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的邀请名单里,请务必加上我父亲。”皇上要知道年宴可不是单单让他们来吃饭的,皇上还以为杜仅言要大义灭亲,皇上都还没提呢,杜仅言亲自把她爹给献出来了?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实在值得歌颂,皇上感动的一塌糊涂:“杜常在,你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朕了解,不过你父亲好歹也算是朕的丈人,说起来不过区区五品监察御史,他两袖清风,就别让他来了吧。”“还是让我爹来吧,毕竟他是监察御史,到时候让他拿着小本本,好好记录一下年宴的盛况,若是有什么纰漏,也好向皇上汇报。”倒是这个理。自从杜仅言在后宫升了常在以后,明显看出杜仲在朝廷里更卖劲了。不但帮着监督百官,时不时的还要上折子给皇上打小报告。杜仅言坚持让她父亲参加,皇上只好准了。除夕前一日,是宫中的年宴。为了这次年宴,永福殿里马不停蹄准备了酒席。按照皇上的意思,要精细,不要粗食,食材要贵一点儿的,杜仅言在系统里又买了本烹调书,精心准备了年宴的菜单。金沙椒盐蟹、红胡椒焗黄鱼、酿炖白玉狮子头、脆皮鹅肝、鲜椒豉香牛仔粒、松露红烧活鲍鱼、桂花四宝雪梨、鳗鱼蛋黄卷以前的菜谱主打一个小众时令清爽不油腻,当然了,也便宜。年宴的饭菜,每一道都不马虎,用料也上乘。但凭这些菜式,也算数一数二了。当把这些菜式呈报给皇上的时候,皇上都夸赞“朕的杜常在是个好厨子啊。”杜仅言负责做饭。皇后娘娘负责招呼官员的家眷。有才艺的妃嫔还可以出些节目。根据节目单,出节目的妃嫔有贵妃孟玉珠,跳九天玄女舞。卫贵人,弹琴,曲目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赵答应,表演击鼓。田答应,表演书法。算下来,后宫的节目也有十来个。年宴在畅音阁举行。畅音阁坐落在荷塘之上,为三层楼阁,几十级青石台阶宽敞壮观,抬阶而上,能看到四方宫墙跟高低起伏的屋顶,远处是山峦,脚下是荷塘。山峦白茫茫连绵不绝,一带千里,荷塘肃静,犹如一面灰白的镜子。冬季雪大,残荷听雨,白雪覆头,荷塘方圆开阔,一支支残荷顶着白雪傲立水中,荷塘已结冰,足有半米深的冰面上冻着几艘木船,偶有白鹤从屋顶飞落,裹挟了疾风落于木船上。畅音阁内,暖如春日。万字流水摩尼珠纹地衣铺满了三层楼阁,宫灯高悬,彩绸连绵,万福万寿屏风摆于正中。长长的几案上,摆放着大簇大簇新摘的花,红如艳阳,让人眼前一亮。花束的左边是官员的座位,右边是其家眷。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些有身份的,官员皆穿着正蓝色广袖袍服,其家眷亦佩戴了上好的头面,或是翠绿如水的翡翠镯子,或是赤金镶蓝宝的簪子,或是整套点翠的凤簪,金镶红宝的项圈,一看便知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一件首饰,都够寻常百姓过一辈子。皇上与太后高坐于两层台阶之上,高让轻轻拍了拍手,永福殿的饭菜也端了上来。接着便是表演节目的时间。卫贵人表演了弹琴,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曲子南府里也能演奏,但卫贵人的琴声淡雅干净,如倾如诉,听得人几乎沉醉。太后都要忍不住夸赞:“卫贵人的琴艺又长进了。”孟玉珠的九天玄女舞也可圈可点,只听见鼓声一动,她整个人竟从荷塘的木船上飞了过来,身系彩绸,梳着高髻,穿着单薄如丝的鹅黄色百褶束腰低胸衫裙,嘴里咬着一朵艳如骄阳的红花,踩着万字流水摩尼珠纹地衣翩翩起舞。官员也都知道,皇上的这位贵妃是南府出身,在南府里就舞技高超少有人极了,贵妃一舞结束,人群里掌声雷动。田令月用金箔沾墨,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写了“太平”二字,而后举着蜡烛在宣纸的背面一照,太平二字竟像是活了一样,发出熠熠光辉,竟比头顶的八角宫灯还亮。妃嫔们各自展示了绝活,节目一个接一个,终归是皇上的妃嫔能文能舞,皇后吃着西瓜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兴头上,忍不住放下西瓜抚手:“平时甚少见包贵人展示,没想到她舞剑舞的还挺好,舞的本宫眼花缭乱眼睛里都是星光。”抬头见太后正盯着她,皇后赶紧抹了两口西瓜,尴尬地笑着招呼各位家眷:“别客气,这些好酒菜都是永福殿的杜常在准备的,她手艺极好,这些饭菜你们在宫外吃不着的,快尝尝。”杜仅言的饭菜,连太后也称赞。太后有年纪了,平素不喜吃油腻的,年宴上这些菜肴,红胡椒焗黄鱼、酿炖白玉狮子头,吃起来都是清香可口,饭菜造型美观,滋味上乘,就连配的酒水也是紫里透红的葡萄酿。皇上端起葡萄酿,走下台阶来敬百官。百官喝了酒,坐了回去,一个个正襟危坐,像是上朝。“不要拘谨,都是朕的爱卿,要跟在府中吃饭一样。”皇上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底下的气氛稍稍活络些。杜仲喝了两杯葡萄酿,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手中的筷子就没停过,一会儿夹个狮子头,一会儿夹点牛肉,别人吃没吃饱不知道,反正杜仲是一点儿也不认生。杜仅言借着倒葡萄酿的功夫,穿着太监服偷偷来到杜仲身旁。杜仲赶紧扶着酒杯:“多谢公公了,待我将这杯喝完再倒。”杜仅言伸手捂住他的杯口:“不准喝了。”杜仲一愣,这太监的声音好熟悉。是了,是自己闺女的声音。抬头一看,可不就是杜仅言吗?听说自己闺女在后宫吃香喝辣很对皇上脾气,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做太监装扮?难道皇上有这癖好?还是自己闺女胆大妄为?杜仲正要说话,却见杜仅言附耳悄声道:“别只顾着吃,干点正事。”杜仲杜仅言又塞了个银票在杜仲手中:“这是五百两银子。”杜仲当场惊呆,在宫中挣钱这么容易?五百两银子,是他多少年的俸禄:“仅言啊,这银子都是正道上来的吧?咱们杜家可是世代清白”“这银子很清白。”“在哪挣的?挣的谁的?”“挣的皇上太后的。”杜仲“这些银子你留着自己花,宫中少不得打点的地方。”“这银子爹你留着花。”“爹没花钱的地方”“马上就有了”杜仲“一会儿皇上会卖个东西,爹你先买,拿五百两银子买。”“皇上卖东西?”杜仲紧紧地握住那五百两的银票:“皇上卖什么?”眼瞧着同桌几个人的目光像火车灯一样照射过来,杜仅言嘘了一声,转过屏风,去了官员的家眷那里。皇后看到杜仅言犹如见到救星,她本就不善于应酬,何况是面对这些穿戴比她还要金贵的妇人,干坐着吃饭,何况是跟自己连名字都几乎叫不上来的一群女人一块吃饭,皇后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从她如何进宫如何住进景仁宫讲到她养菊花她点外卖,听得一众妇人尴尬赔笑。一个戴着红宝头面穿暗红色赤金织栀子花蜀锦斜襟衫的妇人翘着手指吃了一颗葡萄,说话的声音透着不屑:“皇后娘娘贵为中宫之主,怎么还吃外卖?臣妾吃遍了京城各大酒楼饭舍,就连最出名的一品鲜饭馆,臣妾也常去的,却并未听说过外卖是什么,大约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不好吃,所以在京城未能流行起来。”皇后尴尬地搓搓手帕,作为皇后,她父亲一等辅国公地位已算崇高,这位妇人当然明白皇后的家世地位,却毫无顾忌的这样说话,显然这妇人来头不小。“说起来臣妾父亲是当年的领兵大将军魏成,现如今越王的兵,当年也是在我父亲手底下卖命的。臣妾的夫君,是当朝三品,兵部侍郎主辖武器库的袁央。臣妾魏氏是皇上亲封的诰命。”怪道,原来是三品兵部侍郎袁央的正妻,前一品大将军魏成的女儿。当年的一品大将军,连先帝都要敬服他三分,如今的兵部侍郎辖武器库,掌管天下兵器,可以说是又闲又肥的差事,难怪魏氏如此嚣张了。就连一旁的命妇都要偷偷议论:“魏氏真是好福气,她的爹挣得了满门荣耀,她的夫君借着丈人的光,不但主辖着武器库这肥差,而且对魏氏一心一意,听说成婚多年,不但从未有过妾室,更是连在外留宿一夜都没有。魏氏为怕落人话柄,还曾半开玩笑要为他纳一小妾,没想到他反而恼了,说这一世除了魏氏谁也不要。”家眷们说着话,皇后张罗着让大伙用些饭菜,葡萄酿也给每人倒了一杯。其它几个谢过皇后,只有赵氏不喝酒,也不用饭。皇后让桂圆亲自泡了一壶碧螺春来给赵氏倒上,赵氏端起来闻了闻味儿,拿衣袖掩了掩鼻子,重新将茶放了回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皇后尴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厅。赵氏又是什么身份,竟这般挑剔?赵氏起身福了一福,微微笑道:“臣妾夫君不才,是三品吏部侍郎刘贺,臣妾赵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吏部,下设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主管天下百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吏部尚书之下,便是吏部侍郎了。“这是南面新贡的碧螺春,怎么不合胃口吗?”皇后关切道。赵氏咳嗽了两声:“这碧螺春臣妾喝不惯的,臣妾在家一向喝雨前龙井。”皇后让桂圆泡了雨前龙井端过来,赵氏只闻了一下便道:“这是旧年的茶了吧,皇后娘娘当真节俭。”这明明是内务府刚送上来的新茶,赵氏说是旧茶,看来赵氏要么是不懂,要么是赵氏家里,有更好的茶,毕竟没有更好,就无从比较。何况端茶的时候,赵氏手腕上那一对碧绿碧绿的翡翠镯子,没一丝杂质,就连宫中,也没出过这样的好东西,赵氏自然不像没见过世面的。而桌上的饭菜,赵氏显然也没有胃品,在与皇后推让的时候,赵氏夹了一块儿蟹肉放进嘴里,勉强咽了:“这些蟹太瘦了,所以不鲜,想做出好滋味,得有好食材,这蟹肉得肥上三分才有滋味,皇后娘娘您说呢?”皇后当场懵逼。在她看来,这盘子里的螃蟹已经够肥美了,比寻常时候吃的还要肥上一些,已经是宫中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螃蟹了,赵氏竟还觉得不好。看来是皇后孤陋寡闻了。皇上端起一杯酒跟众人干了。高让捧着个锦盒站在一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何意思。“众位爱卿,又辛苦一年了,这一年里,陈国也算风调雨顺,百姓安乐,这多亏了大伙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咳咳.知道大伙辛苦,所以朕才举办了这次年宴,大伙尽管吃着喝着。”“谢皇上。”“朕知道,在众爱卿眼里,朕还是个孩子一般,未到二十岁,说话也时常不靠谱,不过今晚,朕决定好好暖一暖众爱卿的心。朕要跟众爱卿,做个游戏。”“皇上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怎么好端端还要做什么游戏?就知道嘴上没毛办不牢。”一个老臣叹了口气。“不过是做游戏而已,全当消遣,何乐而不为?”三品兵部侍郎袁央笑呵呵喝了一杯葡萄酿。“臣哪见过这么繁华的年宴,就是先帝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盛景,这桌上的饭食,这么大的螃蟹,这么肥的鲍鱼,臣真是头一回见呢,那个脆皮的是什么?看着酥脆的很,只是没吃过。”三品吏部侍郎刘贺拿着筷子不知先夹哪一个好。“您好歹是三品吏部侍郎,掌管着武器库,过您手里的银子那可跟流水一样,怎么瞧着您还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也不怕人笑话。”三品兵部侍郎袁央打趣。“袁大人有所不知,我自幼家贫,又没有袁大人那样得力的岳丈,全靠我在朝廷里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为皇上办事,才坐到哪今的位置上,经手的银子虽多,也都是皇上的,微臣可是一两银子也不敢妄想啊。”这几天病了,一直没怎么码字,再码就有点接不上,一章码的七零八碎,姐妹们将就看吧。谢谢姐妹们投票。谢谢姐妹们支持,天冷了都穿厚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