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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帝武泰六年,燕州,苏朝北越国都,扶风城。



    一座恢弘的建筑立于繁华的城中,只见恢弘建筑上方匾额龙飞凤舞地书写两字:天弈。



    门口是两株参天的巨树,虽时值秋季,却仍旧青翠欲滴,这两株树名为青梧,四季常青,乃是北越国的国种。传说北越初代君主夏侯一煌原是苏朝的将军,昔年征战天下时,以神凰为旗,为苏朝开创不世之功绩。而神凰非梧不栖,被苏朝受封于燕州北越以后,夏侯一煌命人在扶风城内种满青梧,奉为国种。



    在正中的位置,有两位着玄色华服的少年端坐在棋盘两侧,中间则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在旁观棋,随着左侧的少年落下最后一子,两位少年对视行礼便看向中间的老者,老者静静注视着棋盘,拈着胡须,随后道:“不错,不错,只不过小侯爷略有些急躁。“



    右侧的少年有些羞赧,随后拱手道:“烦请先生指教。“



    “小侯爷抢先,以天地大同起手,本是想取得先机,若是与旁人对弈,此手正是上乘,可与弈秋,此手却为下乘。“



    “哦?先生何解?“小侯爷发出疑问,天地大同乃是这位老者亲手所创,更是凭借天地大同夺得北越第一国手的称号。



    “弈秋自小随我学棋,受我真传,更是以天地大同式名震北越,无论是天地大同的运用亦或是破解在同龄中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



    左侧名为弈秋的少年抬头看向小侯爷,微微一笑。



    “弈秋入子极为精确,镇头大而含笼,制虚宽以为妙。正是施襄夏的成名技《弈理指归》。起先避开你的锋芒,待你大龙成熟时,又以西金屠龙术斩掉。”



    “伯阳受教了。“小侯爷拱手行礼,谦卑的说道。



    “不过小侯爷的棋力亦是非凡,好几次都快被大龙绞杀了。”弈秋在一旁说道。



    小侯爷夏伯阳乃是北越国毅阳侯夏远清之子,夏氏算是夏侯氏旁支,隶属肃毅伯夏侯一鸣一脉,夏侯一鸣正是北越国初代国主夏侯一煌的堂弟,早年曾追随夏侯一煌,征战沙场,乃是北越国的上柱国,并受封为肃毅伯。夏侯一煌受封为武穆王,以来彰显功绩,并且后世夏侯世袭一直沿用至今。



    武穆王颁布法令,夏侯为国姓,除直系宗亲外,其余不得以夏侯为姓,违者株连三族。夏侯一鸣因为旁系只能以夏为姓。



    “嗯,今天就到这,刚才侯爷派人传信说让小侯爷对完棋后便回府里。”



    “那伯阳先行告辞。“夏伯阳拱手行礼后,便向外走去。



    “往常对棋不论多晚侯爷都不曾派人催促,今日如此反常,想必明日雾州的人便会来到。“弈秋看着夏伯阳离去的背影,说道。



    “神朝将崩,群雄争霸,此次雾州大都护与燕州武穆王亲订盟约,势必要横扫六州。”弈川面色沉重道。



    夏伯阳走出门去,只见一辆华丽的旌车停在门口,旁边有一个穿着棉质长衫的少年,不算多么华贵,却干净、朴素,少年一脸清秀,只是远远看着,便觉得和他相处会有一种舒服感。看着夏伯阳走了出来,少年笑着迎了上去,“小侯爷,回去吧?”



    “好的,仲卿。”夏伯阳见到他似乎很高兴,声调都有些上扬。



    少年名叫卫仲卿,比夏伯阳年长两岁,是毅阳侯为夏伯阳钦点的伴读,卫仲卿祖上出身寒门,其父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走入仕途,如今在太史监任职,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整理过往史料每月领着微薄俸禄的史官而已。



    两个少年相继上了旌车,车夫缓缓驾着马车驶离了天弈。



    毅阳侯府在扶风城最繁华的街道获麟街的东面。获麟街两侧是城内的南武河,街道两侧便是各种商铺与住户,鳞次栉比,更有一些商会在南武河边建筑了房屋,以供观赏南武风光。扶风城原来名为南武城,因为北越国都位于燕州的南方,又是北越国主起兵之地,故名南武城,而获麟街原名也为南武大街。



    相传当年夏侯一煌受封后,当时的雾州大巫祝前来拜访,席间占卜时,说国都名为南武杀伐气太重,于后世基业不祥。雾州占卜术在整个六州都享有盛誉,而雾州大巫祝的占卜术更是其中的顶尖,他所说的话自然很有分量。



    于是夏侯一煌随后推出《北越敕名令》,南武城更名为扶风城,继而推崇国姓,其他旁系不得以夏侯为姓。



    更名扶风城第七年后,夏侯一煌在元秋狩猎之时,一头麒麟闯入北越国境,夏侯一煌带领众人一路追赶,于南武大街将麒麟射杀。随后南武大街更名为获麟街,而这一年,北越武穆王夏侯一煌横推燕州,结束了燕州的战乱,至此燕州一统,而因为燕州地处北方,历代北越国主又被其它五州称为北麟王。



    马车停在毅阳侯府门前,夏伯阳走上台阶,抬头看见门上匾额,毅阳侯府。



    白墙青瓦,高墙深院,青砖铺路,黛瓦贯顶,飞檐脊兽。门庭与墙体上雕刻着各式的画,有的是异兽,凶猛无比,有的是山川大河,气度非凡。



    夏伯阳走进中堂,只见正中座位上端坐着一位魁伟的中年男人,目光凌厉,一看就知此人常年身居高位。毅阳侯夏远清,虽已天命之年,却无迟暮之感。旁边还有两人,一个是殿前校尉燕长林,一手刀术独步北越,夏伯阳也曾和他学过刀术,算是他的刀术老师。另一个是鸿胪寺卿顾洵,他只是见过几面,并无太深的交集。



    “明日楼月城的列队就会到达,国主命我等在城门外迎候,届时你随我一起。”毅阳侯夏远清看着走进的夏伯阳高声说道。



    “是,父亲。”面对父亲,夏伯阳从来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小侯爷,此次楼月城来人不只是订盟的队伍,还有雾州的贵族到访。”殿前校尉燕长林冲夏伯阳点点头,眼里满是期望之许。



    “哼!长林还指望这小子能在雾州贵族面前扬威不成?这小子只习得你刀术一二,北越多少青年才俊,哪轮到他来逞威?”夏远清一副恨子不争的表情。



    “侯爷言重了,听说小侯爷不光是刀术,连棋术在同龄之中都是极好的了。”鸿胪寺卿顾洵在一旁端着茶杯,饮啜了几口。



    “棋术再好有什么用呢?生逢乱世,只有自己手里握着刀,才能保护好自己。“夏远清虽是这样说,眼神却缓和了些。



    夏伯阳默默的站在一旁,并没有任何表情,他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此次由雾州楼月城骠骑大将军萧闻道亲自带队,足以看出对这次订盟的重视,明日还劳烦两位将军列兵出城,确保此次的安全。”夏远清朗声说道。



    “自当万死不辞。”两位将军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