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荣,退下!”
韩文韬沉声呵斥,他勉力上前,挥手隔开周战荣。
继而声音缓和,向着张以诚拱手道,“请问阁下何人?这是何处?”
你们来到我的地方还问我是什么人?张以诚心中默默吐槽,面色不变。
他再次偷瞄了下对方体型和黑甲之人手中长刀,当即躬身作揖,“老实”回答道,“贫道张道玄,此处乃三清福地,三清宫。”
直起身子,他仔细回忆着老道飘逸的做派,拂尘一抖,模仿的惟妙惟俏,“敢问两位施主自何而来?”
“张宫主圣安,”韩文韬欠身施礼,“老夫乃是冀城城主韩文韬,此为随身亲卫周战荣。”
他如实道出来历,接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以诚的表情,却并未看出什么端倪,复又说道,“途径圣宫,无意冒犯,还请张宫主海涵。”
长公主?圣宫?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听着和魔教似的?
张以诚有些茫然,注意到两人紧张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碰面后对方就一直盯着自己,眼中似乎根本没有道引的存在,心中略微发紧。
“呵呵呵,无妨,无妨。”他干笑几声,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
迅速回忆了下曾经刷的各种古装剧,他面露疑惑之色,“韩、周两位施主此是去往何处?”
不是鹿妖所属。
听着对方似乎是在下逐客令,没有认出自己,韩文韬心中得出推断,大为失落。
但转念一想,自己二人此时状态不佳,后有追兵,此地到处透露着诡异,应是尽快离开。
落定心思,他再次欠身,面露陈恳,“张宫主,我二人迷路于此,未做甄别,误入贵地,眼下确有急事,这就离开。”
闻听此言,张以诚心头顿时一松,他斟酌着语句,刚想回答,却又听到眼前老者问道,
“但老夫有一事求教,这三清福地位于云雾山何处?此处离隐雾峰还有多远?还望宫主告知。”
韩文韬当年与鹿妖所约,有一言、一物和一地。
鹿妖所属,皆知他身份,遇到可交流的妖物时,只需亮明身份。
其一物,已被他赐予女儿韩沐婉防身,现下已不知遗落何处。
最后那一地,即是隐雾峰。二者相约若遇鹿妖收缩妖兵,遍寻不到,便去隐雾峰见它。
张以诚满打满算刚来这世界不到一个月,闻言略作沉吟。
自己平时都是听道引三清山三清山的介绍,既不知道云雾山,也不知道什么隐雾峰。
不想露馅横生枝节,思索片刻后,张以诚保持着微笑,故作神秘的答道,“隐雾峰就在此山中深处,两位施主可至福地出口,依山口山涧逆流而上。”
他把穿越过来后,一路走了四天到三清宫的路线说了出来,打算先把两人诓出宫去。
韩文韬闻言心中一松,心头竟是涌起几分希望来,当即抱拳感激的说,
“多谢宫主指点!我二人告辞!”
说完,他一把抓住周战荣的手臂,两人如心有灵犀,互相扶持,警惕着缓步后退。
“道法自然。”张以诚再度一抖拂尘,感觉自己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听得此言,韩文韬虽然不知何意,但好在此时已与周战荣已退至大殿门口。当下两人调整步伐,保持步调一致,双双后跨一步,出了大殿。
日光猛烈,泉水叮咚,鸟鸣声悦耳动听,恍若隔世。
韩文韬松开手,后背已是细汗密布,他转头看向周战荣,只见自己的亲卫虎口紧握刀柄,已是青筋毕露,不曾放松一丝一毫。
两人复又向殿内望去,大殿中那玄衣青年仍面带诡异微笑,定定的站在阴影下,一动不动,他身后那三座巨大的无名神像好似普普通通,已无异象。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幻觉。
“多谢宫主!宫主不必相送!”
韩文韬大声喊道,自忖已是做足了礼数。
两人不敢再看,急忙转身,缓缓前行几步。听得后方毫无动静,竟是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直至穿过石牌,互相又对视一眼,均自对方眼中感受到了后怕不安,随即不约而同,提气展开身法向外掠去。
一步数米,风驰电掣,已是逃之夭夭。
。。。
。。。
殿内,香火袅袅。
张以诚深沉地望着殿门口迅速离去的两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人影远去,良久,殿内殿外均是再无动静,他终于确定对方已经离开,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道祖保佑,道祖保佑。”
软软的靠在神龛前,张以诚伸手一摸,只感觉满头细汗,后背发凉。
自己这是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
当那个魁梧老人言明二人来自冀城时,张以诚就认出了他身旁面容可怖的黑甲骑士!
就是这个人差点撞死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自庆幸,对方当时似乎心神不属,并没有认出自己。
从冀城的遭遇就能知道,这些人漠视生命,杀人不眨眼!
此时又狼狈不堪,明显是在亡命而逃!而这荒山野岭,自己孤身一人又坐拥良田美宅,遇到这等强人,岂不是引颈待戮?
没看到刚才连刀都抽出一半来了么,差一点就要被血溅五步!
张以诚心下戚戚,万幸万幸,这次看来是暂时唬住对方了。
连连拍着胸口,他继而又忧虑了起来:
若是他们没有找到所谓的隐雾峰,再回来该怎么办?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而目前从这两人离开的架势来说,绝对不是普通人,看着更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
想到这里,他撑着香台,连忙起身询问身边老道,“道引,三清宫已建,但此世危险,我该如何自保?”
“或者说,你能保护好我么?”
“和合共生,以和为贵。”身侧老道云淡风轻,佛尘一抖说道,“此二人并无杀意,若避无可避,贫道自会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张以诚心下稍安,却又怕道引意会错自己意思,于是再次问道,“那你现在有多强?”
“此二人伤不到你。”
这么厉害?
张以诚有些迟疑,道允当时是展示过道术,但道引陪伴身边那么久,并没有任何超凡之力的表现。
如果有人要害自己,道引会如何应对呢?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还是往自己身上贴个符纸,请神上身?
猜测着道引从未展示的能力,他忽然又想起当时自己注意到的异常,“除了我,是不是没人能看到你?”
“确是如此。”
不安心呐!
这个投影就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说明没法狐假虎威推出去应对来人。
他也无法接触实物,说明在自己被兵刃加身时也没法护于身前,杀敌挡灾。
这又如何能护我周全?
张以诚满是狐疑,开始认真的考虑三清宫的目标是不是有点大,自己要不要弃宫隐居。
“那道引你又如何护我周全?”
“尽力而为。”
“我知道尽力,但是是何力?”
“全力。”
沉默……
这不还是那个人工智障么?!
“你会不会道允的那一招,”张以诚突然灵光一闪。
只见他以手掐诀,然后怒而睁眼,口吐一字,“移!”
“就像这样?”收功完毕,他期待的望向道引。
“会。”道引的回答简洁明了。
顿时,一阵安全感扑面而来,
看来不用舍弃宫中物资,远遁山林当野人了。
想到这儿,张以诚松了一口气,向着老道郑重吩咐道,“若是我遇到危险,就用这一招带我离开。”
“可。”
小命要紧,为图周全,他又想了想,向道引问道,“若有人进入三清宫范围内,你是否能及时提醒我?”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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