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真难看啊!”
面对王氏的咆哮,贾赦连眉毛抬起的动作都懒得做。他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眼中含着些许泪水,却不愿意放弃的弟弟。
他有一些惊讶。
这些年,贾赦虽按照他父亲的要求,好好地看着自己这个混蛋弟弟。
但是~
在这个过程之中,贾赦并没有如他父亲那般培养自己弟弟成材,而是任由他沉迷在那些幕僚书生的阿谀奉承之中,没有半点提醒的打算,更没有出手帮助他从那工部之中挣得一官半职的威望的打算。
做一个富家翁。
这是贾赦作为袭爵人对于自己嫡亲兄弟最好的祝福。
在另一方面,贾赦又不能漠视自己弟弟在自己母亲和他那位无能的妻子的庇护之下所催生的野心。
谋逆,暗算,诋毁……
贾政这些年有意无意之中配合王氏打出的种种暗牌都被贾赦一一摧毁,什么都不剩。
可以说,贾赦将自己作为袭爵人该有的强势一面尽数展示在了自家弟弟的面前,用最为强大的力量来证明当年父亲的选择没有任何的错误——他,贾赦,就是荣国府未来的出路,也是当之无愧的袭爵之人。
在这个过程之中,贾赦对于自己的弟弟的评价有很多。
仁慈,好骗,古板,孝顺,严格,偏心,无能……
但是,在这些评价之中绝对不会有半点所谓的固执和坚持,或者说贾政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情坚持己见,从一而终的。
但是,现在,这个笨蛋为了自己妻子的性命却愿意再一次反抗自己的哥哥,反抗他这个可以说在贾政的童年之中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贾政的光辉,又在成年之后夺走了贾政所有希望的兄长。
“哥,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贾政看到自己兄长眼神之中所闪烁的亮光,本能地起身,即便是在两股战战的情况下,他还是挪到了自己妻子的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自己兄长那双饱含杀意的倒凤眸。
同时,贾政身上那为数不多的儒气升腾,想要抵抗贾赦的军气。
“老爷!”王夫人伸手想要将自己丈夫的身子拉到她的身后。
即便是如今,即便是在密室之中已经听到了贾赦想要取走她的性命,依旧有恃无恐的女人怒目圆瞪,就像是一只暴怒到了极点,张牙舞爪之间尽显自己的滑稽的老母鸡。
王夫人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恐惧这么一个在府中窝囊到了极点,只不过最近成为了荣国公而硬气些许的家伙。她绝对不可能会死在这个家伙的手中,这个家伙绝对不敢。
王夫人有这个自信。
毕竟,皇家,老亲之间的压力,王夫人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能够做到。
更何况,王夫人的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王夫人自信自己调教过的那些丫鬟脑子还是不错的,在确认如今大老爷跟二老爷之间的剑拔弩张之时,他们也必然会去请这个府邸之中唯一能够压制老大的人来。
只是,在下一刻,就在王夫人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贾赦已经抬手。
恐怖的军气催动地气,硬生生将这片土地改造成了生灵的炼狱。
正常人生活在一个较为舒适的,身体内外达到了平衡的世界之中,贾赦运用自己的军气硬生生将天与地之间的平衡打破,加强了地气的强势,将地气之中沉重,摧磨筋骨的那份力量强化到了贾政和王夫人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一瞬间,身体的本能令王夫人,贾政都跪在了地上,甚至他们的双手在撑起自己上半身的时候,他们的呼吸都带上了几分急促。
在如此重压之下,贾赦却没有半点动容,只是,看着跟自己的妻子一起接受自己惩罚的弟弟,眼神之中满是漫不经心。
“我知道弟妹你想要等母亲来,我同样知道弟弟你也在等母亲来。”
贾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锉刀,就随意地翘着二郎腿磋磨着自己的指甲。
“但是,这些日子,你见过母亲管过我吗?”
“我们的母亲其实也很聪明,在发现我已经没有办法压制的时候,她也就会慢慢地将自己把持的权力放开,以此来换取自己晚年的安稳。”
贾赦吹了吹自己指甲上的粉屑,看着因为磋磨而已经报废的锉刀,随手将其丢在地上,在锉刀跟砖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中,贾赦起身,一步,一步地来到了自己的弟弟和弟妹面前。
“王氏,你知道为什么我弟弟让你快走吗?”
“有什么,我又没有对你们大房做什么!”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艰难地从自己的嘴巴之中吐出几个词的王夫人心头一跳,想要去看自己丈夫的神色,但是,碍于那份地气的吸引,她连抬头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是啊,你没有做,所以,你才能够跪在这里。”贾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残忍,“要不然,我弟弟估计接下来要迎娶继妻了,如我一般。”
闻言,贾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轻松之色。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兄长真的愿意给自己一个面子,放过自己的妻子。
但是,在下一刻,他因为心神的放松而被地气击溃对抗的面孔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兄长那抬起的脚。
咔嚓~
咔啦~
骨头的碎裂和王夫人的哀嚎声充盈了贾政的耳朵。
自己妻子那因为疼痛而愈发苍白的面孔深深地印入了贾政的瞳孔之中。
“正是因为你还没有行动,我作为家主,不能够随意将你这个毒妇处置了,所以,罚你禁足三月,顺便给你几年的时间养养自己的伤,毕竟,这一身伤,不好好养的话,以后的你估计连宅邸都出不了了。”
脸上的恶趣味一点都没有减少,显然已经将自己对于王夫人的安置做好的贾赦在自己弟弟的注视之下,没有理会自己脚下这个女人的哀嚎,在碾了碾王夫人的骨折处之后,贾赦才施施然地抬起了自己的脚,跨过了王夫人,朝着二房的大门方向走去。
突然,贾赦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自家弟弟那双温和的眼眸之中所闪烁的凶光,嘴角上提。
“弟弟,不要忘了这个眼神,你生在贾家,注定你是头狼,是头虎,而不是猫狗,该露出爪牙的时候就露出来,哪怕是对上兄长也是一样。”
“还有,弟弟,哥哥再教你一招,想要摧毁敌人,杀死敌人是最简单和有效的方法,但是,很多时候,人会选择另外的方式。”
“毁其希望,断其肉身,破灭意志,摧毁可能,然后将敌人碾成粉屑。”
一点点挪动身子,慢慢靠近自己的妻子,满脸涨红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兄长,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满是狰狞,但是,又在片刻后,艰难地恢复成往日的模样,重新用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跪着送自己的哥哥离开。
“存周,谢过兄长的指导,存周会铭记在心的。”
此刻,贾政,才真的如一只会磨牙吮血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