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死说的话,每个字杜洋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只感觉这老头在说胡话。
包不死也看出来杜洋没有听懂,然而他丝毫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直接问道:“你知道练气的气是什么么?”
杜洋回忆了一下,虽然姜源之前跟他简单的说过一些,但基本都是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几乎都是在表述有“气”的存在,而没有说明气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包不死得意洋洋的摇着蒲扇,“你要敢说知道,我直接一扇子糊你脸上!”
“所以呢,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杜洋无语道。
“关系大了!”包不死伸出右手五指,对着杜洋说:“联盟里真正对幽诡症这种病有全面了解的,绝对不超过这个数!
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模糊的对幽诡症有点认识,比如说练血能延缓幽诡症发作,幽诡症患者活不过十八岁之类的。
但这些人,都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道听途说、以谣传谣罢了!”
杜洋:“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几个了解幽诡症的人之一么?”
“不好意思,很可惜,我并不是。”包不死微笑着否定了杜洋的期待,看的杜洋直想上去给他一拳。
“那几个人可不是现在的你能接触到的,虽然我对幽诡症的认识也不够全面,但我却知道怎么让你活的更久一些。”包不死一边说着,一边拨开长桌上的器物,右手指蘸了点清水,就这样在桌子上画起了一副太极图案。
“而其中关键,就涉及到你对气的认知。”包不死指着太极图的其中一半,“所谓的气,在联盟记载中,是黑暗年代中的人们,破解规则类诡异之后发现的,有人叫它灵气、真气,也有人叫它魔气、妖气。
然而气就是气,不以人的喜好决定存亡。
可能在更早的岁月里,它就一直存在了,只不过没有诡异这个契机,没有被人们发现而已。”
“与气相对应的,便是血。”包不死指了指太极图的另一半,“如果说气是万物之虚,那血就是生灵之实。
在古早时代,就有利用血的手段,那时的人们就已经会贮存精血,用以强健身躯或者用来搏杀,只不过没了气的调和支持,上限被牢牢锁死,完全无法和当今媲美而已。
从这一点出发,便诞生了一种假说——诡异就是由纯粹的气组成的。”
“这不可能,”杜洋消化了下包不死的话语,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如果诡异是由气组成的,那么他们怎么可能有实体,又怎么可能影响到没有精血的东西?”
“很高兴你在认真思考,质疑和理性虽然不能保证你活的更长,但绝对能让你活的更痛苦,”包不死贼兮兮的给杜洋灌了一口毒鸡汤,“你所提出来的问题,这个假说当然也考虑到了。
这个假说认为,除了代表实的血、代表虚的气之外,其他的就是虚实之间的浊,即包容虚实,形成躯壳的那部分。
由此再往下推论,就能把诡异也分为几种。
一是由虚和浊组成的诡异,大部分诡异都属于此,被浊固定下来的虚才能被我们察觉到,进而互相影响。
二是虚和实组成的诡异,多是诡异吞噬生物后转化而来,往往也参杂着一些浊。
第三种,就是完全由虚组成的诡异,这种诡异没有物质根基,对我们来讲,完全不可见不可闻不可知,哪怕是望气术也无法观测到它们。
甚至有人认为,第三种诡异才是诡异的正常态,占据诡异的绝大多数,之所以人类所接触的诡异都对我们充满了恶意,不是诡异本来就有恶意,而是有恶意的诡异才会被血吸引,从而吸收实和浊,最后变得被我们感知到而已。”
“所以这到底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杜洋又问道。
“当然有关系,所谓的幽诡症,其实就是婴儿在精血还未诞生之时,被这些纯粹由气组成的诡异感染了,”包不死解释道,“说是感染,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其本身并没有恶意,只是出于种种巧合,被诞生精血之前的胚胎捕捉到了而已。”
“所以等到诡异爆发时,我就要死了?这就是幽诡症病人活不过十八岁的原因?”杜洋追问道。
“你还不明白么,”包不死嘴角微翘,笑的格外阴森,“幽诡症从来就不是什么病!
所谓的幽诡症病人,只是披着人皮的诡异而已!
所谓的活不过十八岁,只是诡异成长之后,脱掉这层人皮罢了!”
杜洋听的头皮发麻,“证据呢!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你能看到一些其他人完全看不到的诡异!哪怕是修士也看不到的诡异!”
“这算是什么证据?”杜洋反问道。
“因为这些,是不可见不可闻不可知的诡异,是只有诡异才能看到的诡异!”
听到这里,杜洋突然想起了从小到大那一幕又一幕的一场场景。
明明屋顶上落满了双头乌鸦,脖颈缠绕扭曲,声音在灵魂深处聒噪,周围人却无动于衷。
明明有巨型游鱼划过天空,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仿佛载着末世到来,周围人却视而不见。
明明自己到有记忆时还有父母照顾,周围人却非要说自己从小父母双亡,一度让自己怀疑是不是精神错乱。
原来是这样么?
这就是幽诡症?
我,原来就是诡异?
混乱的回忆和思绪不断冲击着杜洋的大脑,无数质疑和联想将他建立的认知体系撞了个粉碎。
一瞬间,他竟然对所有经历过的事物都怀疑了起来。
之前的不惧死亡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就是诡异?
系统面板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只是诡异能看到的东西?
眼前的老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幻想,所以才看到了这个人,听到了这些事?
为什么,他,笑的这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