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并不安静,可以听到一阵阵虫鸣蛙叫,独特的韵律感让宁禹的精神舒缓了下来。



    直到某一刻,突然就万籁俱静,好像田野里、漆黑角落里的生灵都害怕的闭上了嘴巴。



    盘坐在床前的宁禹抚摸着膝上的长刀,那只邪祟,要来了。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宁禹还没看见邪祟,却先听到了隐隐约约呜咽的声音,像是倍受委屈的女子在闺房里暗自哭泣。



    宁禹眼底流动过一丝灵蕴,以望气术看向窗口,一个阴影般的女体就站在窗口外,它的眼瞳灰暗,嘴巴不断开合,哭声也清晰可见。



    宁禹感觉眼睛痒痒的,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却看到了一颗血色的泪珠。



    他的视野顷刻被染成了一片灰色,莫名的绝望填满心房,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发出哀嚎来缓解自己的痛苦,或是引来别人的注意。



    一声凄厉的嚎叫从宁禹喉咙里挤了出来!



    窗外的女体露出诡异的笑容,它浮在空中,没有接触到房子边的任何东西就从窗户飘了进去。



    它的两条手臂是修长的鬼爪,两只鬼爪向宁禹的眼睛抓去。



    邪祟来此取眼,武夫的眼睛,美味!



    守在其他村民家里的武夫们听到宁禹的嚎叫后大惊失色,纷纷赶了过来,只是为了吸引邪祟,他们都离得比较远,赶过去也需要时间。



    泣血的武夫盘坐在床前,有厉鬼伸出鬼爪欲要刮食他的眼睛,此时此刻,无人相救。



    “好胆!你真的敢来?”



    一柄乌黑的直刀横在了宁禹的眼前,而那双原本流着血泪的眼瞳,从灰暗瞬间转变为了血红的妖瞳。



    这双妖瞳血光大盛,好似燃烧般往外溢出黑烟。



    忿罴血脉,怒妖之瞳!



    忿罴的妖术制衡了厉鬼的诡术,宁禹拔身而起,持刀的手臂筋肉鼓胀将厉鬼的鬼爪弹开。



    “桀!!!”厉鬼口中发出一声怪叫,它的表情极为惊骇。



    宁禹手中直刀回旋,以血煞狂刀催动出极其迅猛的斩击,刀刃直取厉鬼的项上头颅。



    “妖孽,死!!”



    极快极重的血煞斩击穿过厉鬼的头颅,挥出的刀气将窗户都整个劈飞。



    厉鬼惨叫一声,嘭的化为一团鬼影,宁禹有些愕然,这一刀的触感就像砍在了棉花上。



    厉鬼的身影鬼魅般的开始晃动,晃成一团在房间四处逃窜的鬼影,宁禹紧随其后,鬼影稍有停顿就拔刀便斩,杀得这妖孽惨叫连连。



    屋子里的装饰都在乱战中被打碎了,连床都被宁禹劈成了两段,直至力重千均的一刀斩在了屋子的主梁上,整个房屋彻底坍塌。



    宁禹劈开挡路的木头,从废墟里走了出来,此时鬼影沿着村路就要向东逃离,东边却缓缓走来一位身披血衣的武夫,正是陆勘。



    宁禹提刀追来,鬼影转而向另一个方向的巷子里逃离,那个巷子的阴影里,钻出了一个提着大斧,凶神恶煞的武夫。



    “让开!你拦不住它!”



    宁禹咆哮一声,踏步冲了上去,血气狂涌之下,他挥出了一道三米长的血色刀气!



    那武夫和鬼影一照面,就已经倒了下去,他的双眼瞬间灰败,血泣不止。



    “桀!!!”鬼影被那道几乎凝实的狂暴刀气砍中,终于被斩成了两截,化为两片青烟,缓缓飘散。



    原地掉落了一颗灰色的眼石。



    宁禹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拿刀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他走了上前,对那个中了诡术的武夫问道:



    “师兄,你没事吧?”



    跪坐在地上的武夫扶着巨斧,闻言抬头看了宁禹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的双眼灰蒙蒙一片,最后猛的一翻,昏死了过去。



    “看起来死不了,任务圆满完成!”



    陆勘欣慰的走了过来,这次武徒试炼一个人都没死,他终于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陆勘捡起那掉落在地上的眼石,端详了一眼,没看出什么花样后,抛给了宁禹:“你的战利品,宁武师。”



    刚才宁师弟挥出的那道三米长刀气,除非是达到淬体五重,修成五牛之力的武夫,否则绝无可能施展的出来。



    宁禹接过抛来的眼石,刚想说什么,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巷子,却疑似看到极远处有僧人远去。



    他赶紧提刀追去,跑到那里后,却再也见不到什么僧人的踪影。



    陆勘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有个僧人在这里,你没看到吗?”



    宁禹思索道:“事情还没有解决,虽然邪祟被斩除了,但以那头邪祟的能力,不可能绕过鹿侯武神像去袭击屋里的人。”



    陆勘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也想到了,柳叶村的那户人家可是在密闭的屋子里被杀害的。



    陆勘道:“如今邪祟已死,唯一能调查的线索就是那个僧人了,或许村民们会知道僧人的信息,我们可以找隔壁的大爷问一问。”



    宁禹眼睛一亮,说道:“那咱们现在就上门问问,如果那僧人真有问题,指不定就连夜跑路了。”



    两人边聊边走出巷口,其他三人也赶到了现场,相比刚开始的意气风发,在见到同门的惨状后,他们的脸色都有些惶惶不安。



    在了解宁禹和陆勘还要连夜追查下去后,三个武夫相对无言,宁禹见状便说:



    “三位师兄不如把受伤的那位师兄先带回堂里,顺便告知下堂主这里的情况。”



    三人闻言都如释重负,其中一个武夫拱手说道:



    “真是折煞我等,我们不过入门早了点,习武之道达者为先,宁师兄就喊我小师弟便好,如此......我们三人先回堂里。”



    “陆师兄、宁师兄保重,告辞!”



    仨人拱手拱的非常整齐,行动也是雷厉风行,抬着受创的武夫就走远了,那诡异的伤势,也不知道堂主能不能治。



    宁禹和陆勘走到了隔壁大爷的门前,他和邪祟在房间里打的天崩地裂,房屋都塌了,隔壁大爷仍不动如山,令人佩服。



    宁禹敲了敲门,问道:“大爷睡了没,我是血衣门武徒,有个问题想问下您。”



    屋内沉默数秒后,大爷的声音响起:“小年轻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呐,大半夜的,老头就不开门迎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