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虐文求生游戏 > 第 203 章 掉马
城墙上寒风凛冽,将霍琅的衣袍下摆吹得翻飞不止,他居高临下睨着卫郯等人,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玄弓,将一支乌头羽箭搭上弦,拉开到了极致
“嗖”
利箭裹挟着尖鸣声袭出,径直朝着卫郯的方向射去,就在那些家将惊呼上前阻拦时,只听一声惨叫响起,那支利箭与卫郯擦肩而过,毫无预兆贯穿了耿国忠的咽喉,在半空中爆出一蓬巨大的血雾。
耿国忠吃惊瞪大眼睛,显然没料到霍琅会杀了自己灭口,他如山般的身躯缓缓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临死前仍带着一丝震惊茫然。
迎着卫家人戒备不安的注视,霍琅面不改色收起了弓箭,他只负责保护这些人平安离开麒麟关,离了麒麟关下一个便是岳王关,守城将领都是卫家曾经的旧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当然,就算有也和他没关系了。
霍琅自觉完成了陆延交待的事,带着人准备撤退,却不曾想卫郯忽然拨开那些家将出声道摄政王留步”
霍琅和卫郯没什么交情,他闻言抬眼看去,却见卫郯已经从旁边的阶梯上来,快步走到了自己面前,沉默一瞬才低声问道
“是他让你来的吗”
他的声音太轻,险些被风声吹散。
霍琅微微勾唇“难道就不能是本王自愿来的吗”
他没那么好心,或者说,没那么喜欢管闲事,这一点卫郯心里很清楚,叹了口气道“是你也好,是他也罢,我记你们两个的人情,既然碰巧遇上了,我有一物想请你帮忙转交。”
霍琅眉梢微挑“何物”
最好别是些什么寄情书信,路上他就给撕得粉碎。
卫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小小一团,不过巴掌大,但看的出来十分珍贵,否则不会贴身放置“原就打算给他的,只是见面不易,恐给旁人递了把柄,今日恰好遇到你,便帮忙代为转交吧。”
霍琅接过东西,入手沉甸甸的,他隔着柔软的布条摩挲一瞬,很快就认出这样东西居然是调动抚远军的那一半虎符,瞳孔收缩,面色微不可察变了变。
怎么会这样
卫郯不是递交回乡奏章的时候就把虎符一同交了上去吗,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离开京都,怎么对方手里还有一块
霍琅很快反应过来,倏地抬头看向他“你之前交给他的那枚是假的”
卫郯淡淡闭目,算是默认“此乃我卫家安身立命之本,又岂可轻易交给皇帝。”
霍琅冷笑了一声“那你现在怎么又肯交给他了”
卫郯闻言睁开双眼看向他,说了一句霍琅听不懂的话“此物不是交给皇帝,而是交予在下的挚友,卫家没了,抚远军却还在,希望将来京都变天,此物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霍琅眉头紧皱,心想卫郯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对方忽然缓缓后退
两步,对他长施了一礼
“王爷,日后卫家会归隐山林,不再插手朝堂之事,陇川路途迢远,不知今生是否有缘再见,惟望你二人平安康健,终得所愿”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在这个烽烟乱世,书信难通的世道,一次远行很可能就是数年的离别,等到垂垂老矣,又难经受车马劳顿之苦,又成了永别。
卫家用人命证明了君主不贤时,忠心就是一柄贯穿心脏的利刃,如今他们元气大伤,除了远离朝堂,别无他法。
霍琅攥紧兵符,定定看向卫郯,莫名有种少了个对手的寂寥感“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朝堂”
百年帝王,千年世家,无人不想自己的家族声名赫赫,卫家这一退也不知何时才能出世,说不定很快就会消失在史册中。
卫郯却已经转身步下台阶,他背对着霍琅挥了挥手,声音遥遥传来“且待日月更替,天朗水清,便是卫家再度出山之时”
这话便有些大逆不道了,让人不敢深想。
麒麟关不能久留,卫郯命令家将收拾好行囊继续往前出发,一行人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霍琅身旁站着一名黑衣弓箭手,只见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伤痕遍布的脸,赫然是卫鸿。
霍琅望着卫家人远去的背影问道“你真的不和他们一起走”
卫鸿目光复杂,缓缓吐出一口气“外间都说我已经死了,想来母亲她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再悲痛也已经过去了,归雁关的血债总要有人来清算,卫家的仇恨也要有人来报,我一人担着便好,没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霍琅蓦地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想弑君不成”
他语罢缓缓攥紧腰间佩戴的匕首,平静的表象下难掩杀机,仿佛但凡卫鸿说一个“是”字,立刻就要斩草除根。
卫鸿却深深看了他一眼“霍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信你一点端倪都没发现,我弟弟都提醒得那么明白了,你难道还不懂吗”
卫郯刚才那番话已然透露了不少信息。
他说,虎符不是给皇帝的,而是给挚友的。
派耿国忠刺杀卫家的是皇帝。
派霍琅来救卫家的也是皇帝。
但天底下怎么可能出现这种荒谬的事,要么是皇帝疯了,要么就是
杀人的和救人的根本就是两个人
那一瞬间,霍琅只感觉蒙在眼前的窗户纸忽然被卫鸿捅破了,冷风呼呼往里灌,整个人说是透心凉也不为过,他艰难转动了一下那双阴鸷的眼眸,不敢相信世上会出现如此荒谬的事,可从前的蛛丝马迹串连起来,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
北殊,真的有两个皇帝
“别用这种要杀人的眼神看我,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卫鸿重新戴上那张兽纹面具,自言自语吐出了三个字“怪不得”
怪不得那日刺杀的时候,陆延会救他,如今想来,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人
,从未变过,只是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缘故成了傀儡。
幸好刺杀失败了,否则他万死难赎其罪。
回京途中,霍琅脸色阴沉得骇人,先帝在位时他便听闻太子多病,引得朝野动荡不安,后来遍寻名医诊治这才康复,时常于宫内行走,现在想来分明是先帝使的障眼法,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把朝臣都蒙在鼓里
怪不得他有时候看见皇帝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想来便是赵康那个病秧子了,那另外一个假皇帝呢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相,甘愿做一个傀儡
霍琅思及此处,脸色愈发阴沉,他狠狠抽了一马鞭,鞭哨声脆响,只想快点赶回京中问个明白,一行人策马浩浩荡荡驶过田间泥地,将冬季寥寥无几的鸟雀惊得四处飞散。
“哎哎哎,各位军爷,帮帮忙帮帮忙”
旁边的田埂间忽然爬出来一名年轻男子,对着队伍激动挥手,他背上背着名穿红衫子的长发女人,头颅低垂,像是昏迷过去了,在寡淡的荒野上显得格外刺眼,甚至有那么些许怪异。
这名年轻男子冷不丁冲出来把队伍吓了大跳,还恰好挡在路中间,霍琅见状及时勒紧缰绳这才没有把人卷入蹄下,他声音冷厉,目光仿佛两把寒剑要把人贯穿
“何人胆敢在此拦路”
那人好似是个傻子,半点也不害怕,甚至颇为从容“回军爷,在下名叫公孙墨,庐州人士,入京途中不慎丢了银钱,故而只能徒步前行,还有八天的路程,实在耽搁不得,还请军爷施以援手。”
一旁的护卫斥道“哪里来的疯子,速速滚开,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霍琅却将护卫拦了回去,他眯眼打量着面前这名叫公孙墨的男子,语气危险“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行军之人”
他们一行人都是穿便装出来的,此人无故冒出,实在形迹可疑。
公孙墨掂了掂背上快要滑落的女子,笑嘻嘻道“诸位腰间佩着狮蛮剑,使的又是八角攒金麒麟玄弓,一看就是北殊军营里出来的,说不定还是摄政王麾下的千机营呢,听闻他帐下各个都是神箭手,我瞧诸位英武不凡,倒是颇有风范。”
他一番马屁将人吹得心里舒坦,就连方才凶巴巴的护卫也缓和了眼神“你小子眼睛倒是尖,赏你一角银子,自己去雇个马车,军伍之中岂容你放肆”
他语罢正准备掏银子,却听那公孙墨道“还请军爷大发慈悲带我一程,后头有人追杀小的呢,若是孤身上路,只怕明日就成了田间地头的野鬼啦。”
“何人追杀你”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开口询问的竟是霍琅。
公孙墨却吐出了一个令人脸色微变的消息“回军爷,乃是临安郡王赵泰的家奴。”
临安郡王那不就是当今圣上的堂弟
霍琅心中燃起了些许兴趣“哦他为何要追杀于你”
公孙墨笑嘻嘻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女人“许是因为他的
小老婆在我身上吧。”
众人又是一惊,这才定睛打量着公孙墨身上的女人,只见那女子三千墨发散落下来,又穿着一件血红的衣衫,实在诡异极了,细闻还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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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竟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护卫惊骇拔剑“小子你杀了临安郡王的爱妾”
公孙墨后退两步“诶,怎么能说是我杀的,这可是他自己杀的,临安郡王把这姑娘砍成了七八块,还是我在郊外缝了好几天才把尸体缝全乎的呢,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他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却莫名让人后背冒出一股寒气,护卫摸了把脖子,艰难咽了咽口水“王爷,大白天的,咱们不会遇见鬼了吧”
不同于旁人的惊惧不安,霍琅倒是面不改色,临安郡王他正愁没机会收拾那个狗皇帝呢,把柄就递过来了,开口命令道“给他两匹马,带着一起回京”
护卫还没吱声,公孙墨就喜笑颜开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这人成功打入军伍内部,自己骑着一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马,用来安置那小妾的尸体,嘴里滔滔不绝,舌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诸位有所不知,这临安郡王本是当今圣上的堂弟,身份贵不可言,只可惜其父临安王爷早逝,他自己又是个不争气的,家中门户立不起来,便只能娶了京中闻名的母老虎霍滟霍滟你们知道吧当今摄政王的堂妹呀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婚后不许纳妾不许纳通房,规矩可严着呢”
“知道,知道。”
众人支支吾吾,悄悄瞥了眼摄政王,见对方没有发怒,就继续竖着耳朵听八卦,连公孙墨身上的尸臭味都不嫌弃了,暗中催促“然后呢,快说快说。”
公孙墨手里拿着把折扇,哗啦一声展开,也不顾是隆冬时节,自顾自扇得起劲“可这霍姑娘婚后多年无所出,临安郡王实在没了法子,便在外头养了个小妾,不到两年这小妾便有了身孕,把他乐得,连家传宝物碧琉珠都送了出去,可谁知”
他说话急死个人,旁人连忙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公孙墨收起扇子,这才慢悠悠道“可谁知那霍姑娘有一日好巧不巧请了大夫来诊脉,竟发现临安郡王天生精弱,难有后嗣,这么多年无所出的根本不在于女方,而在男方,换句话说,那小妾肚子里的种都不知道是谁的呢”
“临安郡王当即气炸了,怒气冲冲赶到那小妾住处,不仅要取回家传宝物,还要让她一根白绫自己吊死,小妾也和他撕破了脸皮,说要带着碧琉珠当证据去霍家姑娘面前闹,结果被临安郡王使唤奴仆用大刀砍成了七八块,一命呜呼了”
公孙墨摇摇折扇“哎,好巧不巧,他丢尸的地方恰好是我家地界,这姑娘身怀婴孩而死,死后冤魂不散,扰得四邻难安,我实在没了法子,便只能带着她上京告御状啦。”
他说的轻巧,殊不知众人大白天都听出了一身冷汗,纷纷暗夹马腹,离那女尸远
了又远“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非亲非故,你就肯带着具尸体千里迢迢来到京中告御状,以民告官,告的还是皇亲国戚,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公孙墨嘻嘻一笑“谁说我是民了,在下也薄有官身呐。”
他语罢轻摇手中折扇,只见那扇骨边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沉冤扇”,下面还有一方玉玺印,竟然是御赐之物
霍琅见状眸中精光闪现,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庐州公孙氏的人”
天下断狱之术,本是各有所长,唯有庐州公孙氏的验尸诡法名扬北殊,他家祖先周游列国,断冤无数,得皇室亲赐“沉冤扇”,哪怕不考科举,只要有案想翻,各地官员也需恭恭敬敬请入,只是十几年前就举家退隐,早就没了风声,没想到今日冒出个后人来。
公孙墨像只骄傲的孔雀,得意拱拱手“好说好说,在下在庐州待得太久,今日也出来瞧瞧热闹”
他话音未落,手中忽然一空,被霍琅抽走了折扇,扇面哗的一声展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首诗,霍琅细细读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热闹只怕阁下的目的不是看热闹这么简单吧。”
公孙墨不着痕迹把扇子抽回来,对着霍琅谄媚一笑“家父随手写的歪诗,让军爷见笑了。”
那扇面已经有些年头了,却保存得极好,一摇一晃间还能看见上面极具风骨的墨字
君非君,王非王,
鱼龙相替坐高堂。
鱼跃龙门翻江海,
龙困浅滩却成虫。
只闻鸳鸯成双对,
何见金乌共于天
偷天换日蒙双目,
天下二分怎堪明。
霍琅面无表情策马徐行,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和尸臭气更浓烈了,他淡淡闭目,喜怒难辨的问道“这诗是你父亲写的”
公孙墨“是他老人家的一桩心事,家父此生享年五十有二,翻案洗冤共四百七十六件,唯独有一案牵扯甚大,为保全族性命不敢妄动,临终前心怀有愧,含恨而死,我身为人子,自然要替他老人家了却心事。”
霍琅声音沉沉“什么案子”
公孙墨摇头晃脑道“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罢了。”
霍琅攥住缰绳的手不着痕迹收紧“哪家哪户”
公孙墨缓缓吐出一句话“汝州清风县,至微山庄,神医陆家。”
“哗啦”
原本荒芜的密林间忽然惊起成群飞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哗啦一声四散开来,直冲天际,连带着烈阳也惨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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