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平原上被千里白雪覆盖,人烟稀少。
一行人赶着牛车驴车行走在官道上,穿过平原,见一座高大的城墙耸立在尽头,城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长山郡”。
赵炎紧紧地跟随着小叔以及其他同行之人,顺利地通过了城门口守城官兵的严密检查,终于踏入了外城区。
刚刚走进城门,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座城市的风貌。
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高亢的呼喊声:“杀头啦!杀头啦!”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遥远的地方,官府的衙役们押送着一辆辆囚车缓缓前行。
最前方有几个小厮敲锣打鼓,为队伍开路,显然是要将这些囚犯押往东边的菜市口执行刑罚。
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瞬间变得混乱起来,人们纷纷涌向菜市口,想要亲眼目睹这场血腥的场面。
恰好,赵炎和小叔此行的目的地正是菜市口,因为他们要去找住在那里的二叔。
与赵家庄的众人道别之后,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人流之中,紧跟着人群朝着菜市口走去。
赵炎定睛一看,发现共有四名罪犯被囚禁在囚车内,他们的头发凌乱不堪,遮住了脸庞。
周围的旁观者们对这几个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甚至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拾起路边的石头,用力地扔向囚车中的犯人,其中一些石子直接砸在了他们的脸上。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位于首位的那辆囚车。
里面关押着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他的手脚被粗大的铁链紧紧束缚住。
尽管无数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子不断砸落在他的脸上,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发出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
这阵笑声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同时也招致了更多的攻击。
赵炎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个中年大汉究竟犯了什么罪?
没有人知晓他究竟犯下何种罪过,更无人在意其所犯罪行究竟为何,众人皆想当然地认为官府要砍他,他就该砍。
每一次处决死囚都是城中最为喧闹之时,缘由无他,此时人们大可借机生事、趁乱起哄罢了。
负责开路清场的军官手持棍棒驱赶着那些挡住前路的围观百姓。
走在最前列的军官身着一袭精致华美的牛皮铠甲,仅仅只是远远望去,赵炎便深知这位军官必定亦是城中颇具话语权之人物。
待抵达菜市口前的断头台时,那位骑乘于高头大马上的军官挥舞手臂示意行刑队伍止步不前。
紧接着,县衙里的差役们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骚动起来,迅速地将为首的那辆囚车包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和好笑的是,这些差役们似乎都有些忌惮车上的囚犯,彼此之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大约七八步的距离。
好像既害怕过于靠近囚犯会有什么危险,又担心囚犯会趁此机会逃跑似的。
领头的军官看着自己这群畏手畏脚、毫无作为的手下,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
他怒不可遏地大步向前走去,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群废物、饭桶......”
军官一边咒骂着,一边亲自上前打开囚车的门锁,用力地将犯人从车里推了出来。
然后,他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把犯人拽到了行刑台前,并狠狠地在犯人的脚弯处各踢了一脚。
可怜的中年犯人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这时,衙门里的一名小吏急忙走到高高的砍头台上,展开手中的文书,开始大声宣读起犯人所犯下的罪状来。
待其读完之后,众人便只需要静静地等待规定的时辰一到,就可以完成这次杀人的任务,收工了事。
领头的军官端坐在刑场后方的高台上,心中正回味着昨晚刚娶进门的那位娇俏可人的小妾。
一想到她那丰满的胸脯和圆润的臀部,他便情不自禁地吞咽起口水来。
毕竟昨晚与新欢翻云覆雨、缠绵整晚,此刻的他仍感到意犹未尽。
正当他沉浸在对美人的遐想之中时,天色骤然变暗,狂风卷着暴雪呼啸而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军官心生恐慌,他连忙站起身来,注视着下方骚动不安的人群。
稍作思考后,他当机立断地喊道:“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先砍了吧!”
一旁的副官见状,立刻扯开嗓子拉长音调高喊:“杀——!”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声,刽子手迅速拿起一只大陶碗,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
接着,他对着手中高举的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大刀用力喷出一口酒雾,随后随手将陶碗扔到一边,双手紧紧握住刀柄,高高扬起大刀,朝着囚犯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只见刀光一闪,鲜血四溅,一颗人头咕噜噜地滚落台下,在地面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血痕。
紧接着,刽子手毫不留情地从左往右逐个砍去,一个接一个的囚犯纷纷身首异处。
刹那间,整个砍头台上血流成河,满地都是猩红刺目的血迹。
然而,周围的看客们却在那里狂热地欢呼呐喊着。
眼前这血腥残忍的一幕令赵炎惊愕得瞠目结舌,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人命贱如草芥。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刽子手挥刀砍向中年犯人的时候,他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名中年犯人却安然无恙地跪在原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炎清清楚楚地看到大刀砍在了中年犯人的脖颈处,但头颅却并未与身体分离。
刽子手大吃一惊,连忙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狠狠地朝着囚犯的头部猛砍下去。
可是这一次,中年囚犯的脑袋依然稳稳当当,毫无动静。
惊诧不已的刽子手连续不断地挥刀砍伐,而那犯人却始终完好无损地跪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狂风席卷而来,夹带着漫天的沙尘,使得集市中的人们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刽子手们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具,用手揉拭着双眼。
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天道将崩,皇室将灭,六甲子将至,黄天将重新主宰天下!”
领头的军官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不可遏,大吼道:“放肆!藏头露尾的家伙,竟敢如此狂妄自大。”
话音刚落,只见那名军官的七窍突然喷出鲜血,身体也开始迅速膨胀起来。
他发出凄厉的嘶吼声,转眼间便被身体爆裂的巨响所取代。
另两个刽子手也陆续炸开了花。
接着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中年道士对着中年囚犯身上的铁链一拉,铁链就如同纸糊般被拉断了。
中年囚犯立马朝着中年道士跪下,嘴里说道:“多谢天师救命之恩!”
中年道士摆摆手,没说话,也没理会台下被吓的惊慌四窜的围观群众,转身带着中年犯人跳下了行刑台。
路上没人敢拦他,看到他就叫妖怪来了。
中年道士冷酷的嘴角也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正打算扬长而去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了一个年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站住!”
他头也不回,手向后扬了扬,将那人卷到面前,那人神情刚毅,眼里多少透出一丝害怕,但他还是义正严词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虐杀朝廷官员!”
中年道士嘴角发出咝咝的响声,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小小年纪以为学了几年儒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说完对着年轻人就是虚空一抓,便将年轻人抓在了半空中。
赵炎这才看清楚出头之人长什么样,眼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岁,面目清秀,头上用纶巾扎起。
被抓在半空中的年轻人拼命挣扎道:“大胆妖孽,我乃京山学宫学生,一会我老师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如此无法无天。”
中年道士嘿嘿一笑:“本事不大,嘴还挺硬的。”
说完就随意的将半空中的年轻人朝着地面砸去。
但好死不死的,砸的地方刚好是赵炎站立的地方。
就在年轻人即将砸中赵炎时,赵炎小叔一把拉开赵炎,另一只手顺势接住被中年道长丢过来的年轻人。
然后赵炎小叔单手放下了年轻人。
中年道长诧异道:“好强的臂力!”
说完就带着中年囚犯化成一阵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道长剑从空中俯冲而来直直的插在了,中年道士刚刚消失的地方。
接着从房顶上跃下一长衫中年人。
年轻儒生,一见来人,便起身恭敬喊道:“老师!”
长衫中年人皱眉愤怒道:“该死的妖道,又让他跑了。子衡,你没受伤吧!”
“没有,幸亏有……”儒生刚想回头感谢小叔时,发现小叔带着赵炎消失在了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