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也喝下不少酒的缘故,墨意起身时也有些天旋地转,摇摆不定,看着从门缝中探出的那一袭白衣,他恍惚间又想起了沐尘。“沐尘!是你么?”
说罢身子沉了下去,这身影越走越近,这时他才看清眼前的人儿“是你啊!”
若忻将他轻轻扶住,“你觉得我是谁?是那位白衣少女么?”
她有些神伤起来,细细算来,自这墨意到集灵苑也有些时日,几乎每日都能与他相处在一起,自己对于他的心思,就连同最没有脑筋的萧倾都能看出,墨意怎会不知。
而这朝夕的相伴,尽不如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衣少女么?虽然她这般相助,应该感激才是,可是每每想到墨意看她的眼神,对她言语的温柔,心中不免如同刀绞一般。
年长的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今日墨意酒醉之中却将她认作那白衣女子,他的心中当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么?
“若忻,你怎么来了。”长霖勉强撑开眼皮,一句话打破了此时略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就不能来么?只许你们在这边饮酒作乐么,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真没出息。”
墨意有些尴尬的将手臂从若忻的手中抽出,坐在了低案旁。
“你们是在商议什么大事,都不曾带上我,是已经把我忘记了,还是有些嫌弃我了呢?”若忻对着长霖瞪着眼皱着眉。这番架势让之前还醉意朦胧的长霖顿时犹如一盆冷水浇头,从头到脚的清醒起来。
“大小姐,我们哪敢呐,只是我们想着是不是要回苑了,这次出门一路遇到这样的袭击,想想都有点后怕,我们不要紧,皮糙肉厚,你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是有千万个脑袋都没办法同苑宗交代啊!”
“好吧,等你们酒醒了,我们便起程回苑。”若忻说完有些神伤地径直离去。
“她。。。”长霖本以为说出回苑之事,这姑娘定是一哭二闹的,哪里晓得她竟然这般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一丝多余的话也没有。“她是吃错什么了么?”他转头看向墨意。
看着飘然远去的白色身影,墨意也顿时清醒过来“她既然答应,明日我们便辞别殇陌公子,启程吧!”他无多余的话语,说完便也起身离去。
这两人是怎么了?长霖呆呆的瘫坐在席上,看着此时已经因醉意酣睡的萧倾。
“老萧,醒醒!”长霖使劲摇晃着萧倾“准备准备明日就回苑了!”
萧倾睁开惺忪的双眼,略带醉意的喊道“怎么了,怎么了,房子快塌了么?”
长霖将手边空置的酒盏丢向萧倾,清脆的破碎之声将迷糊中的萧倾炸裂的顿时清醒“刚刚发生了什么?墨意怎么走了。”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我们是要准备回程了么?若忻同意了?”萧倾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听见那姑娘吵闹,也没有看见她撒泼,这不合常理的举动也一时间惊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夜总归是个无眠之夜,若忻从前堂退出后便有些魂不守舍,今日,她特地穿上一袭白衣,前去寻找墨意,却不曾想他竟然将自己错认,那女子的样貌总是浮现眼前,还有墨意关切的眼神,想到这,她将这桌上的胭脂洒落一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漠然流泪。
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得墨意的关注,若说样貌,就算上入神庭,自己也是能攀的上名的。若是别的,他们也不过就是几面而已,更谈不上了解,自己的朝夕相伴,刻意迎合,在墨意面前不过只是笑话而已么……
而此时,墨意也已回到居所之中,他侧身倚坐窗前,夜晚的凉风从窗中透了进来,夹杂着白色的花瓣肆意飘洒,他用手接住那洒落的花瓣,衬着这月色洁白剔透。
她,是否安好?那日,她耗费法力将这伙匪徒打退擒拿,可分明她自己也伤的不轻。而她又去往了何处?
沐尘,这名字虽是临时起意取了罢了,但却是十分衬她,出世凡尘却不染,不晓得她是否亦喜好这名。
此夜渐深,漫身的酒气也逐渐散去。出来已有几日,墨意出来匆忙,不曾携带什么行囊,既然睡不着,那便等待天明,再行上路。
“你们何不多留些时日?”殇陌站立门前,极尽挽留。
可墨意等人去意已决“我们出来已有时日,在庄内也叨扰了几日,多留怕是不便。”
殇陌看向在人群之后的若忻,此时的她正低头不断地拨弄着脚旁的草叶石砾,眼圈微红,精神也欠佳,看着她这般样子,殇陌只当她是辞别母亲略有不舍,这时也不想再去扰了她的心情,也就没再多言。
一行人启程,墨意特地滞后,他将殇陌喊至一旁“令牌一事,待我有消息,便修书与你。至于你族内之事,我也不便多问。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且将信送至天启山集灵苑中,我必倾力相助!”
“那便先在此谢过墨公子了!若是有缘,你我必再相会,先就此别过。多加保重!”殇陌谢过墨意,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林中越行越远,渐渐消失。
回去这一路,若忻一反常态,一路无言,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兴奋劲头,长霖和萧倾小心的跟在身后,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是什么说错做错,会突然惹到她。
墨意也默默的在他们身后跟着,环顾四周,警惕前行。
“我累了!先休息片刻吧!”若忻这时才冒出今日的第一句话语,萧倾瞬间提起精神,将行囊中殇陌公子准备的干粮拿出,长霖也顺势递上了干净的泉水。
萧倾急切的想要询问安抚几句,话到嘴边却又深深咽下。只得默默的看着此时脸色有些不大好的若忻。
倒是长霖有些胆大,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要难过了,等有机会你还是能去看看那位夫人的。”若忻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长霖,看着这个架势,长霖收起笑脸“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也是了,这两人或许不晓得自己究竟为何神伤。
罢了。
只是自己多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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