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宇唯知道对付匪雷等远没有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但也已经是下午。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吃了午餐,但心情却没那么美好,狂充电狂打电话,狂扯冰檐棍狂念召唤语。
冰檐棍跟狭刀会不会就像瓮鳖罐一样只进不出了?宇唯问忌命册。
那要看生噬刀的心情了。
给我调一下生噬刀的资料。
与波黎光那至阳之物相对应的,生噬刀这至阴之物天不怕地不怕,从能够砍掉饕餮肉体可以看出。它的异度空间,是万物国的阴曹地府,使用它的人都风风火火,并未发现,因为用手去扯刀身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而且要有能与万物国沟通的信物作为前提条件。
不错,多谢!冰檐棍算信物吧。
大材小用!
宇唯深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引开生噬刀。
但首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得去瞧瞧。
“生虫,生噬刀借我一用。”
宇唯吃罢饭走出病房,看见生虫在教训生门手下,便径直走到他跟前,无理道。
“你叫我什么?”
生虫面露威慑之色,仿佛宇唯是个大逆不道之人。
“我的好大伯,生噬刀借我一用。”
宇唯立马“怂”道。
“哼,有什么用?”
“听说生噬刀可治我狭刀的胆小如鼠症,想不想看看?”
宇唯拿出“瑟瑟发抖”着的狭刀,内心也是倍感诧异,顿了顿强加镇定道。
“哦?”生虫倒不为所动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生噬刀在的地方向来如此。”
“今晚去地下钱庄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想叫我赌吗?我才不。”
生虫回答得干脆。
“如果可以对付斗奇派呢?”
“另当别论。你们几人把我们支开,在病房里商量那么久就得出这个方法?生门的目的很简单,保护你,对付斗奇派。”
其实宇唯早知道他们的对话早被靠在病房窗边的白佳听去,但仍装傻道:“你难道就不想了解我们的动向。”
“哼,知道的越少对我们越有利。”
不得不说生虫有当赌神的潜能,恐怕是把忌命册摆在他面前,他眼都不眨看都不看一下,就赌赢面大的便可。
他们交流的时候白佳已跟在后面,宇唯灵机一动,转而挑衅起白佳:“我说有能力,听说你不会用忌命物,只会花拳绣腿可是真的?”
“你这高智商的臭小子,少用激将法,你五叔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我不信。从来没见你使过。”
“五弟,来,生噬刀伺候。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见识见识。”
生虫放松警惕道。
就在生虫扔刀给白佳的时候,宇唯从半空夺过,敏捷地扯了下刀身,真的进了生噬刀的异度空间。
宇唯进过许多不同的空间,五颜六色,却从未见过散发黑色光芒的世界。他刚踏入这片空间,就看见一副被拦腰截断的铠甲躺卧在地上。
“铠甲将军!”
宇唯吃惊道。
“唉。”
冰檐棍叹了口气,好像已经知道背后的故事。
“你不是去千植市?受伤了吗?”
宇唯关心道。
铠甲奄奄一息,但还是起了半身拜见冰檐棍,那俨然已断得分明的身子令宇唯不忍直视。
“臣有罪,愧对王上和殿下。只有一事,民间流传的传说和预言太傅还在查证,请小心病龙的出现,务必保护好太傅。”
说完这句话,铠甲就断气了。
宇唯抱起铠甲,心疼地摸了摸,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一身麻烦,但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是不由得沉浸在同情悲悯的情绪里,竟忘了问忌命册关于铠甲最后的遗言背景和细节。
冰檐棍随手一变,铠甲的“尸体”消失了。
“昨晚,父王发动清君大乱斗,将对付龙椅的有功之臣逐一绞杀,直接杀了龙椅的铠甲首当其冲,被绞刑具活活绞死。”冰檐棍的泪水在眼眶里止不住的转动,啜泣道“我其实能理解父亲,失去孩子的痛苦,但为何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说是为我好,其实是怕江山不够稳固……”
宇唯这才幡然醒悟,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冰檐棍,只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肩膀道:“事已至此,别再难过,只要我得空,必然帮你救回它们。真是内忧外患,步步该灾。”
“晚了,它们已全部被处置了。”
“那瓮鳖罐呢?”
冰檐棍白了宇唯一眼,道:“它没事……”
话还没说完,异度空间就不断扭曲,产生刺耳的杂音。
从远处不断传来亡灵之音。
宇唯已经对此免疫,但冰檐棍却突然支撑不住,泪如雨下。
“是匀佑在周围吗?”
宇唯猜想道。
此情此景,让他十分触动,有如站在海边,感受惊涛骇浪的波澜,又似目视野兽,听它咀嚼猎物的残忍。
可能关于人类幸福的秘诀,已经渐行渐远,冰檐棍也无心再爱,但咬着牙的,走在身旁的众人,才是再次守卫的意义。
此刻宇唯好像得道高人,参悟了儒锋禅意。他并不知道雨薇和热丹身处何方,安不安全,但他只能祈祷,花有重开日,人有归来时。
他下意识地捧起冰檐棍,拔出狭刀在上面比划起来。
关于幸福的秘诀,此刻在不幸的他看来是那么的遥远却又真切。
当宇唯刻完最后一个忌命符,天地间祥和平静了下来,亡灵之音消失,几秒后一声“嗷呜”的狼叫,像远古时代的召唤,唤醒人类最初的本能。
宇唯突然感觉怀里沉甸甸的,一摸,瓮鳖罐回来了!
“宇唯,你没事吧?”
听到冰檐棍里缺耳的声音,宇唯大喜过望。
“大叔,你们去哪了?”
“我们好像睡了好久,应该没什么大事。”
缺耳打着哈欠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怎么不跟我说进来这里可以打开冰檐棍的异度空间?宇唯好奇地问忌命册。
你也没跟我说你会在这里写忌命符。你的忌命文诀已被忌命锁诀牢牢锁住了……
什么鬼?
宇唯还想了解下去,怀里的瓮鳖罐大叫道:“快跑,有人在追杀我。”
“这又是为何?你都是太子妃了。”
宇唯不解道。
“我也是算是害冰檐棍茶饭不思的人,该杀!”
瓮鳖罐指桑骂槐道。
“罐罐,是我的错,生于帝王之家,不能给你寻常百姓的生活。”
宇唯第一次听冰檐棍道歉,说土味情话,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几层。
“哈哈,没事,这样才够刺激。被追杀的这两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宇唯听罢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罐罐”。
“罐罐,你有这觉悟也只能和棍棍臭味相投,阿,呸,举案齐眉,举案齐眉。”
宇唯又开始插科打诨。
“罐罐是你叫的?”
“棍棍是你叫的?”
“你们这下真的臭味相投了,欺负我这可怜可恨的忌命人……”
宇唯假装掩面而泣道。
“小心!”
宇唯手里的狭刀突然飞向半空,挡住从暗处齐刷刷射来的利箭。
七脉剑也从狭刀的异度空间里闯出,与各种逼近宇唯的长枪利刃相接。
凌隆锤于宇唯眉间窜出,严阵以待。
这是宇唯第二次看冰檐棍使用五行合一术,上一回还是在国王和王后有危险的时候,果然于它而言,重要的“人”就是待遇不同,霎时间排山倒海,天翻地覆,方圆几里再无“人烟”,任何忌命物都不敢以下犯上。
无心恋战的凌隆锤敲了敲瓮鳖罐,趁机调戏道:“小妞,想不想看我打败冰檐棍!”
“可以可以。”瓮鳖罐来了兴趣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要我奖励你什么?”
宇唯听到大为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凌隆锤说话,那声音和送他凌隆锤的小叔一模一样,就好像小叔就站在他面前,而且对话的内容如此凶猛,真真是万物凶猛。
“上回他们打过一次,凌隆锤败了。”
芸庄从异度空间里飘出,但她说话万物听不见。
“恩人,现在是什么时候?用不用给你准备药。”
碧颖在异度空间里着急忙慌道。
“不用。已经换药了。”
宇唯随口应道。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锤,还敢跟我打?”
冰檐棍解决完周围的麻烦,回过身道。
宇唯倒挺想看它们打架的,其实那天就做过棍锤之争的梦,只是有些梦醒来就忘了。
就在宇唯准备离开时,这片黑色的空间,黑色的望不到边的土地上,恒坚又带着邪恶的笑声出现了,移动的速度之快,非肉眼所能捕捉。
在他身后,紧跟着传国玉玺。
“冰檐棍,这纸牌屋虽不能让你们很快死去,但你们也陷在纸牌迷宫走不出去了!谁叫你如此嚣张,敢在万物国的阴曹地府放肆!”
传国玉玺又使邪术,丧心病狂道。
纸牌上恒坚那奸诈鬼魅的面容就是两张大小鬼,伫立在宇唯左右。
“很好很好,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恒坚咧嘴大笑道,“没想到吧牧宇唯,开始做你的黄粱美梦吧!”
“可恶!帮我保护好罐罐。”
冰檐棍从宇唯的脖间跳离,直往纸牌屋里面奔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恒坚,你这三姓家奴,有种就出来,别东躲西藏,一副狗熊嘴脸。”
芸庄心头火起道,此刻她站在宇唯身边,有种梦回蛇淤坡的感觉。
“恒臭狗,想不想拿回你的圆月弯刀?”
宇唯护着芸庄,故意激道,探听虚实,若恒坚再使硅躬神技,又嗑药,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况且芸庄的忌命体诀处于初级水平,既要顾到她,又要应战,相当棘手。
然而没有回音,一片寂静。
无数张牌上画着无数的人脸,有的是通道,有的则是死巷。
宇唯心下悚然,本来肩上的担子就重,现在置身纸牌屋迷宫的起点,或者中心,迫不及待地留下记号,开始深入探寻。
但为了心无旁骛,他劝起芸庄先回狭刀里。
“我不。”
忽然芸庄像喝醉了酒一样,脸蛋通红,亲了亲宇唯的脸颊,开始索吻。
宇唯却拒绝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心中有人。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为什么?热丹怀上别人的孩子啦……盏璇那贱女人你怎么来者不拒?”
宇唯犹如五雷轰顶,不知怎么回答,也深感这里面的矛盾。
再抬头芸庄已经回狭刀里,那哭声却在纸牌通道里回荡,令他怅然若失。
什么是纸牌屋?宇唯掌了掌自己的嘴,提一提精神,问忌命册。
由各种忌命政坛风云人物博弈产生的一种赌局,现在你们正深陷里面,若想走出去,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效劳契。
忌命册第一次举一反三,回答得面面俱到。
宇唯看着纷繁的将他包围的一张张纸牌,完全堵住了回去的路,就地召唤双雀,想要居高临下,俯瞰这赌局。
可是下一秒那双雀出现,却有气无力,像被什么禁锢了一般,展不开翅膀,温顺甚至窝囊。是纸牌的原因?还是上回受顽石影响还未恢复?宇唯心下存疑。
忌命册又说道:忌命兽在赌局里没什么用处,除非是万里挑一的赌术高手,才能驱使一二。
我还不算万里挑一?宇唯自负道。
是赌术,不是棋术。
所谓赌博,无非技巧与概率。我就不信我如此命大,会输给百密一疏的设计。