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鹿妖究竟在搞什么鬼？”
韩文韬恨恨自语，暗自猜测。
或许山中风物与记忆中不一致的原因，是受到了鹿妖法术的影响。
想到那鹿妖，眼前似有猩红之光闪现，他闭上眼，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刀兵厮杀声声声入耳。
。
。
云雾山间，韩文韬的队伍已经行军两日，早就人困马乏。
山中雾气霾霾，视野不佳，稍有不慎，便是消失无踪。
士气低下之时，有将士安排人员腰间绑上粗绳，前往雾中探路。
这时却有斥候汇报前方古树上的记号。
“走！前进！“韩文韬身披重甲，骑于马上大声呵斥，“都给我动起来！”
自己等人始终在原地打转，这个发现另韩文韬焦虑不已。
队伍再次缓缓动了起来，一号一令，首尾相随，以避免再有人掉队。
韩文韬身先士卒，身侧亲兵环卫，直觉告诉他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行进几步，他凝神屏息，取出马侧长弓一箭射去，树上有一人影应声跌落。
众人一拥而上，发现是一只妖物。
妖物奇形怪状，遭众人围住后龇牙咧嘴，不停挥舞手中竹竿，像是在呼朋引伴。
有亲兵上前，力战之下砍下妖物头颅，插矛高举以示勇武，接着却被暗箭穿心，应声倒地。
一时间鼓声雷雷，吼声杂乱，云雾间怪叫着冲出一大群妖兵。
喊杀声、惨叫声、撕咬声。
等回过神来，已经死了很多人，都是自己在战场上带回的百战精兵。
云雾散去，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山中土地暗红，已是鲜血浸润。
韩文韬漫长的军旅生涯中，每战必先，并不是没有见到过更加惨烈的场景。
只是……
在众人正庆幸这得之不易的胜利时。
在自己看着妖物尸体正志得意满时。
呦呦鹿鸣在心头炸响！
那鹿妖好整以暇的出现在了生者面前。
青色的身躯占据了身前整个巨大山峰。
硕大的双眼闪烁着妖异而深邃的光芒。
美丽！
强大！
力量！
带来了无边恐惧！
妖物顷刻间漫山遍野！
它们或坐、或立、或爬，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眼神残忍凶狠，涎水自口中留下，压抑着一声声呜咽，四立于周围山峰。
百倍！甚至千倍于他们刚刚奋力杀死的那一批！
有人高举武器，发疯般狂笑。
有人坐倒在地，大声哭嚎。
也有人仓皇逃离，在云雾中跌落，绝望之声回荡山谷。
韩文韬的脑子一片空白，世界都仿佛在此失去了颜色。
在鹿妖那巨大的压迫力下，如同琥珀中的小虫，动弹不得。
……
动弹不得。
韩文韬微微颤抖，那鹿鸣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能行！
只要找到它！
妖物！只要碰到一头妖物！只要到达那里！我就能找到它！
它答应过的！
恢复平静，再度睁开眼睛，韩文韬面露坚定之色，“我们走！就去哪里！”
。。。
。。。
循着炊烟的方向，他们翻过了一座陡峭的山峰，又穿过了一片密林，此时已是来到了三清宫前。
三清宫旁自带一股清心之气，令人心旷神怡，两人均是精神一振，胸中郁郁之气稍解。
韩文韬更是觉得自己的伤势也好了几分。
如此恢弘的宫殿，突兀的出现在这穷山恶水的云雾山。
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而不合常理。
石牌下，两人沉默良久，面面相觑。
“三清宫。”韩文韬默念石牌坊上古朴厚重的三个大字，又望了望前方看似空荡无人的宫殿。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大殿正面数丈之遥的水池中泉声叮咚。
池边小道曲径通幽，殿后苍松翠柏，葱茏幽静，湖光山色，清雅秀丽。
韩文韬不敢肯定这是否是鹿妖的手笔，他抬头示意周战荣，咬牙道，“继续走，进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时而背靠前行，时而扭头环顾，每一步都走的警惕万分，艰难异常。
直至进入大殿。
三座神像肃穆地屹立在殿中央，香火弥漫，神威如狱。
居中神像神情庄严而威严，左手虚拈，右手虚捧。
左侧神像眼神智慧而神秘，手持一面石镜。
右侧神像面容慈祥而和蔼，手执羽扇，状似轻摇。
见到神像的那一刻，两人心神摇荡，不能自已。
那是一种震撼的力量，仿佛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是一种让人心生敬畏，无法抗拒的力量。
“是它么？”韩文韬眼神艰涩转动，心中念头翻涌，艰难的克制着自己虔诚跪下的冲动。
动起来。
动起来！
浑身的肌肉紧绷、僵硬，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身侧的周战荣也是悄然无声，韩文韬知道对方此刻应该和自己一样惊恐万分。
额头汗珠涔涔而下，顺着他脸颊轻轻滑落，滴落在尘土之上。
正在此时，一人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儿，自神像侧门走了出来，出现在两人面前，一下子打破了殿内古怪的气氛。
来人身着玄色道袍，手持拂尘，正是刚刚emo结束，顺利度过了低落期，完成了自我鼓励的张以诚。
此时的他是准备来擦拭神像的，原先测试道引不成，“聪明”如他不一会儿又冒出了个新点子来。
“东边不亮西边亮，讨好道祖总没错！”
如同空间破裂，时间像是从静止又恢复了流动。
韩文韬突然发现那压在心头的莫名威压已消失无踪，连忙转头，只看到了一张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的脸。
一向木然的周战荣，此刻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道引！”来不及思索，张以诚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老道手持拂尘飘然出现，护于张以诚身侧。
“将军快走！”
周战荣闻声不顾手脚酸软，不听使唤，赶紧上前一步，用身体护住韩文韬，腰间长刀已是抽出寸许。
殿内对峙之下，张以诚只觉心尖发颤，他暗道不妙。
但有道引在侧，还是令他安心许多。
于是一言不发，眼睛微眯，脸带笑意的偷偷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
只见其中身着黑甲之人似是眼熟，身材魁梧，面容可怖。
另一老者长的如同雄狮一般，只是满脸灰败之色，面容苍老，似是风中残烛。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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