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宇唯还闲庭信步,只一路在纸牌上做着记号。
可当他发现绕来绕去都是在走回头路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这纸牌屋有些东西。
冰檐棍和缺耳大叔去哪了?宇唯问忌命册。
给你找新的出路。
他又跨过一扇摇摆不定的纸牌门,看见门上印着眉清目秀的削佛,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本来他都是做记号,这次却来一个猛踹,突然身陷沼泽地……
怎解?宇唯赶紧问忌命册。
赶紧使用七天诀佛迹加持蓝魔幻影。
宇唯不相信自己已经到了亦步亦趋的境地,这走一步看一步的办法确实弱爆了,但也没法了。
沼泽地外站着干干净净的削佛,像个机器人一样,举手投足间透着诡异与冰冷。
宇唯控制狭刀出鞘射向一块岩石,削佛随即一拳将岩石打碎。
宇唯就知道会这样,只是让七天诀佛迹掩饰这一切,那狭刀像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在蓝魔幻影的光线里将削佛紧紧套牢,使的是牵牛杀刃与金蛇狂舞的结合术诀。
眼看在沼泽地越陷越深,宇唯用力一拉,削佛也被拖了进来,但他好像有恃无恐,在泥潭里怡然自得。
快用忌命火诀!忌命册喊道。
可是我双手被困,怎么召唤火木龙,就算召唤火木龙,它也不听我使唤吧……
真是个呆子,你用蓝魔幻影的火眼神瞳!
宇唯不由得想起那时葱算在下忌命棋时的卧佛含珠,一幕百年难遇的日照金顶就出现在天边,在它的映射下沼泽地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像是遍地黄金……
宇唯一个踉跄,被摔出了纸牌门,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收好这张牌——红心2。以后可能对你有用。忌命册无微不至道。
宇唯感觉自己口袋里多了张纸牌,通道一阵轰隆作响,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怎么走?宇唯一时拿不定主意,问忌命册。
你现在连拉屎撒尿也要跟我报备吗?去找冰檐棍跟缺耳吧。
怎么找?
是不是觉得有了我之后,高枕无忧了?忌命册有些居功自傲,功高盖主道。
我不想跟你嚼舌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宇唯并不打算求忌命册,本性高傲,自然也看不得别人作妖。
如果不经自己试错而得来的情报,永远不够深刻,也永远无法进步。忌命册好为人师道。
给我闭嘴。
宇唯提起一口气,铆足了劲,奋力地往前跑去,却只觉得通道越跑越长,恒坚的那副丑恶嘴脸正狰狞地在一百米远处,左右是各类忌命政治家。可无论宇唯怎么跑,都接近不了他们。
这会不会是像《反盗笔记》记载的?鬼喘气?制造兜圈子的机关?宇唯累得蹲在地上。
是起点,也是终点,看来这已经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宇唯心有不甘,纵身一跃,往前方射出狭刀,向左右抛出凌隆锤,可居然一片虚空,还不到5米它们就反弹回来,原来自己已被禁锢在这不到几平米的狭小空间里了。
宇唯突然想起《反盗笔记》有云,以主观意识探寻客观世界,主观虽不断扩宽,比之客观世界却仍是沧海一粟。现在于过去是科学,于未来却可能是迷信。以人力改变的现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然。只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就在宇唯摸出那张红心2将它撕烂之时,天地为之一震。
与其寄希望于一张牌上,倒不如打破枷锁,回归本源,因为穷其一切,却万物归宗,只要记得我是我。
“宇唯!宇唯!”
是缺耳大叔的声音,宇唯难受地睁开了眼睛,自己正倒在这狭小空间里,而缺耳闯了进来。
像是经过了许多个春夏秋冬,容颜却未老去。
“大叔,这里是?”
宇唯想起身却才感觉自己体力不支。
“在你赌博的心魔之中。”
“如何出去?”
“你已经打败它了。”
宇唯被缺耳架着勉强站立,看到不远处的纸牌像割麦子一样一片倒。
而自己口袋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一摸,一副纸牌。
“怎么回事?我是怎么打败心魔的?”
宇唯二丈摸不着头脑,难以理清思绪道。
“这个中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缺耳欣慰道。
“我觉得这事我可以琢磨一辈子了。冰檐棍呢?”
“它追传国玉玺去了。”
“糟了,现在几点了,我得去地下钱庄,与老大汇合。”
“别急,如果是出现在地下钱庄的赌桌上,你说潇不潇洒?”
“怎么说?”
“咱们先来打局牌吧,看看你手气如何?”
缺耳好像知道宇唯兜里揣着副牌,赌瘾上来,不问对手道。
“打什么?”
“七鬼五二三。”
“你怎么知道我口袋里有牌?”
宇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嘿嘿,怎么说我也是赌鬼。”
二人瘫坐在地,缺耳接过宇唯递给他的牌,熟练地洗起来,那动作行云流水,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七鬼五二三,斗地主,过火车,三国杀在宇唯很小的时候也是经常玩的,但并不是很精通,至于其他赌博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是一点不沾,什么暗堡,麻将,大小,鸡安鲤鱼常常听闻,却未曾触碰。
一副牌打下来,宇唯熟悉了各色人物,爷爷贼爷是黑桃A,束鸦却是黑桃2,木锦是梅花A等等。
“赌博排名里有十三个等级,你且记着:赌神,赌圣,赌霸,赌侠,赌王,赌后,赌魔,赌仙,赌怪,赌鬼,赌痴,赌棍,赌徒。”
缺耳算了算这局赢下来的分数,传授道。
“要我现在学有点赶鸭子上架耶。”
“不止一点,是极其。但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首先你要有决心,斗志,其次才是技术,经验。他们在验牌了。”
缺耳话音刚落,那纸牌就被一股旋风刮起,像一只只扑扇着翅膀随风飘舞的蝴蝶。
隔着风幕可以看到,纸牌里面映出一个个立体的英雄,宇唯情不自禁地叫道:“爷爷!”
贼爷老态龙钟,声如洪钟道:“拿出平时下忌命棋的勇气与心静来,记着,无论别人冠于你怎样的名号,都要学会拒绝。你就是你!而不是人云亦云的你。”
“爸爸他们还好吗?”
宇唯的呼喊让人泪目。
“没出息!”
贼爷陡然色变,从嘴里吐出一个个烟圈。
过了几秒宇唯神奇地发现自己和缺耳也被裹进旋风里面,风声渐止,被验完的纸牌一开始散落一地,却忽然又有了磁性一样向地上的一个机关聚拢,一副洗好的牌焕然一新。
宇唯弯下腰去把它捡起来,再好好瞧瞧可以跟爷爷对话的玄妙,却不知那副纸牌是机关所在,不小心触发,所站的地面变成一个看不到底的空洞,自己尖叫着和缺耳掉了下去。
一分钟后,宇唯听着耳边人潮涌动,欢呼声四起,心中响起了《赌神》电影里的出场音乐。
定睛一看,自己和缺耳正站在一张由12个方位围成的赌桌的中心,手里正拿着那副纸牌。
赌桌置身于一个宽阔无比的大殿,可容纳数万人,头顶悬着一盏水晶琉璃大吊灯。
想必这就是位于活门府邸欧驿廊湖中心的地下钱庄了。
宇唯二人连从阶梯缓步上台的步骤都省了,直接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们站在一个可旋转的金属台上,直接360度无死角地同观众致意,面带微笑,志在必得,星光璀璨,火力全开,仿佛赌神与龙五附体。
宇唯忍不住想将凌乱的刘海往后梳,弄成背头的霸气侧漏。
“宇唯!缺耳!”
四面八方传来许多对他们到场的介绍,几乎都是忌命贵族,有的期待满满,有的喜忧参半,有的颤颤巍巍,有的目露凶光。
宇唯被那些照相机闪瞎了眼,都看不清谁跟谁。
却听见赌桌旁轩聂那低沉而性感的声音道:“宇唯,手里的那副牌拿来,我们正验牌呢。”
“扔给他。”
缺耳指挥道,宇唯来了个天女散花,轩聂的手却仿佛有机关,像在万物国的阴曹地府里的地上那样,无一遗漏地吸了过去。
“这就是忌命之子兼反盗盟主的出场方式,独特而又霸气,大家掌声鼓励下。”
马面脸,瘦削身的许添作为地下钱庄的庄主,主持起赌局道,宇唯对他一脸陌生,因为他已经30多岁了,在外抛头露面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只见许添怀里抱着一只阿瑟拉猫,它长得白白胖胖,体型硕大,一副高贵而享受的作态,但双眼一直盯着宇唯看,左耳还动了一下。
“忌命之子是七人帮的老八,今天为七人帮讨个公道来了。”
许浩盘踞在大殿的另一个角落,占山为王道,许添听了不禁眉头一皱。
这个堂哥宇唯认识,想当年自己获得北庄九济子之一的名号,就是和他一起跳的忌命舞,想来都是回忆。
许浩与他的德行一副模样——贼眉鼠眼,猥琐下流。
缺耳却谦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钱,强赌家破人亡,今日我陪忌命之子走几局,荣幸之至。”
说毕缺耳和宇唯在赌桌旁寻到两个相邻的空位,从赌桌上跳了下去。
然而宇唯并没有入座,而是绕着赌桌走了一圈,这另外十个座位上坐的大都是熟悉面孔,一半老选手一半新血液,除了一个蒙面人。
顺时针反向依次坐着生虫,奕林,迟春,冯三爷,恒坚,理激,蒙面人,韵萍,阿冼,匪雷,缺耳。
生虫身旁立着白佳,向宇唯点头微笑,奕林身后跟着狂余,不出许鑫所料,迟春左右立着碧兰和怪祖,像是被架空了一样,冯三爷独来独往,恒坚也是,理激身后久违地跟着两个手下,蒙面人则带着另外一个小蒙面人,韵萍和阿冼各带着旷业跟小迅,匪雷的周围自然是他的宝贝儿子匀佑以及手下。
这里面,也就冯三爷,韵萍和理激信得过。
重点要搞清楚谁是许添的人,谁是许浩的人。
今日这么多高手在此,若有人有一鼓聚歼取而代之的异心,也不得不提防。
宇唯还没开局内心就为此捏一把汗了。
宇唯猜想韵萍和理激也会参赛,果不其然。
一个赌后,一个赌怪的热门人选。
原来许添为显得尊重女性,才施压匪雷放出韵萍,让她在十二名额里争夺赌后头衔,放眼整个忌命界,也非她莫属了。
“老大,我妹妹和热丹呢?”
宇唯上前就问韵萍。
韵萍因为应用忌命猜心诀高级功法,暂时无法交流,只好用手比划了TV两个字母。
又准备在宇唯手上写字,匪雷,恒坚,阿冼不干了,大声地质疑道:“这明显是在赛前串通作弊呀!命忌门可别徇私舞弊呀!”
TV?电视机!?难道她们穿越去哪里了?宇唯思路一下子打开了,想法清奇,一阵开心。
现场一阵骚动,有两个彪形大汉走来想架宇唯回座位,宇唯摆摆手道:“我自己有脚。”大摇大摆地回去,与每个人都对视了一眼,连放狠话或者讲真心话的环节都直接跳过。
唯独蒙面人却看不清他的来路,即使使用蓝魔幻影也是一片模糊。
“劳闲呢?”
宇唯问理激。
“被关起来了,暂时安全。”
理激好像成熟了不少,回答道。
“好,请容我介绍一下此次的参赛选手。”许添起身道,“来自本村世门的牧宇唯,筋骨不凡,妖孽之姿……”
“噗嗤。”宇唯本人都忍俊不禁,这才马上拿起桌上的一个话筒打断道,“牧宇唯在此,做下自我介绍,只吃饭,不洗碗!只泡妞,不玩牌!”
反正看韵萍的反应可以确定雨薇和热丹安全,自己乐不思蜀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