一厅,次卧被他当书房用,但也有张床,可以住人。如果他打地铺,林泽远三人在家里也勉强住得下。
但他想着母亲和弟弟第一次来首都,还是订了一家不错的酒店让他们住一住。等阿远和小野去参加夏令营,再让邱秀珍上家里住。
肖家老宅是肖文珊爷爷和父辈住的地方,肖文珊自己在外有房产,并不住那边,林泽浩这两年去那边做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让母亲和阿远、小野住过去,未免有些太不客气。
所以他对肖文珊和肖咏荷说:“还是不打搅了,等我帮他们安顿好,改天再约个时间上门拜访。”
肖文珊说:“也好,正巧后天爷爷过寿,阿姨和弟弟一块来家里吃饭吧。”
肖咏荷:“对对对,后天上家里吃饭。”
这次邱秀珍没推辞,心里开始琢磨要给老爷子送什么寿礼。
于是两拨人在出站口分开,林泽浩与林泽远等人一辆去酒店,肖文珊和肖咏荷母女一辆车回老宅。
车上,林泽浩好奇地问母亲和小弟:“你们怎么和文珊姑妈认识的?”
林泽远看了眼前排开车的司机,避重就轻答:“媛媛姐是我们学校的师姐。”
林泽浩一愣,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火车上认识的。”
他听文珊提过她姑父这两年在清河省挂职,但从没想过自家人会和对方有什么交集。
邱秀珍当着外人(司机)的面,说话也留了几分,“说来也是巧合,你大哥和阿远、小野之前碰巧帮了那女同学一个忙。”
林泽浩这下想起来了。
母亲之前和他说过大哥和小弟见义勇为的事,但对那个女同学的姓名和家世没有多提。他也只关心大哥和小弟有没有受伤,不会去八卦人家女同学的身份。
没想到竟然是文珊的表妹。
另一辆车上,肖文珊也是第一次从姑妈嘴里得知前因后果,又惊又怒,又后怕又庆幸,怜爱地摸了摸表妹的脑袋。
又问姑妈:“这事儿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吧?”
肖咏荷说:“我本来是不打算提的,尤其怕媛媛外公他老人家受惊担心,想着有我和你姑父还人家恩情就行。但你和林家老二竟然有这样的缘分,还是让家里人知道好些,你觉得呢?”
肖文珊点了点头:“就算不告诉爷爷,也该让我爸妈知道。”
肖咏荷笑着说:“是这个理,我回去就和你爸说。以后要是成了亲家,总不能连人家帮过这么大的忙都不知道。”
廖媛媛跟着说:“对啊,这能说明表姐没看错人,他们一家人品德肯定都不差。”
肖文珊揉她的脑袋:“小丫头,这就给他们一家人打包票了?”
廖媛媛顿了顿:“反正我觉得林泽远二哥和你挺般配的。”
肖文珊勾起唇角,这话她倒是爱听。
“对了,”肖咏荷说,“林家老二是不是还在借调期?要不要你姑父帮忙问问,能不能留在首都?”
肖文珊浅笑着说:“不用,已经有眉目了。”
贺寿
第三十八章贺寿——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林泽远等人在酒店门口下车,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邱秀珍用帕子扇起微弱的风,感叹:“没想到首都也这么热。”
林泽远深有同感,甚至开始觉得夏天出远门并非明智之。
先是在火车上闷了一天一夜, 又赶上首都这么热的天,再不洗洗, 他觉得自己都快馊了。
霍平野盯着酒店的旋转门道:“里面应该有冷气吧?”
“有。”林泽浩拎着行李带路, “进去就凉快了。”
在电风扇刚普及进千家万户的时候, 首都的酒店已经装上了空调。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进门林泽远就感觉凉爽了许多。
林泽浩带他们办理入住, 又领他们上楼:“我订了两间房, 妈住一间, 阿远和小野合住一间标间。”
“待会你们先洗漱休息一下,中午我带你们去吃烤鸭。”
邱秀珍道:“是该洗洗, 凉快凉快。”
“房间里也有空调。”林泽浩开了门, 教他们把房间的空调打开。
但一时半会凉不下来,林泽远拿上衣服钻进浴室, 先冲个凉。
霍平野把电风扇也打开, 拉着T恤领子抖了抖风, 一边同待在他们房间的林泽浩说话。
“二哥, 后天你们去肖家贺寿, 我就不用去了吧?”
林泽浩说:“去, 为什么不去?你和阿远一样是我弟弟, 没有单独丢下你的道理。”
“再说,你不是也帮了文珊表妹吗?文珊姑妈肯定会邀请你。”
霍平野刚才那么问也只是怕二哥后天不好安排他而为难,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 他笑道:“那我带什么礼物上门比较合适?”
林泽浩说:“你们小孩子不用,我会准备。”
霍平野:“那多不好意思。”
林泽浩笑道:“实在想表心意, 吃完午饭我带你们去买笔墨。文珊爷爷喜欢书法,你和阿远给他写一幅贺寿的字就行。”
霍平野一愣:“阿远倒是会写,我就算了吧?”
林泽浩不解:“怎么了?听阿远说,你草书写得不错。”
霍平野:“……”
洗澡出来的林泽远:“……”默默后退一步,关上刚打开的门。
霍平野早就听见动静,上前有节奏地敲门:“林泽远,你开门呐。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开门呐。敢做不敢当——”
林泽远猛地把门打开,绷着脸看他:“……”
霍平野抱着胳膊睨他:“看什么看?快出来,该我洗了。”
林泽远:“……”
他出来换霍平野进去,林泽浩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
距离夏令营开营还有几天时间,正值周末,林泽浩带着林泽远几人在首都游玩。
第一天下午逛了故宫,晚上肖文珊和他们一起吃了饭。第二天他们又去看了升旗,爬了长城。
林泽浩说:“还有动物园、海洋馆和游乐场,等你们夏令营结束再去玩。”
林泽远吃着冰淇淋点头,问邱秀珍:“妈,晚上还去挑礼物?”
邱秀珍说:“是要再去看看。”昨晚她就让老二带他们去逛了最繁华的商场,但没能挑到合适的寿礼。
林泽浩继续劝:“我已经准备好了,您不用买也行。”
邱秀珍说:“你是你,我们家是我们家,既然答应去给老人家贺寿,就不能差了礼数。”只是这个“礼”不好送,对方家境优越,送轻了怕对方瞧不上,送重了又是打肿脸充胖子,同样惹人笑话。
林泽远说:“那你们去吧,我回去把字写了。”
他们昨晚买了笔墨,但他在稿纸上练得不太满意,还没正式写。
霍平野说:“我陪阿远回去。”
这些年林泽远跟着刘老先生练字,他其实也跟着学了。只是他不像阿远那样沉静有定性,练到一半就自创了“霍氏草书”。
但他会欣赏,还能帮林泽远磨墨。
*
寿宴当天是周一。
林泽远和霍平野换上了来首都之前新买的衣服,白色的短袖衬衫,深灰或黑色的小西裤,配上两人俊朗中略带稚气的少年面容,妥帖又大方。
邱秀珍也穿上自己来之前新做的连衣裙,退休后这几年,她的皮肤养得更白皙了一些,半长的头发烫了时髦的卷,看着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林泽浩向单位请了上午的半天假,和肖文珊一块开车过来接他们。
肖文珊说:“家宴在中午,晚上还有个宴请朋友和合作伙伴的西式晚宴,记得留下来吃蛋糕。”
邱秀珍说:“晚宴我们就不参加了吧?老二去就行。”
“阿姨您别客气。”肖文珊说,“下午您可以和我姑妈喝喝茶,打打麻将。阿远和小野可以和媛媛出去玩,家里还有个妹妹和你们同龄,能和你们玩到一块去。”
林泽浩知道母亲是生怕麻烦人家,也不习惯那种全是陌生人觥筹交错的西式晚宴,于是说:“随他们吧。”
“我下午要回单位一趟,你们家里忙着待客,恐怕也忙不过来,让他们回酒店休息也行。”
肖文珊闻言没有再劝,无奈道:“好吧,那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肖家老宅在一片闹中取静的四合院中,林泽远等人到的时候,门口胡同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你们来啦。”廖媛媛母女在门口等着,一见他们就迎上来,“快进来坐。”
肖咏荷搂着邱秀珍的手臂,廖媛媛陪林泽远和霍平野走在后,一边介绍道:“这里和隔壁院子都是外公和舅舅家,外公和大舅舅住这边,二舅、三舅住那边。”
“文珊表姐的爸爸就是我三舅舅,我还有一个大姨,我妈妈是外公家最小的。”
廖媛媛说:“二舅家小女儿和我们同龄,可以找她玩。其他哥哥姐姐都大了,和我们玩不到一块。”
林泽远和霍平野频频点头,心里悄悄感叹肖家还真是人丁兴旺,枝繁叶茂。
“爸,你看谁来了?”肖咏荷领着他们进屋,打断了廖媛媛的长篇介绍。
坐在凉椅上和晚辈说话的老爷子回过头,疑惑一瞬,立刻笑道:“是文珊对象的母亲吧?”
他身穿唐装,身材中等,两鬓花白,却精神矍铄,不显苍老。
邱秀珍上前同他打招呼:“老先生好,我是泽浩的母亲邱秀珍,今天上门贺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泽浩、林泽远、霍平野跟着喊人,邱秀珍道:“这是我家老三泽远、干儿子霍平野。”
林泽远和霍平野面上礼貌地喊人打招呼,心底微讶:干儿子?
但这样介绍似乎也没错。
肖老先生笑道:“我知道,这就是帮了我们家媛媛的两个小同志吧?”
“少年英雄,英武不凡,都是好孩子。”他称赞道,“快坐,喝茶,吃水果。”
肖家小辈给客人让出位置,邱秀珍等人坐下,把准备的寿礼递上,“这次来得匆忙,事先也不知道您老人家过寿,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肖老先生说:“这是哪里话?什么礼不礼的?您连我家咏荷的谢礼都没收,我老头子又岂能舔颜收下这些?”
邱秀珍:“只是些不值钱的茶叶和补品,还有两个孩子写的一幅贺字,也谈不上礼。”
肖老先生闻言兴起:“哦?两位小同志还会写字?”
林泽远说:“学过一点。”
霍平野摸摸鼻尖说:“我的字潦草,这回只是帮着磨墨而已。”
“哈哈,也好,也好。”肖老先生爽朗一笑,取出装在盒子里的卷轴展开欣赏。
“不错,好字!”
本不抱期待的他被眼前一手行书惊艳,叹道:“没想到小同志小小年纪就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看来也练了不少年吧?”
林泽远说:“有六七年了。”
肖老先生见他始终淡定从容、不骄不躁的模样,对他越发欣赏:“你想不想参加书法比赛?”
林泽远微顿,如实道:“我当初练字只是因为想学,没想过参加比赛。”
前世只有凡人文客才追求书法之优美,他练字纯粹是为了修身养性,稳固道心。这辈子练字,也只是保持前世的习惯罢了。
肖老先生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笑,称赞道:“好,好,还是小同志心思通透,纯粹质朴,难能可贵。”
肖咏荷跟着说:“还是邱姐和林先生教导有方,家里孩子各个都这么优秀。”
邱秀珍浅笑着说:“您过誉了——”
“谁家孩子各个都优秀?”一道男声突然出现。
一个年轻男人大步走进来,看见林泽浩等人微微一顿,意味深长道:“哦,是文珊的男朋友啊。”
“这就是未来亲家母吧?”他笑着同邱秀珍打招呼,语气却令人很不舒服,“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知道您舍不舍得让他入赘我们家?”
邱秀珍等人脸色微变。
“文旭!”肖老先生呵斥他,“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还不快道歉。”
肖文旭却道:“我也没说错呀,三叔家就文珊一个独生女,不是说好了给她招——”
“肖文旭!”肖文珊打断他,“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而且今天是爷爷生日,你最好懂点分寸。”
肖咏荷也拍了肖文旭一下:“越来越不像话,快给客人道歉。”
肖文旭依旧混不吝啬:“姑妈,那是你家的恩人,又不是我的,我可不给你捧着。”
“再说了,你真信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打过好几个混混?充其量就是瞎猫碰死耗子——”
“你要试试吗?”林泽远倏然起身,冷脸看向他。
“对啊,”霍平野跟着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轻蔑道,“不信的话,你来试试呗。”
委屈
第三十九章委屈——别的不敢说, 打架没输过
“阿远,小野。”林泽浩起身劝阻,“你们两个从小学功夫, 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肖文旭一僵, 脸上轻慢的神色消失:“从小学功夫?唬谁呢?”
林泽远冷眼瞧他:“学的时间确实不长, 也就八年而已。”
霍平野活动了一下肩骨, 捏着指骨说:“学得也不算好,对付几个混混最多让他们伤筋动骨, 要不了命。”
肖文旭眉头一皱, 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肖老先生脸色铁青, 狠狠瞪了他一眼:“丢人现眼!老二,老二!”
在旁边的小会客室打麻将的肖二伯探头出来:“怎么了爸?”
肖老先生指着肖文旭:“把这小混子给我赶出去, 我们肖家没有这么蠢笨张狂的货色。”
肖二伯和肖文旭脸色一变, 肖二伯上前一巴掌拍向肖文旭的后脑勺:“你又犯浑?!还不快给爷爷道歉,明天就让你哥把你的卡停了。”
肖老先生怒道:“向客人道歉。”
肖二伯其实早就在小会客室听见了儿子的声音, 但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 没想到竟然是当着老爷子的面, 和客人起了冲突。
他压着肖文旭低头弯腰, 咬牙道:“快道歉, 你个不孝子, 爷爷过寿你还乱来, 反了天了你!”
又对邱秀珍等人说:“对不住几位,我家这个不孝子让人见笑了,对不住。”
肖文旭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掩下心里的不屑。
邱秀珍心里不快,起身道:“老先生, 今天是我们打扰了,给您贺寿的心意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往外走,林泽远和霍平野连忙跟上。林泽浩朝肖老先生低了下头,又看了肖文珊一眼,跟着出了门。
肖咏荷急忙追上去:“邱姐,邱姐,饭还没吃呢。这事是我们不对,我二哥家那个小混蛋从小到大被惯坏了,连老爷子都敢顶撞,实在是对不住。”
邱秀珍道:“咏荷妹子,我没怪你的意思。但你家今天这顿饭,我确实吃不下。老先生过寿,你们一家的家宴,我们外人在场本来就不方便,更没有我们坐在那看你们教育晚辈的道理。”
至于把亲孙子赶出去,老先生说的也只是气话罢了。
肖咏荷也知道这个理,歉疚道:“是我不好,改日单独上门赔罪,请你们上我家做客。”
邱秀珍点点头,带着儿子们离开四合院。
“妈。”
她步子又急又快,林泽浩唤她,却被她回身打断:“作甚?你要劝我不该这么不给你对象面子?”
“不是,我只是想提醒您走反了方向。”林泽浩扶住她一侧肩膀,“是我不好,让您和阿远受委屈了。”
邱秀珍看着他眼眶发热:“那你呢?你就活该在他们家受委屈?”
拿着车钥匙追上来的肖文珊脚步一顿,不确定要不要上前。
就听林泽浩说:“没有,文珊和她家里人从来不曾看轻我,这个肖文旭是例外——”
“他们本来就不能看轻你!”邱秀珍道,“是,他们家条件好,我们家是比不上。可你只是喜欢他家的姑娘,正正经经地谈恋爱,我们又不图他们家别的什么,凭什么看轻我们?”
“妈。”林泽远眼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文珊姐来了。”
肖文珊见他们发现自己,上前道:“阿姨,对不起。”
邱秀珍深吸一口气,收起略显失态的表情,对她说:“文珊,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好姑娘,配再优秀男人都是应该的。但我家泽浩在我心里,也是顶好顶好的孩子。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是不忍心他遭人轻视。”
肖文珊解释:“您误会了,我们家没有轻视泽浩,或者要他入赘的意思。”
邱秀珍却道:“我在意的不是入不入赘这件事。其实你们两个要是能结婚,也是你们两个过日子,财产怎么分配、谁管钱,生几个孩子、跟谁姓,我都没意见,反正也不会跟我姓。”
“但我感觉你们家在乎。”她说,“而你堂兄弟,提起要泽浩入赘,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把泽浩当成一个平等的人看。”
肖文珊面色有些难堪:“是他不对,我代他向您和泽浩道歉。”
邱秀珍却摇头:“我不认为这件事是你的错,也不该你来道歉。但我知道,要你那个堂兄弟道歉也不可能,因为他打心眼里的想法就是傲慢的。”
“那我也瞧不起他,不会再将他当个人看了。”
出身在这样优渥的家庭又怎么样?还不是好竹出歹笋,毫无教养。
肖文珊噗嗤一笑:“应该的,是他配不上您正眼。”
邱秀珍拍拍她的手臂:“你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肖文珊:“我送您。”
邱秀珍:“不用。”
肖文珊搂住她的胳膊:“您就让我送吧,我给你们找个饭店,吃顿好的。”
*
转眼到了夏令营开营的日子。
邱秀珍准备退掉酒店的房间,搬到林泽浩家。林泽远、霍平野则收拾行李准备去夏令营报到。
林泽浩帮他们报的是一个培训机构举办的夏令营,报到地点在近郊的一座庄园。
“先坐公交到培训机构的门店,他们会安排大巴送学员过去。”林泽浩说,“你们只需要带几身换洗衣服,其他生活用品、急救药和课本纸笔,培训机构都会准备,包含在报名费里,不够就再找他们要。”
“身上再带点钱,有什么急用的东西直接买。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不要掉队。”
“晓得。”林泽远说,“明天你要上班,我们自己去也行。”
林泽浩说:“早晨送你们去培训机构的时间还是有的,总要把你们交到那边老师手里,我和妈才放心。”
邱秀珍:“对,毕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孩子瞎跑。”
霍平野懒洋洋道:“我们是十三岁,又不是三岁。”
邱秀珍笑道:“等你二十三岁,你看谁还管你们?”
霍平野:“不是吧邱姨,您还要管我们到二十三岁啊?”
邱秀珍道:“我可不管你,让你爸妈管。”
“别啊邱姨,干妈。”霍平野笑道,“您前两天还说我是您干儿子呢。”
林泽远拆台:“说说你就当真了?”
霍平野:“怎么不能当真了?邱姨,我当您干儿子不行吗?”
邱秀珍笑着说:“我可不要,家里已经有三个臭小子了,让娇娇给我当干女儿还差不多。”
霍平野扭头对林泽浩和林泽远说:“二哥,阿远,邱姨说你们是臭小子。”
林泽远一巴掌按他脸上,把他的脸推回去:“你才臭。”
霍平野被他推开,又靠过来撞撞他的肩:“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认我当哥呗。”
林泽远白他一眼,扭头收拾自己的背包。
邱秀珍却道:“算起来,阿远才是你哥哥。”
霍平野一怔:“?”
邱秀珍:“我和你妈妈差不多时间发动,但是你个头太大,不好生,比阿远晚出来一个小时。”
林泽远挑眉,对霍平野说:“叫哥。”
霍平野眯起眼睛:“叫什么?”
林泽远不屑:“不要用我用过的招数,那是你应该叫的。”
霍平野:“……”那谢谢你呗。
*
第二天一大早,肖文珊开着车来到酒店楼下。
“我送你们去吧,早高峰的公交可不好挤。”
林泽远:“谢谢文珊姐。”
培训机构的门店不远,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大巴,以及不少开车或打车送孩子过来的家长。
打眼望去,各个光鲜亮丽,还有好几个家长腰间都挎着大哥大。
林泽浩见林泽远和霍平野留意到这些,低声道:“这次和你们一起参加夏令营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差。但你们也别紧张,不用和他们攀比,玩得开心比较重要。”
林泽远点头:“晓得。”他对物质的欲/望很低,不屑于攀比这些。
霍平野则是连末世都经历过,只在乎东西的实用价值,不关心那些虚的。
不过,他们这样想,其他人却不觉得。
大巴发车后,带队老师为了让大家迅速熟悉起来,让大家轮流做自我介绍。
林泽远和霍平野是唯二两个外地来的,瞬间成为大家的关注对象。
“清河省在哪?”
“在南方吧?”
“你们怎么到首都来参加夏令营了?”
“可能是他们省没有吧。”
“那你们能跟上我们的课程吗?”
“对啊,我们这次有国学、书法、乐器、奥数、物化实验、马术,还有其他素质拓展课,你们之前上过吗?”
“你们上过兴趣班吗?有什么特长?”
林泽远、霍平野:“……”
他们是来自南方省份,但不是来自闭塞的山区。
霍平野故意道:“他会武术,我会格斗,别的不敢说,打架没输过。”
车厢里顿时一静。
“哈哈,真的假的?”说话的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林泽远,满脸不信,“现在还有人学武术啊?”
“乡下人脸皮真厚,会打架就敢说自己会武术和格斗了。”
啪啪啪——带队的老师拍了拍手:“这位同学,这么说很不礼貌哦。”
前面还可以说是出于好奇的正常提问,后面的话就过分了。
老师强调:“既然入了营大家就都是同学,要互相友爱。尤其是我们本地的同学,外地的同学来首都玩,大家更应该热情友好一点,尽地主之谊才对。”
学员们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稀稀拉拉地回答“知道了”。
林泽远皱眉,突然觉得参加这个夏令营并非明智之举。一想到要和这群幼稚又傲慢的小屁孩一起待半个月,他就想下车了。
霍平野撞了下他的肩:“别怕,哥罩你。”
林泽远:“……”
这家伙,不会真的想“以武服人”吧?
马术
第四十章马术——不仅“讨人嫌”, 还讨马嫌
带队老师劝告后,车上的学员没有再围绕林泽远和霍平野提问,转而聊起各自的经历。
出过国的, 参加过国际比赛的,每年参加不同夏令营的, 中考全首都前五十的……家里有别墅、庄园的, 父母开大公司的、在哪个单位……
林泽远自动过滤了这些小屁孩的炫耀, 一路闭目养神。
大巴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承办这次夏令营的庄园。
“大家跟我来, 先到酒店办理入住。”带队老师挥着小旗子招呼学员们, “标准是两人一间, 大家自己找同住的伙伴,想升级单间的可以补差价。”
霍平野立刻搂住林泽远的肩膀上前, “老师, 我俩住一间。”
林泽远耸肩把他的胳膊推开,霍平野说:“干嘛?你还想和别人住?”
“热。”林泽远白了他一眼, 掏出证件递给前台, “一起。”
霍平野笑起来, 跟着掏出证件:“我就说嘛, 还得是咱俩。”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却说:“你们不考虑分开住吗?和其他人同住, 跟不上的时候还可以求助。要是你们两个住一起, 那就只能闭门造车了。”
林泽远没搭理他, 霍平野却扬眉道:“这位同学这么热心,我们要是跟不上的话,想必不介意帮我们吧?”
男同学推了推眼镜, 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自得:“当然。”
霍平野:“那就麻烦你了,我和阿远习惯了住一起, 麻烦你住我们隔壁,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好向你请教。”
男同学一怔,霍平野就已经把同样的话和前台说了一遍。
前台眼神询问男同学的意思,林泽远抢先一步道了句“多谢”,并给他让开位置。
男同学硬着头皮挑了他们隔壁的房间,其他人见他被外地来的“土包子”缠上,对他退避三舍,宁可升级单间也不和他同住。
带队老师发现他落单,询问他是否能接受和老师同住,男同学婉拒,最终被迫掏钱升级了单间。
霍平野见状故意叹道:“哎呀,同学你真的太热心了,为了照顾我们,宁愿一个人住。”
男同学:“……”好熟悉的阴阳怪气。
“办好入住的同学可以先回房间休息,午餐在二楼的自助餐厅。”带队老师给学员们挨个发这次夏令营的行程手册,“下午我们两点半在一楼大门口集合,一起去上马术课。”
学员们:“好。”
“还真有两天半的马术课。”霍平野和林泽远一起走向电梯,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说,“不会一来就要丢人吧?”
林泽远却道:“那是你。”
霍平野一怔:“怎么?你难道会骑马?”
林泽远前世连妖兽都能驯服成坐骑,骑马当然也会。只是不好与霍平野解释。
于是道:“骑马有什么难的,你试试就会了。”
“呵,好大的口气。”跟在两人身后一块上电梯学员嘲笑道。
另一位女同学没有那么直接,但也表露出不赞同:“你们还是别逞强,下午好好听教练的安排,别受伤了。”
林泽远:“……”
本尊会骑马的时候,你们祖宗都还没出生呢。
*
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一顿自助餐的功夫,夏令营的学员都知道林泽远和霍平野吹牛说骑马不难,等着看他们笑话。
前往马术俱乐部换衣服的时候,带队老师特地把两人叫到一旁叮嘱:“你们待会上课的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把其他同学的话放在心上,注意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要是出了事,我们不好向你们家长交待。”
林泽远:“……知道了。”
等老师离开,霍平野搭着林泽远的肩说:“我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瞧不起。怎么样林老师?教我骑马呗?”
林泽远睨他:“你信我会?”
“信。”霍平野说,“你从来不是会吹牛的人,虽然不知道背着我在哪偷偷学的,但我信。”
林泽远眼神闪了闪,勾起唇角说:“和你一样,梦里学的呗。”
霍平野倒吸一口凉气:“……那我就放心了。”
林泽远:“……”
两人分头换好马术服,朝马场走去。
霍平野打量着他说:“别说,林老师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像模像样的。”
林泽远没答话,扯了扯帽子的下颚带,觉得有些别扭。
霍平野按住他的肩将他转过来:“别动,我给你调。”
林泽远扬起下巴任他帮忙,催促道:“你快点。”
“好了。”霍平野突发奇想,逗猫似的用两根指头挠了挠他的下巴,“真乖。”
林泽远脸色一沉,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又皮痒?”
霍平野赶紧跑。
“同学们,集合了。”马术教练吹着口哨召集众人,“先给大家强调一下注意事项……”
说话间,俱乐部的饲养员将马牵了出来。
教练说:“我们给大家选的马都比较温顺,大家先挑和自己合眼缘的,喂点吃的,亲近亲近。”
林泽远一眼相中了其中一匹黑马,上前试探着交流。
马的脾气确实温顺,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给我也挑一匹呗,林老师。”霍平野前世确实没怎么接触过马,后来末世爆发,许多动物存活量锐减,或者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异,他倒是杀过变异马……
正想着,林泽远牵来的马朝霍平野呵气一声,呼了他一脸味儿。
霍平野:“……”
“手。”林泽远也没想到他不仅“讨人嫌”,还讨马嫌,抓起他的手带他摸了摸马。
霍平野:“还是林老师有办法,我现在真的信你会骑马了。”
林泽远:“……那就是之前其实不信呗?”
霍平野望天:“啊?有这回事吗?怎么可能?”
他们这一批夏令营学员共三十人,配了十五个马术教练,一对二教学。
林泽远和霍平野的马术教练受带队老师的叮嘱,特别谨慎地关注他们俩,“来,我们先学上马动作。”
话音刚落,林泽远就踩着马镫翻身而上。
马术教练和霍平野目瞪口呆,霍平野:“你真的会?”
林泽远居高临下,无语地看他:“你还学不学?”
霍平野:“学,怎么不学。”
上马只是第一步,霍平野完成得不错,让马术教练很是欣慰,“我牵着你们走两步,你们注意踩着马镫律动身体,不要把所有重量都压在马上。”
林泽远却道:“麻烦您牵着他吧,我自己可以。”
说着他骑着马小跑起来。
还在挣扎着学上马动作的其他学员见他骑着马从身边跑过,大感意外。
“这土包子还真的会啊?”
“那他说他会武术,不会也是真的吧?”
霍平野骑着马经过,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想知道?改天你们哪个来和我们切磋一下不就行了?”
学员们默默后退一步,惹不起总行了吧?
“怎么回事?你们这儿今儿怎么这么多人?”肖文旭和狐朋狗友来马术俱乐部玩,一打眼看见这么多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顿时失了兴趣。
马场的工作人员解释道:“这两天有一个学生夏令营在我们这里举办,安排了两天半的马术课。不过您不用担心,他们都在教学区,不会到VIP区来打扰各位。”
“这还差不多。”肖文旭玩世不恭道,正要离开,视线忽然一顿。
“那两个也是夏令营的学员?”他指着林泽远和霍平野问。
工作人员点头:“穿了培训机构提供的马术服的,都是他们的学员。”
肖文旭冷笑:“林泽浩还真是下了血本,竟然送两个弟弟来参加这种夏令营。”
狐朋狗友问:“你认识?”
肖文旭不屑道:“肖文珊她男朋友的弟弟,乡下来的土包子。”
狐朋狗友道:“哦,就是那个想攀高枝的?”
“你要是看不惯的话,兄弟几个帮你教训教训他们?”
肖文旭:“得了吧,上次说了他们两句,老爷子就逼着我去他们家上门道歉,老子才不去。”
狐朋狗友惊讶,讥笑道:“架子这么大?那就更该教训教训了。”
肖文旭也有些心动:“记得下手轻点,别闹大,更别留下把柄。”
狐朋狗友道:“放心,我办事靠谱。”
“走走走,先去骑马,后面我来安排。”
*
一下午的马术课,个别娇生惯养的学员们不停地喊苦喊累,隔五分钟休息半小时,还有人对马术教练发脾气,认为他不会教。
霍平野在旁边悄悄努力,进度突飞猛进。马术教练倍感欣慰。
其他真心学马术的学员渐渐转移到他和林泽远这边。
住两人隔壁的戴眼镜男生还别别扭扭地夸林泽远:“你还挺厉害的,以前学过?”
林泽远否认:“刚学。”
男同学明显不信,只觉得他深藏不露。
*
傍晚,马术课结束。晚餐还是自助餐,晚上的安排是到庄园里的天文台参观。
庄园主人为了吸引精英顾客,下血本购置了一台天文望远镜。
老师让同学们挨个上前观察,一边介绍:“北斗七星在这个位置……”
林泽远第一次通过天文望远镜观测星象,面对浩瀚星海,久久不能回神。
“你好了没?该我们了。”其他学员催促道。
林泽远只能退开,仰头继续用肉眼观测星空。
前世他们穷极一生想要破界飞升,却未能实现。这个世界这些没有灵力的凡人,却利用聪明才智,突破人力之所限,不断探索着天外的世界。
还挺有意思的。
观测完星象,老师带着同学们往回走,一边强调明天的安排。
谁知第二天马术课,训练场突然出现一群“奇装异服”的年轻男人:“这场地被我们占了,你们去别的地方。”
带队老师皱眉,连忙和马场的工作人员联系。
挑事的年轻人却张狂道:“还不滚?要我请你们出去?”
说罢就要上手推搡带队老师。
林泽远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微微向后一拧。
“嗷嗷嗷——!”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