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酒酿造颇为难得，花费数千金，也不过只得了这一壶而已。
我早就想尝尝这郁畅酒的滋味，只是一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难得今日，你我言谈甚欢，心怀舒畅之意，倒是应了这美酒的名字了。”
说罢，怀清夫人将杯中美酒饮下，又对龙腾说道：
“请。”
龙腾执起酒杯，先是浅饮一口，果然觉得入口顺滑，唇齿留香。
“果然是好酒。”
龙腾赞叹一声，将杯中美酒尽数饮尽。
绣珠站在一旁，连忙又为怀清夫人和龙腾斟上美酒。
怀清夫人又问起龙腾在铜锣山中的遭遇，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饮酒，气氛倒也轻松自在。
商船在开阔清澈的嘉陵江上，一路自南向北而行。
房间之中，酒香四溢。
怀清夫人已经略微有些醉意，身子懒懒地歪在一旁，右手轻轻支撑着额头。
一片酡红，浮现在双颊之上。
龙腾虽是喝了不少，倒还是神清气爽，一片清明。
“夫人若是醉了，那我就不再打扰，旅途尚早，不如改日再叙吧。”
龙腾起身告辞。
怀清夫人点了点头。
绣珠将龙腾送出门外，又返回进入房间，扶起怀清夫人，走到那月洞一般的隔间门处，挑起那一帘明晃晃的东珠。
怀清夫人款款走进隔间里面，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将纷繁复杂的首饰一一取下。
绣珠走到旁边搁置水盆的木架前，挽起袖子，将一方丝娟帕子在温热的水里浸湿了，给怀清夫人敷在脸上。
“夫人，我看这位龙腾先生，人品样貌，尤为难得。”
绣珠实在没忍住，轻声说道。
“你又知道了？”
怀清夫人轻笑一声，将丝帕取下，递还给绣珠。
“他孤身一人前往铜锣山中，以一己之力协助江州县，成功扫清黑云寨，猛虎寨，烈风寨三个山寨的山匪，足以见得其智勇双全。
至于他的人品嘛……”
绣珠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夫人您看，以往咱们生意上宴请的客人，哪个不是色胆包天，看您有了三分醉意，便涎皮厚脸，想要赖着不走？
每次都是我下了逐客令，这帮人才不情不愿地走了，没占到便宜，还要在背后乱说您的坏话。
像今天龙腾先生这样，见您醉了，自己主动离开让您休息的，我还是头一遭见。”
绣珠将怀清夫人扶到床榻边上，帮她宽衣解带。
“夫人，你若是喜欢他，不如我去帮你打探打探他的口风？正好趁着这几日，在船上这样好的机会……”
“绣珠。”
怀清夫人轻声打断了绣珠的话。
“他行事何等磊落，我又何必要用那样卑劣的手段，来缠着他？这样反倒叫他看轻，惹人生厌。”
“可是夫人，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你今天为了他，故意打扮得这样好看……”
“那又如何？”
怀清夫人语气之中颇带着些无奈，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歪在榻上。
“喜欢与不喜欢，太容易感受得到了。两情相悦，何其难得？我又怎敢对他，有这样的痴心妄念？”
“可是夫人，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人，你就不试一试？就这样放弃了，多可惜呀。”
绣珠感觉到有些惋惜。
怀清夫人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绣珠的额头。
“试一试？怎么个试法？感情可不是做生意，只凭着一厢情愿，只会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怀清夫人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
“至少，就像现在这样，我和他之间，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还能在一起相对而饮，相谈甚欢，共赏这一江风月，不也是很好的事吗？”
“夫人……”
绣珠嘟起了嘴，还想说点儿什么。
怀清夫人却挥了挥手。
“绣珠，你还太年轻了。但我不一样，我已经过了你那样，事事都要求一个结果的年纪。
说到底，喜欢与否，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种心境，又何必因此而打扰他呢？
对我来说，只要能够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又何必奢求太多？”
绣珠皱着眉头。
“夫人，我还是不太懂。”
“等以后，你再长大一点儿，就懂了。”
怀清夫人闭上双眼，轻声说道：
“我困了，你先退下吧。”
“是。”
绣珠轻手轻脚将床榻的帐幔放下，退出了房间。
龙腾在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一楼的房间。
刚刚离开了这么久，银月和小青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龙腾心中有些忐忑。
怀清夫人好心好意邀请自己同路，要是把人家的商船打坏了，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龙腾推开房门，只见房间中布置得宽敞华丽，整齐舒适。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银月？小青？”
龙腾轻唤了一声。
“呜……”
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声，从角落里传来。
龙腾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银月耷拉着耳朵，窝在墙角的软垫上。
“怎么了？”
龙腾走到墙角，抱起银月。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成长，银月已经长得有一米多长了。
抱在怀里，也有四五十斤这么重了。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还好，在上船之前，龙腾已经提前找老唐要了许多灵果，用来当做银月和小青在船上的口粮。
龙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金霜果，放在银月面前。
银月只是动了动鼻子，有气无力地趴在龙腾怀里。
“怎么回事，灵果也不吃？”
龙腾正在疑惑之际，突然看见小青歪歪扭扭地爬了过来，顺势缠上龙腾的手臂，盘在了肩上。
小青看上去，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平日里，只要银月和小青单独待在一块儿，一定是互看不爽，你抓我一下，我咬你一口。
如今，小青跟平日和银月逞凶斗狠时的状态比起来，完全判若两蛇。
“怎么今天都这么黏人？”
龙腾感到有些奇怪。
正在这时，江风骤起，一阵水波起伏荡漾，商船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呜……”
银月又忍不住哀鸣一声，小青也将龙腾缠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